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站在一旁,丝毫没有被俩父子间流淌的脉脉温情所感动,而是坚定的开始向预定目标开炮:“对啊爹爹,爷爷说得对,你要好好休息知道吗?今天在书房要不是有大姑妈扶着你,你也许就晕倒了。”
“淑宁今日来了?”李之柏现在虽然已经开始理会李淑宁了,但心头明显还有疙瘩存在,提到她就忍不住皱眉。
司命赶紧顺着往下说:“是啊,不过今天大姑妈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好像还哭过,眼睛肿肿的……”
“昱修!”李纪勤赶忙阻止司命继续说下去,却不知道自己越是阻止越容易引起李之柏的怀疑。
“淑宁哭过?纪勤,今天她来是做什么的?”李之柏果然起疑。
“这……爹,我……”李纪勤是真的不擅长撒谎,可又担心把事情说出来会刺激父亲,只好低头吭吭哧哧的就是不说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勤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让人想要知道真相,李之柏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自己儿子的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淑宁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连说也不敢说?他会这样想也是有由可循的,谁让上次李淑宁在项府的行为太过深入人心呢。单纯的儿子遇上性子暴躁的女儿,吃亏的定然是儿子了,不得不说,从大致情况上讲,李之柏老先生真相了。
李纪勤是至孝之人,李之柏都这样问了,他哪里还能有半点隐瞒,真的就如实的将事情经过讲了。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不外乎就是李淑宁以齐海心在外欠了赌债无力偿还的话会被人报复,让李纪勤拿钱出来帮助一下。
可也许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了,李纪勤在说的时候一不小心用错了形容词,被精明的李之柏准确的抓住了:“再?你说淑宁的意思是让你再借她点钱应急?”
“呃……”李纪勤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原本只打算说这一次的事情,结果竟然彻底露馅了,在李之柏炯炯有神的目光盯视下,李纪勤试图隐瞒的那些事情还是彻底露出水面曝光了。咳,也许会因为曝得太厉害直接被晒死吧……
司命引出了话题之后就一直乖乖站在一旁做懵懂状,可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哈哈,纪勤爹爹啊,你真是太可爱了,简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原本还想着要彻底曝光所有事情还需要再努力一下,结果你一句话就搞定了。哈哈,这就是念丫头第十世时网络上说的那种“不发威则已,一发威则威力无穷”的纯天然性杀伤性武器——天然呆吗?!
023 一世守护
在李纪勤隐性天然呆属性的加持下,李淑宁这次恐怕是真的要被暴晒而死了……司命没亲眼见过上次在项府的时候李之柏究竟气得有多厉害,可有念薇这个堪比现场实录转播的见证人在,他还是很深刻的同情了一下自喻教女无方的现任爷爷。
但现在……司命看着李之柏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灰,最终变得漆黑的脸色,不禁有点庆幸这李家不是富贵之家没有什么财产可争夺,否则老爷子死后恐怕还得体会一把因为儿女相残而想要气得从棺材里蹦出来的刺激。
“孽女!”半威逼着让儿子讲完“李淑宁各种借钱理由一二三四五六七”之后,李之柏可没有司命那样淡定,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了半晌,却最终只冒出这么一个词来,也许气到极点了,才会无话可说吧。
李纪勤还没见过父亲这般生气,就算是迟钝如天然呆的他也明白现在最好不要帮姐姐说好话,否则定会引起反效果让父亲更加气恼姐姐的。
司命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李纪勤帮李淑宁说好话,不由得暗笑他这父亲倒也不是真的迟钝到死嘛,不过他不说不代表自己会放过这个机会:“爷爷,你别生大姑妈的气了,她也是没办法啊,你也听见爹爹说了,每次大姑妈来借钱都是因为家里出事了……唔,就像这次大姑父他欠了赌债不还的话就会被人打啊……”
“昱修,别说了!”李纪勤见父亲表情越来越难看,连忙喝止住正在行看似劝解实为添油加醋的司命。
“为什么啊爹?这件事是大姑父不对,又不是大姑妈的错。”司命才不会停下,现在正是火上浇油的最佳时机,谁放弃谁是痴线,“爷爷,你别怪大姑妈了好不好?”
“昱修!”李纪勤快急死了,他本来就处于对“出卖”了姐姐的愧疚中,现在儿子这么胡乱求情要是惹得老父一气之下恼了姐姐,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司命转头看着他:“怎么了爹?”
李纪勤是几乎不对司命说重话的,现在被儿子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更是连一句有责备意味的话都说不出来,想了想,只好支开他:“爷爷现在有事,你先出去玩吧,别打扰爷爷了。”
“哦。”司命才来不久,性格还不能变得太厉害,只好乖乖听话,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很努力的再浇了一勺滚烫的油,“爷爷,大姑妈说用娘亲留给我的玉佩就可救出大姑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同意把玉佩给大姑妈的。”
这话的主要目标不是李之柏,而是念妻成痴的李纪勤。果然,李纪勤一听司命这样说,立时将所有思虑全部抛之脑后,只用心痛的眼神看着儿子,道:“昱修!那鸳鸯玉佩是你娘亲的唯一一件遗物了,你怎么能自作主张这样说?!”
很好,非常好,看着还没从打击中爬出来的李之柏再次跌进另一个更大的坑里,司命很善解人意的替他开口,也不出门了,“嗖”的跑回床边,语气当然是不可置信的惊讶:“爹,娘的遗物怎么可能只剩下唯一一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之柏虽然没开口,可看着李纪勤的眼神已经将他的想法明确的表示出来了,他虽不清楚自己儿媳有多少私房,可李家这些年都没有需要动用太多银钱的事情,万不可能只剩下唯一一件遗物了。
“我……爹……这个,这个……”被父亲和儿子同时用一种急需解释的眼神看着,李纪勤才发觉自己很可能又在一不留神之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吭吭哧哧的又想要蒙混过关,只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刚才只有一个李之柏他就已经无力抗拒,更别说现在还有一个信心满满不停挖陷阱等他跳的司命在。
“爹,你倒是说啊!”司命做着急状,“难道是家里遭了贼,被人偷走了?”
“不是!”李纪勤可不愿给姐姐安上一个贼的称号,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爹,我,我……”
一直沉默的李之柏忽然冷哼一声,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哼,是又借给你姐姐应急去了吧?”
“……是。”父亲已经道出真相,李纪勤挣扎良久终于还是没勇气对父亲撒谎,低下头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承认了。
“好啊!好得很!”李之柏猛的站了起来,在屋里如困兽般转了两圈之后,才继续道,“我就说前些日子那孽女怎么就有胆子上项家去要钱,原来起因在这里啊!哈哈,我李之柏养的好女儿啊……”
李之柏这样子显然吓坏了李纪勤,急切的起身看着自己父亲:“爹,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孩儿啊!”
“纪勤,这些事若不是今日由昱修说破,你是不是还要继续隐瞒下去?”李之柏猛然回头,用一种说不清是埋怨还是难过的眼神看着李纪勤。
李纪勤被看得心头一颤,呐呐道:“姐姐说,不要拿这些小事去烦扰父亲。”
“唉……你……”想到儿子自幼体弱故而很少与外界接触才养成这样单纯好骗的性子,李之柏责备的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叹息着道,“纪勤啊,你姐夫是个再老实本分不过的读书人,平日里除了上工之外哪里也不会去的,怎么会是个烂赌之人?若他真如你姐姐所说那般经常欠下赌债,你以为父亲会一点情况也不知道吗?”
“可是,姐姐明明是那样说的……”李纪勤可能是真的没去怀疑过事情的真假,现在被父亲这样一说,忽然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
李之柏摇摇头,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唉,罢了,以后她若是再问你要钱,你一定要先告知我,切不可再私自给她银钱了。”
“是,我知道了,爹。”李纪勤应下来,却还是很担心李之柏会找李淑宁训斥,见李之柏现在似乎平静了下来,便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爹,那姐姐那里……”
“淑宁那里我自会处理,你就别担心了。”想到李淑宁用来堵住李纪勤嘴的借口,李之柏心头才压下去的火苗又有上升的趋势,“我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没老迈到糊涂的地步,这么一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有个好歹!”说着又放缓了口气对李纪勤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爹您慢走。”李纪勤今天两次都是因为说话不注意引发了不良后果,现在已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见父亲又有不悦,连忙收了话头,把给姐姐说情的事情往后延缓了。
“我也回屋练字去了,爹您好好休息。”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司命也跟着闪了,不论如何李纪勤已经答应了李之柏不再私自给钱给李淑宁了,虽不一定管用,但目前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了。圣母这种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的,看李纪勤这身心俱疲的样子,也许他睡上一觉之后会好好的把事情想想,自己能领悟出什么来也说不定呢。
当然这一点司命没抱什么期望,在地府那么多年里,他见过无数人的命运,其中凡是患有圣母这种病的人类,结局好的占百分之四十,结局不幸的占百分之四十,另外百分之二十的人在经历重大变故后不再圣母了,但其改正过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自己这纪勤父亲的话,只要他不至于圣母到善恶不分,自己还是能忍则忍吧,反正左不过几十年的光景罢了。
一直到此时,司命都还抱着的是只过这一世的想法,文曲说得没错,念薇是他上一次入世轮回时的恩人,救了当时轮回成一只小狼的他一命。可实际情况却还不止这救命之恩,那时他因为快要晋升,所以那一次的轮回会有无数灾难困苦,说有九九八十一难也不为过。
那时身为一普通猎户家女儿却有富贵长寿之命的念薇不仅救了他,还在无意间替他受了那所有劫难,神仙的一世劫难又岂是凡人一世就可化解的,否则从未做过惊天恶事的念薇又怎会有连续十世的凄苦早逝。
司命的那一世轮回因为算是走了捷径过关,于是他回归神位后被父母押着重新静修了近万年的时间,虽然和后天飞升的仙人相比,他这种由仙人结合而诞生的先天仙人在各方面都很占优势,但该修的功德该受的劫数一个都不会少,像他这样轻易渡过了晋位劫数的未必是好事,疼爱儿子的司家父母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等司命重新回归时,念薇的九世轮回都已经走完,魂魄已经被鬼差接往轮回殿投生去了,司命查看她的命数这才知道她因为帮助自己已经成了不可逆的世世凄苦之命,且无论在哪个时空投胎都会如此之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万年前那个穿着男装一身飒爽英姿的少女挽着弓箭走到化身为幼狼并身受重伤的自己跟前,蹲下身看着自己微笑的样子。
于是,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的命运轮盘更正,甚至只因为她一个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就入了她这一世重活的生命里。念丫头,这一世我守护着你,算是还你当初第一世时该有的富贵荣华,从下一世开始,你便可脱离凄苦之命了。
024 隐患
今日是廖惠蓉二十四岁的生辰,因为廖惠蓉坚持不许大办,故而只有项家本家人和一些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因为喜气洋洋的气氛,还是让项府显得很热闹,作为念薇目前最好的小伙伴,司命自然在邀请之列,并且送上了由念薇提议他执笔所画的项家小家全家福一幅。
作为文曲口中的万年老妖怪,司命的画技不说出神入化但也绝对拿得出手,再加上有李昱修小朋友身体本能的存在,画一幅让人满意的画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只是一想到当时念薇一本正经的阐述这种亲手准备的生日礼物寓意有多让人感动的模样司命就想笑,明明就是顾虑着自己的家庭经济条件不愿意让自己破费,偏偏还能找到这么像模像样的理由。也罢,反正自己目前才七岁,只要她高兴,再让她忽悠两年又如何,正好看看随着时间的变迁念薇的忽悠功力会不会也跟着增长。
“今天是内子生辰,多谢大家来为她祝贺,项某在此谢过大家了,略备薄酒小菜,请大家敞开了肚皮喝,不醉不归!”项云纲很是高兴,他升职的任令几日前已经下来,现在的他是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又前途光明,可谓是正逢人生最得意的时刻,待酒菜上了桌就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拽了两句文,可话音刚落和他一桌的好友及手下就起哄道:“项头儿,今日可是嫂夫人的生辰,女宾占了一半多,你也让人家不醉不归啊?”
“咳,项某人乃一介武夫,说话有欠妥当,还请大家不要介意。”项云纲一点也不介意被人损了两句,依旧笑容满面道,“那这样,男宾这边不醉不归,女宾那边……”说着转身对廖惠蓉鞠了半躬,“就一切由夫人做主了。”
这一下,立刻又惹得那群兵痞嚷了起来:“哎哟项头儿你对嫂夫人真好,你也说了,今日是嫂夫人生辰,前不久嫂夫人才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现在你又升了总指挥使,这说不准可都是因为嫂夫人旺夫吧?嘿嘿,怎么着你今日也得敬嫂夫人一杯以谢她的立的大功啊,是不是啊兄弟们?!”
这种酒桌上的气氛本就很旺的时候,只要有人一带头其他人基本上都会响应,更何况是平素和项云纲关系很好习惯了在非值班时没大没小的一群人,闻言立即高声应合起来:“就是,敬酒,敬酒,敬酒!”
“好!既然大伙儿都这么说了,项某就敬夫人一杯!”项云纲红光满面,很配合的举起酒杯面向廖惠蓉举起,大声道,“夫人,为夫敬你一杯,感谢你多年来为为夫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云纲……”廖惠蓉没料到丈夫竟然真的会这么做,一时怔在那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是念薇偷偷推了她一把才站了起来。
“夫人,为夫先干为敬。”自誉为糙汉子的项云纲看着廖惠蓉举起酒杯,全然不知自己眉角眼梢都是温柔,愣是看呆了一旁桌上的不少女宾。
廖惠蓉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端起酒杯,也跟着一仰头饮尽,然后拿着空酒杯对着项云纲笑了笑,那一刻,项家夫妻之间流淌着的脉脉温情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忍去打扰。
因为有了这一出,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就更好了,本就都是年纪相仿的熟人,又没有老一辈的坐镇,这一顿饭是真的宾主尽欢。尤其是作为今日主人公的廖惠蓉在回了女宾那一桌时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已成婚的都大胆的询问项夫人的驭夫秘诀,未婚的也很害羞的竖着耳朵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一些年纪到了又还没有心上人的甚至还想着等回家后让母亲来打听项家可有适婚的男子,不得不说,项云纲此举,让项家男儿顿时在盛庆城极为畅销。
念薇在一旁安静的吃着饭,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明显没有进入眼底,今日父亲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指不定那最先开始起哄说母亲旺夫让父亲敬酒的人都是父亲安排的。昨日念薇买了礼物回家后,因为提前了好几年遇上卓世凡,她在屋里转了几圈依然心神不定,最后决定去父亲的书房找些书来看好让自己没空去想那些事。
那个时间仍然在当值的项云纲自然不在家,可念薇自小便是能够自由出入项云纲的书房的,项云纲没有什么机密文件需要管理,对书房自然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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