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纪纲专权,这些年来真是作恶多端,气的皇帝朱棣震怒之下,当即又把锦衣卫一分为二,非为南北镇抚司,早在太祖朝时期,锦衣卫因形势发展,就在洪武十五年时,增设过北镇抚司,专门负责审理皇帝钦定的案子,如今恢复北镇抚司衙门的锦衣卫,也远远不如后世一般恐怖,拥有属于自己的诏狱,可以不经请旨即任意缉捕大臣。
权利分化,张灏对此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起码对于目前的锦衣卫是种削弱,北镇抚司只是独立负责审讯案件,不过还是受锦衣卫指挥使的节制,但可以直接向皇帝汇报,不必时刻看着上司脸色行事。
总旗张强,顺理成章的成了北镇抚司的百户,现在锦衣卫的指挥使暂时空缺,原本皇帝想命张灏提调锦衣卫,可此刻这个烫手山芋哪敢接住?被张灏模凌两可的婉言谢绝了。
朱棣深思熟虑后,也没有马上指派谁人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按照惯例,这指挥使都是由皇帝亲信的勋贵武将担任,他看中张灏的懒散性子,深知这孩子没有野心,又对皇室忠心耿耿,决定放些日子再说,一等英国公张辅从南方领军回京后,卸下军权,再由张灏接管锦衣卫,也算是对张家的变相补偿。
如此一来,张战的地位立即水涨船高,这南镇抚司下设五个千户,又因这些日子对锦衣卫内部大肆清洗,纪纲的心腹官员基本都扫荡一空,张战就成了南镇抚司五个千户中,当仁不让排名第一的首领,而上面几个指挥同知和指挥俭事,也就成了虚职,统统被当成了一个摆设,而真正的实权则峰回路转,令人哭笑不得的,又送到了张灏手中。
现在的锦衣卫,被张灏一通胡乱指挥,早就不是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衙门,反而更像个慈善机构,就听见张战笑道:“这个月,京城内外衣食无着的人家,凡是家中老无所依的,基本都按时送上一份钱粮,而家中有幼儿的,也都送到各家商铺里做了学徒,家中有壮劳力的,更是统统撵到城外,每家分得二十亩田地,三年不用上缴钱粮,如此一来,京城百姓可是人人交口称赞,齐声感激陛下的生命之举呢。”
张灏满足的笑笑,圣上总算是开始关注天下民生了,也是,随着北方安定,国库立时开始有了盈余,这永乐盛世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真的天下富足,这些年,大兴土木,大动干戈的地方多了去了,就算是如此,户部也未真个哭爹喊娘过,要不是后期蛀虫太多,又倒霉之极的赶上小冰河时期,大明朝根本不会因内忧外患而国破家亡,起码还能撑个几十年。
而京城内外生活最是贫困的百姓,除去真的衣食无着人家外,那些家有男人的,大多是些好吃懒做的闲汉,对于他们可不必客气,而对付他们最有办法的,那当仁不让就属成天偷鸡摸狗的锦衣卫好使了,这也算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嗯,今后你们就主要关注百姓生活,至于什么大臣有无异动,都省省吧,还有,那些太监清除的怎么样了?”
“回二爷,您的奏折圣上已经恩准了,本来太祖皇帝就立下过太监不得干政的铁律,这次又牵连出这么多的公公,当然圣上会痛定思痛下,过些日子,就会开始裁撤内宫太监人数了,呵呵。”
随着张战喜气洋洋的回话,张灏却面无喜色,这信任太监的传统,就是在朱棣身上发扬光大的,这多疑的皇帝,比起身边伺候自己的太监们,根本不怎么信任外臣,不过还好,此时的太监各衙门只是刚刚开始萌芽,还未长成庞大囊肿,多达十几万宦官的惊人局面,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继续听着张战的汇报,张灏时不时的吩咐几句,这灏二爷亲自坐镇家中,暗中保护一众家人出去找小姐的荒唐事,总算是有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遮羞,也算是公私兼顾了。
一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随着一位家人跑进来,告知那帮无耻之徒已经打道回府,才算是结束了一场并未发生的闹剧,心说这帮混蛋还算知趣,要是真敢一夜不归的话,看明日怎么折腾你们。
张灏含笑站起,朝着族中子弟淡淡吩咐道:“过去把大伙都接回来,还有我姐夫,一定要安全送至家中,去吧。”
“是,二爷。”这群锦衣卫全都躬身答应,然后在张战带领下,当即动身离去,顷刻间,空荡荡的院子里人走一空。
一个人独自返回内宅,此时各处院门都已经落锁,唯有靠近醉梦居的一方侧门,早有紫雪和含春两个丫鬟,和几个婆子守在门房里,等待着主子回来。
瞧见二爷的挺拔身影,丫鬟婆子赶紧提着宫灯迎出,紫雪皱着眉头,盈盈走至张灏身边,围着主子打了个转,捂着鼻子不满的道:“看这一身酒臭味,难闻死了,越来越不像话,不是在外惹是生非,就是在前院醉酒不归,您瞧瞧,这都几时了?”
急忙低头左右嗅了嗅,仔细端量下一身的污渍,张灏不好意思的失笑道:“管家婆,小小年纪就学着人家嘴碎,算你这次占着理,是二爷我理屈,呵呵。”
想了想,张灏嫁祸他人的埋怨道:“其实都怪他们,你就没在场,那些家伙喝酒也不守个规矩,一碗酒没等进肚子,就能泼出去半碗,还全往我身上招呼。”
故意板着脸,紫雪眼眸含笑的冷哼,身边的婆子立时大笑,含春提着灯笼笑盈盈的眼珠直转,故意磨磨蹭蹭的不上前来。
一边解释,张灏还一边很无辜的掀起天青色的大氅,嘿笑道:“你们看,可不是我喝多了,这上面都是他们洒上去的酒水。”
可没成想,一听到少爷身上都是外人溅上的酒渍,立时把两个俏丫头熏得跑出老远,含春更是早有先见之明的抢先一步,回头娇笑道:
“二爷,您自己走回院子吧,我们可不愿扶着个邋遢少爷。”
看着逃也似闪身进了院门的娇俏身影,张灏苦笑,知道她们俩看出自己没喝醉,又不愿意接触到外人的痕迹,话说女孩子们都爱干净,自己身边的更不得了,一天都恨不得洗八次澡呢,不在意的朝着几个婆子点点头,跟着走入院子里。
刚进自己院中,张灏就看见探春和慕容珊珊几个女孩,正坐在一座凉亭下说笑,四周摆放着几具炭盆,这天气渐渐暖和,倒也不怕受冻难捱。
虽然奇怪她们未去安睡,张灏也不理会,只要身边人谨守规矩,他从不干涉她们的个人自由,就算是整夜不睡也无所谓,自顾自的沐浴更衣去了。
在书萱和紫雪的伺候下,张灏换上一身干爽衣衫,只在额头缠了个大红金丝抹额,趁着含春蹲在地上为自己穿鞋的工夫,随意问道:“今日园子里都发生什么趣闻了,说出来听听。”
正细心给他打理头发的书萱,轻声笑道:“今日老祖宗带着太太们去山上的清虚观里吃茶听道了,据说才来个女道长,人长的跟个仙姑似地飘逸出尘,道法可高深呢。”
张灏抬起胳膊,任由紫雪紧贴着自己,俏丫头手里拎着条碧玉翡翠腰带,也是书萱站在身后,紫雪只得从正面环抱自己,软玉温香满怀,张灏到没什么感觉,天天如此,早已经习惯此等香艳事了。
“嗯,这我知道,那姑子还是我请来的呢,她可是姚叔叔的师侄,前年从峨眉山下来云游四方,这几个月会在京城歇歇脚,看中咱家清净无人打扰,估计过些日子就会离去了。”
“原来如此,就说那道长架子摆得老大,前几日大奶奶上门烧香都吃了个闭门羹呢,气的奶奶今日就撺掇老祖宗过去,还好,总算是开门迎客了。”
“哈哈,就属嫂子会作怪,你们想呀,人家一个方外之人,见权贵不折腰,遇富人不低头,视金银如凡尘俗物,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做派,比起京城附近那起子只会苟且专营的和尚尼姑,真是高下立判啊!”
紫雪等几个丫鬟笑着点头,含春也已把鞋子为二爷穿好,笑嘻嘻的蹲在地上也未起来,倒是书萱惊喜的笑道:“二爷说的对,看来道长真是个活神仙了,明日就去求求她给婢子算上一卦,嘻嘻。”
这话立时惹得紫雪抬起头,先是满意的看了眼系好的腰带,紧贴着张灏的身子,扭身朝外靠了靠,似笑非笑的盯着书萱,取笑道:“莫不是姐姐要去算算姻缘?那可不必了,妹子就能预知未来几十年,咱们书萱姐姐呀,那可是天生的姨娘命呢,哈哈。”
立时气红了俏脸,还没等书萱动手,紫雪早就轻轻一推张灏的胸膛,整个人如蝴蝶般朝着院子外跑去,气的书萱跟着追了出去,边跑边骂道:“今日非撕了你的嘴不可,成日就知道取笑我,死丫头别跑。”
张灏笑笑,朝着低头捂嘴偷笑的含春问道:“姑娘们今日还是诗社聚会吗?”
“呵呵,是啊,白日还在香宛阁中作诗呢,对了,晚上几个姑娘喊着没有尽兴,好像都去了沐姑娘的翡翠轩,现在应该已经散了吧。”
“也好,反正也不困,就过去看看,也许还能讨杯茶吃呢。”
站起伸个懒腰,张灏满意的垫垫脚,脚上套着的鹿皮软靴都是事先捂热的,穿起来非常暖和舒适,顺手把一直蹲在地上的含春拉起,吩咐道:“你们不用等我,要是沐姐姐那落门了,我就去母亲或是老祖宗那瞧瞧,一时半会的回不来。”
含春乖巧听话的点头,笑着陪在张灏身后一起出了屋中,还不忘顺手取了件貂皮斗篷给张灏披上,又把一盏宫灯递给主子,一直送二爷出了院子,这才扭身朝凉亭中走去,只见书萱和紫雪两位姐姐,还在那娇笑着追逐厮打,其她人都在一边抚掌起哄。
不提一群丫鬟就这么闹了半宿,张灏一个人拎着宫灯出来,顺着一条游廊直接走向翡翠居,两个院子离得不远,中间只隔着两个小花园,长廊中每隔十几步就悬挂在大红灯笼。
一路上遇上十几位提着灯笼巡视的管事妇人,看见二爷晚上出来赶紧纷纷上前见礼,其中一个正是张三嫂子,疑惑的问道:“二爷这是去老祖宗院子?”
张灏笑道:“我这是去沐姐姐那,对了,也许会留的久一点,你们就不要理会翡翠轩的动静了。”
大家伙全都神色暧昧的低笑,张灏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理会她们背地里如何乱猜,反正都是自己长房的心腹家人,也不怕谁乱嚼什么舌根,再说自己年纪还小,根本不惧流言蜚语上身。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111章 夜会群芳
走到翡翠居,张灏远远望去,只见院子外虽然灯火黯淡,可里头的几排纱窗却隐隐透着亮光。
情不自禁的抬头看向璀璨夜空,但见一轮皎月高悬群星之间,好似银河清浅,珠斗烂斑,照的院宅犹如白昼,一看夜色,显然还未到午夜。
心想难怪房中人并未安寝,张灏低头寻思了下,要是沐姐姐已经睡了,那自己就到别处去好了,不过怜霜刚刚进京,她这般年纪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既然屋里还掌着灯,那就说明问题了,不然丫鬟们怎敢点着这么多的烛火。
料到沐氏姐妹还未睡觉,张灏当即朝里面喊道:“开门,有人听见没?”
又接连喊了几声,没过多久,最外边厢房的房门被人推开,只见一个妇人穿着单薄小衣,披着件碎花棉袄,踢踏着一双绣花鞋走出来。
“谁呀?这么晚了还喊人,莫不知道姑娘们都睡下了吗?”
隔着如栅栏一样的清漆木门,张灏就算没提着宫灯,也能从缝隙中借助月光看得分明,笑道:“沐妈妈糊涂,这大晚上的,除了我之外,岂能有别的男人过来串门?”
那妇人此时才回过神来,一脸的不满立时不翼而飞,吃惊的哎呀一声,急忙叫道:“都是妈妈糊涂,二爷千万见谅,这就给您开门。”
急忙踢踏着布鞋跑上前,心急之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妇人手忙脚乱的打开院门,红着脸笑道:“都是二爷惊到了婢子,可在你眼前险些丢了大丑,赫赫。”
作为沐怜雪身边的下人,自是比园子里的其她人待遇高些,平日就算是张灏,也是对她们客客气气,正是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丫鬟妇人们只当张灏为自家未来姑爷看待,话里话外的从不见外。
笑着和妇人说话,张灏朝着正房走去,只见吱呀一声,一个俏丫鬟闪身而出,显是听到了外面动静,跑出来看个究竟,一见是二爷过来,顿时笑容满面的道:“奴婢给二爷请安了!正巧呢,姑娘们还未睡下。”
边说边翘起脚跟,伸头朝后面瞅去,当瞧见未有园子里巡夜的管事妈妈过来后,丫鬟心虚的拍拍胸口,模样俏皮的笑道:“二爷快进屋来,姑娘们正在偷着玩耍呢,可不敢让诸位管事妈妈发觉,那可就少不得被妈妈们训斥一番了。”
哈哈一笑,张灏自是知道管事妇人乃是如何的铁面无私,这也是出于他的授意,毕竟园子实在太大,而丫鬟妇人的数量又实在是太多,要是平日不派人日夜巡视,时刻看紧门户的话,那可保不准发生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
跟着丫鬟进房,那妇人笑着径自回屋,等拐过几道角门,就看见一脸睡意,打着哈欠的奶妈王氏走了出来,看见张灏立时亲热的笑道:“灏哥儿自个进去吧,妈妈得先回屋睡睡,这岁数大了,真是受不得熬夜,一会儿你要是身子乏了,就直接来我屋中就寝,要不就和妹妹们挤挤,今晚就别回去了。”
张灏笑着答应,如今他才十五岁,在姐妹屋里睡觉倒也无妨,加上身份娇贵,也无人在意此等小节,要是别的兄弟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想都别想混进来。
等着王氏走回屋里,张灏方迈步进了沐姐姐的闺房,只见屋里香气怡人,四周摆放着从南方运送过来,宫中花匠在暖阁中细心栽培的花卉。
二十多盆七尺高的菊花,正是张灏派人送过来的,都是有名的异种奇葩,大红袍,状元红,黄粉西,玉牡丹,醉杨妃,紫袍金带,满天星,可谓是各个含株怒放,朵朵争奇斗艳了,把个闺房妆点的鲜香艳丽,如入百花园中。
众位姐妹全都一身单衣,各色薄绸褂袄,下身一体的大红绸纱裤,连个外裙都没穿,衬得身段玲珑娇柔,千娇百媚,别有一番闺中慵懒滋味。
姑娘们正聚在炕上围坐,中间放置着一张方桌,上面摆满了菜肴,身后除了各式梳妆衣柜外,还摆放着几只金瓶,上面插满鲜花,人人巧笑倩兮,真是人比花娇,笑嘻嘻的盯着张灏。
几位妹妹倒也罢了,怎么说都是自家兄长,人人毫不见外的举止大方,沐氏姐妹同样不见羞涩,一个年纪小不在乎,一个和表弟多年亲密相处,成日里耳鬓厮磨的,基本上就是和灏二爷坦诚相见,也顶多含羞而已。
可那萧氏姐妹却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找件衣物遮羞,心头砰砰乱跳,唯有强作镇定的低头不语,可谓是心里又羞又喜了。
这一群含苞待放,比之名花还令人喷血的群芳内衣秀,即使是张灏也有些受不了,但见姑娘们,清一色头上治的珠子箍儿,黄灿灿的金灯笼坠子边,串串翠玉铃铛轻轻垂下,玉串之间不时叮铃作响。
未施粉黛的天然丽色在眼前乱晃,倩影处处,眼花缭乱,好在张灏这几年也算是混迹在女人堆里,头前的惊艳一过,当即面无异色的恢复平静。
真是粉妆玉琢银盆脸,蝉髻鸦鬟楚岫云。
媚姿百态涟漪起,月照纱橱人未眠了。
姑娘们还好,大多衣衫端正,可丫鬟们却因不时走动伺候,兼且屋里闷热,人人身上那翠蓝兼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的小袄,可是穿的七扭八歪,斜上头的金扣更是大开三四个,那里头两座鼓胀发育的胸部高耸,顶的各色香艳肚兜外露,大多用一条白绫儿汗巾塞在衣领上遮挡了事,甚至在眼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