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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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天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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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等到大家该说的都说完了,黎总统又变成了泥菩萨,一言不发,这大总统印自然也别想盖了。在一段尴尬的沉默后,段总理气鼓鼓地站了起来,招呼也没打一声便离开了总统府。其他阁员面面相觑,随后跟着老段一起退出新华宫。

当天下午,段总理一声不吭,便直奔火车站前往天津。

老段出走的消息传到总统府后,黎总统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他随后便召集总统府的一干人马商议该如何是好。黎元洪手下的一些幕僚如饶汉祥、哈汉章等人,平日里就看不惯国务院这些人的嚣张,这次见老段真的跑了,他们倒心中窃喜,有人便建议黎总统乘机将老段的总理职位免去,另行派人组阁算了。

按《临时约法》的规定,黎总统实际上是个“虚君”,但按沿袭千年的中国传统,中国的国家元首怎么可以是虚君呢?再者,黎元洪好歹也是名高位重的开国元勋,又怎能甘心作汉献帝和刘阿斗呢?无论怎么说,总统毕竟是总理的上级嘛,难道不是吗?再说了,那些南方的军阀实力派和国会议员们,也纷纷要打着他的旗号来与北洋系争权,那他就更不能做一个虚君了。

但是,《临时约法》和现实是有差距的,黎元洪的愿望和现实也是有差距的。黎元洪固然想扳倒段祺瑞,但考虑到老段在北洋系的地位和势力,他暂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即便是要免去段祺瑞的总理之职,那黎元洪至少也要找好下家,不然的话,国事瘫痪,总统也是难辞其咎。

黎元洪想找林铄求援,没成想这位民国副总统却远远跑去了新疆,在西北督修什么公路,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

没有办法,黎元洪急忙把徐世昌、王士珍请到总统府,希望他们能从中劝解转圜一下,最好把段祺瑞给劝回北京。毕竟,这两位北洋系的重量级人物和老段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战友、老朋友,老袁在的时候,大家共事了这么多年,多少要卖点面子嘛!

但这时,正在北京开会的冯国璋给黎元洪带了个坏消息,那就是老段要在天津发辞职通电,并请各省的军政长官评个是非曲直。冯国璋的话里带话,黎元洪岂有不知,一旦老段辞职的事闹得全国皆知,恐怕就更不好收场了。于是黎元洪便请冯国璋不辞辛劳,一定要亲自去天津一趟,把老段接回为好。

冯国璋倒是乐意去跑一趟,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一定能说服老段。要说起来,段祺瑞的年纪比冯国璋、徐世昌几个人都小,但脾气却最大,一向是军人作风,说一不二,少有转圜的余地。冯国璋也知道这次是因为对德断交宣战的事情引起,于是他得向黎总统要个准信,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

为了说服黎元洪赞同对德绝交案,冯国璋也不免费了点口舌,说如今德国虽强,但毕竟是寡不敌众,这次又触犯众怒,战争肯定不能持久,要是我国对他绝交,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再说了,协约各国已经答应在战后修约,加入岂不是件一本万利的好事?

至于黎元洪,他在听说老段要将各省督军引为后援后早已是乱了方寸,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对德外交的事情。无可奈何之下,黎元洪也只能满口答应,只要段总理肯回来,外交上的事情全由他做主;只要国会通过,他绝不干涉。

段祺瑞回京后,再次拿着对德绝交的咨文请黎元洪盖印,并在国会那边顺利通过。但是,绝交案虽然通过了,但对德宣战案却一波三折。段祺瑞的人马为了让国会尽快通过,不惜使用了一些军人甚至地痞流氓组成“请愿团”对议员们进行胁迫,结果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受到胁迫的国会拒绝讨论欧战议案,段祺瑞内阁中的一些成员也在压力之下提出了辞呈。

这时,北京的《京报》又突然披露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那就是段内阁正在与日本秘密谈判,主要内容是日本借给中国一亿日元帮助中国参战,条件是聘用日本武官训练中**队、聘用日本管理人员来主持中国的军事工业等等。

这消息披露后,立刻在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各种质疑和骂名纷至沓来,令段祺瑞极为被动,只得多次出来辩明并无此事,其暗中与日本的谈判也就不了了之。

在段祺瑞陷入被动的时候,总统府的人却兴奋了起来,他们一致建议黎元洪乘机将老段赶下台,而黎元洪也觉得这次舆论上的胜利扬眉吐气,大快人心,从此腰杆子也可以硬起来,也不必再看老段的脸色了。

此刻的老段,也感觉到了总统府和国会的压力,他不得不后退一步,不再纠缠参战案的事情,而是重新拟定了一份内阁改组的名单,准备替换那些辞职的阁员。为了向黎元洪和国会示好,段祺瑞还特意挑选了一些亲近总统府的人入阁,以便顺利通过。

但是,黎元洪此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倒段祺瑞的阁,他对这份内阁的新名单挑三拣四,一会说这个不行,那个不信任,老段忍耐不住,便和黎元洪争论了起来:“内阁应由总理全权组织,通过与否是国会的事情,不是总统的职权!”

黎元洪“哼”了一声,说:“国会对你已经毫无信任,之前‘公民团’的事情又闹得不像话,现在督军团还干涉制宪,说什么要解散国会,这难道不是你总理的责任吗?”

段祺瑞听了这话,气得鼻子都歪到了一边。他站起来一拍桌子,吼道:“我不干了!”说罢,段祺瑞一跺脚,掉头便走。

有了段祺瑞的这句话,黎总统一不做、二不休,当天下午便签署命令,将内阁总理段祺瑞免职,理由是段内阁阁员长期虚悬,对国事不利,应重新选择总理并另行组阁。

黎菩萨终于发飙了,这可是他到北京以后所干过的第一件大事。

此令一出,老段的鼻子再次歪到了两指开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黎元洪竟敢真的将他免职!要知道,上次他不过出走天津,黎元洪便被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想不到这还没几天,翅膀就硬起来了!好,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不让我干,老子走!

当天晚上,段祺瑞便收拾行李,带着手下乘火车前往天津。由此,黎元洪与段祺瑞的“府院之争”,也就以段祺瑞的去职出走而告一段落。

在临走之前,段祺瑞向各省督军发了一个通电,称:“按共和各国的责任内阁制,命令非经总理副署,不能发生效力。调换总理之命令,未经祺瑞副署,将来地方、国家因发生何等影响,祺瑞概不能负责。”

段祺瑞的意思是,黎元洪的这个免职令没有经过他的副署,不能生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临时约法》是当初孙文等人为限制袁世凯而炮制出来的一个怪胎。其中规定大总统提名内阁总理并由总理组阁,而行政事务均由责任内阁负责,大总统发布的命令也须总理副署,这个自相矛盾的规定,之前已经让袁世凯和唐绍仪发生矛盾并导致唐绍仪负气出走,这次又轮到黎、段冲突了。

黎元洪对段祺瑞的免职令发到各省后,也引起了一场极大的震动,正在徐州开会的督军团,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蹦了起来。

这“督军团”是下台的徐树铮搞出来的,目的是联合这些手握军权的北洋军阀把黎元洪赶下台去。

“督军团”的盟主是“辫帅”张勋。张勋在民国绝对是个怪胎,清室都退位五、六年了,而这位“辫帅”依然留着象征效忠清廷的小辫子。而且他手中的安武军因也留辫子被人戏称之“辫子军”。在老袁的庇护下,张勋手中的“辫子军”扩充到了2万多人,盘据徐州,截留中央税款,犹如国中之国。

在督军团要求解散国会的要求被向大总统黎元洪拒绝后,张勋觉得时机成熟,于是便将这些军头们再次邀请到徐州,商议如何对付黎总统和国会。正在议论间,黎元洪将段祺瑞免职的消息传来,这下可就炸开了锅了。

对于派系之外的黎元洪,各军头们原本是轻蔑有加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无兵无权的空头总统竟敢真的将老段免职了。

在震惊之余,这些武夫们忍不住暴跳如雷,用各种最难听的话痛骂黎元洪。这时,安徽督军倪嗣冲想到前几天在总统府被训斥的糗事,他忍不住跳起来大骂道:“黎元洪曾对我说,不经国会通过,径行对德宣战不合法……什么他妈的法!总理是责任内阁的领袖,总理说的话就是法!姓黎的不经内阁副署,就免去总理的职务,他合法吗?辛亥武昌之变,他听到枪声吓得钻到了床底,由此才走运当上的总统!现在好,他身居高位,优柔寡断不说,竟然妄自尊大,以开国元勋自居,谁他妈的来拥戴他!”

众督军大乐,拍着桌子跺着脚的连声叫好。

兴奋之下,倪嗣冲得意洋洋的道:“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宣布独立,大伙也都这么办!看他怎么收场!”

张勋听后正中下怀,于是趁热打铁的道:“老倪说得好,要是不给黎元洪一点颜色看看,他也太不把我们北洋系放在眼里了!咱们不但要宣布独立,而且还要出兵北伐,把黎元洪赶下台!”

顿了一下,张勋又说:“民国这样搞是没有希望了,我看哪,还不如前朝呢!”

说完,张勋便拿眼睛瞟会上的各位督军及代表。按之前的情况,张勋的复辟调调一向没有太大的市场,但这次,也许是黎元洪的免职令让这些武夫们暂时失去了理智,这些人听后也连连说对,大发“今不如昔”的故国之感慨。

会后,张勋又偷偷的问段祺瑞派来的代表徐树铮,问他对复辟有何看法。小徐听后,不假思索的说了八个字:“只求倒黎,不计手段!”

徐树铮是段祺瑞的“小扇子军机”,一向为老段所信任,既然他说没有问题,老张这下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看来,大家对前朝还是很有感情的嘛!

第三章西伯利亚 四、大计划

“轰!轰!……”

阿尔泰山东南段之间的卡增达坂,沿着当年成吉思汗大军西征时翻越阿尔泰山所修筑的古栈道,正在修建中的绥新公路正在紧张的施工之中。随着数十声爆炸之声,山体之间炸裂开来,巨大的岩石从山谷一侧向下滚落,在谷底发出巨大的而沉闷的震动声。

邵善阊站在水准仪前,却在测量着另一条与公路并行的线路。

“邵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刘敬元走了过来,拿起地下的水壸,先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凉水。六月的阿尔泰山早晚时冷得要穿大衣,中午时又晒得人汗水直流。

“修公路问题不大,但铁路我认为还是从马鬃山直接通往古城,这样在戈壁上修筑路基,避免了在阿尔泰山中的施工难度。”邵善阊说道,这个年代,柏油或是水泥路面还仅限于城市街道,公路依然还是原始的土石道路,只不过是加高和加固了路基而已。但铁路如果穿过阿尔泰山,其施工难度增加了十倍都不止。

新疆的铁路计划始于清末,邵善阊在1909年起奉邮传部之命对西北铁路进行过一次总体的勘测和设计,不过由于当时清政府的财政状况,绥新铁路计划一直都在纸面上,根本无力付诸实施。

林铄在民国二年稳定了西蒙局势后,就提出对绥新铁路进行重新勘测,在修筑归科公路的同时,蒙新铁路也同时开工。不过,由于欧战开始后钢材的价格暴涨,整条线路都没有进行铺轨,但路基的施工一直在与归科公路一直在同时进行。

林铄此时赶到了科布多,要求修建一条通往额尔齐斯河码头的简易公路,其后返回了绥远城,然后召集北方的中华复兴党高级将领到绥远召开军事会议。

“这个计划是谁制定的?根据是什么?难道就凭这些分析和推测?”林建藩和孔庚、张维城等人在看到由林镕制定的对俄作战计划后,显得十分惊骇。

“是我、林参谋长、李之梁、张策原和沈刚五个人制定的,在座的各位请时刻牢记,这个计划到死都为止都不能对任何人吐露半个字,这关系到我们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就仅限于今天参加会议的十个人知道。”林铄面色严肃地看着大家,“整个计划是通过大量的情报,通过对俄国时局进行的分析而得出来的,制定这个计划的目地,是为了给我们整个民族据此能够谋取最大的利益。当然,在具体执行的时候,我们还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地进行调整。”

“虽然这份计划中对俄国发生二月政变的推断是正确的,但是俄国国内并没有出现报告中所说的混乱局面,难道真的会出现象报告里提到的内战吗?”

“大家认为俄国临时政府和苏维埃两个政权会长期并存吗?除非有一方妥协,自愿放弃手中的权力,但现在还看不到双方有任何妥协的迹象。我们实际上在1916年已经开始在执行这份计划,现在也与俄国临时政府基本达成协议,在政府正式对德宣战后,立即向俄国派出最少三个师的参战军,对俄国战场进行支援。”

推测和分析只不过是个借口,实际上对俄国的作战计划的基础是根据林铄来自另一个世界历史的记忆,虽然其中略有些偏差,但总体的方向却丝毫无误。

“如果没有出现报告里所提到的机会怎么办?”姜绍武说道,他、张维城、郑以经三个师是第一批被派往俄国战场的,事关重大,不能不研究每一个细节。

“那你们就只能跟德国人死磕了,为了国家和民族,有时候要作出必要的流血牺牲。”林铄说道,“没有机会,我们只能把对俄战争的时间向后推,毕竟俄国现在的工业能力现在还是要远远超过我们。为了民族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的生存,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如何也要收复远东和西伯利亚曾经失去的领土!”

“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我们有必要夺取政权,现在机会来了,黎元洪把段祺瑞解职,却让张勋带兵进京调停,一定会在京中惹出大乱子来。到时候我们只要出兵平乱,就可以一瘵搬掉黎元洪和段祺瑞两大障碍,林大帅明正言顺地接任总统,从而掌握国内政权!”林镕说道,原来的计划中是与段祺瑞合作,然后趁俄国内乱出兵收复外东北和西伯利亚,把俄军阻挡在叶尼塞河以西。如今国内的情况先发生变化,如何任由黎段两人这么内斗下去,对于长久的作战行动十分不利,所以林铄才下决心踢开这两个绊脚石。

这也是黎元洪找他当调解人自己故意躲到新疆去的原因。

林铄对于权力并没有过于追求,在他看来这个东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如果能够控制住大局,他并不是很在意由于来做总统。但如今的情势,只能由他来站到风口浪尖上了。

实际上林铄对满清朝廷都不是十分的反感,在“腐朽的”清王朝统治下,他在国内的工商事业依然是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障碍。甚至在盛宣怀主持京广铁路期间,朝廷为保护国内唯一的汉阳钢铁厂,还颁下明旨要求京汉铁路必需使用汉阳铁厂生产的钢轨。

如果没有武昌起义,林铄并不会主动去推翻满清政权而使得国内工商业发展出现一年左右的混乱和停滞。

如今的国内局势,自己瑞不站出来收拾,将会很快陷入到内战之中,从而使一个中华民族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眼睁睁地就流逝而去。

虽然冒着很大的风险,事实上以现在国内的工业能力,即使计划失败,也不至于输到让俄国人亡国的地步,大不了还如原来的历史,我偿还是丢掉蒙古而已。

历史还如原来那样在进行,从北京传回的消息已经证实张勋带着他的“辫子军”在昨天乘火车抵过了京城。

“好了,大家准备干活!”林铄下达了命令,张维城的山西第一师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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