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做的很好,边郡安宁,则他就赚大了;如果他们不胜任,也没有什么损失。
何况他们是良家子出身,把士族都得罪光了,非常容易控制。
不过皇帝有皇帝的想法,此乃屁股决定思想,皇恩要慢慢的施,不能一次满足其欲望,要吊着他们的胃口,既不让他们做大,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又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朝廷不断卖命。
于是刘宏说道:“上谷郡和代郡处于长城之外,攻防一体,一起卖给他们,方便他们防御;对于马邑赵雄,取得马邑大捷,朕奖赏其百金;若他们成绩斐然,则明年把雁门郡奖赏给他们,让他们为朕好好的守护边疆。”
“陛下,那还要退钱给他们?”
张让原本还在想,若陛下同意了他方案,他必定让传旨的小黄门向高顺等人索取渔阳郡的钱,至少要500万钱,不管将来他们发展的结果如何,收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钱;如果他们能在几郡立足脚跟,到时候再逐渐拉拢也不晚,反正他们把士族都得罪光了,只能依附皇帝陛下,那与依附他们这群宦官有何区别?失去了宦官的保护,他们有再大的本事,也会葬身士族的群殴中。
如果有了一位拥有强大兵权的将领支持,宦官与士族的争斗中会更战上风,所以他争取逐步把高顺等人牢牢抓在手中,成为他们对抗士族的一大助力或者棋子。
没想到皇帝否决了他的意见,让他非常失望。
“呵呵,收上来的钱岂有退回去的道理?朕决定采取你的意见,这两个郡给予他们全权做主的权利,且他们收复的县也由他们独自任命县长,朕就不另外收费了;这两郡的税收也不用上交朝廷了,就让他们用来组建军队之用。”刘宏最终下定了决心,又说道:“秋冬季节马上来临,鲜卑大军快要南下了,这个冬季就当是对他们的考验吧,希望他们不要让朕失望啊。”
张让大急,忙说道:“陛下,上谷郡和代郡,每年需要青、冀两州各援助千万钱才能度日,这样话他们怎么招兵、养兵?边郡危矣。”
“哈哈,边郡的财力养不了多少兵,那就用他个人的财力养兵;至于征兵的范围,朕允许她在并州、幽州和冀州这三州内随意征兵,只要他能养的起便可。”每年能省下两千万钱,刘宏非常高兴。
既然皇帝不想卖给他们3个郡的太守之位,再劝也没用了,可不能引起皇帝的猜疑,只好调整思路,张让继续建议道:“陛下,臣感觉这样会影响陛下的信誉,臣建议,把常山国相调换成护乌桓校尉之职,这样的话陛下每年能节省六千万钱的费用,又不用再退钱给他们了,且保住了陛下的信誉。”
刘宏还想用护乌桓校尉来牵制高顺在代郡和上谷郡的发展,要是把护乌桓校尉卖给他们,且授予他们在两郡全权做主的权利了,要是他们做大了,以后将很难控制;不过护乌桓校尉府每年的花费太庞大了,不仅要养军队,还要给乌桓人赏赐,能甩掉这个包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刘宏在权衡利弊后,决定采纳张让的建议,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马邑县长赵雄的赏赐就没有了,且护乌桓校尉府的任何花费都由两郡出,朕不再承担任何费用了;另外,由于代郡和上谷郡都是他们一伙的,取消护乌桓校尉使持节的资格。”
张让心中暗骂,陛下真能算计,真抠门。
第87章士族发难()
八月初二,通过尚书台,皇帝下达了对周飞、曹山和孙成三人的任命书,张让立即安排小黄门左丰再次前往楼烦县桃源堡传旨。
上次收获不错,左丰欣然前往。
洛阳各家族在皇宫内收买的线人很快就把消息传递出来。
根据圣旨的内容,各家主很快就猜测出这3人皆为高顺的嫡系人员。
最为震怒的便是司徒袁隗,气的他把漆碗摔碎了,把桌子都掀翻了。
高顺不仅把马邑的三家附属家族给杀了,而且还把所有的物资据为己有,让袁家损失惨重。以前他根本没有看得起这个新崛起的小人物,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成气候了,连买2个郡的太守之位和护乌桓校尉之职,要是这样的话袁家不仅彻底失去在并州与鲜卑做贸易的可能,更重要的是连幽州那边与乌桓人的贸易也受到很大的影响,与乌桓人的贸易量可远远大于对鲜卑的贸易量,这将是对袁家的一次沉重打击。
袁家收入庞大,支出也十分巨大;收入中田产租赁收入只占很少的一部分,靠几百年来积攒下来的众多门生故吏的捐赠占很大比例,收入最多的则是垄断与异族贸易,如果这些贸易线被切断,袁家将会陷入入不敷出的局面。
从历史上看,袁家与乌桓一族的亲密关系,影响着袁家几代人的命运。
乌桓族在东汉末年,以强劲的骑兵,常参与中原征战,成为北方各种割据军事集团均欲争取的外援,其中尤以居于偏东北的辽东属国、辽西和右北平三郡乌桓的势力最为强大,并与冀州的袁绍集团关系密切,成为袁氏集团依重的军事力量之一。
其后帮助袁绍与公孙瓒作战,最终导致公孙瓒战败自焚。袁绍不但与乌桓部诸王和亲,还遣使诏拜诸位乌桓王为单于。
袁家势力被曹操打败之后,袁绍之子袁尚在穷途末路之时前去投奔乌桓,并希望借助外族的力量杀回冀州。
袁家与乌桓的亲密关系,不是一时便能建立起来的,从袁隗之时便非常密切,袁绍、袁尚只是继承了这种关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袁隗岂能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是袁家雷霆般的报复。
袁隗冷静下来,仔细的规划了一番。
然后分别找了几位忠心的管事,仔细的向他们交代一番,然后派他们分别去并州和幽州,首先是找各州的刺史,并州刺史张懿和幽州刺史郭勋,要求他俩一定要全面狙击高顺在两州的发展;同时命管事拜访相邻郡的太守,以及当地的世家大族,杜绝与高顺势力的一切合作。
悲哀的高顺,还没有接到皇帝的任命,已经被庞然大物给盯上了。
王允得知皇宫传出的消息之后,首先是震惊,对正直的王允来言,虽然不耻于与宦官为伍,不耻于买官,不过只要能造福一方,保一地平安,他还是能接受的。
然后是非常后悔,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位小老乡的能量,心中认定是他的工作做的不到位,以致错失了交好高顺的机会;怪不得他侄子当初宁愿散尽家财也要支持高顺,而他太小心谨慎,太顾忌名声了,只给弄了个无人闻问津的马邑县县长之位;高顺等人肯定是因此恼怒王家,才一次性买下3个高位,这简直就是给王家上眼药。
不过王允可不是肤浅之人,一时的不愉快算什么?毕竟双方没有直接撕破脸皮,感觉还有与高顺缓和关系的机会。他立即给侄子写信,详细交代一番,一定要交好这位并州的后起之秀,并通知家族,全力配合侄子的工作。
杨赐、卢植等人得知消息之后,心中暗骂,良家子果然靠不住,又他母亲的投入了阉宦的怀抱。不过心中却在暗叹,这高顺真是厉害啊,年未及弱冠,文采飞扬、武艺高强、战功赫赫、钱财满仓,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厉害的子侄呢?
在张让等宦官的推波助澜之下,高顺购买2个郡守之位和护乌桓校尉之职的消息很快飞出洛阳,迅速向全国扩散。以前观望的人,终于下定买官的决心,即便赚不到钱,也能光宗耀祖,积攒人脉,为子孙后代铺路。
皇帝刘宏在全国也有自己的耳目,对当前的局势感到非常满意,他卖官的事业,前景一片大好;所以重重的赞扬了张让一番。
各地的情报很快汇聚到各大家族的族长手中,他们心思透亮,若庶民、良家子或者小地主阶层都顺应这股风气,都去买官了,他们这些士家大族的作用就被严重降低;这严重损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等于从他们嘴里抢好处,必须尽快制止这种风气的蔓延。
而这又增加了士族们对高顺的仇恨,从皇帝卖官开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或者势力敢于明目张胆的购买这么多高位,口子一开,将覆水难收。
袁隗面对士族的这种反应非常开心,这是缓和袁家与其他士族紧张关系的最好时机,决定不顾前嫌,亲自去拜访太尉杨赐。
杨赐对袁隗的到来非常惊讶,迎进客厅后,笑道:“哈哈,袁司徒亲临,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啊。”
袁隗直截了当的说道:“杨太尉,若不尽快刹住买官卖官这股不正之风,以后我们怕是连寒舍都住不上了。”
杨赐也接到类似的情报,知道是皇帝在暗中推动,目的就是抵制士族间相互举荐带来的后果,他很明白,若这种风气继续刮下去,受危害最大的便是杨家和袁家这种“四世三公”的庞大家族,他们将失去推荐人才为官的特权。不过他是老油条了,感觉袁隗来拜访,且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他肯定已想到应对办法,于是杨赐反问道:“袁司徒,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联络所有在京士族官员,一起去寻陛下说理。”
杨赐心中暗骂幼稚,要让皇帝吐出到嘴里的肉,就像让士族放弃手中的权力一样困难,这种办法根本行不通,所以,他反驳道:“若能行的通,那陛下就不是陛下了。”
“总之咱们先要试一下。”
杨赐知道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有着共同的利益,于是说道:“好吧,袁司徒尽管联络人员,到时候老夫会出面的。”
“哈哈,杨太尉爽快。”达到目的之后,袁隗立即离开,去联络其他人员。
很快,张温、卢植等人为了共同的目的,积极响应袁司徒的号召,决定在朝会上向皇帝发难。
第二天朝会的时候,作为发起人,袁司徒首先向皇帝禀报:“陛下,臣坚决反对曹山、周飞等人买官之可耻行径,若此,哪位官吏愿意勤政为民、造富一方?他们只需贪污、搜刮民脂民膏,便能获得足够的钱财来买官提升,如此下去全国必将大乱。”
杨赐紧随道:“陛下,臣支持袁司徒的意见,若此,还有哪位将士愿意血战沙场,谁还愿意拼死为国?长此下去,只怕再无一可战之兵。”
卢植支持道:“陛下,臣支持袁司徒和杨太尉的意见,若此,还有哪位学子还愿意埋头苦读经书?只需花钱买官便可,谁还习那孔孟之义?长此以往,将会导致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国将不国。”
“臣等附议!”
皇帝刘宏稳坐宝座,被气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在他眼前上蹿下跳、自私自利的臣子,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首。
张让看到陛下的表情,知道皇帝这个时候不便发言,该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了。
第88章张让发威()
于是张让向前一步,大声的呵斥道:“堂堂朝廷重臣,如此威逼陛下,你们是想造反吗?”张让首先把大帽子给众人戴上。
现在党锢之祸未去,若被坐实了张让之言,估计在坐者将会有人被满门抄斩,士族势力虽大,但现在可不是乱世的时候,朝廷对全国还有一定的控制力,谁都不敢造反,只能在游戏规则限定的范围内进行争权夺利。
众位大臣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忙辩解道:“陛下,臣等不敢,臣等只是据理力争。”
张让得理不饶人,继续呵斥道:“你们不敢谁敢?自古至今,有哪位臣子敢如此质疑、威逼陛下的决定?好,既然你们据理力争,那今天就与你们说道说道,看看你们有理何在;首先驳斥袁司徒的胡言乱语,高顺给手下买官的钱财都是他自己的钱,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他贪污的?三位新人还未上任,你又何断定他们是贪官污吏?有何证据?今天要是袁司徒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我便在陛下面前告你诽谤、诬蔑之罪。另外,你还诅咒全国大乱,说,你们袁家是不是已经打算造反了?”
张让把大帽子给袁司徒戴上,就没有准备让他轻松的摘下来。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坏了,张让终于说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高顺乃良家子,未至弱冠,没有官职,何来贪污之说?三位新人至今还没有接到陛下圣旨,何来搜刮民脂民膏之说?而司徒将其类比成贪官污吏,确实失策。
对张让这种偷梁换柱的诡辩,众人无从反驳。
袁司徒也感觉到了他的失误,以至于让宦官抓住了反驳的机会,对他这种老油条来说本不应该的事情,无奈昨天他忙着联系各世家大族的人,只考虑了后果,没想到前因,以至于出现如此低级的逻辑错误,吓的他冷汗直流,忙向皇帝辩解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本意是说卖官将会导致贪官污吏的横行,而不是说高顺等人便是贪官污吏;贪官多了必将导致天下大乱;袁家几代为官,忠心耿耿,哪敢造反?请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对陛下的忠心。”
张让心情大好,立即讽刺道:“哈哈,袁司徒,贪官污吏与高顺等人何干?我看就应该让高顺等有识之士多抓些贪官污吏,这样世界才会太平,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抓的那些贪官污吏是谁的门生故吏啊。”
气的袁司徒用手指着张让说道:“你,你,。。。。。。”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张让知道单纯如此还奈何不得袁隗,又把矛头指向了太尉杨赐,大声的说道:“杨太尉,我感觉你现在真是老糊涂了啊,把事情正好说反了;高顺等人保卫边境,保护乡里,奋勇杀敌,才有现在的任命,你不要忘记了,他们可是刚刚歼灭一个鲜卑千人队,他们可没用朝廷一粒粟、一文钱啊;这应该是普天之下的楷模,人人效仿的对象,何以到了太尉这里成了无人愿意血战沙场,无人愿意拼死为国的理由?要是说朝廷再无一可战之兵,那也是你这太尉无能,失职;另外,我记得前天太尉还在陛下面前举荐赵雄为雁门郡太守,何以今天赵雄等人便成了罪魁祸首?”
刘宏此时内心乐开了花,高兴的比吃了蜜还甜,张常侍的话太及时了,太有杀伤力了,对付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就不能客气了。
在座众人虽然不喜欢张让,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不过他的话却叫人无从反驳。更多的人暗自庆幸,辛亏没做出头鸟,否则被张让沾上就麻烦缠身。
杨赐感觉事态严重,继续争辩只会越抹越黑,不如以退为进,忙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臣年事已高,身体有恙,不能胜任太尉之职,请求告老还乡。”
刘宏连挽留都没有挽留,只是冷冷的说了一个字:“准!”
“陛下,不可!”众人开始劝慰皇帝收回成命,若此,世家大族在此事上将是一败涂地,又一次完败给了宦官,他们实在不甘心。
“张常侍,继续!”刘宏没有理会众人。
“是,陛下,臣将反驳卢侍中的谬论。”张让对刘宏一礼后继续说道:“谁说高顺等人不读经书,不知礼仪?恰恰相反,高顺的诗词相信大家都熟悉了,在座诸位谁有如此才气?且其不仅读书,而且利用于当前,为乡里修筑宽阔道路,把宅子送给无房之家,把土地送无地之人,收养鳏寡孤独、老幼妇孺;在座的诸位,哪家不是钱财万贯、良田万亩,谁又能有高顺等人的高风亮节?卢侍中,难道你们这些人,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人心不古,道德沦丧,国将不国,如此危言耸听,岂是朝廷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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