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娘娘,趁他们发现这个窟窿之前,我们要走出这个夹道。”林仁翰林仁肇催促道。
林仁翰在前,金凤紧紧跟着,林仁肇在后,三人快步地沿着夹道往西的方向走去。金凤心里产生许多的疑惑,忍不住边走边问了起来:
“我们这是去哪儿?”
“这条夹道是通往西湖的。”
“西湖?这个夹道是什么有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就有意思了,这个大工程可是你批准的,也是在你的眼皮底下完成的。金凤姐姐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夹道是前些日端午庆典修整西湖时刚刚挖了没多久?”
“没错,我们兄弟俩正巧负责了这个差事。”
“你们为什么要挖这条夹道,难道你们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林仁翰林仁肇笑而不语。
“怪不得那些日子,地底下总会传来奇怪地震动声响,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依我看,你们也是听令行事吧,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林仁翰林仁肇依然笑而不语。
“好吧,竟然你们不说,我也不勉强你们了。但至少可以告诉我,出了这个夹道,我们去哪儿吧?”
“我们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了。”林仁翰林仁肇笑了笑,显得略微的狡黠。
另一方面,李仿和李春燕带领着叛军搜遍了整个长春宫,就是不见皇后金凤的踪影。李仿气愤愤地坐在椅子上,急败坏训斥了一顿手下的士兵。哪知,他凶狠地对着椅子一发力,椅子的一只脚突然陷进了地砖下。这样,叛军们也发现了长春宫地砖下的那条秘密夹道。只是,当他们把窟窿口挖开之后,金凤她们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了,不可能再追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三人从另一个窟窿里钻了出来,又是一个辉煌的宫殿。金凤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水晶宫吗!果然,如林仁翰林仁肇所说,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外的西湖。走出水晶宫,一辆马车出现在金凤的眼前。原来一切早有准备,三人坐上马车,风尘仆仆地赶起了路来。金凤坐在马车上,拨开帘子,透过窗口,望了望身后的福州城。在闽皇宫的上空,灯火通明,嘈杂的搜捕声打破了沉寂的夜空。金凤又看了看西湖上那栋空空如也额水晶宫,她仿佛看到了金鸾凤殿的颓废和衰败。
林仁翰林仁肇驾着马车,带着金凤通过地下密道,逃离了福州城,一路向南,朝着泉州进发。不用多想,金凤已经猜到了在泉州那边着自己的是谁。她料到,林仁翰林仁肇如此年幼,不可能独自策划这次的营救,他们兄弟俩上面一定有一个指挥他们的主帅。一路上,金凤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他。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一切又要重新来过,金凤突然觉得上苍的残忍。
果然,马车抵达泉州城门。从笑在泉州刺史的陪同下,率领着千军万马,于城门下恭迎皇后娘娘。曾几何时,金凤隐忍内心的痛楚,将他深深埋藏在心底里面,然后终日麻醉在荒谬和淫荡的宫廷奢华生活当中。如今,心像被划过一刀,记忆的闸门将失去的时光如泄洪一样释放了出来。
从笑告诉金凤,是他暗中派遣林仁翰林仁肇作为卫士兵,潜伏在了皇宫之中。修整西湖的时候,也是从笑暗中授命林仁翰林仁肇,找几个可靠的农民帮手,偷偷挖了从西湖水晶宫通往长春宫的地下密道。当时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挖个密道以后备用,哪里知道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李仿和李春燕想要叛变的事情也是事发当天才传到了林仁翰林仁肇的耳朵里。根本没来得及询问从笑的意见,他们两兄弟就私自做主,通过地下密道,把金凤给营救了出来最后再给主帅从笑来了个先斩后奏。从笑接到奏报后,当然没有一点的责怪之意,还夸赞了林仁翰林仁肇的机智和胆识。
与此同时,建州的殷王王延政也收到了探子的汇报,知道了叛变的事情。王延政与从笑通信,表示强烈谴责此违逆天伦之事。之后,从笑向泉州刺史详细汇报了皇城使李仿和宫嫔李春燕兄妹勾结叛变谋害皇帝延钧和追杀皇后金凤的事情,并搬出知建州的殷王王延政,说服泉州刺史权衡厉害关系。泉州刺史还算识时务,当即决定陪同从笑,亲率千军万马,守候在泉州城外,皇后金凤的銮驾到达,并立誓站在殷王王延政和皇后金凤这边,势必合力反攻福州,把弑父逆子季鹏以及党羽李仿和李春燕捉拿,斩首示众,以谢天下。
自从金凤来到泉州,与从笑重新相遇以来,他们俩人就没有好好说说话。一方面,有太多的话语卡在心头他们不知从何说起。另一方面逆贼季鹏还在福州逍遥自在,而金凤作为闽国皇后,已经名存实亡。闽国的百姓们都以为,他们的皇后金凤和皇帝延钧一起死在了那场宫廷政变中。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局面,金凤和从笑哪里顾得上交流私心、谈情说爱。
这天,子玉从建州远道来到泉州,还带来了一个金凤和从笑都不认识的人。不错,那人便是从吴国来的贵客韩熙载。先前,子玉领着韩熙载转遍了整个建州,领略了张晖主持下的御茶园以及建阳的茶盏。这会,子玉听王延政说,从笑送来急信,将金凤从皇宫营救到了泉州,于是便带着韩熙载一起来到了泉州。
泉州港口,一艘轮船靠了岸。
“章公子,在下泉州都指挥使留从笑,奉皇后之命,前来迎接,不过这位是?”
“哦,这位是韩熙载先生。”子玉说。
“就是传说中的浪荡才子韩熙载先生?”
“正是。”子玉说。
“贵客到访,有失礼节了吧。”
“多谢了。”韩熙载说。
“韩先生这次到访,留某一定帮你请个好向导,好好游赏一下泉州城,这几十年,泉州城变化可大了。”
“听说了,泉州前面几位刺史都是文人雅士,不仅善待南下避难的国士,而且崇尚佛教,早就听说了你们泉州的开元寺举国无双。不过嘛,这次前来泉州,并非游玩,而是想见见你们闽国那位落难的皇后。”
“什么?”从笑吃惊地看了看子玉,说:“韩先生是说,想见见金凤?”
“留大人,放心吧,熙载兄只是想以一位文雅之士的身份同金凤谈谈,与两国之间的恩怨无关。”子玉解释道。
“这样,好吧。”
原来,子玉和熙载是抱着同一门心思来见金凤的。他们希望金凤能够以天下大势为重,停止闽国境内的战争,而求助于逐渐强大的吴国,帮助吴国一统天下。金凤听了极其愤怒,命从笑把熙载扫地出门,便强行把韩熙载送上了前往吴国的帆船上。这样的举动当然令子玉十分尴尬,但金凤现在毕竟还是皇后,子玉自然不能再把金凤当成是丫鬟。
金凤当然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难道因为是皇后的身份,就要在子玉面前高高在上?此事之后,金凤召见了子玉,认真和他交谈起事情的厉害关系来。金凤晓之以理,说,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什么闽国皇后。但闽国即使再懦弱无能,也不能白白送给吴国。想必章太傅也是这样认为的,否则他也不会不顾年老,戍守在浦城边境,以视死如归的姿态,震慑着吴国的千军万马。”
金凤搬出了子玉的父亲章太傅,自然让子玉无话可说了。起身行礼道:
“子玉代家父谢皇后娘娘的美赞。”
金凤见子玉服软,便聊起了家常:
“子玉,你还是不要叫我什么皇后娘娘了,我听了都不舒服。对了,章太傅和练夫人都还好吗?”
“一切都好,就是家父的身体,自从上次军营被吴军偷袭之后,就染上了坏毛病,时常抱恙在床。”
“这样,那切记替我多加嘱咐章太傅要多加休息。”
“对了,这次我来,父母大人让我看看林仁翰林仁肇的情况。”
“这次,我能够死里逃生,多亏了林仁翰林仁肇的冒死营救。对了,怎么没听你说起公子王延政。”
“唉,别说了,他想要攻打福州、声讨逆贼,这个我赞成,但是,他做的这一切竟然是想当闽国的皇帝,这一点,我万万是不能答应的。”
“唉,这闽国终究是他们王家的,要我说,这个皇帝让他的其他兄弟当,还真不如让王延政来当。”
“万万使不得,先别说千古骂名,当下时局混乱,说不定今天当了皇帝,明天就得人头落地了。”
“也是,我这几天也想着,既然大家都谣传我死在了宫廷政变中,那我何不改名换姓,活个清静。”
“这正是我想说的呀。”
“可是时机未到啊,逆贼不除,闽国不安,我就是苟且偷生,也活得不自在啊。”
在金凤的暗中召集下,泉州、建州、汀州、漳州准备联军,进攻福州,声讨逆贼季鹏。请:
第101章 篡位()
福州城内的血腥屠杀和骚乱整整持续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晨,闽国的文武百官们按照惯例来到朝堂之上参加朝会时,大家惊讶的发现,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已经不是王延钧,而是皇太子王继鹏!
王继鹏满脸悲伤的向大家宣布一个重大消息:父王已于昨夜暴病身亡,在皇太后黄氏的强烈要求下,他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勉为其难接受监国的艰巨任务,扛起负责闽**政事务的重任和大旗。
闽国的那帮文武百官们个个都是人精,目前的形势已经非常清楚,不管王延钧到底是怎么死的,不管皇太后黄氏是否真的交付王继鹏监国之重任,看看李倣和他手下那帮凶神恶煞般的皇城卫士,目前的现状便是王延钧已经掌控了一切,所以赶快采取行动、锦上添花、迅速表态拥立王继鹏为新的闽国皇帝,也好捞个拥立功臣的功劳。
于是,在文武群臣的一片强烈拥护声中,王继鹏非常痛苦、很不情愿地接受了大家的请求,继任闽国的皇帝之位,当然,此时王继鹏的内心深处是极度的欣喜若狂。
李倣得到了六军诸卫事的高级军事职位,但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半份喜悦,从王继鹏登基那天开始,他就发现王继鹏他的眼光有些很不寻常,虽然表面上王继鹏把他当成朝堂重臣、心腹红人,但老谋深算的李倣似乎看穿了王继鹏隐藏很深的内心世界。
虽然对外宣称王延钧是暴病身亡,但闽国朝堂上下似乎都已经知道李倣才是杀死王延钧的真正凶手,只要哪天王继鹏看李倣不顺眼,李倣肯定会被王继鹏一脚踢走,成为替死鬼、替罪羊。
所以,李倣丝毫没有被王继鹏的这种赏赐恩惠所迷惑和陶醉,他利用手中的职权,招兵买马,扩充他的心腹党羽队伍,把一大帮江湖亡命之徒又一次网罗自己门下,充当他的私人保镖、心腹死士。
然而,李倣的所作所为同时全部被王继鹏于心,因为李倣在揣测判断王继鹏的内心世界的同时,王继鹏也准确地猜测预料到了李倣的内心世界。
在此时王继鹏的眼中,李倣俨然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和野心家,从李倣犀利的眼神之中,王继鹏似乎又一次看到了可怕的杀气,连皇帝都敢随便杀,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刚刚当上六军诸卫事才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招兵买马,扩张势力,难道又想故计重演?又想第二次弑君?
王继鹏断定李倣是位不甘寂寞、不肯消停的政治野心**家,他的存在对于自己的皇位是个潜在的威胁,说不定哪天,李倣又会暗中联合其它某位王氏家族成员把自己给废了,所以既然是潜在威胁,当然必须彻底解除它没有潜在的可能性。
于是,刚刚当上皇帝不久的王继鹏决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把帮助自己登基的头功臣李倣干掉。
但王继鹏显然并不是毫无头脑的楞头青,李倣手底下的那帮皇城卫士和私人保镖们个个悍勇好战,要真拉开了架势面对面开战,王继鹏目前福州城的那帮军队未必能打得过李倣手下的那帮心腹死士,所以对付李倣必须寻求其它军事力量的帮助。王延钧昔日所创立的拱宸都、控鹤都两大皇家护卫军便是足以抗衡李倣的军事力量。
王继鹏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决定寻求这两大皇家护卫军的帮助,他主要寻找的对象是拱宸都指挥使林延皓。林延皓是王潮三兄弟的同乡,只不过年纪比王氏兄弟更小。
在王审知率兵攻打福州的战争中,年青的林延皓曾经跟随王审知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威武军节度副使。王延钧继位后,增强皇家护卫军的实力,特地从王审知昔日的那帮元老战将中精心挑选一批将领组建拱宸都、控鹤都两支皇家护卫军,林延皓也被选中,成为拱宸都指挥使。岁月如白朐过隙般流逝,一转眼,林延皓已从一位当年的年青将领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将,唯一不变的是他对王氏家族的忠诚。
林延皓深知李倣的实力,要想顺利铲除李倣,必须使用计谋。于是,林延皓便主动接近李倣、示好李倣,做出一种强烈希望依附李倣、投靠李倣的姿态。于是,李倣便接受了林延皓的入伙请求,把林延皓当成自己的心腹党羽般优厚对待。
永和元年十一月,王继鹏登基才一个多月时间,这位年青的闽国皇帝决定大摆宴席,犒赏全军将士。这种公开集会性群体场面,作为王继鹏的绝对心腹李倣来说,那是必须要参加的,同时参加的还有新近投靠李倣的林延皓等拱宸都将领。
尽管李倣自从杀死王延钧拥立王继鹏为闽国皇帝后,一直对王继鹏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但这种公开性的宴席,李倣不去是非常说不过去的,更何况李倣的新伙伴林延皓也在场,还有什么可拍的?难道说刚刚登基才一个月的王继鹏就敢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很遗憾,当李倣刚皇宫之中时,早已埋伏多时的拱宸都将士在林延皓的指挥下突然杀出,将惊慌失措的李倣乱刃分尸。
王继鹏再次做出惊人之举,除了改元通文之外,王继鹏居然册封李春燕为闽国皇后。要知道,仅仅半年前,李春燕还不过是王延钧后宫中一位地位低贱的宫女,只不过凭着长相美艳,才被王继鹏看中,半年之内,居然神奇地连升三级,从宫女完成了到贤妃再到皇后的跳跃!
原本,皇后之位应该是轮不到李春燕的,王继鹏原本有位正妻李氏,是同平章事李敏之女,同时也是王延钧的外甥女,王继鹏的表妹。按理说,论出身、权势、地位、背景,李氏应该是完胜李春燕,而且在王继鹏任太子期间,李氏便已经被册封为梁国夫人,无论如何李氏才应该是闽国皇后的最佳人选!
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王继鹏完全被李春燕的美色所诱惑,所以对李氏日益冷落疏远,最终把李春燕推上了闽国皇后的宝座。刚刚登基才三个多月,王继鹏便把他骄逸奢侈、狂妄自大、阴险狡诈、荒淫好色的各种各样的特性不加控制、不加隐忍地全部展示。
朝中的文武百官们虽然对王继鹏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但不敢直言劝谏,李倣被干掉的血腥惨案就在眼前,大家可不想被王继鹏突然之间摘取了脑袋。作为王继鹏的昔日老师,叶翘一直在帮助自己的太子学生出谋划策,尽心尽职辅佐太子,希望王继鹏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
王继鹏在担任太子期间,对于这位老师还是相当尊敬的,言听计从,毕竟还没有成为一国之君,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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