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挠头,萧翔生又偷偷摸摸地离开。
这一觉没能睡到天亮,裴泽就醒了,转头看看还在睡的萧言之,裴泽一脸的无奈。
萧言之是真的喜欢他吗?他只是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就辗转难眠了,萧言之既然喜欢他,怎么能在他身边睡得这么安稳?缺心眼儿吗?
突然听见门外好像有什么声音,裴泽起身,披上件衣服就轻手轻脚地出门。
推开房门,裴泽什么都没看到,再一转头,就正好对上萧君梦那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
“王爷,您醒了啊?”萧君梦展颜一笑,那模样倒是与萧言之十分相似。
裴泽的眉心一跳,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不冷吗?”
大清早地蹲在他门口做什么?
裴泽把身上披着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了萧君梦身上。
萧君梦吸了吸鼻子,笑着问道:“我哥哥在里面?”
裴泽一愣,而后点头。
萧君梦又吸了吸鼻子,问道:“王爷是打算娶我哥哥吗?”
裴泽又是一愣,而后好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萧君梦仰头看着裴泽,道:“你都跟我哥哥睡了,不娶他吗?”
听到这话,裴泽微窘。
他这算是跟萧言之睡了还是没睡?
“萧君梦!”萧言之猛地推开窗户,瞪着蹲在墙边的萧君梦吼道,“信不信我揍你?!”
一听到萧言之的声音,萧君梦立刻兔子似的弹跳起来,拔腿就跑。
萧言之扶额,满脸通红。
他把弟妹教成这样是为了让他们能不被外人欺负,可不是让他们来欺负他的!
裴泽看着觉得有趣,调侃道:“要我娶你吗?你的弟妹好像对我还挺满意。”
昨天先是萧仁安找他谈话,后来又有一个萧翔生一路跟踪他到了房门口,这会儿天还没亮萧君梦就来他门口堵着,萧家兄妹还真是不知道怕啊。萧言之是怎么教他们的?
萧言之红着脸瞪了裴泽一眼,咬牙切齿道:“不必!”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他才不嫁!
裴泽笑道:“你这模样,实属难见,真是一物降一物。”
萧言之的脸色更红了。
本来还想逮住这三个教育一下,可早饭时一见萧君梦端着两碗面出来,萧言之就什么说教的心都没有了。
“哥,”萧君梦一个人端着两碗面出来,这一声哥喊得要多甜有多甜,“我特地早起下了面,哥尝尝看我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一见萧君梦端着的木盘上托了两碗面,萧言之立刻起身去接了过来:“怎么就你一个人?仁安和翔生呢?”
萧君梦往萧言之的身边一坐,笑容甜美地说道:“哥哥们说不好白住在武成王府,早上起了就找事情做去了。”
一听这话,裴泽就蹙眉看向黎安。
黎安立刻惶恐地说道:“属下这就去看看。”
他可没听说过这事儿!那可是蜀王的弟弟,哪敢让他们做事?
萧言之却不以为意道:“若有他们能做的就让他们做吧,他们都做惯了,不碍事。”
将一碗面放在裴泽面前,萧言之才又坐下。
裴泽看了看面前的那碗素面,挑一筷子吃一口,觉得这味道跟他武成王府里的厨子做的还真是差不了多少,虽然他原本觉得应该是他府里的厨子做得更好吃一些。
“哥,好吃吗?”萧君梦偏着头问道。
萧言之咽下一口面,笑道:“好吃,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好吃。”
昨天晚上,萧言之将自己的现状与弟妹们说了个大概。
一听这话,萧君梦笑得更灿烂了。
“哥等一会儿是不是要出门?”
萧言之吃着面,点了点头。
萧君梦撇撇嘴,问道:“那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言之的动作一顿,而后笑着问道:“怎么?想出去玩儿吗?”
萧君梦摇了摇头,扯住萧言之的衣袖,嘟着嘴道:“昨个儿晚上才跟哥哥聊了一会儿就睡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萧言之抬手摸了摸萧君梦的头,道:“好,我一定早点儿来看你。”
萧君梦抬眼看着萧言之:“早点儿是多早?”
“恩……”萧言之盘算了一下,笑道,“午饭之前回来好不好?”
“好!”萧君梦立刻笑弯了眼睛,“那我去找二哥和三哥了。”
“恩,去吧。”萧言之又拍了拍萧君梦的头。
萧君梦走后,裴泽才问萧言之道:“鸿胪寺今日没事要做?”
“有。”萧言之狼吞虎咽地将那一碗面吃完。
“那你午饭之前能回来?”
“……能。”他妹妹都开口了,不能也得能!
这一天,萧言之从离开武成王府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就在盘算鸿胪寺的事情,给皇帝请安时心不在焉,就连上早朝都只是正襟危坐地充了个人数,皇帝愤然惩处了张合几人并且准徐离善入户部学习的事情都不能吸引萧言之的注意。
赵康才刚喊了一声下朝,萧言之就立刻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腿脚利索得很,快得叫皇帝以为他是闹肚子了。
裴泽心知萧言之是急着赶去武成王府,便替萧言之找了个借口。
皇帝也不知是真的被蒙过去了,还是懒得去管萧言之的事情,只吩咐裴泽看好萧言之,就领着徐离善和徐离谦去了御书房。
不必去御书房的裴泽立刻就去了鸿胪寺,在一个时辰之内见证了什么叫能力和效率,然后就被萧言之拖着回了武成王府。两人最终是踩着午时的点儿出现在萧君梦面前的。
看着萧言之褪去一身雷厉风行的霸气瞬间变成温柔哥哥,裴泽总算是知道弟妹对于萧言之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了。
自打入宫之后,萧言之一直都在用他的不正经去遮掩他的真实,而他今日不惜舍掉所有伪装暴露真才实学,却只是为了萧君梦的一个请求……
裴泽禁不住心生好奇,若是为了他,萧言之会做到何种程du?
40。第 40 章()
眼看着还有七日就是皇帝寿宴,可皇帝本人作为寿星却并不轻松。
这段时日要挂心的事情比以往多了不少,他实在是轻松不起来啊。
早朝之后,皇帝就带着裴泽和萧言之四人去了御书房,在御案后坐下便一直看着萧言之。
萧言之被皇帝看得浑身发毛,偏头看了看裴泽,四目相对时却得到了裴泽也不明状况的回复,萧言之搔了搔嘴角,索性捧起茶杯,垂下眼专心地吹着茶汤上浮着的茶叶。
见状,皇帝没忍住笑出了声:“言之啊,那茶水烫嘴?”
萧言之这才抬眼看向皇帝,笑道:“不烫嘴,儿臣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这茶叶给吹沉底儿了。”
皇帝嘴角一抽,瞪着萧言之说道:“你是三岁的孩子吗?还玩这把戏你丢不丢人?”
萧言之耸耸肩没个正经地回答道:“儿臣要真是个三岁的孩子,就把这茶叶捞出来吃了。”
仁安就干过这事儿。
皇帝白了萧言之一眼,这才问到正题:“你最近怎么总不在宫里?”
接连几天想要找言之共用晚膳都找不着人,言之这才入宫不到两个月怎么就开始不老实了?宫外人杂,他护不了言之周全啊。
听到这话,裴泽的心里先是一咯噔,而后担忧地瞄向萧言之。
萧家兄妹都在武成王府里,萧言之怎么可能在宫里呆得住?最开始的几日还只是来武成王府过夜,最近萧言之干脆交代连胜有事就去武成王府找他,然后就窝进了武成王府,甚至连鸿胪寺的公务都敢带进武成王府做,萧言之都快比他还像是武成王府的主人了。
萧言之却没有惊慌,只一脸不满地看着皇帝说道:“还不都是父皇找事给儿臣做?还有七日就是父皇寿宴,各地的使团已经到了大半,他们整日呆在蛮夷邸里无事可做就净给儿臣找麻烦,儿臣这一天到晚的都要往蛮夷邸跑八趟,大半夜的他们都不让儿臣清闲,儿臣都快住进蛮夷邸了,哪有时间呆在宫里?”
这借口,他早就想好了。
“那朕也没见你住进蛮夷邸。”说着,皇帝瞄了一眼裴泽。
这个时期蛮夷邸里有重兵把守,言之若真是住在那儿了倒还能让人放心,可言之却住进武成王府,他明知道裴泽跟老二是一伙的,怎么还住进了武成王府呢?
裴泽也捧起了茶碗吹茶叶玩儿。
萧言之不以为意道:“儿臣才不想住进蛮夷邸,儿臣住在武成王府。”
“你还真是厚脸皮!”皇帝冷着脸看着萧言之,“裴泽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住进去了不是给他添了麻烦?”
裴泽赶忙放下茶碗,垂着头开口道:“陛xià言重了,能帮殿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萧言之嘿嘿一笑,一副“你看他都不介意吧”的表情,气得皇帝直瞪眼。
徐离谦转了转眼珠子,提yi道:“父皇,要么让皇兄去儿臣那里住吧?儿臣不比义兄和二皇兄,是个闲人。”
刚巧他的王府刚建好不久,虽然他还没有搬进去,但若能借着这个机会搬过去倒也不错。
闻言,萧言之与皇帝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徐离谦这是邀请萧言之去住还是想给自己讨个职位?
皇帝细细一想也觉得不妥。且先不说裴泽,如今萧言之和徐离善都在朝中有了实际的职位和权力,总让徐离谦这样闲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找个位置给徐离谦。
萧言之沉吟片刻便嬉笑道:“我怎么好意思去叨扰弟弟?难得给别人当回弟弟,我不从哥哥身上讨点儿好处总觉得哪里难受啊。”
皇帝闻言笑骂道:“你还难受?朕看你就是欠收拾!裴泽,你不必与他客气,他既然想要个哥哥,你就让他知道哥哥该是个什么样子的,他要是闯了祸,你尽管收拾他!”
“臣……遵旨。”裴泽睨了萧言之一眼,笑得意味不明。
没注意到裴泽的神色,萧言之撇撇嘴,面上似有不满,心里却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在皇帝面前一直都是这不正经的样子,不然今日这事儿还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
不想再跟萧言之贫嘴,皇帝就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徐离善,问道:“善儿,去了户部,可还习惯?”
听到皇帝的声音,徐离善像是猛然惊醒似的打了个激灵,这才有些呆滞地看向皇帝,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还好。”
觉得徐离善这反应有点儿奇怪,萧言之便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徐离善这疲惫的表情,再听他这心虚的语气,哪里像是还好的样子?户部的事情有这么累?
萧言之又转头看向皇帝,果然见皇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怎么了?是碰上了什么麻烦吗?”皇帝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却还是免不了要在心里叹息一声。
言之久居江南,从未接触过朝堂之事,可他安排言之去鸿胪寺,言之不仅把接待外使一事办得妥妥当当,还顺手查办了户部的贪官,这会儿坐在他面前也还有精力与他插科打诨,虽说打乱了他的部分计划,可言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老二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就算他没有给老二实职和权力,老二也在朝堂上旁听了三年,如今只是在户部呆了半个月,就累到连在他面前都提不起精神了……
言之要他相信,要他放心,可这要他怎么放心得下?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把心思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他要怎么放心?
“这个……”徐离善有些惶恐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半晌之后才开口道,“也没碰上什么麻烦,就是……就是一部分账目对不上。”
虽然是入了户部,可这个时期既不是收缴赋税的时期,也不是发放粮饷的时期,他进去之后想不到要做什么,可又不能真的闲着不做出点儿事情给父皇看,于是与蒋家的表哥一商量,他就想着先把账目核对一遍,就当是重新清点一下国库财产。他既然去管了账,总不能连自己家里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吧?
可这一查就麻烦了,户部的账目有好多地方都被人做了手脚,调来其他官署的存档比对就更对不上了。他这几日被这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夜里都睡不踏实。
“什么?!”皇帝一听这话就压不住火了,“户部的账目怎么还能对不上?朕要你去是做什么的?”
徐离善被吓得一哆嗦,赶忙离开座位跪在了皇帝面前。
“儿臣……儿臣……请父皇再给儿臣一段时日,儿臣一定……一定对上!”
尽管知道此时的气氛不适合笑,可萧言之一听徐离善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
这账目对不上,明显是账本有问题,他不想着去查账,非要把账目对上做什么?
笑出声后萧言之也觉得尴尬,于是干咳了两声,而后开口对皇帝说道:“父皇您也别怪二皇弟,户部的账目对不上是大事儿,却也不是二皇弟的错,二皇弟好歹帮您都查出来了不是?要理清全国上下这三年的账目可要花费不少时间,父皇您就容二皇弟慢慢做吧。”
“容他慢慢做?”皇帝改为怒目瞪着萧言之,道,“户部掌管天下之财,朕的国库、唐国的粮仓、天下的赋税全都归户部打理,朕要怎么容他慢慢做?!”
萧言之颇为无辜地撇撇嘴,不紧不慢道:“父皇您说得对,可户部的过往之事咱们不是已经了解了吗?如今要二皇弟去,不就是想要个新的开始吗?只要新的账目不再出错,这过往的账怎么就不能慢慢算了?您也不能让二皇弟一下子就担起两件事情吧?反正咱们要找人清算的账目不少,也不怕再加上户部这一茬。”
再说了,这事儿皇帝不是心里有数吗?他明知道户部有秦家人在,那账目必然是有问题的,现在不过是借由徐离善之口把这事儿给挑明了而已,他发什么火?
随着萧言之和缓的话音落地,皇帝的怒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他知道户部的账目必有问题,可当着老二的面儿,他得装作不知道,他得让老二知道户部的账目不能出现问题,得让老二知道他不允许户部出现问题。
定了定心神,皇帝沉声问徐离善道:“那你皇兄之前追讨回来的那笔钱,户部收到没有?”
“收到了!”徐离善也不困不乏了,精神抖擞地回答道,“那日早朝父皇震怒,晌午一过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就把钱送进了户部,该查办的人也都革职查办了!”
“他们还上了?”皇帝心中狐疑,便转头看了萧言之一眼,见萧言之也在低头思索,便又问道,“他们是拿什么钱还的?”
徐离善答道:“听刑部尚书说,账目上查出来的钱是原户部尚书张合卖了自己名下的两处田产才抵上的。”
萧言之哂笑问道:“所有钱都是张合出的?”
徐离善眨眨眼,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刑部尚书是这么说的。”
萧言之好笑道:“户部里有张合和崔承,鸿胪寺里有秦风明,礼部还有一个侍郎,这钱却只让张合一个人出?张合凭什么?而且只卖了名下两处田产就抵上了他们两年贪污的钱,这是多大的两处田产?张合名下还有这样的东西呢?”
裴泽想了想,插言道:“听说张合祖上留下的东西不少。”
皇帝冷笑道:“卖了祖宗田产替秦泰还债?换了是你们,你们干吗?”
裴泽几个人面面相觑。
“大概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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