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咱们去哪里?”夹在车站外的拥挤人流中十五分钟后,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岳清冉终于忍不住的问向一直未采取行动的肖楚城,从刚才开始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肖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不是吧?你来结婚都不知道地点??”李锐想起自己那几个小时的煎熬就心痛不已,不是要白折腾了吧。
肖楚城揉着太阳穴说:“他们只告诉过我来这里,没告我之后该去哪里……像说是有人接站。”
“有人接就可以,不过我想没人接更好,咱们就打道回府,算他们安排不当可不是咱们悔婚。”不知何时肖楚城一个人的婚事已经成了大伙共同的事情了。
就在几人东张西望的站在出站口的时,突然间一辆纯黑色的车稳稳的停在几人身边的马路上,即便从外观完全看不出它的型号,从它毫无声息的接近几个人就能得出这车可不是一般货。
紧接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从驾驶位走了下来,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恭恭敬敬的朝肖楚城行礼,“肖少爷,戚少爷让我来接您和您的朋友。”
结果弄的三个人极不适应的齐齐后退一步,肖楚城忙摇手说:“别,别,你叫我楚城就可以了,那个戚呢?他,没来?”左看右看确实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戚少爷正在往回赶,他吩咐我来接您和您的朋友先回去,请上车吧,楚城少爷。”那人必恭必敬的打开车门,虽然年轻却一副训练有素不卑不亢的样子,声音温和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气势。
肖楚城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先坐到副驾驶位上,李锐和岳清冉拎着包坐到了后排,一进去就能看出这车的档次就是高,往真皮的座位上一躺李锐立刻没骨头似的摊在了上边,嘴里感叹的说,“凭这车,就算是头猪我都娶。”
气的一旁的岳清冉给了他一肘子:“你同意猪还不同意呢,老老实实给我闭上嘴!”说完也开始闭眼养神,对方可是说了还要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趁这个机会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的好,到时候还不知道有什么意外情况呢,单看这接站的人就不一般,自己可不能让兄弟吃亏了。
不一会儿一路劳累的三人都昏昏沉沉的瞌睡了起来,可就在岳清冉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耳畔擦过一个轻柔飘渺的声音,仿佛缠绵绯恻的雨丝围绕在四周,他几次集中精力去听只能隐约听出个大概。
归……家……归……家……归……家……啦……归……家……啦……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安了下来,车子停了下来,前面空空的,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影,而李锐流着口水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的正香。
“你小子醒醒!!这件可是我特地穿上参加橙子婚礼的衣服!!你小子这次死定了……”毫不客气的把那只口水猪晃醒,抓了抓头,岳清冉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去才发现空气粘湿阴冷,四周竟是下了厚厚的雾,所以直到走近肖楚城身边才发现他正对着一条河发呆。
“岳少爷。”旁边的人规矩的叫了一声。
岳清冉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醒了?”肖楚城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恩,我睡了多久?”好象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了。
“不知道,我也才刚刚醒。”
“我们这是?”岳清冉四下看了看,或许是在市郊吧,夜风吹过四周的野草簌簌抖动,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
“从这里还有一段水路才能到,已经派人通知他们过来接少爷了,不用等太久的。”那人看出岳清冉的疑问立刻回答到。
“哦,知道了。”岳清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黑泥,然后也开始盯着面前的河发呆,充满了薄雾的河面,朦朦胧胧一片;也看不出河水有多深。
“船来了。”
岳清冉正看的出神,对方冷不丁冒出的三个字还把他稍稍吓了一跳,果然伴随着一阵细碎的水声,一个模糊的轮廓出现在几人眼前。
“我叫李锐去。”岳清冉几步回到车里,一手拉着李锐一手拎着背包再次回来,肖楚城接过背包看了看睡的迷迷糊糊的李锐叹了口气,“看他累的,都说了不用过来的。”
顿时轻松了的岳清冉看了看剩余的那个“包袱”,皱着眉说到:“恩,就是,这小子每次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鸡肋呀鸡肋……”
“我不是那个意思。”自己不过是不希望给任何人惹上麻烦,尤其是自己的兄弟。
“我知道,你怕我们出事嘛,那我们也担心你怕你出事呀,都走到这儿了你说什么都晚了。兄弟就是拿来蹂躏滴~~你蹂躏他,我蹂躏你,很正常很正常。”岳清冉说的一副天经地义的表情。
知道自己永远都说不过他,肖楚城很识时务的闭了嘴,看着那渡船渐渐停靠过来。
船不大,夜色里也看不清它的样子,只是在船尾站着一个摇浆的人,面貌不太清楚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
“何伯麻烦您了,这是肖少爷和他的朋友。”看的出那人对称为何伯的老头尊敬的很。
肖楚城和岳清冉顿时感到一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冰冷不带一丝的温度。
“恩。”低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两人都是一哆嗦,那叫一个难听……
“楚城少爷,您先和朋友坐船回去,我还有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下了船就会有人来接您们,尽管放心。”又是一个完美的微笑。
“噢,那,我们先走了,再见了。恩,还有谢谢。”肖楚城心里可是觉得这个人比那个什么何伯让人感到友善多了。可人家摆明了一副要离去的样子自己也不好阻拦,只有硬着头皮上了那条看上去风险系数很大的小船。
“你,不是娶河伯的女儿吧??”岳清冉怎么看那个所谓的何伯都觉得不能让人放心,到底是何伯还是河伯呢?上了船后更是忐忑不安,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了看身边一沾着船板就继续睡觉的李锐,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可等他看到对面肖楚城那神色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放不下心的不只自己一人。
“怎么,怕了?”难得肖楚城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杂家当年是不爱出风头,不然直接入国家队游泳队,这会儿早就捧着国旗满场跑了!”岳清冉不甘示弱的回过去,说是如此,手里可是劳劳抓紧了船舷,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坐得万年船呀。
很快小船就离开了岸边来到了水中心,虽说看上去河面并不是太宽,可四周的雾气遮住了视线以至于根本看不到岸在哪里,给人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浆起浆落打碎了满河的银辉,伴随着轻微的吱嘎声,飘摇的在雾中前进,幽然静谧,碧波荡漾,此情此景恍然如画。只可惜船上的人可无心欣赏,黑暗中潜伏的危机感重重的压在心头,岳清冉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总是不能放宽心。所有的一切都太不合情理了,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后来是一个满怀悲壮神情的新郎,再有谁家的姑娘在这种荒郊野外结婚,一切都搞的神神秘秘的。尤其是船尾的那个老头,虽然一直看向前方,可他总感觉到那诡异的视线没有离开自己身上,像是在探究什么,让人无法摆脱,
“何伯,您一看就是行家了,这船走的真是又快又稳,您在这里很多年了吧?”岳清冉试图和何伯拉近乎。
可惜人家只是一声不出的继续摇桨,把他干晾在那里。岳清冉讪讪的笑了几声,等他笑完了才看见肖楚城正在鄙视他的无聊行径。
哼,还不是为了给你小子打探军情,万一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些什么也好过一会儿抓瞎,竟然还有心情奚落自己,果然不是可爱的小孩,恩,恩,还是小桌子好呀,虽然热血了一点……(方辅导员的最新昵称)
就这样四个人默不做声的继续前进,行驶的速度不慢,但因为看不到两岸的景物所以岳清冉也不知道到底划了多远,过了多久, 就在他要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或者他早就开始了),船身轻微的一晃, 那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到了。”便说话间船已经靠了岸,不远处一团柔和的光在半空中飘忽不定,靠!这又是什么……这次旅行还真TMD有意思。
所以当三个人下了船,各自坐上一个颤颤悠悠由两个人抬着并不停的发出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的竹椅,在两个提着红色灯笼穿着青衣小衫的女孩的带领下匆忙赶路的时候,就连后知后觉的李锐也看出这也太不对劲儿了。岳清冉却还在回想着临别前何伯那抹笑容,像是洞知一切却又高兴的看着你被困的团团转一样。一行人就在夜色中穿越了烟雾迷蒙的密林,凉风过后引的林间黑影憧憧,使得坐在竹椅上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可树丛不时的摆动却对整个队伍稳速前进没有任何影响,所以很快前面就有了光亮,一座小镇显现了出来。
不待几人探其究竟,窄巷的尽头赫然一座深宅出现在众人眼前,红灯高悬迎风飘摇,散发出魅惑的光芒。没等他们叫门,朱红的大门就缓缓开起,鱼贯而行的走出四个人来,为首的竟然是河边推说有事离去的那个青年。
难道他办完事了?可怎么又会赶在几人前面到达,难不成他是用飞的??不容岳清冉深思对方像是会读心术似的,早已从三个人惊讶的表情中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微笑着向几人介绍到:“肖公子,在下筠风,是这里的总管,先前各位见过的正是筠风的孪生弟弟苔雨,他现在去接戚公子恐怕还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在下已经把客房整理妥当,各位里边请。”说着便指挥身后的下人接过各人行李,同时在前边带路领着几人进了大宅。
原来是双生子呀,怪不得两个人身形相貌甚至神态谈吐都一般无二,肖楚城拍了拍岳清冉的肩膀,示意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了,抬腿便随着对方走了进去。
岳清冉却还是觉的哪里怪怪的,但正如他自己说的都到了这里了还能如何?摇了摇头也跟着迈了进去,不过……刚才抬他们的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呢?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人了。奇怪呀……
等三人真正走了进去才发现里边更是设计精巧,建筑考究。大门以里,是一条石铺的东西走向的甬道,左右庭院隐约可见斗拱飞檐,砖石木雕。庭院中的假山影壁,小桥流水,工艺精湛,皆让人称奇。走廊百曲千折更似迷宫一般,整个宅子大的不可思义,看的李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走在最后的岳清冉可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寻常的事,这宅子如此之大,却处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这可不是几个人就能打扫得了的,那住在这里的人定是不少,可除了前边的那个筠风和替自己几人拿行李的那三个人外再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人了,就连那几个人也都是低头不语,走起路来没有半点声响,虽然不过九点多的光景整个地方却让人感不到任何生气。
“好了,这里便是客房。”不知道究竟转过多少个弯后,筠风终于在一个屋子前边停了下来,笑吟吟的替几人推开屋子的门,“两位公子暂住此间,若有需要在下会嘱咐下人为各位准备夜宵。梢后会有人将热水茶点送过来,两位请随便。”说完转身对肖楚城到:“肖公子的房间在这边请随我来。”说着就要带人离去。
“啊!等一下,那个,楚城不和我们住一起?”岳清冉侧身拦住筠风的去路,“这个房间足够三个人住的”。
“对呀,这屋子别说三个人就是十个人都能住下了。”李锐打量了一下慨叹到。
“不日便是肖公子大喜的日子,之前琐碎之事定是不少。若是因此而打搅了两位,筠风可担待不起。”
“这大可不必担心,我们和楚城是好兄弟,这次就是为了帮忙才来的,筠总管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还是大家住在一起方便些,楚城你说呢?”岳清冉用眼神暗示肖楚城。
肖楚城心领神会的说:“我看这里就很好,反正他们也被我麻烦惯了,今儿个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了,就住这儿算了。”说完紧走几步进了屋里,歪身倒在床上就不再动了。
见此情形,筠风知道多说无益,含笑到:“既然公子这么决定了筠风也无异意,你们还不快把公子的行李放进去。”他身后的三人恭顺的将几人的背包放到桌上又恭身退了出来,“既然几位公子奔波了一天那等梳洗过后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访客,到时还要麻烦几位,筠风就不打扰了……”说完就带人离去,刚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转身到:“这里夜凉如水更深露重,几位刚到这里怕是不习惯,而且院内院落众多极易迷路,所以晚上若是无事还请各位待在屋内切勿出来,若有事摇拽这门后的藤铃便可,下人们即刻便会赶来,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见谅。”最后恭身行礼才再次离开。
确信他们完全消失后,岳清冉才把门死死关住,进了屋里踢了踢肖楚城身下的床栏,“别装了,还不起来!!你老实交代吧,究竟是怎么惹上这么一户人家的!!”光看这个宅子就不是一般人住的起的,更别说还有五六个什么“下人”了,单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行为举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一觉醒来穿越时空回到古代了呢,那个总管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还有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头,整个地方也死气沉沉的,橙子怎么会和这种人搭上关系的呢?
“恩,这里确实有些古怪,不过……这个床真的好舒服哦,锐儿你不来试试?”肖楚城试图转移话题。
“肖!楚!城!”岳清冉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喊到:“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怕那位新娘子要在新婚之夜哀叹自己怎么嫁了个不能人道的太监了!!”
“不是吧,刚还说是我的兄弟,这会儿就要对兄弟我下毒手了?好悲哀的人生呀……”肖楚城把眼前人的威胁完全不当一回事,躺在床上唧唧歪歪的打着哈哈。
“诶?小月月,你就当橙子他马上就要结婚所以心情澎湃的胡言乱语好了,反正咱们人也来了,人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咱们,虽然说这地方是古怪了一点,不过嘛……说起来这床还真的不错,橙子你有福气了。”李锐难以抑制的在绸缎铺的床上滚来滚去,这看人家这手感……绝了:“嘿,橙子,你知道这家小姐还有什么待嫁的姐妹吗?关键时刻你也拉兄弟一把呀,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过上高床软枕,任人服侍的好日子呀。”李锐流下了向往的哈喇子……
我看是任人宰割吧岳清冉心想到。“同志们,敌人已经有计划有步骤的开始了糖衣炮弹的攻击,并已初见成效。毛主席教导我们务必继续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务必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万不能被敌人给俘虏了,李锐同志,我替你担心呀……”看着像泥一样摊在床上的两人,岳清冉神情激昂的说,“为了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同志要坚持住啊!!”。
“又来了!!偶的头刚刚好点,现在又疼了,岳大善人您饶了小的好不好!”李锐貌似痛苦的捂着胸口叫到……那个,似乎应该是捂脑袋才对哦……
“不好!”目的就是把橙子念的受不了了,让他主动招供,可就在他的言辞发表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外边一阵敲门声:“公子,热水来了。”吓的站在门口的岳清冉一激灵,靠,自己都没发现有人到门外了,这伙人不是会什么轻功吧,希望刚才自己说的话他们没听到,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一声到:“进来吧。”
就见门外筠风带着下人送来的热水和一些糕点等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