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起义军进军福州,再克广州,此后又北伐,最终攻克东都洛阳,然后乘胜破潼关,攻入唐都城长安。而朱温追随黄巢南征北战,屡立战功,最终成为黄巢手下的一员大将。然而,朱温当初参加黄巢起义,并非什么劳苦大众的幸福,更没有什么替天行道的思想,而仅仅是出于一种图富贵、出人头地的私心,为的是以后做官衣锦还乡。在黄巢军中无法混下去时,生存富贵前途,他听从谋士的计策背叛黄巢而投降了唐朝廷,在唐朝廷内朱温的官职步步高升。于是,朱温与各路唐军合围长安,和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军队兵戎相见。黄巢无法抵挡,只得退出长安,朱温乘胜追击黄巢军,一直打到汴州。最后,朱温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联合击败了黄巢军。
“不久,朱温挟先帝回长安,杀宦官七百多人,唐代中期以来长期专权的宦官势力受到了彻底的打击。朱温则被任命为守太尉、兼中书令,进爵为梁王。然而,朱温并不知足,表请迁都洛阳。随后,先帝突然驾崩,朱温借皇后之命立十三岁的皇子李柷为帝,并受命为相国,总百揆,进封魏王,以宣武等二十一道为魏国,兼备九锡之命。”
章仔钧娓娓道来,见众人无不唉声叹气,面露哀伤,转而安抚道:
“朱温荒淫,行同禽兽,必有报应,不需多虑。眼前之急,乃天下大势,必有一乱,而大乱必有小安。我们应该多加考虑的是,如何保全我们浦城,我们建州,甚至我们的闽地,可以在大乱中获得安宁。”
“言之有理,说得好。”众人听了章仔钧的观点,纷纷称赞同意,并问道:“还请章先生明示,何去何从?”
章仔钧面露喜色,说道:
“想必大家都有听说,驻守福州的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大人,得民心,礼贤下士,善于用人。对于前来投奔的贤士,王审知都加礼重用,对逃难而来的百姓也都给予周济。有他在,闽地定能在乱世中保全安宁。”
众人听了,喜出望外,纷纷请求道:
“闽地安宁,还请章先生出山,助节度使大人一臂之力。”
章仔钧再次深思了一番,转而起身示县令大人,说道:
“岳父大人,我将近日之内,拟就战策、攻策、守策三部兵法,然后前往福州,进献给节度使大人。”
众人大喜,纷纷起身行礼道:
“章先生英明仁厚,练大人可喜可贺。”
县令练大人开怀大笑,在女儿练寯的掺扶下,起身说道:
“浦城,福地也!当年仔钧的父亲章修先生仅靠一只母猪的牺牲就把黄巢大军给逼退了。现在,我的女婿仔钧要靠战、攻、守三策助节度使大人保全闽地安宁,我非常期待,并且非常有信心。各位同僚,明日我就前往建州汇报今日会议的成果,积极与其他各县县令交流合作。大家辛苦了,散会回家去吧。”
几天之后,就在章仔钧还在书房里拟就兵法的时候,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突然传来了:大唐皇帝被废了。
原来,一切果真如章仔钧之前所预料的。
朱温在表面上由唐宰相张文蔚率百官劝进之后,称帝,改年为开平,国大梁。升汴州为开封府,建为东都,而以唐东都洛阳为西都。十七岁的昭宣帝李柷被废为济阴王,迁往曹州济阴囚禁。
虽然一切都在章仔钧的预料之中,但事情来得太快了。兵法三策,只完成了一策。章仔钧意识到,自己需要夜以继日,加度了。
于是,章仔钧废寝忘食,日夜拟就保全闽地安宁的剩余两策兵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之后,“战策”、“攻策”、“守策”三部兵法大功告成。
“寯儿,天下眼看就要大乱,形势紧急。我想,明天就前往福州,将三策兵法进献给节度使王审知大人。今晚,我想登上仙霞岭的山顶,设坛焚香乞告上天,以卜此行的凶吉。”章仔钧忧心地说道。
“好,到时,我跟你一起去。”练夫人说。
“夜里,山上常有豺狼虎豹出没,寯儿,你在家里看着孩子们就好了。”章仔钧说。
“可是,你每次设坛祭天的时候,我都在身边,你不也说,心诚则灵,有家人在身边才能体现心诚。”练夫人劝说道。
“那也好。”章仔钧同意道。
祭天的用品,首先是牲畜,牛、羊和豕,豕就是猪。这些在县城菜市口就可以点杀,都是鲜活的。
之后是酒水、水果以及菜肴。这些家里就有,酒水在地窖里,水果在后院的果园。
然后要准备玉和帛,这两样是珍品,比较不好弄到,还好章家世代不少为官,还是有几样玉帛留传下来的,现在已经专门用作祭祀存放了起来。
最后是神的牌位和供器。
因为想在天黑之前,赶上仙霞岭的山顶,章仔钧和练夫人决定提前出发。
趁着太阳还没西下就启程,朝仙霞岭山顶出发了。
仙霞岭山脉地势高峻,中山广布,平均海拔千米左右,岩性坚硬,节理发育,侵蚀后常成陡崖峭壁。
仙霞岭山岭重叠,北有窑岭,南有茶岭、小竿岭、大竿岭、梨岭,与仙霞岭合称六岭,六岭之险皆在几十公里中。设有关隘五处:安民关、二度关、木城关、黄坞关、六石关,与仙霞关合称六大关。
岭上仙霞关有三百六十级,二十八曲,长十公里,崇峻雄伟,夙称天险。五步一湾,三步一岩,山中有山,绝壁千层。随山势而辟的古道最狭处不到一米,仅能一马通行。最宽处却有五六米,能通一列横队。
看来,章仔钧选择此处作为祭天占卜之地,有着天时地利的优势。
诸葛亮借东风、姜子牙的呼风唤雨,依据占卜可以揭示过去未来,有的能通过占卜并结合法式来趋吉避凶。
当他们抵达仙霞岭山顶的时候,太阳正好准备西下。西天的晚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漂浮着的云彩,好像触手可及,重叠的山岭尽收眼帘。
天色渐暗,夜色朦胧,月光照亮了山顶。偶尔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
祭天占卜仪式开始了。
设坛。山顶上的一块大石板作为台面,将准备好的祭祀物品,牛、羊、豕、水果、酒水、菜肴,一一摆放好。
焚香。练夫人点亮烛台,燃起线香,袅袅的香烟飘起,使得夜色更加神秘。
叩拜。章仔钧在祭坛前,对着天地,分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进行了三叩九拜。
乞告。叩拜之后,章仔钧拿出拟就的三策兵法,放在祭坛之上,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神明在上,章仔钧在此乞告,三策兵法,保闽地安宁,免于战乱……”【!,。
第二十章 新识()
祭祀的物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长剑,那是章家祖传的。
章仔钧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伫立在祭坛旁,好像在着什么。
突然,树林里传来了动静。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只见一只野猪不知从哪钻出来,竟然出现在了祭坛上,啃食台上的牛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章仔钧夺步向前,一剑割开了野猪的喉颈。
只见那野猪的鲜血溅撒祭坛,瘫倒在台上,奄奄一息。
就在章仁进行叩拜的时候,焚香设坛之地突然裂开。
只见那裂缝越来越大,开出一个口子,就在地表凹陷下去的时候,一股清泉涌出。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
章仔钧大喜,说道:
“这是上天给我的明示,此行大吉!”
祭天占卜的仪式已经结束,然而,仙霞岭在夜色下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准备下山的时候,树林里传出了一阵阵野兽的嚎叫声。两旁的林子里,偶尔会闪现尖锐的绿光。
章仔钧熄灭了火把,说道:
“我们借着月光下山,这些野兽嚎叫声越大,说明只是想吓唬我们,并没有打算攻击我们。灭了火光,我们都在暗处,我们怕,它们也怕。只要我们不去攻击它们,它们自然也不会攻击我们。”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一早,章仔钧准备启程,带着那三策兵法,前往福州,献给节度使。
当章仔钧和练夫人还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章练的声音。
“爹,娘,外公来了。”
原来,县令大人亲自来到了章仔钧家中,为他送行。
练夫人于是先走出屋子,来到客厅,只见县令大人不仅人来了,还送来了一辆马车。
“爹,怎么来了也不先叫人来告诉一声!”练夫人好脾气地埋怨道。
“怎么,这是我闺女的家,我想来还不能来吗!”说完,练大人爽快地笑了起来。
练夫人认真端详了停在院外的那辆马车,疑惑地问道:
“爹,这马车?”
县令大人看得出女儿的顾虑,解释道:
“放心吧,不是用的公款,是你爹自掏腰包。这马车和车夫我都雇好了,保证把你的好夫君平平安安送到福州去。”
此时,章仔钧也提着行李来到了客厅,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行礼说道:
“让岳父大人破费了。”
“浦城的安宁,应该的,仔钧一路辛苦。”县令大人说完,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昨晚去山顶祭天占卜,是个好兆头?”
“对,山顶焚香设坛之地陷裂,一股清泉涌出,山顶顿时显出一湖清池。”章仔钧回答道。
“真是太好了。看来这泉池不简单,或许就是你们章家的列祖列宗显灵的征兆呀!”县令大人想了想,说:“我们得给它命个名,就叫章公泉吧。”
章仔钧激动地看了看练夫人,练夫人点头示意,俩人跪拜,异口同声地说道:
“多谢父亲大人赐名!”
“多谢岳父大人赐名!”
县令大人示意他们俩人起身,然后从身上拿出一本文书,说道:
“之前,我到建州开会,刺史大人对你的三策兵法非常重视,已经决定把你作为建州的大才给节度使大人。刺史大人也说,节度使王审知大人爱惜文人名士,已经设置招贤院作为接待机构。这里有建州刺史大人的亲笔文书,一路上你可以踏实地在沿途的驿站了作中途休息。到了福州,拿着文书直接前往招贤院即可。”
“让岳父大人费心了。”章仔钧接过文书,说道。
“论公论私,我这做的不算多,到了福州,就得靠你自己了。”
“岳父大人放心,此行我的志向必定实现。”
就这样,章仔钧从浦城出发,准备经过建州,前往福州。可还没来得及抵达建州,在途经建州城外三十几里的吉苑里时,太阳西下,天色已经渐黑了。
章仔钧见眼前的这个乡里依山傍水,可以看见两座小山,一座山在溪北,一座山在溪南,两山隔河相望,山势如同展翅的凤凰,飞舞下落到河边饮水。在那低缓的山坡上,生长着一片片娇萃碧绿的茶树,连绵起伏,郁郁葱葱。
章仔钧决定在此留宿一晚,便走到了村口,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知人参为累,则茶累尽矣。”
原来读的是茶圣陆羽的名作《茶经》。
章仔钧闻声走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捧着一本书,而这男孩就是张晖。
见孩子放下书本,正看着自己,章仔钧于是上前问道:
“小朋友问,你知道里正家住在哪儿吗?”
“里正就是我爹,你跟我来吧。”
于是,张晖带着章仔钧走进家中,刚踏进家门口,孩子就呼唤道:
“爹,爹,有客人找你。”
此时,张老爷正在品尝新制的研膏茶,听见儿子的呼唤后,正疑惑这孩子会带来什么客人,却听见章仔钧说道:
“里正大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里正一听,便知道是个有学之士,便急忙出门迎接,说:
“欢迎欢迎上座用茶!”
“里正真是热情好客,在下失礼了。”
“我姓张,敢问先生高姓,来自哪里?”
“在下浦城人士章仔钧。”
“噢!你就是浦城的大儒章仔钧先生?”
“正是在下。”
“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张老先生,您言重了。我看着漫山的茶园,气势不凡,必然有些来头吧。”
“这茶园是一百多年前,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开始发展起来的。如今的茶品越来越不景气,我愧对祖上噢,唉!说起来都是因为这兵荒马乱的时势呀!”
章仔钧听了,想了想安慰道:“既是如此,里正也不必自责,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漫上的茶园能依然生机勃勃,已经是你莫大的功劳。”
当再次谈起这茶园,里正忍不住道出心结,说道:“实不相瞒,十几年前,这茶园险些就毁了,说起来,还是我那英勇的堂兄用生命换来的。”
“哦,竟有此事?”章仔钧显然为那倔强的生命感到惊奇。
“唉!”里正叹了一口气,说道:
“十几年前,北方来的起义军途经吉苑里说要黄金和壮士,否则烧毁这漫山的茶园。我堂兄性格倔强、脾气耿直,就冲去军营找了那义军的头目。没想,起义军竟撤军离开,只是我那堂兄已经人首分离了。”
“十几年前北方的起义军?莫非老人家说的那义军头目是那黄巢?”章仔钧回想十几年前,吃惊地问道。
里正拍了下桌子,愤愤地说道:“正是那个蛮横的魔头!”
“哎,说起黄巢,我家倒也和他有过一点交涉。当年,黄巢率军南下,派遣部下延请我父亲随他打天下,我父亲谢绝了。当年黄巢派来的部下就是当今的篡位逆贼朱温。”章仔钧心绪略显沉重,摇了摇头,转而安抚道:
“如今,朱温弄得天下大乱,在下保全闽地安宁,特拟就三策兵法,前往福州进献给节度使王审知大人。”
张老爷听了大喜,说道:“有章先生在,我凤凰山方圆三十里的茶园总算可以保住了。”
就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这一晚,章仔钧借住在了吉苑里的张宅,和张老爷进行了长达两个时辰的促膝长谈,恍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第二十一章 旧友()
“老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仔钧兄,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竟真的是你啊!”
两位旧友自从上次一别,恍然已过了好多年了,没想到再见面竟是到了这个时候。
原来,章仔钧自献策闽王之后,就受到了重用,先是就职西北行营招讨使,一直在浦城一带戍守闽地的西北边境。直到前段时间,原建州刺史孟威不幸病故,章仔钧这才临时被调来建州城,暂时兼任建州刺一职。
“仔钧兄啊!竟然你人在建州城,怎么也不去我那喝喝茶呢?该不会是现在当了大官,嫌弃我这乡野村夫了吧?”张老爷笑道。
“老弟这是什么话,为兄再次来到此地,想要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其实早就想去吉苑里拜访了,都怪近日事务繁忙了。乱世之中,百废待兴。你瞧,这些天恰逢州学招生的日子,我虽然是一个临时的刺史,但总不能放任不管吧!还请贤弟宽恕啊,等过几天为兄一定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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