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咱们云儿向来是与众不同的。”姬无双倒是觉得这样的景云瑶比之前的要顺眼多了,妖艳的样子虽迷人好看,但景云瑶天生的淡雅气质,还是适合这样素净的打扮,当真是亭亭玉立。
“嗯,”景天佑笑着遥望景云瑶,后对姬无双道,“若咱们景府是个大花园的话,那云儿必定便是那池中之莲,碧叶亭亭,玉洁冰清。”
“云瑶,云瑶!”陀瑾性子也是单纯,只刚刚景云瑶成人之美让座与她,她便对景云瑶有了诸多好感,这会子看到景云瑶过来了,忙对她猛招手,示意她过去。
景云瑶发现富察巴顿正与陀瑾在一块,便也笑笑,随后走了过去,对着巴顿和陀瑾便是一福身子,问安道,“给格格请安,给老师请安。”
“云瑶怎的这样客气。我可受不起!”陀瑾忙大惊小怪的扶了景云瑶,后嗔怪瞧着她道,“若让阿玛和额娘瞧见了,又该说我摆格格架子了。”
陀瑾的确天真可爱,那毫无心机的双眼便可看出一切,富察巴顿若真能与她一起的话,何尝不是一段好姻缘。景云瑶心里这样想着,面儿上却挂了喜色,对着陀瑾道,“格格可不要这样说。若我少了规矩,爹和三娘可也要怪我的不是了。”
富察巴顿在一旁,虽一句话都没有接。却一直盯着景云瑶,似乎要把她这样子牢牢印在心里。景云瑶见了,念起平日里巴顿最喜的就是这样清雅的颜色,忙分散他的注意力,道。“老师,云瑶听闻姑姑说,咱们格格的学习可是王府里头拔尖儿的,若格格与老师吟诗作对,恐怕老师都不是对手了。”
“我又何尝能与格格相提并论呢,”巴顿立即拱手俯身。样子谦卑有礼,“云瑶妹妹真是说笑了。”
这边一片的祥和,看得一旁的景雪瑶咬牙切齿。陀瑾一直跟在巴顿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又说又闹又撒娇。那曾经是她的位置,如今却让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格格占据了。在紫竹苑的时候,她也曾一脸不高兴的说与沈从薏听,可沈从薏居然让她不要理会。反而要多与扑克脸章白玉亲近。这更是点燃了景雪瑶心中那团火,为何要她去接近那个大冰山!
“二姐姐。不要再瞧着那个没心肝的富察巴顿了。一有了那个陀瑾格格,你瞧他那乐不思蜀的样儿,眼下哪里还能容得二姐姐。”景月瑶在一旁,也是气得忿忿的。
“不许这样说巴顿哥哥。”景雪瑶回头白了景月瑶一眼,后抱着膀子道,“都怪景云瑶那个贱人在中间穿针引线,不然格格哪里能有这样的机会。”一念及此,景雪瑶就恨得咬牙切齿。
“二姐姐,你还是听二娘的话,去找那个舍彦谷吧。妹妹瞧着,那个舍彦谷长得可是比巴顿哥哥俊俏多了,只不过人不太风趣……”景月瑶似乎倒是对章白玉有些好感。
“愿意去你去,反正我就要巴顿哥哥。”景雪瑶也是被宠惯了,这会子怎会轻易认输。
景月瑶正乐不得等着这句话,见景雪瑶也不爱搭理她,便悄悄凑近了些章白玉,在一旁寻着机会凑近乎。景雨瑶见景月瑶那样子,便露出一脸的不屑,有时候她真不愿意承认这个只愿依附权贵的女子是自己的亲姐姐。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向京郊出发,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就连晒在身上的阳光都变得不再炎热,而是温暖。在京郊的成河旁,十只龙舟已经蓄势待发,景祥隆和阿桂已经年迈,自然是寻了一旁的凉亭坐定观赛;余下的人,从十几岁到四十几岁,女子倒还好,男子中除病未痊愈的景泽岚、年纪尚小的景泽渊和索伦图,余下可一个都逃不得,连同随的家丁小厮也算上,纷纷几人一组,跳上龙舟,先适应着那种摇晃的感觉,防止晕症出现。
几乎所有的姑娘们都在岸边瞧着,互相指指点点兴奋的说着话。这也是景府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办的端午节,从前她们也只是遥遥见过这龙舟,哪里又如今日这般感同身受?景天佑身处最靠左边的一只龙舟,他虽年过四十,却丝毫不输年轻人,好不容易站稳脚,便兴奋的对着自己的夫人和女儿们招手唤着,“快,大家都上来,也体验一把做龙舟的感觉!”
这京师的女人们,熟识水性的极少,这会子看到那摇摇晃晃的龙舟,心下也都生了退缩之意,谁还敢上去逍遥一把?安全还好,若做了落水狗,喝两口水也就罢了,一会儿的赏花会,岂不是辜负了?
景云瑶倒是想去,况且她洗去一身铅华,也是为了龙舟之赛。谁知寒烟却一把拉住了她,对她摇头,小声道,“大姑娘,您不会水,身子又弱,万一到时候落了水,着了风寒便不好了。”
可就是景云瑶准备向前这动作,也被一直关注她的章青云看在眼里。章青云和章白玉的龙舟是靠左第三只,离景天佑的也近,章青云不顾章白玉的阻拦,对着景云瑶挥手大喊道,“云儿,来这里,有我在,你一切都不要怕!”
“青云哥哥……”景云瑶一咬牙,硬是向前一步,尽管距离遥远,也还是一福身子道,“那云瑶的安危便交给图吉叔叔了。”
“云瑶……”景泽岚也是不放心景云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对她摇摇头,生怕她有个闪失。
景云瑶却对景泽岚笑笑,在他耳旁小声道,“哥哥,有他在,你放心便是。”
“大姑娘,奴婢随您一起。”醉竹对着景云瑶福了福身子,便与她一道上了章青云和章白玉的龙舟。
“哎呀呀,看不出,景大人还有这样英勇的孙女儿啊!”阿桂眼见着章青云亲自将景云瑶扶上了龙舟,笑的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做大夫的,个个都得胆大心细,不然哪能对病患对症下药呢,”景祥隆也笑着摸了摸下巴,望着景云瑶的眼光中多了几分欣赏,“云儿向来颇晓医理,也算是半个大夫了,有点胆子也不奇怪。”
“我就瞧着云儿穿得这样简单,必定是对赛龙舟有了兴趣。也难得她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不爱美。”温又容以锦帕掩口笑笑,在一旁接着景祥隆的话说道。
就好像吃螃蟹一样,只要有了第一个勇士,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怕死的。而怪就怪在,这第二个和第三个居然同时脱口而出道,“我也去!”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陀瑾和景雪瑶身上,而这两人的目标也明显而统一,便是富察巴顿的龙舟。富察巴顿与富察英奇同在靠左第四个龙舟,巴顿本是一直有些忧伤的瞧着隔壁舟上十指紧握的景云瑶和章青云的,这会儿居然见雪瑶陀瑾都要上自己这只龙舟,脸上有些错愕,不过很快便恢复过来,笑笑道,“承蒙两位不嫌弃,只不过巴顿不熟水性,万一……”
“没事没事,格格和雪儿快些上来吧。”富察英奇怎会让这样好的机会错过,巴顿迂腐,只钟情景云瑶,他可不是那样没脑子的,连忙悄悄碰了碰巴顿道,“还不去接着!”
“是,爹。”富察巴顿有些无奈的到了舟边,见陀瑾第一个跑了来,便将手递过去。陀瑾也是调皮,拉住巴顿的手一个跳跃便上了舟。只可惜这也是她第一次登上龙舟,绝没想到居然这样摇晃不定,眼见着就要掉下水去。还好巴顿眼尖,一把搂住了她,这才让她站稳了脚。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无异于有情人的一个拥抱。况且陀瑾也是怕了,环着巴顿的手臂愈发紧,倒让巴顿有些呼吸困难了。
景雪瑶看得双眼直冒火,章青云倒是乐呵了,还在一旁打趣道,“巴顿贤侄,这温香软玉抱在怀,你还真是吃香啊,没亏了京师第一风流才子的称号。”
京师第一风流才子?富察巴顿什么时候有了这等封号?见景云瑶一脸讶异的盯着,富察巴顿连忙红着脸松了手,还再三与陀瑾道歉,说自己唐突了佳人。只不过陀瑾实在不适宜龙舟的摇晃,再加上富察英奇蓄意在身后左右动着身子,巴顿不得不紧紧牵了陀瑾的手,两对小年轻的都红透了一张脸。
如此一来,富察巴顿哪里还得闲再拉景雪瑶,只让景雪瑶又气又尴尬的立于下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景泽枫还在景天佑的舟上,这会儿便对景雪瑶招手道,“雪儿,快过来,你不陪着爹和哥哥,倒去了别人的舟上,真是女子外向!”
91、福雅试探
景泽枫给了这样大的台阶,景雪瑶也不是傻子,自然就得下。况且见富察巴顿和陀瑾这架势,自己上去也是受气包,还不如去了景天佑和景泽枫的那只龙舟上,好歹那上面的两个男人都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景云瑶素日里的爱好就是和景雪瑶斗嘴,看她那气到番茄色的脸;不过今日她倒是将目光放到了沈从薏身上。但见沈从薏不但没有分毫的气愤,反而还欣慰的松了口气,心中那个猜想愈发得到了证实。
看来在将军府的两位少爷莅临后,所有事情都有了极大的转变,包括沈从薏的想法。景云瑶还算计着的时候,但觉手上一紧,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剧烈的摇晃。她的心狂跳起来,倒也如陀瑾一般,紧紧抓着章青云,一张清秀笑脸顿时苍白无比。
“阿娜妮,别怕,”章青云搂紧了景云瑶,望着一旁卖力摇动船桨的家丁小厮们,喝道,“不求第一,都稳当着点!”
章青云的怀抱很温暖,让人感觉很踏实,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让景云瑶无比的安心。回想起从前与景天佑温存之时,他身上也是一直带着些淡淡的草药味,只不过相处那么久的日子,却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般的安心。
章白玉侧眼瞧着这二人,却愈发看不懂景云瑶。从她行为看来,她的确是在吊着章青云,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可她脸上露出这样依恋信任的神情,若不是真情流露,便是演技太好了。
岸旁观战的夫人姑娘们此时也都沸腾起来,素日里的矜持一分全无,挥舞着锦帕喊着加油。这自然是景祥隆想看到的,平常日子这些姑娘们都太拘谨了,难免有能让她们真真正正释放自己的时候。阿桂呵呵笑着。边品茗边道,“景大人不愧得皇贵妃娘娘宠爱多年,教育子女的方式都那样与众不同。”
“若是这样的年岁便要她们深沉,那不是白白年轻了一把,”景祥隆也笑着回道,“她们还小,该是有活力的时候。”
这赛龙舟的结果很快便揭晓,因为章青云的那声命令,将军府的龙舟理所当然的做了第二,不过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的是富察府的龙舟。因为陀瑾属实胆小,巴顿也生怕有闪失,所以龙舟滑行的速度倒是与素日里河上卖唱卖舞的小舟一样悠然。最先回到岸边的是景天佑的龙舟。后面紧跟着八贝勒鸿时的,再然后是聂锦浩的,还有几个药房学徒的。景雪瑶是被景泽枫背下龙舟的,一双脚才着了地,身子几乎立即瘫软。呕吐不止。
“雪儿!”景泽枫毕竟也是见习医生,这会儿连忙将早便备好的药丸塞入景雪瑶口中,又差小厮取了水,让她再三漱口,景雪瑶这才好了些,只不过脸上的妆容花了。衣裳上也是狼藉一片,早已风采不再。
“哥哥,”景雪瑶才稍稍清醒些。便有气无力的抓着景泽枫的手臂,虚弱追问道,“我是不是丑了?”
“雪儿说什么胡话,我们雪儿怎么会丑。”景泽枫说着,拿出帕子以水帮景雪瑶擦光了脸上的妆。这样看来,景雪瑶与景云瑶倒是有了七八分的相似。想来也是。沈从薏与沈从嫣本就是双生子,云瑶雪瑶又是同父,长得像是理所当然的。
景雪瑶被景泽枫背着到了一旁休息,洗尽铅华的她看起来倒是别样的好看。章青云在一旁盯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的对景云瑶道,“我就说雪瑶怎么看着这样眼熟,原来竟是像极了你。”
景云瑶不自然的笑笑,开口道,“一家人,自然都是像的。”
之后的赏花会,尽管景天佑担心景雪瑶,要送她回家休息,可她却坚持一定要去。沈从薏也随着景雪瑶的性子来,还帮她说了几句话,景天佑无法,就只得让她跟着,景泽枫全程护着。夕阳西下之时,一行人便说笑回了景府,而晚膳早已备好,用过晚膳后,将军府和富察府的才坐着辇轿离去,而八贝勒一行则宿在了龙凤苑。
这次探亲,共是三天的时日。第一天结束后,鸿时就已经腰酸背痛了。尽管是马上民族,但他常年养尊处优,年岁又大了,赛龙舟这样拼体力的活计是再不如当年了。
景福雅喂索伦图吃糕点的时候,回头间看到鸿时正敲着肩膀,一脸的疲惫,便笑笑开口道,“夫君也真是的,其他龙舟都是家丁小厮卖力气划着,倒唯有你那只与众不同,你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和年轻人拼个什么劲儿啊。”
“我就是不服老啊。”鸿时笑笑,又耸了耸肩膀,几步走到索伦图身边,蹲下逗弄着他。鸿时可是打心眼儿里疼爱索伦图的,他年近四十才有了这小贝子,自然是拿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夫君,你今天注意到没有,咱们陀瑾似乎很中意那个富察巴顿啊。”景福雅心细,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心思。尽管索伦图是她的亲生子,但她疼爱这个女儿可是超过了索伦图的。毕竟无论是样貌还是性子,陀瑾都是第二个景福雅。
“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想不注意到怎么可能,”鸿时说着,侧过头望望景福雅,目光中带了几丝无奈,“陀瑾就是像你。”
“夫君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夸我,”景福雅虽这样说,却没有一丝愧疚的意思,“不过我见巴顿那孩子性子温和,长相倒也不错,我也欢喜的很。”
“叫陀瑾过来,问问她的意思吧。”鸿时说着,将索伦图抱起,举得高高的。听索伦图又高兴又兴奋的叫着,他也笑的一脸幸福。
“陀瑾跑去念嫣苑寻云瑶了,”景福雅也起了身,蹲得久了双腿发麻,她使劲儿的跺了跺脚,后才道,“她倒是与云瑶这丫头一见如故。”
一听闻“云瑶“之名,鸿时立即挂上了一脸的疑惑,道,“我还记得前几年,云瑶和泽岚都是呆呆傻傻的,最不招人待见,被遗忘在景府的角落里;这次再一看,这两个孩子全然好了不说,云瑶还成了大哥哥的左右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云瑶的样子,的确看不出曾经有半分的疯症;泽岚寡言少语,眉眼间还有几分呆愣,看起来倒像是正常痊愈的,”景福雅思忖着,后才道,“我也是听闻底下丫头说,似乎一年前,闹过一次从嫣嫂嫂回魂之事,第二日,云瑶这丫头不但全然而愈,而且继承了从嫣嫂嫂一身好医术,只是谁都不认识了。”
“这事儿倒真也奇了。”鸿时抱着索伦图到了床边,一对父子玩起打滚滚来,不亦乐乎。
再怎么奇,如今也是他人之事,又与自己何干。景福雅也有些累了,便脱了衣裳躺在鸿时一旁,两人中间是玩累睡着了的索伦图。
鸿时望着索伦图那张可爱的小脸,却忽的问起其他来,“你今日可是瞧见桑柔了?”
“呦,夫君真是多情,还念着桑柔呢啊。”景福雅立即酸不溜秋的回了一句。
“桑柔好歹是多罗的好姐妹,我不过随口一问,夫人多心了。”鸿时憋红了一张脸。当初他的确有纳桑柔为妾之心,只不过景福雅早早知晓此事,楞将她嫁入景府,做了景天佑身边最不得宠的五夫人,这才断了他的念头。
“哦,原来如此,”景福雅怎会不知鸿时所想,当即嘴角一歪道,“桑柔毒害姬无双腹中胎儿,又嫁祸给云瑶。大哥哥让她关了禁闭,就在咱们后边的衍悔苑,只是想不到,她却一个想不开,疯了。”
“桑柔……疯了?”鸿时开口多问了句,语气中带了几丝悲戚。桑柔虽出身不好,却与多罗相处极好,因此留在王府;而鸿时与桑柔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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