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见了,势必就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防范警惕,一定会一拥而上,毫无顾忌的对燕王发起总击,可偏偏,燕王却剑走偏锋,不是杀人,反倒是取走了他们大部分人的武器,这令他们一时措手不及,没了武器也不知一时该怎么刺杀燕王了——
也就是趁着这大部分杀手都因为失去武器还在愣神的空档,燕王连忙按下了轮椅那已经断掉了大部分的扶手上,一个很不起眼的按钮,只听得极括咔咔之声一响,他那轮椅两方断掉的扶手下端的本篆刻着两朵祥云图案的木板,竟突的凹陷了下去一块四方形的小方块,露出两方同样的黑黝黝小洞,约莫,是成年人拳头的大小。
而后,从洞中蓦地伸出了两只鹰爪一般的铁制爪子,后边都衔接着两条粗壮的铁链,令铁爪可以自由伸缩,不知长短,远远看上去,就像两条魔鬼之爪一般!
两条铁链鹰爪伸了出来,灵活的仿佛两条张牙舞爪的诡异藤蔓,从两端扶手下方开启的小洞伸出来以后,就像人手一般撑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力拔山兮之力,竟将燕王座下的整个轮椅连带燕王整个人从地上直接撑了起来,继而,居然撑的飞了出去!
杀手们都为这突然怪异的变化给惊诧的怔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燕王连带着座下轮椅如同会飞的神仙一般径直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然,燕王纵飞出去的地方并不远,两条铁链鹰爪如法炮制那撑地跃起的方式没两次,就让燕王连带着轮椅,径直落到了水玉的身后——
燕王这一系列的诡异举动的速度确实已经飞快,可他再快,却也没来得及赶上那手持双匕杀手的动作,当时那杀手的匕首锋利尖锐的匕首尖端已经离水玉的心口不过毫米之差,而匕首要刺进水玉心口的动作,不过只要一个瞬间就能完成——
所以,他如何快,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赶到水玉身后时,他和轮椅尚还在半空之中并未完全着陆,故而俯视的视觉角度,便刚好把杀手手中匕首即将刺进水玉心口的那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燕楚当时,瞳孔极速缩小,眼珠仿佛就要夺眶而出,眼白瞬间泛起了猩红的无数血丝不断交织,张嘴想要喊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喊出来,就那样无声的张大着双唇。
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露出了如此惊恐万分的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刹那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仿佛掉进了另外一个空间,另外一个场景——
而这个空间这个场景不是别处,正是三年半以前,在飞渡江口的码头上,那如同梦靥一般,整整纠缠在了他的心里梦里一千多个日夜的画面!
那画面就像坏掉卡壳了一般,永远只定格在了她掉进滔滔江水中的那一刻,永远也只不断重播着这一刻,没有前进也没有后续……
水玉是背对着燕楚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燕楚那边的情况,也并不知道燕楚仰仗着轮椅中暗藏的机关术,竟已经到了她的身后,彼时,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她的大脑和内心是完全的放空状态的,一片的空白,什么思绪什么画面都没有。
兴许,是面对死亡这个东西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多的她早已麻木,何况,她很早以前,就已经不畏惧这为何物的死亡,所以在杀手匕首刺进自己心口的那一刻,她甚至没有任何的畏惧和害怕,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对这突至的死亡,面对的是那样的坦然。
只是,当杀手匕首真的扎进胸口后的瞬间,空白的大脑也不知怎的,竟浮现了许多的脸孔,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那浮现在自己脑海的第一张面孔,既不是她时刻心系的两个孩子,也不是自己牵挂的子卿,更非才刚刚不舍送走的云颐,失踪不知去了何处的流苏和师父魅音,还有自己找了多年却依旧生死未卜的好兄弟樊篱,娘亲唯一剩下的丫头阿珠……
不是,居然通通都不是,而是那个自己这一千多个日夜里,一直都想彻底忘掉,彻底从脑海和心中抹杀的男人——燕楚。
而当脑海中不断浮现燕楚的那张脸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之前并不疼痛的心口,现在却好痛好痛,痛的她恨不得,直想亲自伸手进去挖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要在劫难逃,真是要死掉了……
咻的一声,忽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双匕杀手就要杀死水玉时,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冰针,仅仅就是这样一根,携着令人无端胆颤的幽幽寒光,无声无息,直直刺进了双匕杀手的脑门,并且瞬间穿透,最后嗡的一声,冰针扎进了栈道旁的灯笼柱子上!
第两百四十九章 燕王对她身份质疑()
不是,居然通通都不是,而是那个自己这一千多个日夜里,一直都想彻底忘掉,彻底从脑海和心中抹杀的男人——燕楚。
而当脑海中不断浮现燕楚的那张脸时,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之前并不疼痛的心口,现在却好痛好痛,痛的她恨不得,直想亲自伸手进去挖出来!
她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要在劫难逃,真是要死掉了…撄…
咻的一声,忽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双匕杀手就要杀死水玉时,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冰针,仅仅就是这样一根,携着令人无端胆颤的幽幽寒光,无声无息,直直刺进了双匕杀手的脑门,并且瞬间穿透,最后嗡的一声,冰针扎进了栈道旁的灯笼柱子上!
吧嗒,吧嗒,那扎进灯笼柱子上的冰针,很快开始消融起来,也不知道是针身上的血水,还是冰针自己本身所融化的冰水,一滴一滴,浓稠而猩红的水滴模样,直直的垂落地面,敲击在青石板铺就而成的地面上,声音竟是别样的清澈悠扬,既悦耳,又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全场无端的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落针可闻偿。
直到那适才与燕王一直侃侃而谈的杀手首领,忽然爆出了这样一声夹杂着不知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点的大喊声,“无痕冰魄!”
“二十四年了,没想到袁都统竟然还记得本座的无痕冰魄,真是荣幸之至。”
这声音,就像是冰凌子相互撞击出来的声音,简直集齐了空灵、冰冷、清幽与一体,仿佛来自冰川极地那最天然的妙音,说不出的好听,同样,也说不出的,令人无端从骨子感觉胆寒。
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在场的所有杀手,均露出了惊惧万分的眼神,就连燕王同从鬼门关逃过一劫的水玉,同样面露惊骇之色。
只是两人不同于杀手们是发自骨子里的完全惧怕,燕王却是震惊多一点,骇然和忌惮的更多一点,而水玉的那双幽蓝眸子里所呈现的光彩,更是纯粹的惊诧。
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莫名出现在这。
此时,所有人都抱着这个念头,开始下意识的,一一抬头,朝刚才发声声源处望去。
略一抬头,一向右遥遥看去,众人一眼,便看到了来人,即使来人隔得相距甚远,所有人鬼使神差的,几乎都能将远远于薄家不知是隶属哪处的宅邸房顶,边角所弯弯翘起的檐角之上,竟直直立了一方身影。
这人身影修长而笔直,一身雪白的衣袍之上勾绘着三三两两自由翱翔于天天际,穿梭于云朵之中的丹顶鹤,随着晚风的吹拂而过,此人长袍上的丹顶鹤仿佛就要振翅从衣服上飞了出来,竟是那样的飘飘仙逸,衬着此人那一头随风飘摇的长及足踝处的雪白银发,越发使然的令此人,仿佛就是刚从哪座冰川之上,游历到了这繁华之地的雪中仙人。
是的,当所有人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大概,几乎脑子里全都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和比拟的,只是,当那人转过头的刹那,众人脑子这样的想法,顷刻被崩坏的溃不成军。
不细不粗刚刚好的,放肆上挑的一双远山黛眉,浓淡相宜的也是那样的刚刚好。一双眼睛,仿佛就是最好的画工手中画笔所绘,一丝不苟,也是那样的刚刚好的,半点不差的随着上挑的黛眉,同样放肆的上挑弧度,眼形不大不小,也是一样刚刚好的程度,倘若非要用一种眼睛来形容这双眼睛的形状,比起过于细长的丹凤眼,狐狸的眼睛,似乎更适合它的模样。
诚然,这样已经足够充满妖冶气息的一双眼睛里,竟还嵌了两颗绿宝石一般的瞳孔——
天……不管是谁,仅仅只是看到这人的这一双眼睛,就已经足够大喊一声妖孽了,何以还能与那飘渺干净不染尘世半点俗气的仙人相互挂钩?
就别提,此人那张仿佛神来之笔所绘画的面孔五官,又是怎样的妖异!
没错,直到众人看到此人面向过来的那张脸孔时,脑子里便再没有了刚才想要把此人比喻成仙人的念头,脑子里满满的,都全被两个字所占据——妖物!
而通常,妖物妖孽这样的代名词,更被人们所形容于女子更多些,男子很少被冠上这样女气的词汇,可偏偏,当众人看到此人那张妖气通天的面容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觉得,这个人,会是一个女人。
而这个原因,并不仅仅是因为此人通体所散发的迫人气势过于强大张扬,完全不像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除此之外,还是因为此人的那张面孔,妖娆虽然妖娆,却妖娆的过于张力十足,过于霸气十足,更过于凌厉刚硬,全不似一个女子所属的那份柔弱的妖。
众人在倒吸一口冷气之后,有人开始忍不住的惊呼出声起来。
还是那个可能已经年事已高的杀手首领,苍老的声音,哆哆嗦嗦的,似叹息,又似自言自语般,轻呼了一句,“太……太子修……。”
而其余的杀手们,也是跟着同样的高低不齐的惊呼。
燕王与水玉却是除外。
比起那些还未从惊惧之中回神的杀手们,很快镇定起了精神的燕王,在一手捞过身前已经时刻都在摇摇欲坠的水玉到了怀中,边目不斜视的继续仰望着那妖物一般的男人,面上浮出敬畏之色,“皇叔。”
而水玉,在没有被燕王突然捞进怀中的前一刻,是低低的自语出了一句‘师父’,只是生若蚊音,怕是除了她自己,就再无人听见了。
但当被燕王伸手突然捞到了他怀中的后一刻,她面目之中俱是惊怒与警惕之色,双唇早已抿紧,再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魅音起先先是看了一眼那称呼他为太子修的一干杀手,唇角轻扯了一下,似笑,却根本不像是在笑,冷冰冰的,也看不出这个动作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情绪,“早就应该被人遗忘的称呼,你们倒是记得牢靠。”
在一众杀手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魅音的眼睛,已然停留到了水玉和燕王的身上。
只是视线在水玉身上时,略作了一下停顿,随之视线,便落到了燕王的身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这样听似在发脾气一般的言语,自魅音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顺其自然,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情绪的,根本就听不出个喜怒来。
这在外人面前,外头口口相传的,说是极其乖张性格阴沉冷酷的燕王,在现在,被魅音这个向来与自己不合的皇叔面前,那些什么坏脾气坏性子竟统统收敛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被魅音如此嚣张不客气的让自己快滚,他居然还能面色无常,没有半点怨言和脾气的称了一声是。
只不过,燕王这番怪异的现象,在场的其他人是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了,不过,倒是有一人除外。
水玉是感到颇为诧异的,她没有想到,昔日这两个总是不对盘,甚至还会动不动就要打起来的叔侄俩,竟会相处的如此的……和谐。
不过诧异归诧异,为了不在燕楚这混蛋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刚才连音杀这样的绝技都强忍着没有使出来,宁可死也不要,那么现在,她当然不会愚蠢到,会去对师父魅音或是燕楚,来提及这个古怪的问题。
再者身上已经身负重伤,她也实在没有了那个心情和精力,再继续呆在这里和他们纠缠下去,也只能勉为其难,任由燕楚这混蛋带着自己,先离开这个危险的战斗圈子再说。
燕王果真是没有半分的耽搁,对魅音应声之后,随之就带着水玉一道,推着轮椅,在那铁链鹰爪的辅助下倒也是很快速的退离了战斗圈,直往薄家栈道外的地方而去。
燕王退的倒是挺快,故而魅音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看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背影,便把目光,又重新回归到了那些黑衣杀手的身上。
没曾想,这些杀手的反应速度倒也是不慢的,仅仅只是他魅音一个转首回首的时间,这些杀手就已经趁着这个空隙,准备逃之夭夭了。
魅音见状,却是不急,只挑了挑眉,动都没有动一下,依旧站在远远的屋顶檐角之上,手上一动,这才看清,原来他藏于广袖之中的手上,竟一直拿捏着一管通体银白的长箫。
通常,这天下间的笛箫,大部分都是玉器所铸,可魅音手里的这管长箫却是不同,银白色的颜色,通体都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感,虽然不知道是何种金属所制,但绝对是一种金属的材质。
而后,他便将长箫一端轻轻抵于下唇之上,双唇未动,气息便吹拂进了长箫之中,很快,在箫身之上,他跳动的十指之下的洞眼里,就传出了箫声乐章。
然,这长箫的乐章并不同于玉器所制的长箫声一样,比玉器长箫的声音悠扬清脆,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金属质感,声音非常的特别,衬得本就特别的曲调,显得尤为的别致。
是啊,明明这箫声是如此的别致动听,几乎对很多人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可偏偏在那些还未跑远的杀手,这简直就是地狱的鸣钟之音。
是以,当那些杀手听罢,一个二个的,那唯一敞露在蒙面之外的眼睛里,都露出了异常的惊恐之色,越发的加剧了他们逃命的步伐——
他们的速度都是奇快的,与鬼魅的速度却是足以相媲美,但是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个世界有那样一个原理,音速超于一切的速度。
他们就算再快又如何?哪里会是声音速度的对手?
但当他们听到了那箫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注定好了结局。
音杀,向来都是以杀为主,以控为辅。
但对于很多知道碰到过音杀的人来讲,比起音杀的控制招数,他们宁可选择音杀的杀伐招式,纵然会死相凄惨,但总比好过被音杀控制了心神,成为一具生不如死的傀儡的好。
而此番,魅音使得并非是杀招,正是音杀中的控术。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那杀手头领眼见着这瞬间逃出魅音箫声偌大范围圈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牙齿一咬,就用自己的内力传声,对所有四散跑开的杀手厉声命令,“绝不能落入太子修手中,否则主人下落就有暴露的危险,快,快吞毒药!”
杀手,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高位职业,从步入这个职业开始,就会随时面临死亡。而更是周所周知的是,杀手往往杀的不光是目标人物,甚至他们最终要杀的,就是自己。
所以在每一个杀手的身上,不管哪里,总会藏着这样一种毒药,不是用来杀人的毒药,而是用来杀死自己的毒药。
而为了方便立刻吞食毒药,故而很多杀手,都会把毒药藏在最便于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