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 第9部分

　　　　付小药点点头，总不能抱着这十来斤的石头逛街吧？

　　　　文雯瞧见老板摊位后面有一台玉石切割机，问道，“老板，能帮我们切一下么？”

　　　　一百五十块的生意，老板意兴阑珊，摆摆手道，“你们自己切一下，我这边忙着呢。”

　　　　文雯闻言便跑到人群中去找邓元畅，“元畅，姐买了块石头，你帮忙切一下吧。”

　　　　一听要切石头，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奇的目光在文雯身上打量，又转到抱着石头的付小药身上，看见付小药抱着的那块石头，不由得低笑了起来，这样的石头是出不了翡翠的。

　　　　“不是让你们多看少买么？”邓元畅有点儿无语，那块石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料。

　　　　“那个老头说是抹岗玉，姐就买下来了。”文雯嘀咕，她也不看好来着，那马格力一看就长了一张骗子脸，谁知道砍价砍到最后那老板竟然同意了。

　　　　众人又围着一块石头指指点点起来，没空理会两个行外人被忽悠，邓元畅瞪着马格力道，“抹岗玉产量极少，在市面上有多少见马老板应该很清楚才对。”显然对马格力忽悠付小药的行为很是愤怒，他又不是卖石头的，在这儿赚个什么劲儿的吆喝？

　　　　老板闻言却是不依了，“我这摊位上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不信你问问周围的行家，我老王做生意最是厚道，说是抹岗的就不可能是灰卡！”

　　　　邓元畅看了付小药一眼，心头叹息，赌石之所以让人迷恋，就是其中潜藏的无穷财富，一百块的石头可以切出值好几十万乃至成百上千万的东西来，付小药初次出手就大赚了一笔，不亏几次，是不可能接受教训的。

　　　　东西已经买了，是不可能退货的，这是行规。

　　　　邓元畅没有说什么，接过付小药手中的石头抱到后面的玉石切割机上，围过来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文雯、付小药和马格力以外，其他的就是些不太懂行看热闹的。

　　　　看着这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便抬起头来望着付小药，“怎么切？”

　　　　付小药摆摆手笑道，“随便切，反正也就一百五。”

　　　　“一百五？”邓元畅更没信心了，打开切割机，随手就是一刀，这是最先进的切割机，一推之下轻松到底，旁边的人惊呼一声，邓元畅这一刀可谓是拦腰斩断的。

　　　　打开来，两片白花花的石头，“抹岗玉！”邓元畅冷笑着盯着马格力。

014龙塘玉（上）

　　　　马格力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不是还有那么大两块么？你要怕坏手气，我帮付小姐切好了。”脸皮是比城墙还厚了。

　　　　邓元畅是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站起身来道，“那好，有劳马老板了。”走到文雯身边低声道，“以后少跟这人打交道，业内有名的不受待见。”

　　　　文雯看了付小药一眼，付小药的目光依旧在那块石头上，绝不会有错，里面是一定有玉石的！

　　　　邓元畅道，“走吧。”

　　　　付小药不动，文雯以为付小药是受了什么打击，拉了拉邓元畅的衣袖道，“再看看吧，不是还有那么大两块么？”

　　　　十来斤的石头有多大？本来是长条形，一刀切下来只剩下两块，两块都差不多男人拳头大小。

　　　　马格力拿着石头就一片一片薄薄的切，半边石头切完，也只引来一阵叹息声，邓元畅见付小药还是不想走的样子，索性蹲下来继续看其他的石头，而付小药的眼睛盯着另外一块石头。

　　　　马格力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道，“付小姐，剩下这半边还解么？”

　　　　人散的差不多了，马格力看起来也是对石头不太抱希望，不太想切下去的样子，付小药心中略带失望，也有些不那么确定了，点点头道，“马老板若是有事，不如我自己来切吧，看起来这机器操作也不费力。”

　　　　马格力摆摆手笑道，“哪儿能让个漂亮的小姑娘做这种粗活，我帮你切就是。”

　　　　说着，直接沿着断面薄薄的切了一刀下去，打开来。

　　　　“出绿了！”马格力和付小药都还没反应过来，文雯就兴奋的叫了出来。

　　　　难得一见的绿意，正在石头的正中央，外面包裹了大概一厘米厚度的白花花的石头，中间的绿意青翠欲滴。

　　　　马格力兴奋的浇了些水上去，绿意更浓了，切开的断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玉石最少有三四厘米厚，也就是说，差不多挨着另一头的表皮了。

　　　　旁边挑石头的一群人也涌了过来，邓元畅擦了擦眼睛，又瞧了付小药一眼，见过运气好的，没见过运气好成这样的，切两块石头都能切出玉石来，这都是啥手气啊？

　　　　莫非他以后也得专挑奇形怪状的石头买？

　　　　再看一眼，不由得暗暗心惊，若是刚才他那一刀再切的偏上两厘米，这块玉石指不定就给毁了。

　　　　旁边的不少人都是看过这块石头的，皆是不看好，竟然从废料里切除这么喜人的翡翠，如何不让人惊讶，玩石头的老行家竟然看走眼了，包括旁边摊子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不少人都后悔为啥当初就没舍得那几百块钱给买下来呢？

　　　　马格力搓搓手，猥琐的笑道，“付小姐，卖给我吧！十万！价格绝对公道。”

　　　　邓元畅跟马格力是结下梁子了，即便出绿也不能让他好过，冷笑道，“抹岗玉可是珍贵异常，瞧瞧这绿色，这远超出一般翡翠的水头，怎么也不止值十万吧？”

　　　　“十五万！”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中年人走到切石机旁边瞧了一眼叫道。

　　　　见到众人报价，付小药摆摆手道，“不好意思，这块石头我不卖的。”

　　　　“小姑娘，再切下去指不定会有风险哦！所谓宁买一线，不买一片。”中年人道。

　　　　付小药笑笑，没有回答，若是价格贵就罢了，这石头很便宜，她有补偿邓元畅的心思在里面，今天一定得找到一块翡翠原料，既然有这个机会，无论如何都想切开来看看。

　　　　马格力见状苦着脸道，“又要做白工了，还寻思着若是切出来，付小姐能卖给我呢。”

　　　　邓元畅道，“切出翡翠来手气大好就算你占便宜了，你要不想切我来！”

　　　　“别……”马格力拦着邓元畅，不乐意了，“上次就是你抢了先，这次是你主动不切的，可不能跟我抢。罢了，看过就算拥有。”

　　　　几个人在这边说话，那老板却是苦着脸，一百五啊！能干啥，他咋就那么想不通非要卖掉呢？

　　　　马格力的为人不咋样，手艺确实没话说，三两下便将石头解开来，一个不规则形状绿意通透翡翠呈现在众人面前，邓元畅拿到手里瞧了瞧道，“小了点儿做不了镯子，不过可以做十来个戒面和一些挂件。”说着就要递给付小药。

　　　　付小药没有伸手，笑着道，“你拿着吧，不是本来就是为了收购原料的么？若非你们带我来，我可赚不了这么多钱。”

　　　　见付小药没提钱的事，邓元畅颇为惊讶，在他眼里，付小药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女孩子，可要在巨大的财富面前表现的如此淡然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昨天她就挺激动的。

　　　　二三十万的东西他虽然不放在眼里，可昨天便是几百块的东西付小药都要坚持自己付钱，可见她的原则。

　　　　本来他以为付小药是受不了巨大财富的****，所以才跑来继续赌石的，此举倒是让他高看了一眼，不过，他也不会占她的便宜，否则面子往哪儿搁？付小药这运气也真是太邪门儿了，

　　　　想了想才道，“我回去就给你打钱，二十五万。”顿了顿又道，“若是你还要买石头，解开来有玉石先考虑我家珠宝行吧。”

　　　　付小药笑，“没问题。”

　　　　马格力不甘寂寞的从玉石切割机旁边走过来道，“邓少，两位小姐，今天还有个热闹，要不要一起去看？这两天跟在付小姐身边老看见奇迹，咱们不如一起去那边瞧瞧，也许能沾沾付小姐的好运。”

　　　　马格力推荐的石头里切出了一块高翠高水头的玉石来，文雯看他也顺眼了许多，问道，“什么热闹？”

　　　　马格力又搓搓手，嘿嘿笑着，那表情有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压低声音道，“一块两百多公斤的龙塘玉石，好几个老家伙看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下手。我刚才就是要过去，恰好瞧见了你们才耽搁下来的。”

　　　　文雯听着各种玉石名字早就头昏眼花的了，拉着邓元畅的衣袖道，“什么是龙塘玉石？”

　　　　马格力殷勤的很，接口便来，“缅甸玉石以帕敢为佳，帕敢玉石以这十大名坑为尚，刚才你们看的麻蒙，抹岗和我说的这个龙塘都是这十大名坑之一。人言道，‘不识场口，不玩赌石’，因为识别赌石的场口对于判断赌石玉质的好坏有很大帮助。”

　　　　付小药的目的已经达到，并不在乎接下来做什么，身边有文雯和邓元畅在，总是不太方便的，因此望着邓元畅，让他做决定。

　　　　文雯也望着邓元畅，邓元畅见状笑道，“那就去看看好了。”

015龙塘玉（下）

　　　　文雯欢呼一声，马格力便在前面带路，像是对这市场极熟悉的样子，在这交错纵横的道路上拐来拐去，不过十来分钟就将三人带到了地头。

　　　　一间塑料搭建的棚子下，只摆放了一颗两百多公斤的大石头，黄砂皮，上面交错盘横着许多的莽带，还有点点的松花，这模样，倒是跟昨天那位郑先生挑出来的那块石头差不离。

　　　　在场的人极多，但凡昨天给付小药递了名片的好像都在，还有几个生面孔，皆是围着那块石头指指点点低声交谈着。

　　　　那郑先生瞧见邓元畅几个过来，朝邓元畅点了点头，又跟旁边的人继续交换意见，邓元畅也走上去仔细的观察石头的表象。

　　　　二三十个人将石头围的水泄不通的，文雯对于这种几十个人围着一颗石头的场面没什么兴趣，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没打算进去，付小药则是因为周围都是些玩石头的老人，不太方便进去。

　　　　马格力说是来瞧热闹的还真是来瞧热闹的，也是站在付小药两人身边不动，付小药透过人群的缝隙朝中间看了一眼，表现是不错的样子，不过，没摸过，她也搞不懂这玩意儿到底价格几何，见状问道，“这块石头要多少钱啊？”

　　　　马格力低声道，“两百万，那老板死活不肯降价，若非这石头表象足够好，这几位也不会犹豫这么久了。”

　　　　付小药略微有些失望，这毛料市场上还真是一掷千金，这块毛料她是买不起的了。

　　　　今天在市场上算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好石头难求，一个表象好的石头面前往往围绕着许多的人，先到先看，若是不要，后面还排着一大堆，个个皆是面色狂热。

　　　　也难怪这些人会巴巴的耽搁上几天时间，从缅甸能运进来的原石并不多，缅甸公盘上价格便宜，可是能进去的人不太一样，这边的石头大多都是没经过公盘走私进来的。国内的珠宝行业如今正是欣欣向荣的时候，而缅甸的原石只会越挖越少，对于毛料的控制越发的严密，以后怕是越来越难找到好的原石，所以值得一赌的石头总是有很多人关注的。

　　　　邓元畅观察着石头上的表现，表皮细腻，这是高翠的迹象，莽带几乎缠绕在整个石头上，在没有莽带的地方，则是有点点斑驳的松花，整个石头情况看起来好的惊人。

　　　　说起来，这块石头比起昨天晚上看的那些石头还要小的一些，价格却是贵的多，但是，他也动心了。

　　　　“李老，你要么？看起来很值得一赌的样子。”郑先生胖乎乎的脸笑着望着身边的那个白须白发的老者，脸上皱纹密布，一身的休闲服，干瘦的手握着一根拐杖，一双老眼并不昏花，在看石头的时候露出狂热的光彩。

　　　　老者身边站着一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看人的目光带着几分估量，很是高傲的样子。

　　　　老者神色有些犹豫，短时间内还无法给出判断，“可赌性是比较大，不过价格太高了。”

　　　　马格力闻言在圈外笑着叫道，“李老你要是不要，就发句话，这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

　　　　众人闻言眼光齐刷刷的瞧过来，脸上的神色虽然不变，眼光却是有几分不屑，显然邓元畅说的没错，马格力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缘不怎么样。

　　　　李老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看见说话的是马格力，脸色微变，挑眉道，“莫非马老板要？”

　　　　马格力没想到那年轻男子这么说，嘿嘿笑了两声道，“若是大家都不要的话，我倒是有这个想法。”

　　　　那年轻男子冷哼一声道，“那好，爷爷，咱们也不用看了，马老板已经决定买了。”

　　　　赌石界的规矩是在别人看的时候你不能催，若是你看好，自然可以直接买下来，跑来催促别人却是没那么厚道了，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想买的人多了去，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马格力这么做显然是不厚道，而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众人的眼光都有些不屑，一个个的都不发话，倒是让开了一步。

　　　　郑先生一张胖脸笑出了皱纹，“马老板可要解石？也让咱们开开眼界。”

　　　　“是啊，咱们看了好几天，马老板可不兴藏私，一定要让大家开开眼界才行。”有人附和，三两句话便将此事敲定下来。

　　　　马格力的脸阴晴不定，他也看不好，所以一直没下手，昨天才买了好几百万的货回去，这两百万的石头也买下来的话手头就紧了，他方才那话是说笑，却是不想这些人竟然一个都不给他面子，竟然拿话来将他，如今颇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感觉。

　　　　瞥了一眼身边的付小药，低声道，“付小姐，我手头有点儿紧，抵押几块石头给你，借我五十万可好？”

　　　　“马老板，你在说什么呢？人家老板还等着你付账，这么多宝石界的老板可都还等着看你解石呢。不会是这么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吧？”年轻男子嗤笑，明显看见马格力在跟身边的付小药在嘀咕什么，马格力的身家业内都知道，但凡有些钱都要花在收藏上，显然他也知道昨天马格力买了几百万石头的事情，有心要让他出丑了。

　　　　付小药见事情往微妙的方向发展，不想被牵扯进去，低声道，“抱歉，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闻言，马格力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买，钱不够，不卖，他还丢不起那人。抬起头盯着那老板，咬咬牙道，“一百五十万，老板，你要乐意，咱们就交易！”

　　　　“呵呵，原来是这位小姐要买啊！”年轻男人冷笑，锐利的目光在付小药的脸上扫过，他没想到马格力竟然会买！那必然是付小药有钱了。

　　　　“两百万！一分不少！”老板淡淡的道。

　　　　“我……”付小药正要解释，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跟人结仇，马格力已是道，“是啊，这位付小姐要买，我们都说好一人一半了。”

　　　　付小药恼了，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拉他下水，这马格力还真讨厌，死活要说她跟他是一路人，这是摆明的欺负外行人么？她是死都不会从的！钱在她包里，就不信这些人还敢硬掏出来不成？

　　　　“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了？”

　　　　年轻人嗤笑道，“小姐，话是不能乱说的，说出来就得做到，生意场上可没人管你是不是女人。”

　　　　“付小姐都说了要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格力瞪眼，对年轻男子也是很愤怒，他那话明显是开玩笑，这家伙就拿话将他，否则他也不会这样的没脸。

　　　　文雯则是怒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得罪你了？你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