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易微微点头,转眼看向郭嘉问道:
“奉孝,可有看法?”
郭嘉略显慵懒的躺在宽大的椅子上,思忖几息后回道:
“而今我无极军兵强马壮,厉兵秣马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猛虎出闸的时候了。
不过,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想要动作却还是需要一个堂而皇之的名义才行。
灵帝病危,若是一旦暴毙,那有皇后撑腰兼且兵权最多的大将军何进必然会成为洛阳城的实际掌控者。
何进若再挟持年幼的皇子登基,那他更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我们的局面也会十分被动。
正所谓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若是事情真这样发展了,那后面我们很多方面都难以随心所欲。
所以,不能眼看着这种情况发生。
灵帝一死,何进也就必须跟着死!
同时,那两位皇子也不能再继续存在于世上!
只有如此,才能假造灵帝的遗诏,将整个东汉王朝交到主公的手上。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便是张让那十常侍……”
冯易闻言却是眉头一皱,摇摇头道:
“何进可以杀,但那两个皇子……”
郭嘉猛地坐起立直身子打断道:
“主公,这可是大乱之世,一个不忍心便很有可能酿造无穷祸害!
只有灵帝一脉再无一人存活,有您这一路走来所积攒的声威,方才可以勉强得到百姓的认同。
且不管其他有异心者会如何,只要主公初步得到了百姓的认同,那吾等日后的行动便是名正言顺!
但若是主公一时心软,这天下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如若灵帝那两个子嗣尚有人存活的消息传出,那没有多少百姓肯会拥护您的。
这只是其一!
更为重要的是,东汉王朝倘若内乱四起、战火纷飞,那周边的王朝和草原部族必然会如同闻到了腥味的狼一样,前赴后继的疯狂杀入进来。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内有枭雄四处祸乱,外有强敌不断侵入,我无极军虽然悍勇,但大军数量就那么多,根本不可能挡得住的。
到时候,别说东汉王朝了,恐怕就连幽州我们都守不住!说不定连这无极城都要丢掉!
孰轻孰重,还请主公深思啊!”
冯易不由一阵默然,其实他自然知道郭嘉所说的这些,他心中也很赞同;
但经历了许多,他明白,到了他如今这个地位,有些事却是不能首先由他来提出的。
良久,冯易方才缓缓点头道:
“奉孝说的是,是吾想的简单了。那此事便交由奉孝安排吧。”
“诺!主公英明!”
郭嘉抱拳领命,还笑嘻嘻的称赞了一句。
冯易不由翻了个白眼,此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殿外响起。
“报!主公!蜂巢有急报传来!”
冯易不由得眉头微皱,暗星成员非是大事绝不联络老巢,莫不是哪个王朝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呈上来!”
“诺!”
待得冯易摊开纸张看去,却是再度一愣。
却原来这信乃是邹冷儿身边的紫霄卫传过来的。
上面提到邹家瞒着邹冷儿敲定了她的出嫁日期,直到今日吉日到来,邹冷儿被拉去打扮,她这个当事人方才知晓。
邹冷儿心慌之下想要投井自杀却未能成功,那两个紫霄卫搞清楚前因后果后便急忙使用暗纹蜂将消息传了回来。
看完内容之后,冯易却是冷笑着将信纸揉成了一团。
这个邹家的经济实力确实挺不错的,邹氏商行甚至在临近的几个王朝以及草原部族都有分号;
但这邹家人有很多都很不是东西,为了生意的畅通,不知残害了多少人。
而且他们的手还伸得老长,竟然在自己掌控了幽州之后还不断地在幽州各方面活动着门路。
邹家的大本营范阳城就在幽州涿郡,自己掌控了幽州之后,便一直等着邹冷儿寻上门来;
却是没想到那妮子傲气的很,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过。
之前之所以不动范家,就是还顾念着邹冷儿这一点关系。
但如今,却是没有丝毫必要了。
正好,邹氏商行可以给幽灵商行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
而且发愁了好久的幽灵商行的掌舵人,现在却也是有着落了。
邹冷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经商天才,原本的范阳邹氏也就只是在涿郡以及周边的几个郡有点名声和实力。
但在邹冷儿接手了大部分业务之后,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迅速的使得邹氏商行崛起。
让邹冷儿掌控幽灵商行,现在看来无疑是最合适的了。
“主公,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公羊望舒好奇的问道。
冯易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渗人的玩味邪笑:
“不是,是范阳邹氏。
他们今日有一门喜事,看来我得亲自上门去好好地祝贺祝贺了。”
公羊望舒不由得一怔,却是没有搞明白冯易的意思。
范阳邹氏的邹氏商行虽然出名,但还用不着主公亲自上门贺喜吧?
不过看着冯易那邪笑,郭嘉却是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伏虎曾经跟他提过主公跟邹家的一个姑娘关系好像有些……
“恶来、仲康,召集三百紫卫,我们去趟范阳!”
“诺!”
眼看着冯易大踏步的离去,公羊望舒不由得看向郭嘉好奇的问道:
“奉孝,看你的神情,好像知道怎么回事?说说?”
孰料,郭嘉却是轻咳一声有些意味莫名的说道:
“咳,这种事,老年人不宜,您还是别打听了吧。”
公羊望舒不由一怔,不过很快便想了个大概,不由得苦笑一声,摇摇头离去。
随着公羊望舒离开,一旁的刘桃枝也正打算离开。
此时,郭嘉却是忽然出声道:
“刘指挥使且留步,此时无人了,有些事吾二人也可以谈谈了。”
刘桃枝不由一愣,回过身朝着郭嘉一礼,恭敬问道:
“不知谋主有何吩咐?”
郭嘉的谋略奇高,跟安敬思一样,乃是主公最为倚重的两人,刘桃枝自然是不敢怠慢。
“刘指挥使不用如此,坐下说吧。”
郭嘉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这,好吧。”
刘桃枝微一迟疑,而后照言坐了下来。
“之前吾跟主公说的你也听到了,相信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件事还是需要你钦监司的人去做,不过不只是那两个皇子,还有其他刘氏宗亲的人。”
“什么?!”
刘桃枝刚刚坐定,不过随后便是被郭嘉的话惊得跳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所有刘氏宗族的人?那得杀多少人?
郭嘉轻笑一声道:
“吾又未曾说要将他们全部杀掉,汝急什么?”
刘桃枝这才神情微定,坐下身后问道:
“那不知谋主到底是何意?”
“仅凭一道遗诏是很难让百姓相信的,所以,还必须得有一群名声不错的人来应和才行。
而很显然,作为刘家的人,那二十一个闲王是最合适的。
若是在遗诏传出之后,那二十一个闲王再出声附和,那不仅是百姓肯定会相信,就连士族都能争取到很大一部分。
至于如何做,嘿嘿,反正那些人都已经掌控完毕,便让他们替钦监司执行第一道任务吧。
反正不管是威胁,还是利诱,这件事你必须办妥了。
若是实在有人顽固不化,那也不能让他们将不该说的说了出去。
这种年头,死几个人很正常的。”
刘桃枝细细一思索,发现郭嘉说的还当真有道理。之后却是又问道:
“那近期被敕封的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幽州牧刘虞、兖州刺史刘岱、扬州牧刘繇,这些人不需要动吧?”
郭嘉点点头道:
“那些闲王没有军队,身边的护卫也很少;
再加上他们习惯了安乐生活,亲人也不少,面对被灭门的危险她们自然有极大几率选择服从。
但那些州牧、刺史可不好办,他们手中毕竟有着许多军队,而且野心大都不小;
就算那些人出手不会遇到敌手,短时间内逼得他们答应下来,那在后面还会闹出许多的麻烦来。
所以,我们能动的只有那些闲王,而这些闲王的分量也已经足够。”
刘桃枝不由了然的点点头,钦佩的赞道:
“果然不愧是谋主,吾远不及矣。
只是,主公不会有不满吧?”
郭嘉轻笑一声道:
“放心,主公的脾性吾了解,你尽管办事。就算主公真的发火,那也有吾顶着,汝不用担心。
吾等这些人便是黑暗中的獠牙,一切都要替主公大业考虑。
尤其是汝掌管的钦监司,更应在这方面挑起重担。
随着日后主公的基业越来越大,一些事情主公不好处理,但是吾等却可以;
总之,只要是挡了主公、挡了吾无极军道路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有多么困难,都要狠下辣手!
刘指挥使,吾希望汝能够记住,钦监司的职责不仅是监察天下,更要替主公料理一切后患!
唯有如此,吾无极军方能够朝前一路疾驰!”
“善!刘某谨记谋主教诲!”
刘桃枝再次起身,朝着郭嘉恭敬一礼。
他知道,郭嘉这是在暗自点拨他,因为一些东西主公是希望看到但却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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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409章 喜也?()
涿郡,范阳城。
要说这范阳城,倒也有几分奇怪;
因为城内最恢弘、最体面的建筑并非是城主府,而是一座宛若城堡的巨大庄园。
而今日,这庄园更是显得格外热闹,不仅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甚至连涿郡的郡丞都赶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士子官员、富商巨贾,当真可谓是名流云集。
虽然冯易下达了幽州境内全面禁止私人护卫的存在,但商行由于要辗转各地经商,途中难免会遇到流寇之类的危险;
所以商行并不在禁令的范围之内,而名声很响的邹氏商行自然护卫众多;
尤其是今日这坞堡般的庄园,更是有许许多多的护卫在看守。
而在庄园的外侧,更是有本地的衙役帮助维持秩序,当真是官与民鱼水**、不分彼此……
宽达三丈的大门之中不时有衣着华贵的人进进出出,而且身后还都有伙计挑着担子,抬着许多不知名的礼物。
“涿郡郡丞潘大人到!”
随着一道哟呵声响起,大门口处的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急忙快跑几步,朝着被一行衙役拥簇身穿官服的大眼中年迎了上去。
“哎呀!潘大人啊,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盼到您了!快,快里面请!
家主忙着待客,没法出来迎接,还望潘大人莫要生气啊。”
“哈哈哈,王管家不用如此,本官今日前来亦是客,不用拘礼。”
潘东哈哈一笑,在王管家点头哈腰的热情招呼下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未几,一阵热闹至极的敲锣打鼓声忽然朝着庄园接近而来;
围在外边看热闹的人群急忙伸着脖子看去,却是发现乃是迎亲的队伍到了!
这支队伍总共有约莫千人,其中五百是艺人和抬礼物货架以及轿子的杂役,另外五百却是身上皆挂着红绸花朵的精悍士卒。
而当先更有一匹高头大马,其上一个约莫三十余岁、胸前挽着一个大红色牡丹图案、虬髯大胡的汉子看起来很是魁梧有力。
“啧啧,这就是新郎啊,当真精神的紧。”
“对啊,这武威张家可也不是一般人家,而且这个张济更是官至校尉,打仗勇猛,十分不凡。
虽然不知邹家的那女子长得如何,但这种大家族的千金一定差不到哪里去,说起来也当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了。”
“说的是啊,只不过这邹氏平日里就仗势欺人的紧,这如今又拉上了一个军中的大人物作靠山,日后他们怕是要更加嚣张跋扈了。唉……”
“哼!他们再嚣张又能嚣张到哪里去?
若是被州牧大人知晓了他们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肯定没有好下场!”
“唉,这邹氏不知道贿赂了多少贪官,州牧大人虽然一心为咱们百姓着想;
可这下边都有贪官蒙蔽着,州牧大人要能知道这些事才行啊!”
“那怎么办?就眼看着那些蛀虫胡作非为?
哼!要是哪天惹急了我,我直接到州牧府去上告!”
“你还是省省吧,州牧大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你?小心被人家知道了,你就更没好果子吃了。”
……
在人群羡慕、嫉妒、愤恨的眼神之中,张济一行人被热烈无比的迎入了大门中去。
然而,就在迎婚队伍进入庄园不到半柱香时间后,大批大批的城守军士卒忽然从数个方向疾奔了过来,并将邹氏的整个庄园密密麻麻的团团围了起来。
这般变故顿时吓得在外边围观的群众好一番慌乱,不过看热闹的天性却是使得几乎没有几个人离开,仍然靠后一点继续观看事态的变化。
而引起观众注意的乃是,这些城守军士卒今日的面容格外严肃,身板挺得格外笔直;
这般精神的姿态和严肃的面容,当真让百姓们有些不习惯,同时也纳闷的紧,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而周围的衙役以及庄园城墙上的护卫更是心神大乱,看着那些军容严整、对他们刀戈相向的士卒,心中着实跳的厉害。
这些士卒一看就是来者不善,那个站在大门处的管家急忙吩咐了人飞快跑进庄园去汇报,而后满脸谄笑的来到一个曲军候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军候,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带兵围了我邹氏庄园啊?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知道,郡丞潘大人可就在里面,不能惊了他老人家的驾啊。”
孰料,那个张军候却是冷眼一瞪冷笑道:
“怎么?王管家这是在威胁本军候了?”
王管家不由得心中一突,这个张军候平日里也有过交往,也收过他们的好处,可今日为何这般冷漠?
而且自己明明已经提到了郡丞潘大人,可对方却仍然丝毫不为所动,就好像潘大人并未被他放在眼里一样。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难不成是有比潘大人更大来头的人要来?
那会是谁?他此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反正看这架势,可一点都不像要贺喜的样子,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王管家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清脆而整齐的马蹄声却是忽然从东面的街道响起,并且正在快速的朝这边接近。
所有人皆是好奇的转头看了过去,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抹紫色的潮流忽然映入了众人的眼际。
而周围分列在街道两侧的城守军士卒更是个个使劲的挺起了胸膛,想要将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展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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