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话也不说,只这样抱着我,用沉默和我向往的亲密感觉把我的头脑从一团乱麻刷成了一片空白。我感觉先前的那些介意、小心眼、迷惑、不解,全部都突然消失了,什么也没剩下,眼里心里剩了的,就只有他。
我乖乖地偎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候,他微微地低下头,凑近了我耳边,轻轻地说着话,温热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扫来扫去,把我的心脏都揪紧了。
“流萤,我求求你……”
啊?求我?求我做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驿馆。不要去跟踪我们。情况紧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没办法分足够的心在你身上。所以,听话,一定要听我的话。”
乖,听话!他温软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暧。昧,就好像在哄着叮嘱着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要咱俩真是挑明了的这关系,我肯定也就欢快地答应了。可眼前这状态,也实在是太诡异了。
我呆滞了一小会。还是咬着牙,乖乖地点了头。
他瞧着我,露出了一个好看得要死的笑,又使劲抱了抱我,说:“等着我,等我回来,就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讲给你听,只要你能做到乖乖地等着。”
“嗯!”我像中了巫术一样使劲地点了点头。
由于心里太紧张太激动了,以至于后来我是怎么回的自己房间,我都不记得了。
我换上睡衣上了床。半天都没睡着,因为全身都好像还带着他身上的气味。我紧紧地用被子裹着自己。结果感觉卷在身上的被子也有点像是一个拥抱。我很可笑地自己在被窝里红了脸。
越想越觉得不对头。我的男神,做事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熟悉了才发觉,他这人虽然算不上高冷,可是也绝不随便与人亲近。这一段时间,他对我的态度,忽而若即若离,忽而亲密无间,这简直就不是君子所为!
我忽然有一点心慌。我隐隐地感觉,聂秋远这个人,似乎根本不像我想象得那样光明磊落,他的心思似乎很复杂,用时髦一点的话说,那就是,他这个人挺腹黑的。
今天要不是他演这么一出,我肯定是要设法跟上去看个究竟的,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我都知道了,颜舜卿我又不是不认识。可是他这样一来,把我搞得神魂颠倒的,跟个花痴小女人一样。我都点了头了,怎么能不乖乖地在家里等他呢?
他怎么知道,我只吃这个?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已经感觉到我喜欢他了。废话,这么久了,我对他一直那么温柔,他能感觉不出来么,又不是傻子。这,怎么好像是在使……美男计?!
我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了怀里,压在身子底下。我还有什么选择呢?要是你心心念念的高不可攀的男人,居然主动靠近了你,向你出卖他的色相,就算是陷阱,你又有什么理由不乖乖地跳呢?
我决定了,做一个明媚的女子,不倾国,不倾城,就听你的话。
我一觉睡到天亮,驿馆里空荡荡的,两个男人显然是外出未归。我敲了敲媚兰的门。
韩媚兰细细的声音在里面应道:“流萤,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吃饭,想躺一会。”
我只好自己随便吃了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起来,韩媚兰从昨天夜里见到李世民他们之后,就有点不对劲了,好像藏着满腹的心事。我很确定,她的心事,肯定跟这个“落雪山庄”有关系。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她本来就不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有什么事都会跑来跟我诉苦的,其实我特烦她这一点。可是今天,她偏偏就不来说了。
我想了想,认为去问她并不是个什么好主意。她现在看上去挺混乱的,万一再哭唧唧的,还不够把我给烦死的。反正聂秋远说了,等他回来,就会把一切都讲给我听。
想到聂秋远,我的脸又红了红。无论如何,这意味着,我在他的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了。昨晚韩媚兰对他那依赖的眼神,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了。
真没意思,他们都不回来,也不让我去,没什么事干,时间就过得特别慢。我百无聊赖地梳了一会儿头,把发髻换了两种梳法,又修了修眉毛,实在觉得无趣。可是想想我答应过的事,我只好叹了口气,把行李中的瓶瓶罐罐掏了出来,开始研究和改良我的肌肉松驰剂。
时间过得很慢,可毕竟还是过去了。韩媚兰一整天都没有走出她的房间,我也没管她。入夜,更漏打了二更,我决定用使劲睡觉来打发时间。可是衣服都还没换,我就听见隔壁房间细细的一声门响。
声音是从韩媚兰的房间传过来的。我不声不响地靠近门口,轻轻地把门拉开一条缝,却见韩媚兰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剑,头发利利落落地使金环梳起来,像个江湖女侠一般地扮着,不声不响地往外走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聂秋远和骆大春都对她说过,让她不要离开驿馆,不要去瞎掺和的。
她这是私自行动了!
我的脑子高速地运转起来。既然聂秋远不惜出卖色相也要把我圈在驿馆,可见这件事情是相当危险的,他不愿意让我平白地以身犯险。那么媚兰呢?说实话,她比我强点儿有限,真把我俩扔到绝境里,估计我比她活得长的可能性更大些。
聂秋远对我使了美人计,说明相对于我,他更信任韩媚兰不会乱来。可是实践证明他错了。
好不容易我打算乖乖地等着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叫我怎么办?
我虽然挺烦那个傻女人的,可是,我能看着她傻乎乎一根筋地去送死吗?
“流萤!流萤!”韩媚兰粘乎乎贴在我身边的情景不知怎的就萦绕在眼前,她扯着不情愿的我的手,奔跑在花丛里,她对我毫不设防地格格笑着,给生病了的我端上熬了半天的汤。
唉,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情敌的,可是……这个傻东西,连我对男神的心思都看不出来,智商真尼玛低得可以!
我使劲甩了一下手臂,就好像把挽着我胳膊的韩媚兰甩到了一边。我迅速地换上黑色的衣衫,戴上风帽,揣上幽夜的匕首,推开门奔跑进了夜色。
男神,若是事后论起来,这事,可真的不能怪我了!(未完待续。。)
No。103 风雪悍刀(6)
韩媚兰习武,她会轻功,能够飞檐走壁,我可就不行了。但是好在我有一个实用的功能,我会看地图,会选择最好的线路。目的地是清晰的,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深更半夜的,不能骑马,否则就算没有打草惊蛇,也会被夜巡的官差抓起来。我稍微做了一下准备活动,防止拉伤,按照实践过的技巧调整好呼吸,开始向颜舜卿的住宅撒腿奔跑起来。
我不晓得长跑算不算一种轻功,反正我本人的长跑技能是相当不错的,因为我们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来跑,风雨无阻。这其实算是小case,由于我上课认真,表现实在出色,所以敬爱的张老师特意奖励过我小灶。
他大周末的约我出来,骗我说要教我特别的技术,对我将来绝对大有好处。我兴冲冲地赶到约定地点,结果给我加的小灶是20公里公路马拉松。
铁人三项才特么10公里,让我跑20?
“怎么,不敢?怕累?”张老师轻撇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睛里带着我最讨厌的轻蔑神色,“告诉你叶真真,这可是奖品,不要就算了。”
结果死倔的我牺牲了大好的周末,脸上变换着各种表情跑完了20公里。张老师穿着一身短装运动服,像我邻居家的普通大男孩似的,轻松地跑在我旁边,还有力气不停地教训我,说我这喘的不对了,那姿势浪费力气了。把我烦得要死。跑完我就瘫在地上了。在泥巴道上直接躺成了大字形。
张扬一把拎住我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训我说:“跑完这么长居然往地上躺,找死啊你。心肺功能会受损的!”
“老师你让我躺会儿吧我站不住了。”可怜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同样跑了20公里的张老师除了身上有汗,整个人就跟没跑过似的。他轻松地把我的手臂往他肩膀上一甩,架着我在林荫道上慢慢地走起路来。
唉,我是不敢说,老师你个儿太高,让我搭着你的肩膀。我得踮着脚尖,好像吊在你身上,累都把我累死了。
女汉子就是女汉子,从来不怕困难。张老师乐呵呵地给我开了五六次小灶之后,我已经能呼吸自如地跑完20公里,跑完之后停下来,接着就能和他一边散步一边聊天。来大唐之前不久,我在张老师的陪同下,挑战了一把40公里,结果轻松地攻克了。
虽然那是用我自己的身体。可是现在我已经渐渐地与这具身体融合得不错了。叶流萤虽说脾气差了点,可是我惊讶地发现。这丫头其实很不简单。因为从她身体的锻炼程度看,这姑娘不像我想象的,是那种四体不勤,慵懒倦怠的主儿,甚至很有可能,她曾经相当苛刻地要求过自己。哎,以我过来后了解的情况,这可不应该啊。
关于长跑的时候如何呼吸,我是很了解的,加上这身体的条件很不错,肺活量也大,就算不会轻功,也不影响我成为一名风一样的女子。
虽然我没去过颜舜卿的家,当时去的只是同福钱庄,可他们在交谈之中说到过颜宅的位置,我从地图上一找,就很清楚了。
没用太长时间,我就顺利地、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颜宅的所在。
颜舜卿的家宅出乎意料的朴素,一点也不像个钱庄老板的模样。我肯定不敢直接往正门附近凑,我只是溜着边,慢慢地绕着他的住宅观察,看看有没有异样。
家宅四围都高高地悬着气死风灯,所以周围的道路都被照得明亮,使我更加不敢贸然接近。周围的一切都很寂静,就像一个平常的深夜,嗅不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聂秋远和骆大春,也潜伏在这里吗?韩媚兰,到哪里去了呢?
这一刻的我,并没有太关心聂秋远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我心里想的,是必须抓紧找到韩媚兰,免得她犯二中了敌人的圈套。
我利用各种院落、墙体和树木隐蔽着身形,非常非常缓慢地移动着,寻找韩媚兰的踪迹。据我的判断,她应该是在高处,因为她会轻功,有这个能力,而高处既利于隐蔽,视野又好。可是我一路仰的脖子都快断了,也没能找到她。
正当我在一处矮墙边上缩好身子,往旁边的三层小楼上打量时,寒冷的空气传来了混沌不明的三更更漏声。
又不是约会,也不用这样准时吧!伴随着更漏声,我听到不远处的上方传来异样的声响。
那声响极其细微,如果不是我经过训练的感觉比较敏锐,谨慎度也比较高,还真不一定能发觉。仔细听的话,那声响居然是相当复杂的,轻轻的,细细的,有点像幽夜的脚踏在房脊上的声音,但没有幽夜的脚步那种即使伏在他身上仍几乎细不可闻的微弱。这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是很多,每一个人的轻功,都相当高明。
不可能是韩媚兰,这要么是李世民的天策之影,要么,就是敌人!
我选择的藏身处相当隐蔽,前头还有一大片高楼投下的阴影。就在我警觉的片刻工夫,二十几个黑衣人就像暗夜的大鸟一般,无声无息地从上面降落到我前头的地面。
虽然他们的身形都匿在了黑影之中,可我还是看得清楚,因为他们的夜行衣外头系着相当招摇的白腰带。是敌人!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看来夜袭就在今日。我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生怕没有功夫的我气息太过粗浊,会被敌人发现。
黑衣人中领头的那个身形滞了一滞,忽然一摆手,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定在了原地。带头的从腰间慢慢地抽出一柄短刀,向我所在的方位转过身来,低低地喝了一声:“出来罢!”
我吃了一惊。果然,在这个神奇的时代,不练武功是真心混不下去啊!我安静地藏在这里,都快不喘气了,这要是在丛林里,就连野生动物都未必能发现我。这些黑衣人也不知道是属狗还是属什么,这感觉的敏锐程度,简直比红外探测仪还nb。
我没有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这可怎么办?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既然在这里看到了他们,应该是会被灭口的。只有逃!可是,怎么逃?我不会轻功……
我趁着他们的身形未动,迅速地扫视周围的巷道,设定一会逃跑时的合理线路。我有一把刀,几根麻醉针,再加一点演技,一会儿出其不意的话,有可能挡下第一轮进攻。那么接下来……
我还没有想完,却只听得头顶一股凌厉的劲风吹过,夹着衣袂飘飞的猎猎声响。一个黑色的影子翩然射向敌群之中,一道寒光向为首的黑衣人当头劈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挟着怒意喝道:“你是何人?敢不敢摘了面巾让我看看你是哪一支的?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冷血的东西还要做什么!”(未完待续。。)
No。104 风雪悍刀(7)
我这才忽然意识到,被黑衣人发现的,似乎根本就不是我。
可是从屋顶跃下,袭向黑衣人首领的人,那身形,那声音,那不是韩媚兰又是谁呢?
我心中登时大急。二傻子!人家是二十多口子人好吗?你抽风啊!这不是找死吗?你明明会轻功的,不会轻功的我还知道找路线逃命呢,你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可是今天的韩媚兰似乎与平时大为不同。平时她看上去有点娇弱,有好多害怕的东西,容易矫情,可是现在这些感觉似乎全都不见了。我觉得她这会儿的行为傻楞楞的,有点像某些特定场景下的我。唉,不会我在别人眼中,也是这副傻样子吧!
忽然发现,其实我并没有亲眼见过韩媚兰正式地跟人打架的样子。
她手持一柄长剑,杏眼圆睁,唇角微抿,与那领头的黑衣人斗在一处。我定睛细看,她出剑相当之快,身法也很敏捷,长剑挽起的朵朵剑芒如霜如电,令人眼花缭乱。原来平时我真是小看了她,真正动上手,还是挺强的啊。
可是那领头的黑衣人明显技高一筹。他手中使的是短刀,兵刃比媚兰的长剑短了一半,但在剑光的笼罩之下竟未让分毫。媚兰剑快,他的刀更快,我全然看不出门道,仅能感觉剑气和刀光在眼前乱晃,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不出十几回合,我就明显地感觉到了韩媚兰的吃力。
如此精湛的刀法,这样的服装,想必是那落雪山庄无疑了吧!
就在此时。只听黑衣人队伍中又有一人低声喝道:“一起上。须得尽快将此女解决。否则难免打草惊蛇!”
周围数人呛啷啷连声抽出兵刃,用的全都是刀,有长有短,形状各不相同。
我心里又是一急。本来一对一韩媚兰就不是对手了,这是要几打一啊,这还有个好吗?韩媚兰……唉,我是烦她没错,可我俩是一伙的啊。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吧?
这会儿我也来不及想后头怎么办了。我选了一条最隐蔽的路线,悄悄地靠近了黑衣人集团。他们正打得热闹,心思不在我这里,所以就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我掏出了改良麻醉针。所谓改良,就是我前一阵让过来送东西的碗子山的匪徒兄弟给我做了一个下。流的偷袭工具--吹筒。
我对准了招呼人手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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