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碰上麻烦的时候一走了之,连个解释都没有,说什么要云游四海寻夫家,你当我们还是三岁的孩子吗?”
“没有,”萧言之无奈地笑道,“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该跟你们说什么。”
萧仁安抿嘴,沉默片刻后又道:“我问过黎安,他说哥哥是在汴州被武成王抓回京的。”
一听到这个萧言之就笑了,道:“可不是吗?若不是这混蛋说什么都要带我回长安,我何苦在外流浪一年,挣扎了那么久却还是来了长安。”
一想到这个,萧言之就在裴泽的额头上狠狠弹了一下以泄愤。
裴泽吃痛,睁开眼迷茫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被那无辜的眼神逗笑,赶忙伸手捂住裴泽的眼睛:“没事儿,睡吧。”
“恩。”裴泽又闭上了眼,在萧言之的肩膀上蹭了蹭,继续睡。
萧言之叹一口气,又问萧仁安道:“现在还怨吗?”
萧仁安摇了摇头,戏谑道:“我的哥哥生下来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人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只能认了。”
萧言之一怔,而后摇头叹道:“我的弟弟妹妹也越来越不着调了,可怎么办了?”
萧仁安嘿嘿一笑,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哥你认了吧。”
萧言之伸手,在萧仁安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等了大半个时辰,黎安才带了几个人风风火火地进了厢房,一进门就被厢房里满目狼藉的场景给吓了一跳,等找着了靠在萧言之身上熟睡的裴泽,黎安才松了一口气。
萧言之看着黎安,一脸歉意道:“抱歉,原本没他什么事儿。”
黎安一愣,而后笑道:“王爷言重了,只要是咱们王爷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咱们这些做属下的就没有怨言,就算有,也是要让我们王爷注意分寸。”
萧言之搔搔嘴角。
怎么觉得还是在怨他?
“孔卿,过来扶王爷起来。”黎安冲身后的孔卿招了招手。
孔卿看了萧言之一眼,而后才上前扶起裴泽。
可人扶到一半,孔卿却不动了。
黎安看着孔卿问道:“孔卿你干什么呢?”
孔卿无辜道:“拉不动了。”
黎安蹙眉:“你中午没吃饭?”
孔卿翻了个白眼,道:“不是,王爷的手拽着什么。”
黎安闻言低头一看,就见裴泽的手正拽着萧言之的袖子。
“蜀、蜀王?”黎安不知所措地看向萧言之。
萧言之扶额。
怎么又拽他袖子!
第43章()
萧言之原本也想来个断袖什么的,可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身上那件上好的衣裳,于是就站起来跟孔卿一人一边架着裴泽往外走,反正那袖子够长也够大,随便裴泽怎么扯。
扶着裴泽坐进马车,萧言之突然发现他这一生的许多第一次都奉献给裴泽了,就连第一次坐马车都是因为裴泽。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往武成王府走去,虽然已经是全城夜禁的时间,可有黎安骑着马开路,那些夜巡的金吾卫便都像是没瞧见这一大队人马似的,只向黎安点头打个招呼就径直走过。
马车行至半路,躺在萧言之腿上的裴泽就醒了,睁开眼后还有些茫然,四下打量一番才在看见萧言之时放下心来。
“什么时辰了?”裴泽起身坐直,拍了拍额头想要缓解头疼,然而这并没有什么效果。
萧言之笑着伸手替裴泽按摩:“才刚戌时。”
裴泽瞄了萧言之一眼,身子一斜就又躺回了萧言之腿上,撩起一只脚踩在马车的侧壁上。
“这么早就散了?”他还以为怎么也要闹腾到半夜呢。
“你要是没喝够,我再让黎安送你回去。”萧言之调侃道。
“可别!”裴泽一听这话就蹙起了眉,“我怕了他们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酒量不错,在军营里跟将士们喝酒时从来没醉过,今日他才猛然发现并不是他酒量好,是将士们给他面子没好意思往死里灌。
萧言之笑了笑,手下时轻时重地在裴泽的脑袋上揉来按去。
被萧言之这么一按,裴泽的头还真就不那么疼了,裴泽看着萧言之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会。”
萧言之哂笑道:“我会的多了呢,看你有没有本事见到了。”
裴泽盯着萧言之思索片刻,而后坏笑着问道:“你想要见识哪种本事?等会回府就切磋一下?”
萧言之一怔,抬手就在裴泽的脑门上拍了一下:“原来武成王喝醉了就变得不正经了?”
裴泽揶揄道:“你这个喝了跟没喝都不正经的人好意思说我?”
萧言之咋舌:“怎么你和仁安都这么说,我到底哪儿不正经了?”
“若仁安也这么说,那准没错了。”裴泽又闭上了眼睛,“再揉会儿,还疼。”
萧言之冲天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给裴泽揉了,毕竟裴泽喝了这么多也是他的错。
马车停在武成王府门口时,裴泽还躺在萧言之的大腿上享受贴心服务,惬意无比。
“下车了。”萧言之收手,顺便又在裴泽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裴泽不满地睁开眼睛:“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萧言之用力将裴泽推开,先一步下了马车:“你要是没坐够就让他们带着你再跑一圈,我是累了,想睡了。”
裴泽还坐在那儿看着萧言之的背影笑:“我若再跑一圈,你早回去也睡不着。”
萧言之已经跳下马车,听到这话就转头狠狠瞪了裴泽一眼。
裴泽笑笑,起身下车,两步追上萧言之就一把搂住萧言之的肩膀,整个人靠在萧言之身上:“怎么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呢?”
萧言之白了裴泽一眼。
“哥!”萧君梦一听下人报说武成王回来了,就赶忙从里面跑了出来,“哥怎么现在才回来?二哥和三哥呢?”
萧言之伸手摸了摸萧君梦的头,笑道:“你三哥喝多了,待会儿给他煮一碗醒酒汤。”
“都准备好了,”萧君梦探头看了看正背着萧翔生走过来的萧仁安,“知道哥今儿带了二哥和三哥一起去,我就知道一准是要喝酒,所以醒酒汤早就准备好了。王爷他……不要紧吧?”
萧君梦看着趴在萧言之背上的裴泽,分不清裴泽是醉了还是微醺。
看王爷那面红耳赤的样子像是喝了不少,可若说他醉了吧倒也不像,喝醉了的人该像三哥那样浑身无力,被二哥背在背上那手脚还垂着直晃呢,可王爷抱着哥哥的手臂可怎么看都不像没有力气的样子啊。可若说王爷没醉……这门口还这么多人呢,他就这样抱着哥哥真的没关系吗?
听萧君梦问起裴泽,萧言之眼角一抽,笑容和煦道:“他没事,你去帮二哥一起照顾三哥吧。”
“哦。”萧君梦点点头,又看了看裴泽,这才跑去给萧仁安帮忙。
目送萧仁安兄妹三人走远,萧言之才拍了拍身前裴泽的手臂:“放开。”
“不放。”说着,裴泽干脆就挂在了萧言之背上。
萧言之偏头瞪着裴泽:“你这样我怎么走路?”
“恩……就这么走。”裴泽将下巴搁在萧言之的肩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笑意。
萧言之瞪着裴泽看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就不该让你喝酒!”
这人喝了酒之后怎么这么黏人?
闻言,裴泽愉快地低笑两声。
萧言之咬咬牙,不得不保持着这个姿势半拖着裴泽往前走。
黎安好不容易安排好了徐离谦的住处,再一回头却见萧言之和裴泽还站在方才站着的地方,几乎没动地方。黎安赶忙跑了过去。
“蜀王,王爷他怎么了?”黎安一脸担忧地问道。
萧言之没好气地回答道:“傻了。”
“说谁傻了?”裴泽突然睁开眼睛,偏头就在萧言之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怎么咬人啊?”萧言之瞪眼,“还敢说我的酒品不好,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黎安突然觉得他根本就不应该过来多这一句嘴,他们家王爷这分明就是借着酒劲儿在跟蜀王打情骂俏,他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那个……蜀王,卑职去……去……”他要去干点儿什么?
心知黎安是在找借口,萧言之摆摆手,道:“你忙你的去吧,半夜记得出来看一眼,我不保证会不会半路把他丢在外面不管。”
“啊?”黎安闻言一惊,可见裴泽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便老老实实地退下了,“那卑职告退。”
萧言之撇撇嘴,继续拖着裴泽往前走。
这幸好是在武成王府里,若换成别的地方,叫人看见了八成要以为武成王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了。
好不容易将裴泽拖回了房间,萧言之毫不客气地就将裴泽甩进了太师椅里。
裴泽没想到萧言之会来这么一下,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太师椅的木质椅背上,疼得裴泽直瞪眼。
“你就不能温柔点儿吗?”裴泽向萧言之抱怨道。
萧言之倒了一杯茶猛灌下去,转头瞪了裴泽一眼,道:“谁管你!”
裴泽笑盈盈地看着萧言之,突然又开口道:“我要喝水。”
萧言之本来是倒好了一杯水准备给裴泽送过去,可一听裴泽这话就来气,将那杯水往手边一放,道:“自己过来拿!”
裴泽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走到萧言之身边,拿起那杯水喝了下去。
“喂。”将水杯放下,裴泽再度开口。
“又怎么了?”萧言之转头看着裴泽。
“白天那个,再来一次。”裴泽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一脸茫然:“白天那个?哪个?”
裴泽转了个身,两手撑在桌边儿,将萧言之圈在身前:“就那个。”
“哪……”萧言之突然想到是哪个了,“呦!武成王那会儿不好说自己赔了吗?这会儿这是怎么了?”
裴泽直勾勾地盯着萧言之,道:“你说你一字千金,我觉得有道理,应该补上点儿。”
萧言之喷笑出声。
裴泽这索吻的方式也是新奇。
止住笑,萧言之伸手勾住裴泽的领口,灿然笑道:“可是我突然觉得既然是武成王请我帮忙的,那我不该漫天要价,凭你我的交情,那点儿就够了。”
“你给不给?”裴泽不满地蹙眉。
萧言之摇头,得意道:“不给。”
裴泽咋舌,捏住萧言之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萧言之不给,他还不会抢吗?
心道裴泽真的是醉意未消,萧言之正在考虑是不是要一鼓作气地做下去时,突然就听窗边“啪嗒”一声响,响声不大,却惊得两人立刻分开。
同时转头往窗边一看,裴泽和萧言之就看到窗扇不知何时被人顶开了一条缝隙,而将窗扇顶开的正是萧君梦。
“额……呵呵,”见行迹暴露,萧君梦傻笑两声,索性将窗扇直接推开,递了一碗汤进屋,“那个……我就是来给王爷送一碗醒酒汤的。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话音落,萧君梦就打算把窗户关上了,可关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又猛地推开窗户,道:“哥哥和王爷明天还要早起上朝,那个……咳……”
“萧君梦!”萧言之忍无可忍地怒喝一声,“到底是谁教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萧君梦你别跑,给我滚回来!”
萧君梦却已经兔子似的跑远了。
裴泽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萧言之,低声问道:“君梦说要我们继续,继续吗?”
“继续个屁!”萧言之转头狠瞪裴泽一眼,一把抄起那碗醒酒汤就递到裴泽面前,“喝了!”
见萧言之大概是恼羞成怒了,裴泽颇为遗憾地撇撇嘴,老实地把那一碗醒酒汤给喝了。
之后裴泽再没找到机会做点儿什么,萧言之连睡下的时候都是背对着他。
暗想得找个机会告诉萧君梦什么叫恰当的时机,裴泽迷迷糊糊地也睡着了。
一夜过去,等到第二日清早睁开眼睛时,裴泽只觉得头疼欲裂,隐隐约约地还想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他似乎是做了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情。
萧言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裴泽,幸灾乐祸道:“头疼吗?还记得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听到萧言之的声音,裴泽略感尴尬,半晌才嘟囔一句道:“又不是不能做。”
萧言之起身,趴在裴泽的背上笑道:“倒不是不能做,我就是想知道你清醒着的时候能不能做得出来。”
裴泽面露窘色。
萧言之又道:“你若一直不在清醒着的时候对我做点儿什么,我也是很困扰啊,难不成每次都要灌你点儿酒?”
听萧言之越说越起劲儿,裴泽反手扣住萧言之的脑袋就凑上去亲了一口,亲完瞪着萧言之道:“满意了?”
萧言之嘿嘿一笑,放开了裴泽转身下床:“勉强满意吧。你今儿还能上朝吗?实在不舒服我就替你跟父皇告个假。”
“不必。”
明知第二日要上朝还喝得酩酊大醉本就是错,再不去上朝就是错上加错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挨皇帝的骂。
等两人并肩踏出武成王府的大门后看到站在门口的徐离谦时,萧言之才想起来昨天也让黎安安排徐离谦在武成王府住下了。
一见到萧言之和裴泽,徐离谦就苦着脸问道:“皇兄,今儿咱能不能不去上朝?”
他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萧言之偏头看了看分毫没有将头疼表现在脸上的裴泽,笑着反问徐离谦道:“皇弟觉得可以吗?”
徐离谦登时就欲哭无泪了。
“我记得皇兄和义兄也喝了不少,可你们两个怎么看起来都没事的样子?”
萧言之轻声笑道:“有事,怎么没事?都快成内伤了。”
裴泽斜了萧言之一眼。
徐离谦狐疑地看着萧言之和裴泽。
翻身上马,三个人就一同往宫里去。
好不容易挨到早朝结束,裴泽正想着可以回府歇一会儿了,却被皇帝点名跟萧言之三人一起去御书房,裴泽无奈,只能跟着去。
进了御书房,四个人在皇帝之后依次落座,屁股下的椅子都还没坐热乎,就听到皇帝冷声问道:“你们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个两个还好,可怎么四个人都心不在焉?是今日的早朝上没有什么事能勾起你们的兴趣?”
皇帝突然觉得自打萧言之入宫后,他的几个儿子包括义子都越来越难管教了。
“父皇/陛下恕罪。”四个人先齐齐告罪,而后萧言之才笑嘻嘻地说道,“这事儿是儿臣的错,儿臣昨个儿领蛮夷邸的外使们去了平康坊,想着机会难得,就带义兄和两位皇弟一起去了,结果一时没了约束,喝得有点儿多。”
皇帝瞪萧言之一眼,道:“你往后常住长安,每日都要见着他们,怎么就机会难得了?”
“儿臣是天天都在,可外使们一年只来这么一回,这样既能喝酒玩乐又能与外使结交一番的机会可不就是难得嘛!”萧言之说得头头是道。
皇帝白了萧言之一眼,又问道:“可朕怎么瞧着就只有裴泽和老三身体不适啊?”
“呃……”萧言之转眼看了看裴泽和徐离谦,而后道,“因为他们喝得多啊。”
皇帝的视线在四个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哂笑道:“该你喝的酒你都推给裴泽和老三了吧?”
“嘿嘿,父皇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