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霄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昨天晚上，王嘉胤等人逃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反正就是没有人选择将她也给带上，看来，给她的打击真的不轻。对此，古霄很同情，只是却不足以成为让他放过这个女人的理由。
他喜欢看一个像是练霓裳这样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无奈和绝望的模样，这实在是很有趣。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古霄觉得练霓裳和已经死在了自己剑下的玉凤公主很像，都是那种极度高傲，同时还有着一定心计的女人。不同的是，练霓裳没有玉凤公主那么狠毒的心机和手段，这也是他虽然喜欢看到练霓裳跳脚的模样。却从来都对她以礼相待的一个原因。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半晌，练霓裳终于开口了，沙哑着嗓子。满是恨意的对古霄说道。
古霄点头，道：“那是当然的了！我现在还有什么理由不得意呢？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在刚才，我已经将王嘉胤受了重伤逃逸的消息禀报了总兵程国，如今总兵大人已经朝着王嘉胤的山寨发兵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十天之后。我就能够得到王嘉胤山寨被剿灭的消息了。”
“朝廷鹰犬！江湖败类！”练霓裳不屑的评价道，一双美丽的眼睛之中满是鄙视和不屑。
对于这个空有一身几乎天下无敌的盖世武功，却只知道为这**的朝廷卖命的人。她有着最少一百条理由来鄙视他！
“朝廷鹰犬？江湖败类？”古霄自嘲般的重复了一遍练霓裳所说的这八个字，心情一时之间真的是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他当然知道，自己走上这一条路，注定会得到这样的骂名。只可惜他却没有其他的选择。
在三十年后就要开始的乱世之中。谁能够想到，这如今看似**无能的朝廷居然会成为天下人心目之中唯一的正统，而曾经被武林乃至是天下都推崇的闯王李自成，却终究不过是一个流寇而已！
古霄很清楚，自己扶持的这个朝廷早就已经从根子上烂了，但是他却没有其他选择。说实话，古霄并不在乎到底是谁当皇帝。只要那个人能够改变神州未来的三百年黑暗史，那自己就愿意帮他。
可惜的是。历史已经证明，在如今的这个时代。是没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在这个时代之中，莫说是有一个刘邦、朱元璋这样的英雄，即使是陈友谅这样的枭雄，张士诚这样的豪杰都没有。
因此，他只能够选择将自己的筹码都压在了大明王朝上。
因为这个王朝纵使已经是烂到骨子里了，但终究还是有着那么一二分的可能性中兴的。只是，这大明王朝没有遇到一位真正可以中兴大明的圣君罢了！在做过开国功臣和权倾天下的权臣之后，他现在想要尝一尝中兴名臣的滋味了。
练霓裳看到古霄在说了这八个字之后，整个人的身上居然莫名的升起了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立刻就觉得奇怪。
按照她的经验，凡是被自己这么骂的人，要么是勃然大怒，和自己拼命，要么就是满不在乎，甚至认为自己这是在做光宗耀祖的体面事。可是，面前的这一个，却两种都不是，而是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哀。
难不成，这个人并不想当朝廷的鹰犬，而是被逼的不成？练霓裳先是这么想，但她只是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后，练霓裳总算是对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武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了。
原先，练霓裳虽然知道这个人的武功很高，却不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在她的意识之中，这个人的武功也就是比自己高出那么一两筹的模样。不过，昨天晚上之后，她已经明白，这个人的武功比起自己何止是高出一两筹，简直就是高出一两倍，甚至还不止。
而他这么高的武功，练霓裳不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够威胁到他！
“练霓裳，你杀不了我，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置你好？”那种莫名的悲哀只是在古霄的身上一闪而逝，就再一次的被他收起了，他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如今还躺在床上，无法动武的练霓裳的身上，笑问道。
练霓裳闻言，先是一愣，但接着就是冷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武林中人，几乎都知道一句俗话，在江湖上混，从第一天开始，你就要做好随时都被人杀的准备。因为江湖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外人都只看到了江湖上的热血，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投身江湖，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江湖本来便就是一个人杀人的地方。在江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保证，明天早上，自己的头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
练霓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是一个老江湖了。因此，她对于江湖上的这种**裸的丛林法则也非常清楚。话音刚落，练霓裳就挺起了胸膛，双目紧闭，做出了一个受死的模样。
古霄看着练霓裳的这幅模样，这个女人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原本按照他的性格，对于这种注定无法为自己所用，又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处置方式从来都非常的简单，但他突然有些不忍下手。
古霄到底杀过多少人，他自己都数不清，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杀过，可是这一刻，古霄突然有些下不了手了。毕竟，自己这一世的身份是耿绍南，而练霓裳之所以会变成白发魔女，耿绍南绝对功不可没。
纵使耿绍南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古霄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在原本的历史上，之所以会红颜白发孤老终身，耿绍南绝对有着一份功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练霓裳已经把欠耿绍南的东西都还给他了，而且耿绍南还反过来欠她一些。
罢了！就当我代我的原身还欠你的东西好了！古霄半天都始终下不了杀了练霓裳的心，只能在心里叹息道。
“等你伤好之后，你就可以走了！我放你走！”古霄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练霓裳闻言，诧异的睁开双眼，看着古霄走出去的背影，喝道：“耿绍南，你不要以为放过我，我就会领你的情。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姐妹们报仇！”
“好呀！我等你！”古霄洒脱的笑道。
这边，古霄艰难的做出了放过练霓裳的决定，而另一边，好不容易从他的手中逃脱的三个人，也正在商量如何复仇。
“耿绍南，我一定要杀了你！”王嘉胤站在自己亲手挖掘的儿子的墓前，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的倒轻松，但你有那个本事吗？”木桑道人没好气的说道。
昨天晚上，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古霄的手中逃脱，今天早上趁乱逃出了延安府。作为和古霄并没有直接仇恨，只是受邀前来助拳的人，木桑道人已经有些被古霄的武功给吓到了，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却不等于没有人可以对付得了耿绍南了！”穆人清面色苍白的走过来，淡淡的说道。
“谁？谁能帮我报仇？”王嘉胤欣喜的叫道，对于已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的他而言，现在复仇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木桑道人也是询问的看着穆人清，他也想知道，当今天下，到底谁还能够杀得了耿绍南。要知道，昨天晚上，那个人展露出来的武功，简直就已经是登峰造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独步武林了。
“只有一个人！”穆人清没有继续卖关子。“耿绍南的师傅——紫阳道长！”
“紫阳道长？他怎么可能？”王嘉胤闻言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穆人清的异想天开。师傅怎么可能帮助外人对付自己的徒弟呢？全然没有看到，一旁木桑道长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们不要忘了，昨天晚上，耿绍南施展的武功几乎都不是武当派的武功，我们只要在紫阳道长的面前，扣他一个管教不力的帽子，指责他纵容自己的徒弟偷学邪派武功，而且他徒弟还依仗一身邪门武功肆意妄为的帽子，紫阳道长怎么可能还坐得住？”穆人清淡然说道。
闻听此言，王嘉胤和木桑道长都是大喜。
他们两个怎么忘了这一出，武林之中偷学其他门派武功素来都是大忌。这件事情一旦被紫阳道长知道了，那耿绍南就是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王嘉胤尤为激动，他看着自己儿子的坟头，脑海之中已经开始幻想耿绍南被紫阳道长给清理门户的画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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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送别练霓裳
一个月后，还是那座将军府。
一身白色衣裳，面色红润的练霓裳坐在一座小亭子里，正在和古霄告别，看她的面气色，显然她的伤势已经好了。
“再见！”古霄举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练霓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道。
原本，按照他们两个的交情，想要出现这么和谐的情况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古霄自己都搞不懂，练霓裳对于自己的态度居然有所好转了，虽然他很清楚，练霓裳还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最起码的，练霓裳已经不再把他当成一个品行卑劣的人看待了。
练霓裳同样举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豪爽的说道：“请！”
二人同时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古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练霓裳，淡然说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说句实在话，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古霄发现，自己开始有点喜欢上练霓裳了。这个女人敢爱敢恨，为人洒脱豪爽，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中豪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对于女色的兴趣已经淡了不少，古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这个女人霸王硬上弓！
练霓裳听到古霄的这句话，一双美眸之中立刻就射出了毫不遮掩的冰冷杀意。
显然，她到现在还没有忘记自己和古霄之间的仇恨，而且这种仇恨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浓烈了起来。虽然在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之后，她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官，相反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官吏，但也不足以让她因此就忘记心中的仇恨。
“我要苦修剑术。待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练霓裳毫无掩饰的说道，话语之中满是冷酷的杀意和杀气。
古霄闻言，笑了笑，道：“好呀！我等你！”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当今天下已经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了？”练霓裳看到古霄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立刻就喝道。
古霄闻言。笑道：“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武功能够算得上是天下无敌！可是，凭你的这点功夫。是永远都无法战胜我的！”
古霄说的是自己的真心话，说实话，在这么长时间的和练霓裳的接触之中，他早就已经摸清了所谓的天山剑法！天山剑法分为正反两套。其中反天山剑法的传人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位玉罗刹练霓裳。而正天山剑法的传人，则是霍天都的徒弟岳鸣珂。
在他看来，这天山剑法厉害是厉害，但是却永远都无法让一个人迈入剑道的门槛。要知道，在如今已经领悟了剑意的古霄看来，一套真正厉害的剑法，必须有着自己的剑意存在。只有领悟了剑法之中的剑意，才算是对这套剑法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要不然。怎么风云中武林神话无名的莫名剑法，在他本人的手中可谓是所向无敌。但是在他的徒弟剑晨的手中就变成了是一个人就能够轻松的击败了。
这就是领悟了剑意和没有领悟剑意之间的区别！同样都是莫名剑法，师徒二人手中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区别，是因为莫名剑法是无名自己这一生的经历所创出来的剑法，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莫名剑法的破绽和优点了，而剑晨则只不过是学会了剑招，根本就没有领悟了剑招之中所蕴含的剑意。
因此，师徒两个，一个同辈无敌，一个同辈中无人不能胜！
而天山剑法就是当年霍天都和凌慕华夫妻两个采集天下剑法挑选出了那些最为凌厉的剑招所创出的剑法，在已经领悟了剑意的古霄看来，这天山剑法虽说厉害，但是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因为，当年凌慕华夫妻两个他们创出的这天山剑法如果不熟悉剑路的话，那自然是所向无敌，但一旦被江湖上的熟悉了这天山剑法的剑路，那这天山剑法就再也不可能展现出现在的可怕威力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天山剑派在练霓裳和岳鸣珂的这一代，自武林之中崛起，岳鸣珂出家之后，改称晦明大师，一度曾经被武林中人视为神一般的人物。待到天山七剑，楚昭南、杨云聪的这一代，天山剑派就开始被武林中人熟知，但是待到他们的下一代，曾经威名还要盖过少林武当的天山剑派就大不如前了，甚至于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这便是天山剑法的劣势，因为相较于其他门派的传承了数百年的剑法，他们的剑法之中根本就是一味的追求凌厉，而没有形成自己的剑意，这就像是一具看上去鲜活的傀儡，实际上一点用处都没有。至少，在古霄这个领悟了剑意的人看来，除非霍天都还在世，要不然，当世之中，练霓裳想要靠这种东拼西凑起来的天山剑法打败自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练霓裳看到古霄的这幅满不在乎的模样，一阵怒火升腾，可却知道，对方并没有说谎，自己的剑法在别人的眼中或许的确是非常的厉害，但是在面前的这个人看来，的确不怎么样。
只不过，练霓裳还是无法忍耐下心中的这口恶气。
“哼！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剑能比自己的嘴更厉害。”话音刚落，练霓裳就转身而去，径直朝着府外而去。
古霄望着练霓裳离开的背影，神色从原本的轻佻变得阴沉下来，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不舍。
“将军，您怎么不把练姑娘给留下来？”刘彦走到了古霄的身后，不解的问道。他看得出来，自己的这位将军对于练霓裳已经动了情，而且练霓裳对于自己的这位将军也不是全然无情。
他搞不懂，既然彼此可以算得上是郎有情妾有意，那自己的这位将军为什么不把人给留下来？
古霄默然摇了摇头。
他没有兴趣说这件事。说实话，古霄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练霓裳动情，虽然现在还没有上升到了那种刻骨铭心一般的爱情，但是现在练霓裳在他心目之中的地位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以往的任何一个女人了。
“我让你办得事情如何了？”古霄半晌才收拾了起了自己的悲怆情怀，重新变成了自己平日里的那副冷酷的模样，对着刘彦问道。
刘彦闻言，立马就是一个激灵，答道：“将军，您让我查的事情，我都已经查清楚了。华山派的确和如今陕西内部的诸多山寨都有瓜葛，甚至穆人清前段时间收的一个大弟子——外号铁算盘的黄真，还和许多山寨都是不清不楚的。”
“混账！”听到这句话，古霄立刻就怒道。
原本，他一直都以为，华山派和这些人的勾结，是从差不多二十多年后，崇祯皇帝这个笨蛋当上皇帝之后才开始的，但是在上一次王嘉胤带人来自己的府邸找麻烦，穆人清和木桑道人的出现，他就产生了一种感觉，这华山派和后来的陕西流寇，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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