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帝国的倾覆证明了这一点,后战国时代项羽和十七位诸侯王的覆灭也证明了这一点。
秦王政为什么在帝国坚决实施高度的央集权制?原因也在如此。
宝鼎因为错误地解读了这段历史,在来到这个时代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策,于是犯下了一系列的错误,尤其他不遗余力地帮助宗室和本土老秦人重新崛起,导致大秦贵族势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程度,由此导致大秦尚未统一土,“集权”和“分封”的矛盾就已经严重危及到了统一大业,大秦的分裂和战乱伴随着汹涌的分封“大潮”正咆哮而来。
秦王政没有退路了,他已经被“分封”的洪流逼到了悬崖边上,他只有奋力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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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很痛,那种极度绝望的情绪和懊悔的心理几乎让他崩溃。
他极力劝谏了,而秦王政也坦诚相告,给出了自己的解释。秦王政不是不想实施休养生息的战略,而是他无能为力,他没办法去实施这一战略。虽然他一直在努力阻止“分封”的洪流,阻止土再一次陷入分裂和战乱,但宝鼎在“法治”的堤坝上掘开了一道口子,如今这道口子在“分封”洪流的冲击下越来越大,“法治”的堤坝已经摇摇欲坠,而他的力量十分有限,已经无力去堵住“缺口”了。
在秦王政的眼里,分裂和战乱将给普罗大众带来灭顶之灾,相比起来,压榨普罗大众,就算是敲骨吸髓,普罗大众为此所付出的代价也无法与前者相提并论。
这一点宝鼎不得不承认。
后战国时代是国历史上最为黑暗和血腥的时代之一,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但土的普罗大众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千万人死于非命。其后的刘氏大汉帝国虽然一度有“景之治”和“昭宣兴”,但其人口最鼎盛时期也不过与大秦帝国初期的人口相差无几。
秦王政以“冷遇”迎接宝鼎的回归,宝鼎不是没有想法,但现在他承认秦王政对他的惩罚是正确的,他“罪有应得”,他没有为大秦建下显赫功业,想反,他把大秦推向了分裂和战乱的深渊。
宝鼎在离开咸阳宫之前,曾想举起手的镇秦王剑,向秦王政誓,他始终忠诚于大秦,忠诚于老嬴家,忠诚于大秦的王,他愿意追随秦王政矢志不渝地坚持央集权,以维护大秦的统一和土的和平,但看到秦王政眼里的愤怒和坚毅,他还是放弃了。这种做法太幼稚,不要说秦王政不相信他的誓言,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正如秦王政所说,“当事实摧毁理想的时候,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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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坐在轺车里,把自己隐藏在黑暗,浑浑噩噩,不知道路在何方。
这世上没有圣人,真的没有。既得利益者永远不可能成为圣人,因为既得利益者追求的是更大的利益,而圣人只会从一无所有者产生,因为只有一无所有者才会梦想把所获得的利益惠及普罗大众,但当这样的圣人拥有了利益,成为既得利益者的一员时,圣人也就不再是圣人,圣人不知不觉就被利益所吞噬,圣人也就变成了吸血的魔鬼。
自己曾是一无所有者的一员,是真正的无产阶级,从骨髓到思想都是无产阶级,所以,自己拥有梦想,自己梦想着把所得利益惠及普罗大众。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现实无情地摧毁了自己的梦想。自己不是圣人,而是既得利益者;秦王政也不是圣人,也是既得利益者;所以,自己不再是自己,秦王政也不再是秦王政。
自己是豪门贵族阶级的一员,不论自己是否拥有圣人的梦想,自己都不是圣人,而是豪门贵族。
秦王政是统治阶级的领袖,他的理想是统治阶级的利益最大化,如今统治阶级的豪门贵族妄图本集团利益最大化,这严重危及到了整个统治阶级的利益,矛盾不可调和,斗争不可避免,于是你死我活。
豪门贵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要推翻秦王政,颠覆央,而秦王政则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肯定要从**上彻底消灭豪门贵族。
我该怎么办?我的路在哪?我如何拯救我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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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崛起 第409章 决策者的变数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1…8…14 21:13:06 本章字数:7385
第4o9章 决策者的变数
秦王政在枢议事上拿出了自己的决策。
秋收结束,大军渡淮作战,攻克寿春,夺取淮南,饮马大江。如果战局许可,大军马不停蹄,继续渡江作战,杀进江东,彻底吞灭楚国,完成统一大业。
这一决策得到了枢大臣们的一致赞同,而这一决策的出台,也表明秦王政迫于形势,不得不否定了武烈侯所主张的“稳定”战略,放弃了以暂停统一战争为代价进行休养生息恢复国力的设想,转而全力支持“展”战略,把统一战争进行到底。
接着秦王政宣布,假如渡江作战困难太大,大军短期内无法越过大江天险,那么在大军进行渡江准备的同时,东南主力大军迅越过南岭,远征西南,开辟西南战场,对江东实施战略上的大包围。另外,咸阳开始直道修筑,集关、河东、北地、上郡、太原等京畿和西北郡县的力量,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子午岭和白于山段的直道修筑,以加强北疆防御实力,同时也加强央对北疆的控制。
这一决策当即遭到了很多枢大臣的质疑。
秦王政竟然在这一轮政治博弈选择了“庸”之道,既想缓和与功臣们之间的矛盾,把统一战争进行到底,又想得到武烈侯和北疆武力的支持,决定在渡江作战之前开始直道修筑和远征西南,这完全出乎枢大臣们的预料。
这一决策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矛盾转移,本来朝堂上最激烈的矛盾是秦王政和功臣之间的矛盾,现在秦王政通过这一决策,迅把矛盾转化为武烈侯和功臣之间的矛盾。这一招“乾坤大挪移”太厉害了,直接挑起了武烈侯和功臣们之间的冲突,事情愈复杂了。
武烈侯提出的“稳定”战略的直接受益者就是北疆,北疆将因此战略而稳步展,如果直道修筑完成,北疆的展度将大大加快,这都有助于武烈侯在北疆割据称霸。
“展”战略的直接受益者就是功臣们,功臣们将利用统一战争的最后阶段,竭尽全力控制地方力量,继而形成与央的对抗。
目前央的财政非常有限,而远征江东耗费巨大,功臣们若想顺利完成统一大业,必须集央财政全力支持统一战争。而秦王政的这一决策迫使功臣们不得不与武烈侯争夺有限的央财政,谁能夺得央财政,谁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谁就能在未来形势的展占据绝对优势。
这时候,秦王政和咸阳宫的权威体现出来了。你想要央财政,可以,妥协吧,你妥协了,让步了,我就给你财政支持。
武烈侯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功臣们也有自己的利益目标,双方各有各的打算,而秦王政和咸阳宫在事关大秦未来的利益上绝不妥协,结果就有了这么个决策,秦王政以央财政为诱饵,挑起了武烈侯和功臣们之间的斗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秦王政要做渔翁了。
豪门贵族分裂了,既得利益集团分崩离析,其实力必然大打折扣,在与咸阳宫的对抗必然处于下风,这是豪门贵族们事先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
那么,武烈侯和功臣们有没有互相妥协握手言和的可能?现在反击秦王政和咸阳宫的唯一办法,就是武烈侯和功臣们联手结盟,最起码要维持过去的那个利益联盟。
然而,武烈侯绝不可能妥协了。
宝鼎有自己的理想,但他的理想被残酷的现实所摧毁,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唯一可以自我救赎的办法就是帮助秦王政阻击豪门贵族对“分封”的攫取,帮助秦王政尽快实现央集权,帮助秦王政实施休养生息之策,让帝国赢得永久的统一,让土世代安享和平。
当初,宝鼎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要崛起和壮大,于是结盟于豪门贵族,借助豪门贵族的力量而崛起,现在,他崛起了,也壮大了,这时他现豪门贵族是自己实现理想的最大阻碍,于是他不得不与豪门贵族反目成仇,拔剑相向。
事实上,现在的宝鼎也不敢与豪门贵族妥协结盟了。
秦王政这一决策,等于把大秦朝堂上鼎足而立的政治格局彻底挑明了。秦王政和咸阳宫、武烈侯和北疆、豪门贵族和地方势力,这就是今日大秦朝堂上的三股政治势力,任何两方携手,都能击败另外一方。
在这三股政治势力,武烈侯和北疆是最弱的,尤其致命的是,北疆的生存和展直接控制在咸阳手,只要咸阳断给北疆的财赋支持,北疆就岌岌可危。
武烈侯和北疆如何选择?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武烈侯和北疆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秦王政利用这一决策把武烈侯和北疆与咸阳宫捆绑在一起,那么形势不言而喻,对功臣们来说是极度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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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的这一决策看上去完美无缺,似乎稳操胜券。
然而,宝鼎也罢,枢大臣们也罢,要关注的都是央财政。央财政的承担者是谁?就是普罗大众。普罗大众无力承担沉重的赋税,那么央财政就会崩溃。央财政崩溃了,秦王政手里的“诱饵”没有了,他的这一计策还有成功的可能吗?他拿什么去推进局势的展?
秦王政决策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
他给了功臣们一个实现自己目标的机会。你如果一鼓作气打过大江,你就赢了,但假如你受阻于大江,那就对不起,我不可能给你足够长的时间来对抗央,而武烈侯和北疆也不可能坐失展壮大的时机。
功臣们有信心一鼓作气打过大江,但秦王政既然拿出了这么一个条件,那么武烈侯和北疆肯定要从作梗,秦王政和咸阳宫也会设置障碍,可以预见,南征大军肯定要在大江北岸停下来。
这一停下来,形势就变了,秦王政和武烈侯联手,要修筑直道,要远征西南。
直道修筑毕竟受制于作业条件,工期长,属于长期性投入,每一工期投入有限,说停也就停了,但远征西南不一样,那是一次性投入,投入巨大,而且一旦投入就不能停下来,否则几十万远征大军怎么办?
远征西南可以说夺走了央的全部财政,即便南征大军做好了渡江作战的准备,央也没有财政支撑大军渡江作战了,如此一来统一大战也就暂时停了下来,而功臣们乘机壮大地方势力的步伐也就慢了下来。
远征西南的战略意义谁都知道,虽然这个战略目的能否像预想的那样实现是个未知数,但最起码在远征军开辟了西南之后,秦王政和央的权威会有所提高,而尤其令人担心的是,假如远征军在占据西南后,转而北上杀进江东,那势必破坏了功臣们利用占据江东来扩大地方势力的计策,其后果非常严重。
仔细想一想,不难现秦王政这一决策的真正目的。这一决策看上去是挑起武烈侯和功臣们对央财政的争夺,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拿央财政去远征西南,从而彻底击败武烈侯和功臣们妄图壮大地方势力对抗央的图谋。
说白了,秦王政既不想打江东完成统一大业,也不想修筑直道展北疆,他就是想拿央财政去远征西南,继而遏制武烈侯和功臣们壮大地方势力,继而给央赢得足够的时间来控制更多的地方郡县,最终帮助央成功阻御“分封”大潮的冲击。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这是在武烈侯和功臣们都没有采取相应对策的情况下,假如武烈侯一定要修筑直道,而功臣们一定要打过大江,秦王政一定要远征西南,那么大家都要抢夺央财政,最后就会形成最为恶劣的一种结果,那就是迫使央加大赋税的征缴力度,拼命地“压榨”普罗大众,把“官”与“民”的矛盾推到极致。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生死悬于一线了,还要不要保住统一战果?还想不想瓜分统一后的权力和财富?还是否要建立一个崭新的帝国,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
这就是拿未来的帝国做豪赌,谁不敢赌,谁迟疑不决,谁就输了,但谁敢赌,谁就是义无反顾地去舍身赴死,还是输。
这就是一个有输无赢的赌局,唯一能确保胜算的就是“庄家”,就是秦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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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大臣们不管自己的政治理念是什么,也不管自己隶属于哪个政治势力,他先必须站在枢决策者的立场上考虑王国的未来。只要王国能在未来获得丰厚的利益,那么其所在的政治势力才能获得需要的利益,才能实现所追求的政治理念,否则,一切都是井月水花,都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现在,秦王政的决策满足了他们对利益的追求,但结果是王国的利益被无限制地掠夺,央财政肯定要崩溃,王国的未来一片黑暗。国祚岌岌可危,王国的利益得不到保证,依附于王国而生存的政治势力又拿什么去维护自己的利益和未来?
枢大臣们的质疑声越来越大,但秦王政始终保持沉默。
他拿出这个决策后,他就是旁观者了,他相信没有哪个枢大臣会反对自己的决策。当前形势下,还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决策吗?肯定没有。
至于枢大臣们的质疑,都集在央财政上,而如何提高央财政,那不是秦王政这个最高决策者的事情,而是枢大臣们的本职工作。
枢议事很快进入**。
央两大财政官长治粟内史卿冯去疾和少府卿王戊明确表态,央财政无法保证大军在渡淮作战后继续进行渡江作战,也就是说,即便秦军在军事上具备了吞灭楚国的能力,但因为央财政的极度匮乏,大军也只能止步于大江北岸。
言下之意,央财政既然无法支撑大军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统一战争,那就更不要说去远征西南或者修筑直道了。
太尉公子腾、上将军王翦、蒙武、麃公,卫尉卿李瑶、尉卿张唐等大臣从军事角度和统一战争的形势出,强烈要求在最短时间完成灭楚之战,为此他们建议枢马上修改赋税政策,加大赋税的征缴和徭役的征力度。
太傅公子宝鼎、郎令蒙嘉、廷尉卿李斯、御史丞甘罗、内史公子成等大臣极力反对增加赋税和徭役,认为这是竭泽而渔,必将危及到国祚的安危。
这时候右丞相隗状、左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劫、驷车庶长公子豹四位上公大臣提出了一个折衷意见,暂时不做增赋加徭的考虑,先进行渡淮作战,假如渡淮作战顺利,渡江作战也万事俱备,那么央就以完成统一大业为第一要务,下令增赋加徭,全力保证大军渡江作战,完成土的统一。
反之,假如渡淮作战不顺利,渡江作战更是困难重重,那么央就必须改变统一战争的攻击策略,就必须开辟西南战场,然后对江东实施战略上的大包围,最后以南北夹击来完成对楚国的最后一击。
也就是说,增赋加徭势在必行,这是形势所逼,统一大业所必须,但实施力度不一样。假如大军在渡淮之后马上渡江作战,在最短时间内完成统一大业,那增赋加徭的力度就不大;,反之,假如大军必须远征西南,必须以开辟西南战场来完成对楚国的攻击,那增赋加徭的力度就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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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大臣们旋即沉默。
这不是因为四位上公大臣的一致意见份量沉重,而是因为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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