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瞅见含笑进来的张灏,马上如遇救星般精神抖擞。
原本她没好意思亲自过来,而是头前先找的儿媳妇,可是那一位朱氏乃是何人?那可是心里细腻到了八面玲珑,绝不吃半点亏的主,对于紫莺的心意,就算是嫁过来时日短,可她平日没少奉承对方,两人关系也因此越走越近,几乎成了最要好的姐妹了,多少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再说,紫莺先不说本身就是不能得罪的,那背后可还杵着个大神呢,此种万万得罪不起的佳人,就是亲爹亲娘跑过来求情,那朱氏也绝不为所动。
当下朱氏也没说什么,她知道赵氏在公公面前没什么地位,就说那七八房小妾和房里养着的丫鬟们,赵氏在二房的地位可想而知,基本就是个供着的老佛爷,也就外表光鲜而已。
这马蜂窝一样的事,朱氏也没好心的提醒婆婆,只推说如今有了身孕,不方便出头露面,当时就气得赵氏拂袖而去。
“几个戏子?太太少拿这话来哄我,二老太爷什么品性,真当谁不知怎地?满园子打听打听,今年收了几个丫鬟了?”
随着紫莺愤怒之极的顶撞,老祖宗面色变得更加不悦,朱氏见状,赶紧解释道:“那都是些没脸没皮的货色,一个个偷偷跑到老爷子的炕上,老爷子最是心软,也就顺水推舟的将就了。你要是不喜欢,那等着过了门后,全都赶出去不就得了,老爷子可是爱你爱到心口上了,肯定没个不依着你的。”
紫莺气极,当即就想反驳与她,冷不丁回头瞧见二爷笑着进来,顿时满肚子火气不翼而飞,眼泪立时委屈的流下,捂着脸扭过头,再不发一言。
朱氏还以为小妮子动心了,当下得意的娇笑,好似胜利者一样的看着身边的赵氏。
而赵氏,却大喜过望的看着王氏拉着张灏走过来,恬不知耻的喜道:“正巧灏哥儿过来了,平日他和紫莺丫头的感情最是要好,来,快帮着婶婶评评理,按说老爷子看中紫莺,那也是她的造化,可老爷子年纪多大了?还张罗着讨小老婆?这不竟让外人说闲话吗,你亲叔叔的才华也不消多说。”
说道这,那亲叔叔的亲字咬的更外响亮,听的朱氏站在那一个劲的冷笑,就听赵氏接着说道:“这紫莺要是过了门,这郎才女貌,琴瑟和谐的,实在是天作之合啊,呵呵。”
朱氏撇撇嘴,暗骂真是恬不知耻,一个妇道人家,却亲自跑来给丈夫讨小老婆,丢人丢到了这个份上,真可谓是绝无仅有了。
她心中倒也忌惮张灏三分,此时不想节外生枝,极有眼力见的,抢上前扶着王氏在老祖宗身边坐下,忽然眼珠一转,笑道:“真没想到,当年的黄毛丫头,如今到成了香馍馍了,要不,就让紫莺自己选吧,毕竟她服侍老祖宗多年,身份也与旁人与众不同。”
四周的丫鬟同时心里冷笑,暗想这朱氏倒是打得好算盘,毕竟在朱氏看来,能从一个奴婢翻身做个太太,那是多大的福分?多少人做梦都念着呢,可惜你却想不到,并不是人人都那么不知羞耻,给个糟老头子当老婆,还不如随便找个汉子嫁了来的舒服。
赵氏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提议,她想着丈夫张回,怎么说正当壮年,可比个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强的多了,该选谁那是一目了然,何况,她早已和紫莺提过,一等过了门,只要生下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抬举她做个三房姨娘。
老祖宗眼看着张灏进来,就再也没发一言,神色怜悯的瞅着两个媳妇,紫莺什么性子,她哪能不清楚?其实老太太真正的心意,就是把紫莺配给张辅父子其中一个,送过去做个房里人,可这心意却又不能明说,没得被底下人腹诽她这个老太太厚此薄彼。
里屋的紫莺腾地一下站起,眼眸红红,伸手一把从头上拽下一根银钗,那一头如云秀发立时散落下来,整个人披头散发,身边的几个丫鬟,赶紧抢上前去拉住她,更有一个眼疾手快的,抓起小竹筐里的剪刀,慌慌张张的跑出了里屋。
这一番变故,看的朱氏和赵氏莫名其妙,其中朱氏大怒道:“真是不知好歹,怎么,还想着铰了头发做姑子吗?”
张灏看了眼痛哭中的紫莺,忍不住冷笑道:“不是让紫莺姐姐自己选吗?哼,也不用这么麻烦,紫莺我要了,想必长辈们无话可说了吧,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自己好好想想,一个个没个长辈样子的跑来,怎么,都不想过安生日子了是吧?行啊!以后什么事也别求到我头上,各家自生自灭去吧!”
这冷冰冰的话一扔出去,朱氏和赵氏神色马上变得难看,心中暗叫糟了,这位小爷这是真生气了?其实她们何尝没想到张灏能帮着出头,只是这些年,这园子里丫鬟们的婚丧嫁娶,就没见过他为谁上心过,心里还抱着个侥幸心理,在她们以为,张灏还未娶沐姑娘过门,紫莺年纪又大,肯定不会好意思张口要人,这得罪未过门妻子的事,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去犯,谁知道,张灏还就犯了混,不但犯浑,还赤裸裸的口出威胁,但确实是要了老命的威胁啊!
张灏在府上的威严日盛,那可不是吹来了,不说他本身就有侯爵在身,上个月才把一直和他不对付的纪纲弄得全家被斩,牵连的京城人家多达上万人,都是些纪纲党羽,更把两位殿下撵出了京城,从此与皇位无缘,他们父子可是张家的擎天大树,这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与他的。
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两个平日眼高于顶的太太,此番真是自讨没趣来了,还得一个劲的给紫莺陪好话,奉承了好半响,这才灰溜溜的告辞离去。
屋中里的丫鬟一等这些不速之客走了后,顿时嘻嘻大笑,更有个促狭的,故意苦着脸叹气道:“唉,真是盛兴而来,败兴而归啊!哈哈。”
老祖宗心疼不已,这才张口把个雨带梨花的紫莺唤过来,刚要亲手把她的手和张灏的手合在一起,就听见张灏笑道:“虽说紫莺姐姐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过,我又未成亲,还是委屈她先陪着奶奶吧,等孙儿什么时候念叨她了,自会领着姐姐回家亲热一番的。”
老祖宗立时傻眼,就是王氏也大吃一惊,更是把个紫莺羞得无地自容,其她丫鬟哄堂大笑。
指着站起朝外走去的张灏,老祖宗眉开眼笑的骂道:“真是个没羞没臊的浑小子,多大点年纪,就知道疼媳妇了?真是不像话,呵呵。”
王氏失笑的拍着额头,心中惊喜,笑道:“真是感谢老天爷,这孩子终于懂得人事了,这几年,他屋里放着好几个千娇百媚的小丫头,都未见过他对谁格外好过,这次还是紫莺这孩子先拔头筹啊,真是叫我这个当娘的心里百感交集,儿大不由娘喽。”
要是家中别的子孙,这当长辈的还顾忌着岁数小,平日可算是死盯着,千防万防的,就怕哪个不知羞耻的奴才,偷偷的爬上少爷的床,从而教坏了自家孩子,可对于眼前的张灏,老祖宗和王氏却巴不得他现在就给几个丫鬟开脸,好早日抱上亲孙子,溺爱的程度由此可见一般了。
也不说屋里众人纷纷逗弄脸色赤红,都快羞臊得哭出来的紫莺,闹得屋子里喜气洋洋,丫鬟们争着讨要喜钱。
张灏很没义气的先跑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得意的坏笑,乐不可支的自言自语道:“反正你立志一辈子不嫁人,被人嘲笑那也是活该,呵呵。”
其实对于紫莺,张灏倒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情,此事也未放在心里,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注定是情孽缠身,多一个少一个的都无所谓,至于单纯的只爱着一个人,张灏倒是不屑一顾,这世界上,也许有爱的死去活来的情侣,但往往也就几年的功夫,随着朝朝暮暮长相厮守,这爱情早晚会变成亲情,即使爱的再深,也有变质的那一刻,或许,只有得不到的,或是双双殉情的,才算是真正永恒的爱情吧。
也许此想法很偏激,但张灏活到现在,还未体验过,所谓刻骨铭心的般的生死爱恋,在这大明朝那就更难了,真正的大家闺秀,永远是养在深闺大院中,别指望着出门就遇见个表里如一的单纯美女,那永远是小说野史里的故事了,至于笑傲武林,名动江湖的绝色侠女,那就更扯淡了,成天风尘仆仆的浪迹天涯,所谓的美名基本都是打了折扣的,更是被好事之人吹捧出来的,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谁愿意安生日子不过,没事找事的跑出来,还成天风餐露宿,刀头舔血的,那不是傻子嘛。
基本上张灏从锦衣卫那都打听清楚了,别说没有什么传说中的武林江湖,即使有,那也是飘渺般的传说,如今在所谓绿林中混迹的侠女,其实都是些下九流的人物,一个个不是长的对不起观众,就是些作风豪放,人尽可夫的浪女,就算是些年纪小的,那都也是些烟视媚行的女人,真正被逼的无家可归,满身血海深仇的良家妇女,那往往在外面那个人吃人的社会中,几乎无法生存下去,除了依附强人,基本就无路可走了。
当年张灏心中还抱着个万一的幻想,可一经查实才知道,哪有什么名门正派,所有的名山大川中,都早被念经化缘的方外之人,也就是僧道尼占满了,真正的武馆,还敢开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那还不等着活活饿死嘛!
第三卷 一门双贵 第096章 冲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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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时分,万物还是一片萧瑟,只有那梅开腊底,染得青灰远近带出几分靓丽,而天气回阳,今日更是春光明媚,到使人心头快意,脚步也轻松几分。
随着和沐姐姐的关系趋于明朗,漫步中的张灏不由自主的朝着翡翠居走去,偶尔瞧见远处几个漂亮丫鬟,一身鲜亮的在假山,凉亭中出没追逐。
远远见到二爷路过,顿时惹得正闹得得意忘形的丫鬟们,羞得扭头赶紧遁去,黑油油的发髻长辫,小簪儿齐插,斜戴着并头珠花,排草梳儿后押,短袖湘裙,翠绿色绢纱长袖衫,通花汗巾儿袖口边上搭下,莲步如风。
风日晴和漫出游,偶从帘下识娇羞。
只因临去秋波转,惹起春心不自由。
张灏摇头微笑,也未理会她们,此时园子中,几个兄弟都去了学堂,平日倒是能瞧见几个妹妹,可此时却一个都不得见。
突然张灏停在一座石桥之上,想起了腊梅的一番话来,假如说昨日没有沐姐姐在,即使紫莺没有被别人侮辱,可只要被强迫上前伺候,任意被谁强占了几分便宜,那以紫莺的性子,多半是要闹出人命来啊!
心中顿时怒火滔天,张灏暗骂自己真是得意忘形,真要是紫莺此时含恨而去,那自己可就一生难安了。
立时折返方向,张灏大步朝着外宅走去,过了三道门,也不理会示好的妇人婆子,指着蹲在墙根底下,十几个升起火堆烤火的小厮,吩咐道:“都给我去通知长房出身的家人,命张虎把人都给我喊来,速度要快,赶紧的。”
十几个小厮反应极快,心中大喜,立时四下飞快散去,看的几个婆子莫名其妙,冷眼瞧见二爷今日心情明显不好,只得陪在外头站着,谁也不敢躲到门房里,虽说此时已是春季,可气温还是不高,冻得几个婆子直搓手,不停的往手上哈气。
没过多久,下人们可就从四面八方的汇聚而来,二爷亲口召唤,这可是天字号的头等大事,张虎更是心急火燎的大步跑来,隔着老远,张灏就看见老管家被人搀扶着,神色焦急的赶过来。
稍微歉意的看了眼岁数较大的家人,不过张灏也未开口道歉,此时身前已经聚了大约百八十号人,稍微等了会儿,大管家张大柱一走到身前,张虎赶紧过去扶着。
张灏抬手阻止其他人询问,平静的道:“今日有几件事吩咐你们,不要问为什么,只需给我办的利利索索,不要顾忌谁的脸面就缩手缩脚,谁若敢阳奉阴违?全家皮鞭抽死,听到了嘛。”
众人一惊,赶紧毫不犹豫的大表忠心,全都看出来二爷这是动了真怒,肯定是大动干戈了,不过大家怕什么?二爷就是大家的主子大家的天。
张灏当下朝一脸沉凝的老管家说道:“张爷爷,您马上把二房的管家,管事全都撤了,往后,任何差事只允许长房的人沾手。还有,包括和二房亲厚有关系的下人,命他们全都迁到靠近二房的院子居住,并且吩咐账房,把前年预备着给二房的二十万两银子全都扣住,二房的田庄店铺全都移交给他们自己的下人打理,从今以后,不许张家任何人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办事招摇,不然,就等着东厂锦衣卫上门找麻烦吧。”
张大柱欲言又止,神色忧愁的看着张灏,结果却被张灏反问道:“不用多说,我长房人丁单薄,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大家心里有数,其他亲戚倒好,成天坐享其成的不知好歹那也罢了,可做的恶心事,实在让我看不过眼,至于外面人怎么笑话我,由着他们去,放出风去,谁敢背地里煽风点火的,就算他是个王爷,我张灏也断不会善罢甘休,不整治的他家破人亡,就显不出本侯爷的霹雳手段,哼。”
既然铁了心要胡作非为,张灏也不会有什么顾虑,看了眼沉痛点头的老管家,把眼神扫过自家的下人们,吩咐道:“其他人都听着老管家和张虎的命令,我给你们七天时间,赶紧把整个宅子用砖石封死,国公府是国公府,二房是二房,今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几个二房的小姐都留在这边,你们有什么亲戚交好在二房的,都放话过去,想过来赶紧,这七日不过来,日后就是磕破了头,也休想我格外开恩。”
说完后,张灏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家人们,径直转身朝园子中走去,还是张虎跟随主子时日久了,如梦方醒的呵斥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二房的管家管事都撵出去,还有那些二房的人家,都让他们滚蛋,张三,你马上带着家里的男人,把工具带上,给老子挖地砌墙,张铁蛋,你赶紧带人去采办砖石泥粉,顺便求见大姑爷,求姑爷派来些士卒匠户,快去。”
当下,真是人人精神大振,摩拳擦掌的四散而去,闹得刚刚跑过来的下人一头雾水,只得无头苍蝇般跟着人流又转身回跑。
老管家站在原地呆了半响,这才无力的叹了口气,顺手招过来个婆子,低声问道:“何事引得二爷发这么大的脾气?你赶紧去打听一下,快。”
那婆子赶紧跑进园子,没多久,又哭笑不得的跑出来,脸色古怪的上前,笑道:“原来是为了紫莺那丫头冲冠一怒呢,对面那些男主子这次做的实在太不像话,自己院子里的丫鬟祸害够了也就罢了,还不知好歹的把主意打到这边,这不擎等着二爷发作吗?当年为了碧翠丫头的亲事,二爷就把人家一家子给发配到云南,这次还敢欺负到他喜欢的人上头,真是自作孽啊!”
原来如此,张大柱明白的点点头,暗想此种夺人所好的情事,确实是少年人最忍受不了的,难怪二爷发火,这要是别家还好说,后辈子弟纵是在怨恨,可也不敢和长辈对抗,自家却完全相反,二爷这几年一直厚待亲族,可真的激怒与他,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当年连二老太爷都敢怒骂,还有谁能管得了他?除了老爷外,估计就算是老祖宗,那也只会千依百顺,不会责备孙子半句闲话的,唉,风雨欲来,风雨欲来啊!
虽然心里担心,可张大柱还是没打算把此事报告给老爷张辅,就如这婆子说的,此乃自作孽不可活,是该趁机把关系撇清了,不然,早晚会有不孝子弟弄的张家乌烟瘴气,这恶事做尽,早晚会连累全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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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