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害羞的将头埋在景天佑左肩,在他胸口画着圆圈,娇羞道,“只愿家长能永远陪在无双身边,无双此生再无他求。”
青芷见状,忙抱了古筝,打一旁走廊离去,将这宽敞的地方让出来。景天佑只轻轻一抬手的工夫,便将姬无双横抱起来,向着姬无双的卧房而去。
姬无双像慵懒的猫儿一般用头蹭蹭景天佑,之后抬眼道,“家长说话不作数,昨晚说了来无双这里,结果无双盼的眼圈儿黑了,家长都没有来。”
“昨夜紫竹苑闹了些事,我看时候晚了,仔细着你也该睡了,便没有过来。”景天佑还解释着,姬无双却忽的打断,闷闷道,“家长竟是找借口来敷衍我这小女子。”姬无双自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撒娇的。
“好,好,都是我错,无双说要怎么罚?”景天佑才被姬无双的舞姿惊艳到,这会子心情是极好的,也就宠溺的说了一句。
“无双哪敢要求家长什么,只不过家长从前答应过无双的事情,可还记得,是否作数?”
景天佑为哄姬无双,之前可是答应过她不少事情。这会子她问起,一时间他也想不起究竟是哪件事,只得敷衍道,“记得,自是记得的,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了。”
“家长之前说过会给无双一儿半女的,可家长几日都不到无双房里来,无双怎么给您生啊!”姬无双的纤纤玉手攀上了景天佑的脖颈,极尽媚态的开口道。
景天佑果然上当,当即便哈哈大笑,开口调侃道,“好,好,那我这几日便都来陪陪无双,好让我心爱的的人儿给我填个一男半女的,总好了吧!”
“家长惯会欺负无双,无双不依呢。”虽这般说着,姬无双还是和景天佑两个进了卧房,一番颠鸾倒凤后,姬无双靠着景天佑的胸口,眼神却忽的落到那碧玺鹦鹉花瓶上。素日里,那花瓶中向来都插着鲜艳的花儿,所以不用香料,姬无双的卧房也一直是极香的。可如今,那花儿已然凋零,姬无双见了,兴致也没有那般高了,倒是闷闷的不再与景天佑说话。
“怎么了无双,好好的突然就这样,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景天佑心细,一下子就看出姬无双的不对劲,忙关怀问道。
“无双没事,只是见那花瓶之中的花居然好好的就凋谢了,难免有些感怀。若有一日,无双也如那花瓶中的花朵一样凋零了,家长是否还能这般宠着纵容着无双呢?”
景天佑随着姬无双的眼神望过去,后轻轻摩挲着姬无双白皙的面容,道,“无双即使容颜老去,但无双的舞姿早就留在我的脑海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我怎么会舍得不去宠着你纵着你呢。”
“早便听闻,咱们府里的大夫人从前凭着绝世的舞姿与家长伉俪情深,可后来大夫人坠马失了一条腿,家长便不再如从前般宠爱,后大夫人留下一双儿女抑郁而终……”姬无双说着,偷偷观察着景天佑的神情,但见他并未露出任何厌烦之色,反而还有一丝丝的惋惜,便知自己计策可行,“无双生怕日后自己也走上大夫人的老路,那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景天佑再度念起沈从嫣回魂那日,表情悲戚的对自己说着“从嫣命薄,只余下这一双子女,还望夫君念在昔日之情,善待他们,莫要让他人欺负了他们,从嫣死也瞑目”。景天佑的心忽的就软了下来,想着昨日那些话,是否太过严重,伤害了景云瑶。
“无双,唉,”景天佑叹了口气,为自己昨日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暗暗后悔,“放心吧,我从前待夫人那般,如今已经后悔莫及,断然不会让你做了第二个夫人的。”
“只要家长有这话,无双心里便好受些,”姬无双继续盯着那碧玺鹦鹉花瓶看,呢喃着,“想来大夫人必定贤良淑德,不然云儿怎会这般懂得让爱呢。家长可还记得,当日这碧玺鹦鹉花瓶本该是云儿之物,可云儿见无双喜欢,便割爱给了我。”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云儿这丫头,也是颇为懂事,有几分像她的娘亲。”景天佑回忆着那日午膳时候的事情,愈发觉得自己这次处罚景云瑶是太过了。
“本来云儿早上都会来我这里请安的,结果今日没到,我差青芷去问,才知道原来云儿被罚了。家长,云儿是犯了何事被罚?她不过痴病才好没多少日子,人情世故懂得少些,家长可否看在无双的面子上饶了她?云儿从前过得苦日子,着实也够了,若换做是无双,真是想都不敢想。”姬无双观着景天佑的脸色,也知道这事儿是**不离十了。
果不其然,景天佑面上多有后悔之色,连连摇头道,“唉,都怪我当时气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云儿也不是故意为之。我这便差人解了她的禁闭,再赏些物件,算是补偿吧。”
39、密会青云
沈从薏特意派黄泽盯着景天佑的行踪,听闻下午时候景天佑被邀去了姬无双那里,沈从薏便让黄泽盯着,待景天佑打无双苑一出来,黄泽便以沈从薏之名将其唤到了紫竹苑,出师有名,说是问询景雪瑶的病情。如此一来二去的一耽搁,放景云瑶自由便已经到了第二日,景云瑶与章青云的约定之日。好在景康雅到了景府寻景云瑶的时候,景天佑心情不错,听说景康雅也十分看重景云瑶的医术造诣,更要她过去帮忙给药材分门别类,自是心中欢喜着的,二话不说就放人了。
跟着景康雅才出了府门,景云瑶的眼神就一直飘忽不定,左右观望着,似乎心中有事。景康雅只几日不见景云瑶,但其面色苍白,身子又清瘦了些,也知道这几日或是过得不好,忙开口询问道,“云儿可是有事?直接说与大姑姑听,看看大姑姑能不能帮上忙。”
“唉,”景云瑶还未开口,却先叹息,后道,“大姑姑有所不知,这三日,云儿真是度日如年……”景云瑶将一干事情说与景康雅听,自然,只是说表面的事实,内里那些她猜想的说不得。只是一说起寒烟所受的那些委屈,她还是红了眼圈儿。
“唉,云儿不谙世事,也怪大姑姑之前并未说与你听,”景康雅听闻景天佑因景雪瑶之事怪罪云瑶,一直摇头叹息,半晌才道,“你雪妹妹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那一日正是你爹得皇上大赏的时日,所以这些年来,你爹一直视雪儿为他的小福星,多加宠溺;再加上雪儿自身体质阴寒,便更得你爹怜爱,诸多原因加起来,才使得雪儿即使不为嫡出,也得到了府上所有人的重视和喜爱。所以,云儿,你莫要怪你爹,下次若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你让着雪儿便是。大姑姑认识个极好的调香师,名唤王英俊,与我一家也是交好。不过是个香囊,你若欢喜,姑姑让英俊亲自给你做,可好?”
“大姑姑待云儿这样好,云儿感铭于心。只是云儿素来不爱香,上次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下次不会了,多谢大姑姑提点。”景云瑶立即推辞,她受过一次香的迫害,绝对不会受第二次。香料这东西,自然是越远离越好。
景康雅见景云瑶还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忙继续开口道,“至于你口中那个寒烟,可是你贴身丫头?她宁死都要守住清誉,真是很难令人相信她会与家丁……唉。”
“我相信寒烟一定是被冤枉的,”景云瑶的目光中满是笃定,后又加了几丝忧虑,“寒烟的姐姐飘絮就是被冤枉后赶出景府,如今变得呆呆傻傻;现在就连寒烟都如此,我这松柏苑真是愧对她们姐妹两个。”
“飘絮……飘絮,”景康雅反复念叨着这名字,忽的眼神一亮,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景云瑶道,“飘絮这丫头我记得,当初她受杖刑之时被打昏,那时我正在府里,后我看不下去,偷偷差人给她送过药的……”
“大姑姑心地善良,俯仰无愧于天地,云儿打心眼儿里敬佩。”景云瑶和景康雅寒暄着的时候,已经到了京安大药房。此时不过未时三刻,章青云却已经到了。他今日一袭立领直身的淡青长袍,袍边衣角皆以银白祥云纹勾边;昨晚才落了大雨,这会儿地面还有些潮湿,空气中也有丝丝凉意;章青云立在那里,未语先笑,犹如一抹温暖的阳光,刹那间让一切阴霾失色。
“章公子有礼。”景云瑶对着章青云福了福身子,章青云以拱手回礼,两人在景康雅的引领下到了内堂,景康雅出去备茶,景云瑶还是有些羞赧,章青云到底来自新疆,小伙子豁达些,开口便直入正题道,“景姑娘上次说有药理方面的事情多做讨论,不知可是景姑娘有什么心得?”
“其实……说是探讨,倒不如说,是云瑶有事想问询一下章公子。”景云瑶有些不安的扭动下身子。
这局促的动作看在章青云眼里,却甚为可爱,他拍拍胸脯道,“景姑娘不必客气,有话且说着,我知道的,定然全盘托出!”
“噗。”景云瑶轻笑了下,全盘托出这种逼问才会回答的词儿,章青云居然用在这里,看来真是对京师的文化不甚了解,“章公子言重了。那日耳闻章公子见多识广,所以想问一下,章公子可有见过脑疾之患?”
“有的有的,”一提到与医理有关的事情,章青云的眼神都在熠熠生辉,他边比划着边说道,“脑疾其实算是一种常见的病患了,而且多发在老年人之间。有一种脑疾名为‘喜忘’,是最最常见的,多由心脾不足、肾精虚衰而起。因心脾主血,肾主精髓,如思虑过度,伤及心脾,则阴血虚耗;或房事不节,精亏髓减,则脑失所养。关于这种病症,我多会开一道食补量药,名为‘猪脑羹’,取猪脑一个,山药十钱,枸杞三钱半,加生水一同炖熟后,一日分三次服食。”
“嗯,”景云瑶深以为然,颔首道,“《四川中药志》中载,‘猪脑补骨髓、益虚劳、治衰弱’,这‘猪脑羹’也是名副其实了。”
“不错,”章青云愈发对景云瑶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若不是京师的礼节约制,他真想拉着景云瑶去酒馆大醉三百杯,“景姑娘读过的医书也着实不少,一个女子能有这般造诣,实属难得。”
“章公子谬赞,云瑶不过读过几本医书而已,何足挂齿,”景云瑶先寒暄一番,接着继续道,“实不相瞒,我家哥哥便是脑疾缠身,已经二十年有余。但哥哥不过双十年华,所以云瑶想问问章公子,可有此类病症?”
“有的,”章青云颔首,一脸的思虑,“患此症者,有些是于娘胎中烙下病根,有些是于襁褓之中时头部不慎遭到撞击,不知令兄长是哪种情况?”
景云瑶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又警惕的左右望望,确定没有外人偷听,方才悄声道,“这件事情,烦请章公子可以替云瑶保密。实际上,我家哥哥是小时候被一种奇香日日侵袭,方才患了这病。”
40、同见调香师
“奇香?”章青云似乎面带讶异,有些不敢相信那些女子常用的香料居然还有如此狠毒的作用。
“不错,不清楚是何香料,也不清楚配方,但这香若制成香囊或香袋,随身携带的话,天长日久,佩戴人便会浑浑噩噩,到了最后,变成犹如痴儿一般,整个人都废了。”景云瑶说这话的时候,心痛不已,一念起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景泽岚的那情景,她还是心如刀割。
“世上竟有如此之事,真是奇哉怪哉。”章青云像个拨浪鼓似的一直摇头,似乎对此也没有什么其他看法。后又忽的一拍大腿,高声道,“若知道那香是如何配置,有哪几种香料在其中的话,我想集你我二人之力,一定有办法治愈的!”
景云瑶本来苍白的脸色,却因为章青云这句话微微染了些红晕。她发自内心的感动,章青云虽然与她仅仅见了两面,两人却一拍即合,一如知己一般。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景康雅刚好奉了茶进来,笑眯眯的望着章青云,开口道,“这位章公子看着年岁也不小了,可还这般如顽童,家中仍未娶妻吧。”
的确,外表看来,章青云的确在三十上下了。景康雅虽年三八,但最善调养,看起来也在三十上下。这一对一比较下来的话,章青云的确是太浮躁了。听闻景康雅这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章青云不恼,一笑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回景康雅道,“夫人真是慧眼如炬,我的确仍未娶妻。药理医术博大精深,我愿一生致力于此。”
“呵呵,章公子真爱说笑,洞房花烛夜可是与金榜题名时一般的人生小登科,就这般错过了,你不觉可惜?”景康雅说着,坐在了景云瑶身旁,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景康雅面儿上说的,尽管她算是真心站在自己这边,但人总是善变,她不得不防。况且这一日,要问的已经问完了,章青云似是对香料并无过多研究。不过他毕竟见多识广,又与自己极为合拍,医治景泽岚脑疾一事,能多了他的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这般想着,景云瑶忽的念起章青云的那句‘若知道那香是如何配置,有哪几种香料在其中’,脑中灵光一闪,转头便问景康雅道,“大姑姑,听你说过,你与一调香师关系甚好,叫什么英俊的……”
“是王英俊!”一提到王英俊,景康雅整个人似乎都容光焕发起来,好像嗅到了那或淡雅或幽香或浓烈的气味,“英俊可是咱们京师最好的调香师,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姑娘们闲暇无事,整日的腻在他的馥郁阁,就算是男子,也常常光顾呢。”
“男子也带香?”章青云似乎还挺无法理解的,追着问了一句。
“自然了,咱们女人呢,就爱些香甜的花香果香,男子呢,自然是那些淡雅的竹香墨香了。古来君子最爱香,这句话你可听过吧?”一提到和香有关的事情,景康雅似乎就激动不已。
“大姑姑,章公子是来自新疆的,和咱们京师的男子肯定多有不同。”见章青云面色带了几分尴尬,还是景云瑶在一旁开了口。
景康雅这才意识到自己侃侃而谈,居然忘记了这茬子,忙局促笑道,“看看我,一提起香来就忘乎所以了。”
“那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也往那馥郁阁一趟。章公子并未带过香,我便以香囊相赠,感激章公子刚刚那番赐教。”景云瑶这话说的有板有眼的。
“云儿不是向来不爱香么,刚刚还和我说……”景康雅倒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景云瑶了,总觉得她心里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可是细想之下,又觉自己是多心了。
“此一时彼一时,况且,章公子似乎对香也很有兴趣。”景云瑶说着,笑望向章青云。
章青云不知为何,就是与景云瑶默契十足,这会儿也跟着点头道,“景姑娘如此好意,那我唯有心领了,恭敬不如从命。”
景云瑶和章青云这一唱一和演双簧似的,配合的天衣无缝,景康雅也只得点头道,“那我出去打点一下,这便带你们去馥郁阁。”
京安大药房位于京师的东南方,出了门一直向西走,约莫过了三四条街道的模样,在京师的西南角,一个看起来两三层高的建筑便映入眼帘。这建筑尖顶,檐边皆挂琉璃铃铛,每当有风吹过,便发出悦耳的声音;窗棂鲜少,皆以薄纱取代,整个色调也是红红绿绿的,与建筑旁绕圈种着的花花草草浑然一体,甚为鲜艳好看。
“这馥郁阁啊,特意挑选了这近郊的地儿,以英俊的说法,这里地面宽广,适合他植草种花,”景康雅边说着,边引着景云瑶和章青云小心避过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上了楼梯,“你们闻闻,这里多香啊,可不比我那药房,总是一股子草药的苦味儿。”
“那苦味儿便是草药的独到气味儿了,聂夫人这般嫌弃,若草药有灵,不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景康雅话音才落,便有一好听的男子声接了上。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立着一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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