步上覆灭黄巾之后尘,所以想要打入洛阳的士人集团的支持,阮瑀正是契机,杨逸自然不会放过。
第六章 盛气凌人()
虽然不愿回答,只是被田豫所救,投桃报李,自然对身为主上的杨逸保持一份应有的尊重,阮瑀微微沉吟,半饷之后再次抱拳一礼道:“此番返京拜会恩师,不曾想路遇流寇,多谢公孙少主发兵救援。”
“好说,若是先生不弃,可否与我等一同前往京都。”阮瑀可是杨逸打通士之关系网的关键,自然不敢丝毫怠慢,也并不掩饰打好关系的想法。
阮瑀心中一动,对于眼前公孙逸那点心思自然洞若观火,没想到这个不过舞勺之年的半大孩子颇有心思,大有将其利用之意。
只是对阮瑀来说,若非公孙逸派兵击溃流寇,从其中将其救出,恐怕连大帐都不会前来,更谈不上结交。
过了半响才言道:“公孙少主大恩在下深感于内,只是在下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便随军打扰,还是独自前往洛城的好。”
杨逸心中一冷,原本满是期待的火焰瞬间熄灭,果然阮瑀这等大才内心倨傲,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劝说,此时不说无法将其收为己用,即便是一路同行都多有不愿,恐怕若非因杨逸下令发兵,甚至不会走进大帐自贬身份。
杨逸心中微叹,阮瑀果然心思缜密,甚至不给一丝亲近的机会,如今之计,也唯有顺其心性,免得弄巧反拙成为敌人。
“好说,只是还请阮瑀稍许休息片刻,我立刻命人准备马车,辎备,还望先生切莫推辞。”
“多谢少主,在下告辞。”阮瑀从容一笑,顺势抱拳一礼,起身转而在甲士的带领下朝着大帐外面走去。
“田将军,劳烦速速为阮瑀先生准备马车、辎备,再派几个得力的甲士随同一路护佑。”
“诺,末将领命。”
田豫抱拳一礼转身走出大帐,思前想后百思不得其解,明眼人都看得出公孙逸对阮瑀十分器重,只是没想到当阮瑀好不给面子的拒绝同行要求。
阮瑀打算离开时,杨逸居然丝毫不做挽留,若非公孙逸年龄尚浅,田豫甚至会认为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惜,可惜啊,阮瑀先生世之大才,可惜有缘无分无法挽留。”坐在席上的杨逸微微叹息喃喃自语,急功近利,反而讨不得好,杨逸原本想出的诸多招揽方法皆胎死腹中,好似重拳打在棉花上颇为无奈。
另一边经过审讯,主薄与其手下丁浩还未上刑已是争相交代,原来先前那些流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设伏并且强攻,正是主薄施予重金雇佣,并且通风报信,险些让杨逸丧命此地,至于如何处置,杨逸第一时间交给田豫处置。
半日后,杨逸也十里相送,将阮瑀送离军营,一时让阮瑀颇为动容,如此礼遇,实在难生恶感,当然仅仅是略有好感而已。
数日之后,杨逸一行人进入洛阳地界,屹立山巅远远眺望,只见洛都之中宫殿盘郁,楼观飞惊,雄浩城墙浩浩汤汤气势惊人,威严大气令人心生畏惧,众多荷枪附甲之甲士好似木桩一般驻守在此,想必纵然千军万马也难以破城而入。
古有言:千年圣地,九朝古都,踞华夏之中心,扼中原之大陆,崤函帝王之殿,河洛王者之寤。
对于这座人文晨曦,闻名遐迩的历史名城,杨逸心中满是期待,虽然很清楚数年之后,这座奢华古将会付之一炬。
一行人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前往洛都城门,城门守军倒是并未苛责,不说别的,光是那一行凶悍策马而行白马义从,也让这些京城兵油子心生畏惧。
何况公孙瓒二公子虽然在士流之中名不见经传,但这些守城官兵哪里敢得罪,得知身份立马放行,不过杨逸还是让身边甲士给予钱财,一时让一众守城官兵更加恭敬。
更让田豫疑惑的是,杨逸在进入洛都之后,并不急着前往皇城,也不似原先那般奢靡成风,而是第一时间下令让全部随行人员驻扎在一座普通客栈,让田豫愈发看不懂好似变了个人的公孙逸。
倒是客栈掌柜眼看一群五大三粗、满身杀气的甲士心中忐忑,但当看到金银丝帛一时眉开眼笑,只要这伙人不将客栈拆了,随他们怎么折腾。
杨逸只是通过田豫严明军纪,自己则带着数人身着简单服饰,游走于周边客栈,禄良完全成了贴身护卫,随着与杨逸接触,慢慢也不似先前那般争锋相对。
杨逸的此行目的倒也简单,古往今来,人流聚集之地,往往是探听消息的最佳场所,虽然很多事以讹传讹闲谈之言,抽丝剥茧,其中不乏很有价值的消息。
想要得到士流承认,为首徐子将一语中评,默默无闻之人便能天下闻名,可谓是鲤鱼跃龙门之契机,杨逸经过多方打探,总算得知月旦评将在月初举行。
最好的办法的便是技惊四座,最好能得到月旦评主事徐子将评价一番,数日后,大多数金银丝帛多被运回,杨逸第一时间在田豫的陪同下,带领数名换了变装的甲士,前往权贵府邸拜会。
一座颇具奢华的院落之前,杨逸持礼而立,过了半饷,一锦服仆从打着哈欠缓步出现,周边护卫连忙行礼,可见地位不低。
只是那锦服仆从趾高气昂,满是厌恶的盯着杨逸,即便明知公孙逸乃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之子,但在仆从眼里看不到丝毫尊重。
直到接过甲士递上一袋沉甸甸小布袋,掂了掂重量,顺势塞入衣袖,才脸色略显舒缓的言道:“几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禀报大人。”
“你们几个将礼物收着。”临行之前,那锦服仆从向周围的护卫言道。
田豫脸色冷然,若不是事关重大,早已抽出佩刀将眼前的低贱小人砍成肉酱了,不仅是因为对方趾高气昂一脸欠揍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居然对公孙逸如此蔑视。
公孙逸代表公孙瓒,对公孙逸不敬也就是对公孙瓒不敬,白马将军名震边关,挡羌胡以域外,保天下太平,战功卓著,被幽州百姓所推崇,没想到代表公孙瓒而来的公孙逸却被如此对待。
杨逸倒是不甚在意,这些豪门大家,权贵贵胄自认为高人一等,只是当董卓进京,祸乱京都之时,这些所谓权贵士皆成了下作之人,土崩瓦狗,任人奴役、屠戮。
对方的态度并不重要,杨逸并无真正结交知心,只是混个脸熟仅此而已。
过了半响那仆从气急败坏而来,脸色阴沉的冷声道:“给我将所有礼品丢出去,这群鹰犬之徒再敢前来,立刻棍棒打出!”
“啪啦咣铛。”
一众包装精美的礼物接二连三的砸落在地,一些甚至直接抛掷在杨逸身上,杨逸并未躲闪,只是目光冷然的紧盯着一众仆从。
不少看热闹的行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不时发出毫不顾忌的讥笑,从礼品看来杨逸一行可是富贵人家,看到如此狼狈屡遭羞辱,反而心中畅快不已。
“刷!”田豫与一众甲士常年戍边作战,哪里受过这种鸟气,第一时间拔出腰间佩刀,浓郁杀气弥漫而来,一时间府邸门前护卫面色微变,全身颤抖哪里想过有人敢在洛都拔刀相向。
而那些原本还是大声叫好,高声讥讽杨逸的一众看客早已吓得四散而去,甚至地上还有不知谁落下的大白菜还在打着转。
杨逸忽然绽颜一笑,随口道:“既然冯大人日理万机自然不便打扰,收好礼物,我们改日再来,若是城防军赶来,难免徒增误会。”后面一句明显是对田豫说的。
寒刀顺势进入刀鞘,一众随杨逸前来的甲士,快速将地上礼品收缴一空,虽然心中含恨,但谁也明白,在洛都闹事绝没有好果子吃,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实是在这满是权贵之地,没有人在乎白马将军,何况是他们。
离开之时,后来传来一阵叫嚣,辱骂之言令田豫差点提刀杀回去,很快冷静下来的田豫看向杨逸的眼神满是疑惑。
在田豫的印象里,公孙逸可是出了名的能惹事,嫉恶如仇睚眦必报,绝不会受丝毫委屈,田豫甚至还在后怕,若是公孙逸当时下令攻杀,他将如何处置。
只是没想到公孙逸不仅忍了下来,好似没事人一般,还第一时间下令众人撤离,这难道真的是先前那个公孙少主吗?
“立刻动身去拜会下一家。”回到客栈,杨逸第一时间向一众跟随甲士下令。
虽然心有不愿,但也不好辩驳,另一批甲士携带礼品,跟随杨逸朝另一家地位尊崇的权贵府邸而去,果不其然再一次吃了闭门羹。
客气的只是闭门不见,不客气的不仅抛掷礼品,甚至派出私兵将杨逸等人团团围住,一时拔剑怒张,险些大打出手。
数天时间很快过去,杨逸一行人手持重礼居然连一个权贵都没见到,后来连田豫也有些垂头丧气,倒是杨逸目光淡然,也许在外人看来,年龄不过舞勺之年杨逸不过是孩童心性。
岂不知杨逸正是要通过这些权贵的羞辱,让田豫等一众甲士明白,想要在危机四伏洛都生存,所有人必须铁板一块,并且与一众甲士一同感受屈辱,尽快得到认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是经受再多的羞辱的也是值得。
第七章 潜入许府()
时值深夜,月黑风高,阵阵清风徐来,给燥热的天气增添一丝凉意,一条条小道如同迷宫贯穿,颇有些岁月无痕,沧桑有迹的味道。
洛都夜晚施行宵禁政令,一眼看去路上行人并无多少,除了不时来往巡逻的甲士,唯有一些视法律而不顾的权贵游走于大街之上,巡逻兵士完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洛都权贵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你看天边,霍兄,难道是我眼花了?!”
“大惊小怪,那是,那是,着火了!”两个提着酒壶,放浪形骸的富家公子酒意顿时醒了一半,满眼呆滞的盯着远处被火焰围绕的府邸。
火借风势,很快远处府邸被大火所吞噬,一时间火焰冲天,一众衣冠不整,狼狈不堪的仆从进进出出,不断将以水灭火,奈何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不知为何深夜时分,在府邸周边一直有狗吠猫鸣,全府邸上上下下几乎无人安睡,火起时分仓皇出逃虽然狼狈不堪,不过并无人员死亡。
客栈二层,杨逸负手站在窗边,注视着被大火吞噬,将天边映照得通红的权贵府邸,嘴角微微扬起。
京都之中,权贵府邸聚集之地,接连遭遇各种灾祸,虽然并不致命,但总是令这些原本位高权重的权贵颜面扫地,只是具体作案之人,在都尉领兵调查之时,突然消声觅迹,根本无迹可寻。
况且这些权贵素来我行我素,丝毫不将负责治安的都尉放在眼里,现如今看这些权贵吃了哑巴亏自然是暗中叫好,哪里会深入探查,加上并无死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快成为一桩悬案渐渐被人遗忘。
杨逸带人经过多次打探,总算确定了由许邵主持之月旦评就在月初举行,只是许邵每一次宴请都会配送请帖,一般人根本无法到场,即便杨逸施以重金,依然一帖难求。
这一日,杨逸的努力依然无功而返,不得不悻悻而归,一路走来,很快被人声鼎沸的繁华的洛阳商业街所吸引,街道之上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近乎接踵而至。
世家公子呼朋唤友步入酒店茶肆,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权贵马车在一众仆从牵引下缓缓而行,不少商贾游走在人群之中,看着那些奢华马车略显羡慕。
士农工商,虽然在东汉时期商贾掌握着大量的经济资源,奈何地位却是低人一等,尽管衣食无忧,但屈居人下总是令人不忿。
不过东汉时期卖官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不少富豪商贾,都会以重金索买名誉职位,倒也不存在低人一等的情况。
不知不觉杨逸已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走了半饷,忽然觉察到似乎迷了路,茫然四下看去,远处一座颇具规模的府邸正在不远处,蔡府牌匾颇为显眼。
这座府邸的主人正是蔡邕,东汉著名文学家,在朝廷之中人脉甚广,长的汉灵帝器重,夸赞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奈何最终屈死狱中,其女蔡琰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历史有名才女,只可惜身世坎坷。
其实只要蔡邕一句肯定,杨逸根本没必要去什么月旦评,完全可以在进入皇城成为质子时,获得不少名声积累,奈何蔡邕的府邸杨逸根本进不去,所谓的拜帖也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无奈之余,杨逸只能前往存在风险的月旦评,虽然许邵一语评价很有可能使人名声鹊起,被众多士人所熟识,同样若是差评,很有可能一蹶不振沦为笑柄,再无翻身的机会。
正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仆从第一时间跃下马车上前叩门。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很快大门打开,一众家丁护卫殷切快步上前。
在俏丽丫鬟的搀扶下,一女子缓缓下了马车,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一袭明黄淡衣裙分外夺目,墨发侧披如瀑,清雅面庞令人心醉,尽管只是远远看到侧面,一时惊为天人。
“小姐,你看那登徒子的样子,实在是丑态百出!”
“蕙香,切莫胡言。”蔡琰妙目看向杨逸,微微欠身施礼,转而朝着府邸而去,京城之大权贵不知凡几,蔡邕虽然被汉灵帝推崇,位高权重,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不慎得罪难缠之人。
杨逸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佳人早已离去才反应过来,蔡府大小姐唯有蔡琰,虽然年不过十五,没想到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按照历史记载,很快蔡琰便要远嫁河东卫家。
杨逸向蔡府遥拜一礼,转身带人朝着客栈而去,只是脑海里蔡琰动人姿容久久无法散去。
月旦评,除了品评人物外,也是士人清流的聚会之地,虽然已经知道月旦评举行时日,但是否能在月旦评会上一鸣惊人,杨逸实在没什么把握,闲暇时间,杨逸总是对着铜镜正衣冠练步履,免得在月旦评之上被人看轻。
好在公孙逸生了一副好皮囊,虽然并非面如冠玉,貌似潘安,倒也中正轩昂,着衣而行倒也气场不俗,倒是田豫时常前来催促杨逸尽快前往皇城觐见皇帝,以完成公孙瓒的命令,只是每一次都被杨逸劝退。
时光如梭,数日很快过去,杨逸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短褐,这种粗布做的短衣颇为简陋,不过想要混进月旦评会场也只能如此。
临行之前,杨逸将锦服贴身藏在身上,下午时分,杨逸先是下令各部在客栈中休憩,独自一人偷偷溜出客栈朝着许府而去。
站在靠近许府后街的杨逸静静等待,早先早已探查清楚,每日此时都会有小贩前来送菜。
过了半饷,果然一汉子肩挑蔬菜顺着街道快步而来,杨逸第一时间上前拦住,在施以重金的前提下,很容易拿过挑担,摇摇晃晃的朝着府邸而去。
“怎么才来!”许府后门洞开,走出一四十多岁的发福大汉,满是鄙夷的看了杨逸一眼,虽然疑惑为何送菜之人身体变得如此单薄,不过这点细节实在懒得计较,摆了摆手示意杨逸跟上。
杨逸挑着菜一路跟随发福大汉来到厨房,在那大汉挑挑拣拣压价之后,前去取钱帛之时,杨逸第一时间溜出厨房朝着正院而去。
一路上小心避开巡逻的家丁与行色匆匆来往的仆从,好在情报早已重金买来,加上一些运气,倒是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