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说蔓蔓,她在哪,叫她过来!”
徐子枫说道:“她说她不想见你了,但是为了救你,她把这个发给我了。”说着,徐子枫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对话。
“妈,孙羽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这样做?”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男人是马骏。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女人是马秀兰。……徐子枫关掉手机,说道:“正像你说的,你的装置丢了,后来又找到了,事实上它被你妈拿走了,我记得在那个ktv包箱里,她曾经进来看过,不久之后孙羽就死了。”
这时,马秀兰戴着手拷走了进来,无言着看着马骏。
马骏叫了一声:“妈。”已是泪流满面。
徐子枫走出了审讯室,迎头撞见了梁冰冰。
“表现不错啊,徐警官,”梁冰冰赞扬道,赞扬中带了几分嘲讽。
徐子枫摇头道:“虽然真相大白,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梁冰冰笑道:“我还有另一件让你难受的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徐子枫警觉道。
梁冰冰道:“小涛的尸体找到了。”
“在哪?”“绿枫别墅,你当初睡的那间卧室的床底下。”徐子枫忽然感到后背一阵阴风扫过,在范耀祖被杀那天,他还躲在那张床上和梁冰冰嬉闹,而那个时间,自己的下面正躺着一具尸体!
01 借鬼火()
大雪纷飞,两个破衣烂衫的身影从远处一步步的走来,他们走过之处,雪地上留下了两行清晰的脚印,一大一小。再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四十岁上下的粗壮汉子,另一个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
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好像刚从锅底爬出来一样,但如果你仔细去看,会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现在零下十几度,而这两个人居然穿的都是单衣,而且那汉子的衣服已经有几个地方还划破了,露出黝黑的肌肉来,显然是在什么地方挂的。
两个人虽然脸上都很脏,但精神却一点也不萎靡,尤其是那个小男孩,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小茹,你饿不饿?”那汉子问道。原来那孩子叫作小茹,好文气的名字。
“阿玛,我不饿。”小茹回答道,声音居然清脆悦耳,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孩子虽然留着短发,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但肌肤细嫩、白晳,身形娇小,俨然是个女孩子。原来,为了行走方便,小茹被阿玛做了女扮男妆。
那汉子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从今以后不要叫阿玛了,要叫爹,知道了吗?”
“知道了,爹——”小茹故意拉长声音,赌气道。
这时,小茹的肚子里却传出了咕咕的叫声,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怎么能不饿呢。那汉子皱了皱眉头,从伸进衣服口袋里,摸来摸去,只摸出一小声干馍。他把干馍递给女儿:“就这个了,你凑和着吃了吧,等到了徐家村,找到了你徐伯伯,咱就有大鱼大肉吃了。”
小茹没有接那块馍,小手一摆,说道:“我不要,干巴巴的,难吃死了。”
汉子很固执的拉过小茹的手,把馍塞到她手里,命令道:“听话,就着雪就不干了,赶紧吃了。”说着,他自己蹲下来,用手抄了一把雪塞到嘴里,眉头一抬,作惊喜状:“呀,小茹,你尝尝这雪,是甜的哦。”
小茹半信半疑的也抄一把雪,塞到嘴里,随即说道:“哼,骗人,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不过,她并没有立即站起身,而是又挖了一口雪塞到嘴里,准备就着馍吃。然而,正当她把馍塞到嘴里时,他阿玛却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用吃这东西了,咱们有好吃的了。”说着,他顺手一指。
小茹顺着阿玛的手指看去,雪地上一长串的印迹通向了前面的山坡,小茹跳起来,叫道:“阿玛,是兔子,是兔子,”声音里传递的那种喜悦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高兴。
阿玛也忘记纠正女儿的称呼了,他急忙摇摇手,示意不要声张,然后循着兔子的足迹向前追去。小茹也跟了上来,但为了避免惊扰兔子,与阿玛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
终于,阿玛在山坡下找到了一个兔子洞,一只肥大的野兔正在洞口探头,见有人来,急忙缩了回去。阿玛并没有急着去抓兔子,而是在附近找其他的兔子洞,所以狡兔三窟,你在这个口守着,它就从别的跑了。
阿玛又找到了两个兔子洞,堵上了其中一个,然后招了招手,等小茹走过来,指着另一个兔洞说道:“你在这守着,如果有兔子跑出来,揪它的耳朵。”交待完毕,阿玛回到了最初发现的那个兔洞。
只过了一分多钟,小茹便感觉洞里有东西在动,但却没有见兔子跑出来,她趴在地上,脸贴住洞口,想看一看兔子到哪了。她刚趴好,一只肥大的灰兔便从洞里蹿了出来,等她反应过来,兔子已经蹿出两三米远。不过,她并没有惊慌,而“哈啊”一声,迅速爬起来,向野兔追去。
兔子虽然肥硕,但动作却非常敏捷,一跳一跳便跳出了十多米。然而,小茹却比兔子快多了,她身形一晃,便跑到兔子前面了,兔子便折身向后跑,但很快又被小茹超过来,如此来回四五次,兔子终于绝望了,蹲在地不上动了。
小茹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准备要揪野兔的两只大长耳朵。然而,当她的手刚碰到软乎乎的兔毛时,兔子突然平地跃起,猛地向小茹的食指咬去。说时迟,那时快,小茹右手指一麻,左掌已经拍到了兔子的面门。
“兔子急了也咬人,”阿玛从后面走了过来,他手中也提着一只大野兔,原来洞中有两只兔子,有可能是一公一母吧。
小茹看看地上被自己拍死的兔子,再看看自己的手指,本来欢喜的心情转瞬变得懊恼了起来,撅着嘴望着父亲,有种强忍住泪水的样子。
父亲走到小茹跟前,把手里的兔子扔在地上,那只兔子仍然活着,但是腿却被折断了,躺在地上痛苦的喘气。他蹲下身子,把小茹的手抓过来,看到食指上渗出来一圈血珠。小茹的手上和脸上一样,脏脏的,但他却管不了这些,将小茹的手指放在嘴里吮吸,如此四五次之后,挑自己身上比较干净的布,扯下一条来给小茹包裹上。野兔子虽然不会有毒,但吃的东西很杂,口腔内携带大量细菌,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炎了,那可不是玩的。
父亲一边给小茹包扎,一边顺势讲一些道理:“这和江湖一样,有一些人你看着很弱小,很不起眼,但冷不丁就会咬你一口,所以行走江湖,当事事小心,对于再弱小的敌人也不可掉以轻心,马虎大意,明白了吗?”
小茹委屈的点点头,眼泪终于还是落下来了。父亲给小茹包扎好之后,在她脑门上轻轻一谈,又说道:“不准哭!你已经长大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哭,你一哭就暴露出你的弱点,给人家以可乘之机,明白了吗?”
小茹又点点头,父亲又大声问了一句:“明白了没有!”
小茹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心里一紧,赶紧说道:“明白了!阿玛!”
“叫爹!”父亲再一次严肃的纠正道。
“明白了,爹!”小绿又大声说道。
大雪花仍在片片飘落,父女俩的对话在空荡的华北平原上飘荡,而他们的听众只是那只被折断腿的野兔子。
父亲把两只野兔子提了起来,说道:“走吧,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破庙,我们到那里去吃烤兔肉。”
一听说吃烤兔肉,小茹又恢复了精神,叫道:“好哦,好哦,吃兔肉喽。”说着,上前从父亲手里抢下一只兔子,说道:“爹,这只给我提吧。”
小茹这才发现这只兔子还活着,奇怪的问道:“爹,你怎么不把它打死啊。”
父亲说道:“我们一顿吃一只就够了,那只留着下顿吃的时候还新鲜。”
小茹看着兔子那痛苦的眼神,有些不忍的说道:“可是,它一定很疼啊。”
父亲想了想,问道:“痛苦的活着,痛快的死掉,如果是你,你选择哪一个?”
这个问题很深,小茹从来没有想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跟随着父亲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谈话就这样中断了。
快要天黑的时候,父女俩终于来到了破庙。这庙确实是够破,连门子都没有了,墙壁斑驳得已经不成样子,正中摆着一尊被推倒的佛像,看样子好像是米勒佛。不过,好在屋顶还在,挡风遮雪是足够用了。
父女二人在门口把身上的雪花抖落,拎着两只兔子走进了破庙。一进破庙,小茹立即觉得世界变得温暖了,她见靠里面摊着两堆杂草,便走过去往上面一躺。在躺倒之前,她注意到旁边堆着不少干柴,好像是上天故意安排,正好等下烤肉用。
突然,小茹想起了一件事,坐杂草床上坐起来,惊问道:“爹,你身上有火吗?”
父亲手伸进口袋掏了掏,手指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做个无奈的表情,表示空空如也。
小茹气道:“没有火怎么烤兔子呀,你不会让我们吃生兔肉吧?”
父亲笑笑,甭着急:“一会儿我去借个火就是了。”
小茹又躺下了,装作有气无力的说道:“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人啊,除非朝鬼借。”说到这里,小茹突然精神了,看着父亲说道:“你不会真的去朝鬼借吧?”
父亲已经顺利的把干柴移到避风的角落,找几块石头围了一个简易的灶。这时,他拎起那只死掉的兔子,用指尖在头顶上一划,便划开了一条两寸长的口子,他将食指从口子里伸进去,转了一圈,然后便开始往下扒兔皮,他一边用指尖划,一边往下扒,几分钟之后一张完整的兔皮便被剥了下来。他一边剥皮,一边对小茹说:“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几座新坟,我估计能借到火。”
小茹似乎对父亲的绝技已经见怪不怪了,她闭上眼睛说道:“随你吧。”
父亲又将将剥好的兔子拿到庙门口,将肚皮划开,肠子下水全部抠掉,然后用一根拇指粗细的木棍穿起来,放到石灶上。
一切都弄好之后,他拍拍女儿的肩膀。小茹太累了,好像要睡着了,有点不开心地问道“干吗啊?阿玛。”这个时候,意识不是很清楚,她似乎又忘记称呼的问题了。
“起来啦,兔肉烤好啦,”父亲在小茹耳边轻声说道。
小茹一骨碌从草床上爬起来,叫道:“哪呢,哪呢,”很快,她便发现自己被骗了。
“走,我教你去借鬼火。”说着,父亲一手在地上取了一把柴草,一手接着小茹的手往外走。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由于雪的返照,外面并没有很暗,对面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庞。小茹被冷风一吹,立即打了个机灵,完全清醒了过来。雪已经停了,但此时已经没过了脚踝,她拉着父亲的大手,慢慢向那几座新坟走去。
小茹数了一下,一共五个坟头,其中只有一个有墓碑,其他都光秃秃的,乍一看就是一个个小土堆。不知为什么,这几座新坟上面都没有积雪。父亲先绕着整个坟场绕了一圈,每个坟头上面都拍了三下。最后来到那块有幕碑的坟头,那墓碑上只写了五个字——“郭景云之墓”,其他什么也没有。
郭景云是国民党第35军中将军长,1948年12月22日在新保安战役中兵败自杀。不过,这四十多的汉子显然也不知道郭景云是何许人也,所以也没有在意。他将茅草放在地上,不知从哪搞来一个铃铛,便围着坟头跳了起来。
没过多久,另外的四个坟头上各升起一丛烛光大的鬼火,在空气中摇摇摆摆向墓碑前聚拢过来。那鬼火虽然很小,而且摇曳不止,眼看着要灭了,要灭了,但是最终又燃了起来。汉子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念,一边摇铃跳舞。没错,他便是民国时期最著名的萨满巫师爱新觉罗?雷加,末代皇帝溥仪的族弟。
四道鬼火在雷加巫师的驱使下聚集在茅草上,瞬间便把茅草点着了,小茹赶忙拿起燃着的茅草往破庙里奔,放到到早已准备好的干柴上,然后又去旁边抓起一把茅草续上,渐渐才把干柴引燃。这时,小茹突然发现,破庙里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那两个坐在刚才她睡觉的草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前面的兔子。这两个人的穿着,比小茹和雷加的要破十倍,已经到了衣不避体的地步,看来是两个乞丐。
这时,雷加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了两个乞丐,并没有说话。他走过去,帮助小茹把火挑旺,破庙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这时,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乞丐说道:“哎,我说,你们用了我们的柴火,怎么着也得分我们点兔肉尝尝吧?”
雷加看了二人一眼,心想,这两个人没有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把兔肉偷走,也还算仁义,走把过拎起另一只兔子轻轻一甩,正好甩落他们跟前,说道:“想吃肉,自己烤。”
两个乞丐欢欣鼓舞,也像雷加一样,张罗着支起一个简易的灶,然后把兔子剥了皮,然而他们并没有取内脏,而是将木棍从兔子的屁眼一直插了进去。最后又从雷加那边引着火烤了起来。
有了赠兔之仪,两个乞丐迅速热情起来,跟雷加套起了近乎。
“我说,这位爷也是从天津逃出来的吧?”那个年长的乞丐问道。
雷加点点头,问道:“怎么,你们也是?”
那个年长的乞丐说道:“是啊,我们可不是要饭的,我们先是被土匪抢了个精光,后来又被**抓了壮丁,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怎么着,天津城破了吧?”
雷加道:“我们也是赶在攻城之前逃出来的,现在破没破还真不知道。我听说共军将领刘亚楼立了军令状,三十个小时破天津城,如果他没有食言的话,天津城现在差不多已经破了。看来,国民党蒋介石的天下要完喽。”
年长的乞丐道:“没错,天津一破,北平就成了一座孤城,听说傅作义已经有投降的打算了,傅作义一投降,国民党就算玩完了。”
说话间,兔肉的香味已经开始飘散了,小茹盯不懂大人们的谈话,她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兔子肉,不停地转动,以免被烤焦了。
“爹,可以吃了吧?”小茹舔舔嘴唇。
“再等等,只是外面熟了一层皮,里面还生着呢。”雷加劝解道。
“对喽,小兄弟,好饭不怕晚,你看大叔我,都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但还是着急咧,”年老的乞丐笑说道。但他没有注意,旁边那个年轻人已经悄悄撒了一口肉塞到嘴里去了。或许是他看到了,但没有阻止。
过了一会,年老的乞丐又问道:“听口音,你们好像是东北人?”
雷加道:“是啊,东北打仗,我们逃到了天津,天津打仗我们又要往南逃。”
那乞丐道:“照我看,你们不是一般人。”
雷加心中一惊,问道:“何以见得。”
乞丐道:“你看,这么冷的天,你们就穿一件单衣,却不感觉到冷,身上一定有功夫啊,有功夫的人,还怕什么打仗。”
果然,两个乞丐虽然衣不蔽体,但好歹是个破祅,有棉絮的,比雷加他们要暖和多了。
雷加笑道:“这样啊,现在的功夫顶个球用,子弹不长眼睛,血肉之躯哪里抵得过。嗯,好香,应该是熟了。”说着他伸手在兔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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