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中那白胡子老头皱皱那条白眉,不满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整天净说些没用的屁话,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是本地的土地神!”
贺普仁见这人如此讨厌,心中不免怒火中烧,但为了弄明真相,只好强压怒气,说道:“好,既然你是此方土地,那为何不肯现身一叙呢?躲在墙里算怎么回事。”
“呸!”老头吐口吐沫,道:“我要你管,我愿意躲在墙里,你爱听不听,不听我走了。”说着,墙中人渐渐淡了,好像要隐去的样子。
“请留步,贺某有一事相询,还请土地公如实赐告!”贺普仁抱拳说道。
墙中人又回来了,撅了撅胡子,说道:”嗯,这还像句人话,不过,连杯茶也没有,算什么待客之道。”
贺普仁只好另冲了一杯茶,端到墙中人面前,但他只有一张脸,没有手也没有脚,不知道他怎么喝。只见墙中人张开大嘴,用力一吸,杯中茶化作一条水柱直接进入了墙壁之中。然而,转瞬之间,那股水注便激射了现来,直奔贺普仁面门而去。幸好贺普仁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躲开了,水注击在桌子上,将桌子击出一个大洞。贺普仁大怒,挥手一掌便向墙壁击去,只听轰的一声,那面墙塌进去一块。隐约听到墙壁那人哇哇大叫:”妈的,你小子不安好心,想烫死老子啊。“贺普仁一愣,原来是嫌茶烫了,为自己莽撞出手懊悔不已,他怕墙中人逃走,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再冲一杯,再冲一杯!“
45 墙中人(二)()
那白胡子老头又在旁边完好的墙壁上显露出来,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说道:“算了吧,你那茶我也不想喝了,省得到时候一不小心被你这混帐一掌拍死。”
贺普仁年愈花甲,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今天这种窝囊气还是从来没有受过的。他强忍住心中怒火,口中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刚才一时失手,实在抱歉,请勿见怪……”
白胡子老头眉毛扬一扬,说道:“算了,算了,好歹我也比你年长几岁,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不过,年轻人啊,以后做人要低调,做事要谨慎,切莫太张扬了哦。”
贺普仁连连称是,见那墙中人还要喋喋不休的训斥,连忙问道:“您既然是本地的土地公,对当地的风物人情自然是知知甚详喽?”
白胡子老头好像看透了贺普仁的心思,说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徐老根是怎么死的嘛,不要跟我绕弯子。”
“是,是,还请土地公明示。”贺普仁惟惟说道。
“这个简单,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你知道这徐老根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贺普仁摇头道。
事实上,他自然是知道徐老根是当地的走阴人,光看徐家宅地的房屋布局就清楚了,此宅的设计,无一处不透着阴气,仿佛阴宅一样,一般人住这样的宅子早就家败人了亡,但是对于走阴人来说,这样的宅邸不仅方便蓄气,而且可以作为临时的阴狱。不过,贺普仁心里明白,这时候装点糊涂对自己有利。
白胡子老头哼了一声,说道:“看你道行也不算浅,没想到这般没用,实话告诉你吧,这徐老根便是掌管着这方圆十多个村庄的走阴人,而我嘛则是他的顶头上司,对于他的死,我是负有责任的。”
说到这里,白胡子老头突然停住了,神情略有些哀伤。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本来我是要给他报仇的,但身为阴差,不可妄动干戈,所以我才来告诉你,你如果有本事,就去找到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听到这里,贺普仁心中底气粗了起来,心想:原来是有求于我,他们的,求人还这么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接下来,白胡子老头说出一件事来,让他大吃一惊。
“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您老先生一定是知道的了?”贺普仁问道。
“不错,但在我说出真凶之前,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白胡子老头说到此处,神情居然变得和缓了许多,仿佛一个普通的年长老者。
“请问。”“冥教,你听说过没有?”对于一般人来说,听到mingjiao这两个音,想到的自然是元末明初的明教,但贺普仁作为歧黄宗的正宗传人,自然而然想到的便是“冥教”炳灵太子。
“你是说,这件事是冥教的人干的?”贺普仁眉头紧锁。
墙壁上的白胡子脑袋晃了两晃,算是点头了。
“自明初以来,冥教便逐渐式微,到了明末清初,早已经彻底销声匿迹很多年,但清亡之后各地又出现了冥教的踪迹,尤其是抗日战争结束之后,冥教逐渐活跃了起来。”贺普仁顿了顿,说道:“只是不知道,做下这等案子的究竟是冥教中哪位魔头,他费劲巴哈杀死一个小小走阴人,目的又是为何?”
崔晓茹听着二人,不一人一鬼的对话,心中打着小九九。她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里,尽量让那两个人忽视她的存在,听到白胡子提到了冥教,她的心头涌现出一股兴奋之情,接近了,接近了,那个让她恐怖的魔头快要暴露了!此时,她有七八相信那白胡子了,但她仍然不去声张,虽然她心中知道贺普仁想要的答案,她要看一看贺普仁的反应,否则冒然行动的话,万一贺普仁和徐有才是一伙,那她的安全就没有保障了。
“冥教光明左使!”白胡子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让崔晓茹心中一动——还有天师玉竹呢!
“光明左使?”贺普仁疑惑道。
“没错,他在几十年前转世投胎,投胎到一个走阴人家庭,现名韩德广,十几年前他只身来到徐家才,在徐老根的赞助下办了一所小学。然而,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伪装自己。”白胡子说道。
“他隐藏在一个小小的徐家村有何意图呢?”贺普仁追问道。
“冥界下层官吏中流传着一个预言,说是冥教教主炳灵太子要降生到徐家村,我猜,这光明左使自然是来给炳灵太子的降生做准备的喽。至于,他为什么要杀死徐老根,自然是……”
“徐老根发现了他的秘密!”贺普仁断言道。
“没错!”白胡子土地公啧啧赞叹道:“不愧是贺普仁,歧黄宗的正宗传人,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你认识我?”贺普仁突然警觉起来,对方居然对自己知根知底,而自己却对对方毫无所知。兵法有云:“知已知彼,而战不殆,”无疑,此时自己处于被动局面。
“啊,这个,这个……我作为本地土地,来了什么客人自然要先调查一般了……”白胡子明显在敷衍道。
贺普仁心中暗叫,不对,他知道我的名字倒没有什么,居连他的宗派也知道。要知道,在军队中,除了林司令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宗派来历。不过,贺普仁也知道,此时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那么,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呢?”贺普仁问道。
“哈,这就简单了,”墙壁中的白胡子叫道:“你去问那小姑娘便知道了,因为韩德广杀死徐有才是她亲眼所见!”
两束目光同时聚集在崔晓茹身上,她娇小的身子不由地一颤,赶忙低下头,一言不发。
“小妹妹,你能不能把你那天看到的全都告诉我呢?”贺普仁和蔼可亲的问道。
崔晓茹咬紧嘴唇,不断揉捏自己的衣角,她内心中正在激烈的战斗,从贺普仁的表情来看,他和徐有才、韩德广他们不是一伙的,但墙壁中那个白胡子鬼无疑是徐有才派来的,否则他也不会独独把韩德广出卖了,而只字不提徐有才。
“对呀,小姑娘,你可不要说谎哦——”那白胡子拖长声音说道,显然他在威胁崔小茹。
“不,我没有那个人杀死徐伯伯,但是徐伯伯死那天,我看到他在徐伯伯的房间里。”崔晓茹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嗡嗡,但贺普仁还是听清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贺普仁紧张的追问道。“他,很高,很大,长得很好看,以前我也见过的,徐伯伯让我叫他韩叔叔。”崔晓茹声音渐渐大了一些。“没错,那正是韩德广了,刚才我还见过他,一副书生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匠,多谢你,土地公……”贺普仁向白胡子一抱拳,发现他早已经消失在墙壁中了。
46 布局()
无疑,韩德广便是杀害徐有才的真凶。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是,韩德广很可能蓄养了大量的僵尸,而本地的驻兵只有一个连,而且分散在附近的各个村子,驻守在徐家村的只有两个班,整整二十个人。
很有可能,今天晚上韩德广就会派他的僵尸队进行反扑,到时候别说两个班,可能整个连都会被不知不觉的变成僵尸!
“报告!”贺普仁门口站了一个士兵。
“李连长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贺普仁皱眉道。从昨天开始,李继海便消失了,今天一整天没有见着他的人影。
“报告,李连长说,他在马家屯打土豪分田地,革命热火朝天,在徐家村搞不起来,所以不回来了。还说……”
士兵还没说完,贺普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吓得那兵不敢再往下说了。
“这个小李,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贺普仁怒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他还说……”
“照实说!”
“是!”士兵做了个立正的姿势,继续说道:“李连长说,如果徐家村没有什么情况,欢迎贺老到马家屯一起革命,一起建功!”
“呸,这个李拐子,”贺普仁一屁股坐椅子上,说道:“罢了,你去把两个班长给我找来,咱们的事自己搞定,不用他李拐子了。”
几分钟后,一高一矮两个兵走了进来,高个的姓孙,是一班班长,矮个儿的姓白,是二班班长。
“两位班长,请坐,请坐。”贺普仁站起来,笑容满面道。
“不,不,不,贺老,您坐,您坐。”两个班长客气了一番,还是坐下来。
这两个班长都曾经受过伤,是贺普仁给治好的,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对贺普仁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二位,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知道,林司令把我留在徐家村做什么吗?”贺普仁开诚布公的说道。
“知道。”
“干什么?”
“查僵尸伤人案!”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要知道,他们都是**员,僵尸是不能说出口的,但在贺老面前,他们并不避讳,可见对贺老的信任。
“不错,查僵尸案。在我们到来之前,徐家村发生了一起命案,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就是徐家村唯一的地主徐老根被人杀死在家中。”贺普仁看了看白班长,又看了看孙班长,他们两个人都面色坚毅,毫无惧色。没错,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不知在战场上死过多少回来,已然没有了畏惧之心。
贺普仁继续说道:“经过我多方查证,杀死徐有才的人如今就住在徐家村!”
闻听此言,两个班长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孙班长说道:“贺老,告诉我们他是谁,我们这就把他逮起来!”
贺普仁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来:“二位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这人倒没有什么,我自己就能对付得了,不过,种种迹象表明,他养了大批的僵尸,虽然还不敢肯定袭击部队的僵尸就是他养的,但我觉得**不离十,所以,我……”
“贺老,这个人究竟是谁,您快告诉我们,就别绕弯子了。”矮个的白班长性子急,忍不住破口而出。
“好好,其他这个人你们都见过,他就是村里的教书先生韩德广。”贺普仁说道。
“是他!”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没错,韩德广他们两个都见过,而且打过交道。可以说,他们到徐家村之后,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韩德广。因为徐家村都是一大家族,百十户人都是本家,完全是铁板一块,问个什么都问不出来,韩德广毕竟是外乡人,而且是见过世面的,不像徐家村村民都小门小户,没出过门,甚至没进过城。
“贺老,这事好办,我跟这姓韩的小子现在混得挺熟,我去把他骗出来,咱们立时就给他办了。”高个儿的孙班长出主意道,他平时鬼点子就多。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这个人非常重要,我们必须要捉活的。”贺普仁手捏胡须,若有所思道。
“哈哈,他要是被老孙骗来了,就如同进了猫洞的耗子,到时候要死要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白班长乐呵呵的说道。
贺普仁摇摇头道:“不,这姓韩的不是凡夫俗子,否则人给捉住了,魂儿给他跑了,也没用。”
两个人都听愣了,孙班长讶异道:“什么,魂跑了,人捉住了……贺老,您直说,别跟我哥俩打哑迷好不?”
贺普仁见二人懵懂,也懒得解释,便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孙班长把他引来是好的,但这个人确实很厉害,我事先得设置好机关,才能好将他活捉,否则他一逃,你们一开始,非给打死不可。”
“哦,是这样啊,那您设置机关需要多久啊?”孙班长问道。
贺普仁看看天外,日已过午,而要想活捉韩德广,最佳时间便是在子午时,如今午时已过,只好等到午夜子时再动手了,便说道:“你们先派人盯住他,不要打草惊蛇,等到夜里快十一点的时候,把他请到我们预设好的地点就大功告成了。”
两个班长面面相觑,孙班长问道:“夜里十一点?”
“怎么?害怕了?”贺普仁反问道。
孙班长一听这话,胸脯一拍,说道:“我老孙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不过,我们担心的是,大半夜的,他会不会疑心啊?”
贺普仁低头觉思,确实如此,如果让这韩德广疑心了,不仅打草惊蛇,没准孙班长的命还得搭上。
“哎~老孙,你就说请他喝酒,他肯定不好拒绝。”老白出主意道。
“大晚上的喝酒,还是会引起他的怀疑。”贺普仁摇摇头道。
“不,我倒觉得老白这个主意不错,贺老,你看,我白天要工作啊,哪有时间喝酒,所以才晚上喝,我就说明天咱们部队要撤离了,临走之前请他喝顿酒,感谢他这些天来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而且,我之前也提过两次请他喝酒的事。”老孙表示赞同老白的主意。
贺普仁深思片刻,说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办。对了,孙班长,你现在住什么地方?”
“村北徐家祠堂,怎么了?”“既然你请他喝酒,自然是要请到你住的地方,我就在徐家祠堂设置机关,等他前来。”贺普二捏了捏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
47 秘室()
李继海把大部队都带走了,徐家村只留下了二十来个人,韩德广总算舒了一口气,虽然那个厉害的角色贺普仁还在,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解放军迟早是要撤离了,至少不会把目光集中在徐家村了。
自从把徐老根干掉之后,韩德广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自从1941年阎罗王降临人世间(注:1941年罗学文出生)之后,他便失去了与地府的联系,他如同一个卧底,失去了组织关系。他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于1938年设计离开了金钟城,来到了徐家村监视,一直在等待阎罗王的转世真身来找他,但却一直没有等到。
从徐有才降生那一刻起,便被韩德广监视。他知道玉竹降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炳灵太子逃离地府做好准备。他潜伏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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