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已经停了,地面湿了一层,微微透出一丝泥土的气息,狭窄的街道上仍然有不少来往行人。大鹏等梁冰冰他们转过弯之后,急忙跟了上去,他决定跟踪他们。
突然,大鹏感觉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急忙扶住旁边一个卖煎饼的车子,差一点没有把煎饼摊子给人家掀翻。大鹏说了句对不起,顾不上卖煎饼大妈嫌恶的眼神,急匆匆往村口。
走着走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一股酸腐难闻的味道从脚底慢悠悠地漂上来。低头一看,一坨黑绿黑绿的狗屎牢牢地粘在他右脚洁白的耐克鞋上。有人说,没有踩过狗屎,就不算到过北京。这下大鹏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人说自己是一名北漂了。
“真他妈的走了狗屎运了,”大鹏嘴里嘟囔一句,急忙找地把鞋上的屎蹭掉。他感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先是被赵飞燕追着打,把钱抢了回去,接着又被梁冰冰耍了,现在又踩了一脚狗屎。
这时,大鹏发现旁边馒头铺里一个黑胖的女人一直盯着他看,无名业火不由自主地往外冒,骂道:“看看看,看你妈看,没见过人踩狗屎啊。”
胖女人顺手抄起一个长柄拖把,就往大鹏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奶奶,你踩狗屎,干啥在我家三轮车的蹭。”
大鹏看了一眼三轮车,那坨屎牢牢粘在车帮上,自知理亏,没命地往前跑。好在女人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打到他,但拖把上很多泥点子却甩到了他干净的长袖t上,看上去比屎还恶心。这可是在精品店买的进口货,花了他三百多,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由于路上一耽搁,等大鹏追到村口的时候,梁冰冰他们早就没影了。
大鹏冷笑一声:“哼哼哼,想甩掉小爷,没那么容易。”唰地一下,他手里长方形的玻璃板,这东西现在已经满大街都是了,但在2008年国内却很少见,它就是平板电脑。这是大鹏在淘宝上高价淘来的。
平板电脑上装了卫星定位系统,他刚到双泉堡的时候,看到村口停了一辆保时捷,虽然牌照是普通的牌照,但里面却有一个警徽吊饰,由此断定是张小凯他们的坐骑,但将与平板电脑联在一起的追踪粘粘车的底座上。
平板电脑显示,那辆保时捷已经上了八达岭高速(2010年4月改名为京藏高速,北京人习惯称为“八高儿”),向北奔上清桥方向去了。大鹏拦了一辆出租上,上车就甩给司机200块钱,说道:“你这车今天我包了,别废话,叫你上哪你就上哪,回头付你双倍车钱。”说完,大鹏又去看平板,现在他们已经上了上清桥,继续向上,到了清河。
“哎,你怎么还不开车?”大鹏看了旁边的司机一眼,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这很少见。老太太正盯着他手里的平板电脑。
“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呢?”老太太缓缓说道。
“先上八达岭高速,然后一直向北,”大鹏说道,心想这种老家伙开车就图个稳当,实在不行到时候得换辆上。这样想着的时候,车突然冲了出去,大鹏差点没把手里的平板电脑甩出去。
老太太咧嘴笑了,说道:“小伙子,别看我老人家岁数大了,开车可是个猛张飞,你可要系好安全带哦。”
19 一路追踪()
大鹏看了一眼出租车前面的工作牌子,上面写着“朝阳个人秦红绵”,他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修罗刀,难道当时她没有慕容复杀死,而是穿越到了现代?大鹏又斜眼看了一下,尖尖的脸蛋,双眉修长,还真和金庸里的描述相当。
老太太吸了吸鼻子,大鹏心说不好,狗屎味飘到那边了。实际上,他刚上车的时候便闻到了脚底浓郁的屎味,但是未敢声张,而是默默地把脚往车上蹭,此时他不得不贼喊捉贼,也夸张地吸了吸鼻子,说道:“这什么味啊?”
“是啊,臭烘烘的,我也闻着了。”老太太赞同道。
“是不是上一个人踩狗屎给抹车上了,”大鹏故作夸张地说道:“果然,哎呦真恶心,你那有指吗,我给你擦擦。”
“我就说刚才那个人脏乎乎的,早知道就不让他上车了,”秦红棉老太太一边开车,一边递给大鹏一包面巾纸:“小伙子,麻烦你了啊。”
大鹏先把脚上的擦干净,又在地上蹭了两下,这时老太太已经把车窗开到了最大,一阵风吹来,臭味顿时减轻了。大鹏随手把纸扔到了车外。
“阿姨,你是个人出租车啊?我以前还真没见过。”大鹏为了转移话题,没话找话。
“是啊,个人出租现在很少,全北京不过1000辆,我是1994年办的,当时杂七杂八下来花了十三万呢,你想想,那个时候,十三万可不是小数。”老太太得意的说。
“确实,不过还是您看得长远,不用像那些公司运营的交那么多份儿钱。”大鹏敷衍道。
“是啊,当时我那口子还不乐意,现在知道好处了。”老太太很高兴有人跟她聊出租车的事。
“你这个名字也瞒有意思的啊!”大鹏又找了一个话题。
“修罗刀是不是,呵呵,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金庸的小说,人们都说我长得像秦红绵,我又姓秦,就把名字改过来了。”老太太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她对身边这个小伙子已经放松了警惕,不再侧头看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了。
说话间,秦红绵按照大鹏的指示,把车开到了位于定泗路豆各庄的北京特警总队。大鹏看了看计价器,才花了47块钱,不可能让出租车一直停在特警总队大门口,这样迟早会发现的。
“阿姨,我跟你商量个事,”大鹏低声下气地说道,完全没了当时甩两百块钱的豪气。
“啥事?”老太太已经猜出来是怎么回来,故意说问道。
“我临时有点事,今天这车就先不包了,那两百块钱,你留一百,给我退一百,成不?你现在才47块钱,就是双倍也才94不是,那六块钱就甭找了。”大鹏无耻地说道。
老太太哈哈笑了,说道:“你这小伙子还真有意思,你看我像讹钱的人吗?”说着,数出153块钱递给大鹏:“孩子,以后做事情稳当些,别咋咋呼呼的。”
大鹏连连称是,灰溜溜的下了出租车。他等出租车开走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零三分了。他看到特警总队的大设了六七个监控,还有四个站岗的,人员进出都要出示证件,看来确实很严,混进去是不可能的了。
特警总队的马路对面,有一家星巴克,他进去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一杯咖啡。
此时,定泗路上车辆不是很多,但进进出出特警总队的人却很多,有穿警服的,也有穿便服的。这时,他看到有一个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朝阳区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焦若彬,大鹏因为案子的关系,和他曾经打过几次交道。这个人有点小聪明,但很喜欢故作聪明。
朝阳区刑警大队长亲自跑到特警总队协助办案,说明这个案子确实非同小可。门口开来一辆刑警大队的车,焦若彬坐上车离开了。
平板电脑显示,梁冰冰的车已经开进了特警总队。大鹏盯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异常,便打电话给小绿,告诉她自己今天的收获。大鹏猜想,这将对小绿构成一个致命的打击,不过这样一来,她就会更依赖自己了,说不定还会委身于己,嘿嘿。
大鹏一向认为,好色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本性,但让好色成为一种爱好,唯独有本事的男人才能办到。在这个方面,他是完全没有底线的,和自己的客户上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芽芽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大鹏因为好色吃过几次大亏,但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一直没有把这个毛病纠正过来。
“喂,鹏哥,情况怎么样,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小绿颤抖地说道,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大鹏扫视了一个店里,顾客只有两三个人,服务员都在柜台前面聊天,没有人注意到他,便对小绿说道:“情况不太妙,你要有心理准备。”
“没关系,你说吧,我听着呢。”
“鬼王确实又出现了,他在双泉堡这边杀了一个人,杀人方式和芽芽讲的一模一样,背上有鬼王执法四个字,除此之外,死者身体其他部位刻满了死有余辜,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致命伤,是身体里的血液流光而死。小绿,小绿,你在呢吗?”大鹏听不到小绿的声音,担心她被吓晕,忍不住确认一下。
过了大概有半分种,电话里付出咽吐沫的声音,小绿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鹏哥,我在呢,我没事,那个被鬼王杀掉的人叫什么名字,你查清楚了吗?”
大鹏吁了一口气,放心了,说道:“这个当然,他叫余怀庆,不余庆怀,老是记错。”
嘟嘟嘟,小绿的电话断了。大鹏再打过去,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大鹏这样想道。这时他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发现特警总队门口出状况了,有一辆警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警察在和门卫交涉。车牌上前面有一个“豫”字,这是河南警车。
河南的警察跑特警队干啥来了?大鹏看到门卫拨了一个电话,不一会,梁冰冰和张小凯出来了,车上又下来两个警察,跟梁冰冰交谈一会,就从车上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跟着梁冰冰他们进了特警队。河南的警察眼睁睁看着孩子被领进去,有一个年轻的警察好像不服气似的,对着大门吐了口吐沫,然后三个人坐上车开走了。
难道这个小破孩子和余庆怀的死有关?难道他就是传说的中鬼王?大鹏暗骂一句,扯淡。
20 失踪()
今天天气不错,到下午的时候还下了一阵小雨,微风中带着湿润,吹到人脸上非常舒服。芽芽和蔓蔓闲得无聊,但相约一起逛街,一直逛到下午五点,才大包小包的回到租屋。
“小绿,你看我们给你买什么回来了!”一进门芽芽便拿着一个超短羽毛彩裙冲到了小绿的房间。
自从在网上受到威胁以后,除了两次见那个侦探之外,小绿一直闷在家里不敢出门,吃饭都叫固定的外卖。本来今天下午三个人约好要一起出门,但临了小绿说头痛,芽芽和蔓蔓只好自己出去了。这件超短羽裙是芽芽根据小绿的身材,精挑细选的,这作为视频表演时的道具,一家能够迷倒一大片,她相信小绿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推开门小绿却不在。去哪了呢?芽芽感觉有点奇怪,立即拨她电话,显示关机了。
“有可能是觉得闷,自己出去溜达了吧。”蔓蔓分析道。
“也有可能,”芽芽看了看小绿的房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哪不对劲来,她看了看时间,对蔓蔓说:“我们先去吃饭吧,估计吃完饭她就回来了。”
两个人跑到楼下一人要一了碗螺丝粉。这家店位于五道口华清嘉园临街的地下室,虽然地方不大,但生意很好,一般到饭点的时候都会爆满,还需要等座位。现在客人不是很多,芽芽和蔓蔓两个人点好餐之后找个角落的位置座下来。
“这个地方还是小绿开发的呢,”芽芽坐下后说道,言谈中竟然有一丝伤感,但这一点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蔓蔓点点头。三个人当中,小绿和芽芽年龄相仿,都有过丰富的经历,蔓蔓年纪比她们都小,虚岁刚20岁,在她们眼里还是个孩子,两个人都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过,蔓蔓唱歌确实很好听,她一直希望成为一名歌星,但一来没机会,二来也没钱。
“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一起来吃吧。”蔓蔓说着,拨了小绿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有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我们先吃吧,”两大碗螺丝粉已经端上来了,芽芽招呼道。
“芽芽姐,你觉得小绿姐这个人怎么样?”蔓蔓突然问道。
“什么怎么样?”芽芽吃了一口卤蛋,抬起头反问道。
“我觉得她心机蛮重的,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好像对她一点也不了解。”蔓蔓说道。
芽芽想起了那天大鹏说的关于小绿籍贯的问题,她一直以为小绿是哈尔滨人,但大鹏却说小绿是佳木斯人,小绿好像吃了一惊,默认了。
“你不要这样想你小绿姐,蔓蔓,我们三个人聚到一起不容易,比亲姐妹还要亲,无论谁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互信任,相互支持。在这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就是你们两个了,”芽芽想起了父母将自己赶出家门时的情景,心里顿时觉得非常压抑。
蔓蔓点点头说道:“嗯,小绿姐也挺照顾我的,给我买过多东西,我没钱的时候还帮我交房租。可是我总觉得她在躲什么,如果心里没事的话,为什么她会那么害怕那个什么鬼王?”
躲?害怕?鬼王?芽芽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拉起蔓蔓就往回跑。
回到房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小绿那只绿皮箱子不见了,柜子里的她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带走了。她和芽芽翻遍了所有角落,一点线索,哪怕连个纸条也没有留下。
小绿失踪了!
“小绿啊小绿,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芽芽喃喃自语道,两行泪珠不争气地顺着白晳的脸颊滴下,落在胸前。
“小绿姐这是为什么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蔓蔓像是在问芽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唉,她可能是有她的难言之隐吧。”芽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芽芽姐,你说我们该不该报警啊?”蔓蔓突然提议道。
“怎么,你是怕被小绿牵连吗?”芽芽冷冷的说道。这个女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眼却不少,刚才在吃饭时的对话已经让芽芽很不满了。
“芽芽姐,你想哪去了!我是说小绿姐会不会出事啊?那个鬼王会不会已经找到她了?”蔓蔓急忙解释道。
“呀!”芽芽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层她倒没想到。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一来鬼王杀人应该是在现场,二来就是把小绿掳走,也不会连她那些细碎的东西也带上啊?不过,凡事都有万一,万一……
然而,小绿之所以之前不敢报警,除了她从事的职业之外,一定还有她的难言之隐,如果现在贸然报警,岂不是把她给害了?
怎么办,怎么办?芽芽一时拿不定主意,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高鹏飞打来的。
芽芽如同遇到救星一般,赶忙接通:“喂,鹏哥,你……”
还没等芽芽说完,大鹏劈头就问:“小绿和你在一起吗?她怎么一直关机啊?”
“鹏哥,小绿失踪了!”芽芽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啊?你先别哭,说说怎么回事。”大鹏在电话那头说道。
芽芽把情况给大鹏描述了一下,大鹏心说不好,一定是刚才自己那一通电话,让小绿感到了危险,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就表明小绿可能与最近鬼王血案的死者余庆怀有一些瓜葛,甚至两个人还很熟,否则不会一听到这个人死了,就吓得躲起来。当然,这也表明,小绿在网上的危险,并不是来自王志伟无聊的报复,而是实实在在有生命危险的威胁!
大鹏没有把下午和小绿的那通电话告诉芽芽,毕竟是他的莽撞造成的,他可不想被娘们儿数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鬼王找到小绿之前找到小绿,或者说在鬼王抓到小绿之前抓到鬼王。
“我觉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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