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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静，乔月也冷静，“第一个死的人，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她的尸体在镇子外的河里被人发现，被发现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手脚都被人砍了。”封瑾有意多透露了一点，再去观察乔月的表情。小丫头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为什么隔了半年，还能确定是同一个人所为？”乔月边问边吃烧饼，不能叫手里的好东西凉了不是。
嗯……这红红的辣椒酱，还挺香，很纯正的辣椒酱。
封瑾看她吃的香，嘴角狠狠抽了抽，“作案手法相同，抛尸地点间隔不远，也没有目击证人，现场除了鞋印，再没有其他线索。”
乔月顺手将另一个油纸包递给他，“你也吃吗？”
封瑾瞟她一眼，“你不是买了两个？”
乔姑娘皱眉，“你要是不吃，我可以吃两个的啊！”
“我没有手，你喂我！”一本正经的男人，说的话却是猥琐的，怎么看都违和。
“真麻烦！”乔月嘴上不爽，可还是将吃的递到他嘴边。
虽然吃的是最普通的食物，但是他俩，谁都没有嫌弃之色。
曾经连昆虫，草根都吃过，烧饼已经算得上绝世美味了。
封瑾亦是，有时带着部队野外训练，在山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期间一口热水喝不到，一口像样的粮食吃不到。
偶尔为了训练耐受力，饿了几天坚持训练，也是常有的事。
乔月看着他开车，其实心里痒痒的，摸着方向盘，轰油门的感觉，很爽。
她喜欢开越野车，尤其是像这种老式的军用汽车，比现代的小汽车，要更加难以掌控。
封瑾拿出水杯，递给她，见她一直盯着方向盘，“想学开车？”
“嗯嗯！”乔月猛点头，“可以让我试试吗？”
本以为他不会同意，这个年代，汽车有多精贵啊！
万一碰坏了可不得了。
封瑾潇洒的转动方向盘，踩下刹车，他们的车子停在路边。
第117章 家宴（一）（）
这条路是省道，路况还不错，来往的汽车三三两两，并不多。
“下来！”封少拉开车门，跳下车。
乔月狡黠一笑，抬脚从中间跨了过去。
这么宽敞的地方，为什么要下去再上来，多此一举。
封瑾凉凉的看她一眼，没有作声，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需要我给你讲解吗？”
乔月兴奋的摸着方向盘，差点脱口而出说不用，“当然……当然需要啦，我又不会无师自通。”
封瑾的身子侧过去，给她讲了简单的操作步骤，最后加了一句，“为了保证你我的安全，油门轻踩，慢慢来，等你熟悉了再加速！”
“知道啦！”乔月是真的兴奋，好像手中握着方向盘，才真正掌握了前进的方向，现在主权可在她手里。
踩离合，挂档，一轰油门，车子嗖的冲了出去。
饶是一向稳如泰山的封少，也被惯性带的身子往后仰，反射性的抓住拉杆。
“慢一点！”封少面部紧绷，半天挤出这三个字。
这丫头开着车，冲上马路，直接飙到八十迈，脚踩在油门上，根本就不松，方向盘转的虎虎生风。
再转过去看她的眼睛，在放光，不像是紧张，更像是兴奋激动。
“你会开车？”封少觉得自己被忽悠了，他不爽了。
再聪明的天才，也不可能刚教一遍，轰上油门就敢冲出去。
既然她会开车，刚才为什么还要让他再教一遍？
“刚学的嘛！”乔月当然知道他心里的疑惑，不过她刚才太兴奋了，没控制住。
速度慢慢降下来，封少的脸色也渐渐好了不少。
他才不相信乔月的解释，但是也不会追问。
到了衡江市中心，乔月不认路，只好依依不舍的跟他换了位子。
“我们先回老宅吃饭，休息一下，我有事要去办，下午再接你出去。”
“哦！”她没意见，反正都到了这里，一切还不是得听他的安排。
半个小时后，车子拐进军区大院，跟外面的居住的小区不同，这里的一切，还保留着七十年代的风格。
封老爷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晃着摇椅，闭目养神。
平时家里很冷清，只有他跟封翠云在家。
到了晚上，封建国一家才会回来。
封家除了封瑾，还有三个孩子。
这三个孩子，都是封建国家的。
封瑾还有一个小叔叔，并不住在这里，每年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
“爷爷！”封瑾将车子停好，拉着乔月走过来。
乔月还没算傻到家，忽然拽住封瑾，苦着脸问他，“我好像不应该空着手，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有什么关系！”封瑾用宽厚的大掌，握着她的手，坚定的朝前走。
封老爷子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精神奕奕，“丫头快进来，就在等你们呢！”
封宅的铁门打开，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一半种了花花草草，另一半却种着蔬菜。
老爷子的躺椅，就摆在正中间。
通往客厅的小路，铺的是红砖。
长年累月下来，砖缝里长满了青苔。
“封爷爷好！”面对这样一位和蔼的老人，乔月很自然的展现乖巧的一面，无需伪装，本色出演。
“好好好！”老爷子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能看到孙子牵着乔月进来，他深感欣慰。
第118章 家宴（二）（）
这时，客厅走出来几个人。
乔月只认得封建国，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穿着制服的气质中年女人，大概就是封瑾的大伯母。
封建国笑着请他们进来，叫身后的孩子们都赶紧让一让，别挡着路。
封建国最小的女儿，名叫封含玉，比乔月大一岁，因为上学早，已经高二了。
封含玉瞅着封瑾拉着乔月的手，心里微微有点不爽，不听父亲的话，跟到封瑾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二哥，你都回来几天了，我还没见到你的面，还以为你又出任务去了，没想到你是找媳妇去了啊！”
封含玉虽然比乔月大，但是心性还挺幼稚的，好像乔月抢了她的东西，她现在要抢回来，再宣誓主权。
但是乔月会跟她一般见识吗？
显然不会！
她试图挣开封瑾的手，反正你有妹妹粘着了，不会再让我贴那么近了吧？
封瑾还真的放了手，用那只手，带着几分宠溺的摸了摸封含玉的头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要把媳妇搞定，下次回来再给你带礼物。”
摸完了妹妹的头，顺便把她的手拿下来，再一转头，他口中的媳妇，已经走了好几步。
封建国怕她认生，正在一一给她重新介绍，“这是你大伯母……”
“大伯母好！”乔月乖巧的喊了她一声。
“哎，别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江惠是个性情温柔，知书达理的女子，属于内柔内刚。
那位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清冷的男子，是封建国的大儿子封邵远。
他冲乔月淡笑着，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
乔月回以一笑，看的出，他的性情应该跟封瑾差不多，不是对你不重视，而是本性如此，也是个冷情的人。
还有一对站在一起男女，是封建国的二女儿跟女婿。
封英走过来，拉着乔月坐下，“之前只是匆匆见过一面，也没说上几句话，这回你来了衡江，可要好好玩几天再回去，你跟含玉年纪一般大，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让她陪着你，这丫头成天就在城里窜来窜去，哪里都熟的很！”
封英长相柔美，有几分像她的母亲。
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是能柔到你心里。
彭亮是她丈夫，跟封家的人站在一起，对他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单看他的长相身高，都还不错，称得上仪表堂堂，但是跟封家的两位公子一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封英说话的时候，彭亮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脸上始终挂着得体自然的笑容，不打断也不加入，像一个最合格的旁观者。
老爷子跟封含玉进来之后，客厅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
封瑾一进来，便坐到乔月身边，他身上散发的冷气，将封英逼走了，临起身时还瞪了他一眼。
封含玉却不肯走，硬是赖在乔月的另一边，嚷着要跟她说话，“乔月，你比我还小一岁呢，按着年纪，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乔月默不作声，嘴角挂着清清浅浅的笑，既不反对，也不表态。
第119章 （家宴）（）
封含玉见她不吭声，娇纵的哼了声，“要不你还是做我姐姐吧，不然我跟你站在一起，太吃亏了！”
江惠板起脸来，“含玉，别没大没小，她是你二嫂。”
封含玉噘嘴，不高兴了，“妈，我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封建国打趣道：“就算开玩笑，也得看看你二哥的脸色。”
封含玉冲着封瑾吐舌头，扮鬼脸，“二哥欺负人，还不如大哥对我好。”
她跳到封邵远身旁的沙发，依在他身边。
封邵远眉目依旧清冷，但是亲情之下，整个人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变化。
江惠望着乔月，温和的笑着，“乔月虽然比含玉还要小一岁，可这性子很稳重，将来一定能成为封瑾的贤内助。”
封英也紧跟着笑着说道：“听说乔月初中就要毕业了，再上三年高中，等他们结了婚，安心在家做太太，女孩子家还是要安稳些。”
一家人本来笑呵呵的聊天，可是封英的话，却让现场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封含玉靠着大哥，瞄瞄这个，瞅瞅那个。
最后眼睛定在乔月脸上，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女孩子始终不惧不躁，清清淡淡的坐在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但即使如此，封含玉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封英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柔柔的目光始终不离乔月，“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整天忙进忙出，连孩子都顾不得生，还好我们家彭亮体谅我，乔月，你可千万别学我，结了婚赶紧把孩子生了，早生早了事。”
封老爷子拐棍一敲，“封英，你当初坚持要上班，是你自己选的路，乔月有她的想法，你就不用操心了，把自己管好就了。”
封建国也看出封瑾脸色不太好了，赶紧插话道：“乔月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将来他们夫妻俩商量着来，过日子嘛！”
封含玉噘着嘴哼道：“哪需要商量嘛！二嫂难道会不听二哥的话？连我都怕二哥呢！”
封瑾悄悄握住乔月的手，锐利的目光看向封含玉，“你怕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是你二嫂，不会叫人，以后连我也不用叫了！”
封家的孩子可以教娇惯，但绝不可以骄纵。
开玩笑可以，但是存着排异的心思绝对不可以，尤其对象是他老婆。
封含玉身子缩进沙发，头也低下了，二哥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骂过她。
封邵远拍着妹妹的肩膀，沉声道：“你二哥说的没错，不可以没大没小，我们虽然都惯着你，但你也不能没有规矩，跟你二嫂道个歉！”
封含玉咬着嘴唇，偷偷瞄了眼对面的乔月。
按道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站出来，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免了她的道歉吗？
可为什么她坐在那，始终一动不动，眼睛也根本没有看过她，好像自始自终，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一样。
封含玉深吸了一口气，“二……二嫂，对不起。”
乔月脸上的笑容不变，另一只手捧着江惠递过来的茶杯。
第120章 家宴（三）谁套谁？（）
在众人都把视线对准她的时候，她没有着急。
急个什么劲？
她会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吗？
又或者说，封含玉道歉了，她就必须要接受吗？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封瑾的态度。
刚刚在外面，看得出他很疼爱这位小妹妹，却没想到，他会用严厉的口气训斥她，仅仅是因为封含玉对她的排斥。
该感谢他吗？不，绝对不可能！
在封家人的期待目光中，乔月缓缓的开口了，“道歉就不必了，其实你也没说错什么，你的确比我大一岁，现在我跟你二哥还没有订婚，你叫我什么，都没关系。”
封邵远看她的眼中，多了两分笑意，“订婚只是一个形式，在封瑾的心里，早已承认了，我想他现在应该更想跳过订婚，直接跟你结婚！”
知弟莫若兄长，封邵远还是很了解这个弟弟。
如果不重视，又怎么会亲自去接，怎么可能牵着她的手，从坐下到现在，他的手根本就没有放过。
除却感情因素，更是一种宣誓，表明立场，无声的告诉家里人，谁也别想欺负他老婆！
封老爷子一直暗中观察小辈们的你来我往，但是他也有愧疚，“他们俩的婚事，是我这个老头子一手促成的，你们谁心里要是有想法，都冲着我来，别为难乔月，要是觉得他们的婚事不妥，或者在心里看轻了乔月，以后都不用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建国，这几个都是你的孩子，你该管管了！”
老爷子不糊涂，他想起有一回封英给他说过的事。
封英介绍过一个女娃娃，好像也是个医生，但是叫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了。
老爷子把话说重了，谁还敢再说话。
封含玉一点气焰都没有了，缩着大哥身后，抱着他的胳膊。
封英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江惠笑着道：“爸，我们怎么会为难乔月，含玉年纪还小，说话不经大脑，是该好好管教，您别生她的气！”
封建国此时却板起脸，“她已经十六了，年纪还小吗？平时都被你们惯坏了，这个暑假，让她到部队锻炼锻炼，我们封家的孩子，哪有娇生惯养的！”
“我不要！我不要！”封含玉苦着脸拒绝，她才不要下部队。
夏天那么热，在部队待上两个月，还不得晒成黑人。
而且洗澡生活都不方便，蚊子又多，她去年下部队，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哭着喊着回来了。
在家修养了好多天，才缓过劲。
一想到那个场面，她宁可离家出走。
封邵远拍拍她的头，“爸爸说的对，你虽然是女孩子，但也是我们封家的孩子，即便以后不从军，也不能娇生惯养，相信大哥，在部队历练过，对你的将来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
封英也站在大家这一边，“我当年可不像你这样，每年暑假都在部队待上一个月，跟着新兵集训，你看，不也没有少一块肉吗？”
封邵远笑话她，“可你当年在新兵营集训的成绩，每回都是倒数。”
“哥，你又拆我的台！”面对兄长的调侃，封英难得露出小姑娘的一面，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封含玉那张娇美的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气呼呼的掰着手指，过了一会，她突然抬头，瞪着乔月，“二嫂不是也要放暑假吗？我要她跟我一起下部队，否则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干！”
听到女儿的提议，封建国是真的生气了，一拍桌子，“胡搅蛮缠，你下部队，跟乔月有什么关系，她有她的事情要做！”
封老爷子却没有表态，偶尔还瞄一眼乔月，大概是看她是什么反应。
封含玉不敢反驳回去，嘴巴噘的能挂起油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