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可安好?”
“皇阿玛您没事吧?”
承瑞和赛音察浑策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不等马停就飞身下马,唬得康熙惊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两个差点没站稳的儿子,口中嗔怪道:“慌什么呢?朕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那么快的马你们也敢往下跳?”
康熙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实则对两个儿子的着急孝顺极为受用,心里美滋滋地,拉他们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两人身上没什么受伤的痕迹,不由得大大地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确认道:“你们两个没事吧?刚刚的刺客没伤着你们吧?”
“嘿嘿,皇阿玛放心,儿子和大哥好得很,一根毛也没伤着!”赛音察浑嬉皮笑脸地对着康熙一阵撒娇卖乖,承瑞站在旁边附和着点了点头,用关心的目光看着康熙,得到康熙安抚的眼神一枚。
“皇上放心,有奴才在,怎么也伤不着你的宝贝阿哥的!”裕亲王福全这时候也牵着马走了过来,看着康熙父子三人旁若无人地肉麻着,不由得开口调笑起来,心里却对两个阿哥的骑术大为惊艳,尤其最后从高速奔驰的马上落地的那一连串动作可谓行云流水,若没有精湛扎实的骑射功底是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的,虽然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下,却不妨碍福全对他们的评价。
“哈哈,有二哥在,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是白问两句罢了!康熙面对福全的调侃不以为意,反正他和福全从小感情就好,长大后福全更是他的得力臂助,说是手足情深也不为过,所以两人间经常开开玩笑,反倒显得亲密无间。
“皇阿玛,这次多亏了有皇伯在,您不知道,刚刚他老人家可威风了……”赛音察浑显然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很是兴奋地对着康熙描述起遇袭时的情况,指手画脚地将裕亲王指挥若定的风范夸大了好几倍,惹得福全在一旁苦笑连连,不停地对着承瑞使眼色,示意他管管自家弟弟,都快把他说成天神下凡了,当这是说书呢?
承瑞心中偷笑地对福全的眼色视而不见,他和赛音察浑早就打算好了,将这次的功劳推到裕亲王身上,免得自家几个舅舅太过显眼,毕竟额娘说过身为皇子,成年之前不该与母家太过亲近,以免惹来无端的猜忌和攻讦,等他们将来出宫建府,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与母家往来,如今还是低调行事的好。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皇伯父厉害了,现在先跟朕一起去给你皇玛嬷请安去,到了你皇玛嬷面前可不许再提这些事情,免得她老人家担心,知道了吗?”康熙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赛音察浑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第一次发现自家儿子竟然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格外热衷,不但一点都没有被行刺的场面吓着,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个不停,真不知道该夸他胆子大,还是骂他没心没肺呢?
“皇阿玛说的是,刚刚那般大的动静,皇玛嬷肯定担心得不行了,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承瑞这时候也严肃起来,拉起赛音察浑紧跟康熙身后,一行人往皇太后的仪驾处行去,无论任何时候,孝道都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即使他们知道如今的皇太后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真心疼爱他们皇玛嬷了,他们却不能在这方面留下任何落人口实的把柄。
不等康熙一行人走到皇太后仪驾处,孝惠已经迎面赶了过来,一见康熙就满面焦急地拉着他关心地问道:“皇帝,你没事吧?那些刺客可曾伤着你?”她是真的害怕了,要是康熙有个什么好歹,她这个皇太后还有什么指望?一等场面稳定下来,她立刻急匆匆地带人亲自赶过来。
“皇额娘,朕没事,让您受惊了,皆是儿子之过。”康熙连忙扶住孝惠的手,对她那溢于言表的焦虑关心颇为感动,这位皇太后虽然由于出身原因始终无法和他一条心,但是她对他的关心一直都是真切的,这一点康熙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只要她不做出有损大清利益的事情,他会一辈子好生孝敬奉养她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孝惠闻言念了几声佛,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才将目光放到康熙身后的承瑞和赛音察浑身上,招手将两人唤到跟前,好生端详了一番后又是一阵安抚关怀,承瑞两人也如平时一般讨好卖乖,很快就让孝惠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惨白的脸色也微微恢复了血色,
康熙见状心中安慰,吩咐两个儿子陪着孝惠回到仪驾上,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尽快处理呢!康熙顾不得不远处就是鲜血淋漓的战场,直接命令出行队伍原地安营扎寨,准备好生拷问一番这次的行刺事件。
别看康熙这时候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已怒火熊熊,恨不得杀人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截杀御驾,尤其这里还没出京畿地界呢,哪里来这样一批人马敢于冒犯天威?简直反了天了,倘若不将这事查个底朝天,他直接打道回京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了打斗的部分,增加了近一千字,已买的亲可以免费看!
修改一个**ug,宜敏的孩子对母舅来说应该是外甥而不是侄儿,大误啊!
121一波未平()
自从御驾遭遇刺客之后;出行木兰的大队人马在原地扎营休憩,而骁骑营作为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自然承担起警戒任务;每日分散成数十小队,四处出动查探那些漏网之鱼的行踪;时刻不敢松懈地在大营方圆几里之内四处巡哨;生怕再来一次行刺;他们就可以直接自杀谢罪了。
由于御驾尚未走出京畿地界,御前侍卫飞马持康熙手令,很快就从丰台大营调兵前来护驾,毕竟这次行刺伤亡最多的就是御前侍卫和亲军营;虽然伤亡称不上惨重,死去的不过十三人,但却有近三百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将这些人丢下不管,这也是康熙不得不原地停留多日的原因。
“启禀皇上,皇贵妃娘娘命禁卫军大统领亲自带兵护送大量上好的药材前来,太医院正沈大人也带着太医们随军而来,这会已经正在营外候着了!”梁九功面带兴奋地跑进营帐,对坐在首座上面色阴得能滴下水来的康熙报告这个好消息,天可怜见的,但愿这个消息能让他们这群奴才从皇帝的暴怒中解脱吧!
天知道这几日看着满营的伤兵,皇上的脸就没晴过,要知道能护卫御驾的可都是皇上的亲信侍卫,自然也是这次伤亡最大的,若不是出行队伍中尚有左右院判和多名太医随行,恐怕出事当天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伤势较重的侍卫不治而亡了,何况受伤的御前侍卫中很多都是大家族子弟,不管死了哪一个都是大麻烦。
即使如此这些太医也是忙得两天两夜没合眼,由于事先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随驾的车队中虽然运送的名贵药材不少,金疮药之类的止血伤药却是不多,即使皇上下旨先行挪用了一部分礼品清单中的药材,却也是杯水车薪,眼看各种伤药即将告罄,还有近百人没有伤药可用,这时候再向京城求援却是来不及了。
皇上和左右院判商议了几次,本打算实在不行就秘密到附近城镇收购一些,毕竟不能眼看着救驾有功的军兵们无药可用呀!只是真要这么做了,圣驾遇刺之事恐怕就瞒不住了,一旦传扬开来,人心动荡是必然的,这木兰秋狝可是祭天之后出发的,一旦出事岂不是说上天不看好这次秋狝?
“什么?真有此事?快!快让喀纳和院正进来,朕有话要问!对了,其他太医先带去兵营,由两位院判安排先救治伤员再说!”康熙闻言心中狂喜,这满营的八旗子弟总算是有着落了,要知道这次随行的太医加上两个院判,满打满算不过七八人,实在难以应付那么多的伤员,再没有支援恐怕连太医自己都要倒下了。
康熙当日只顾着安排追捕刺客之事,哪里会想到随行的数十辆装满名贵药材的大车居然会缺少伤药呢?等太医们今儿把事情报上来时,康熙真的有些傻眼,是八旗军兵的命重要,还是皇帝的面子重要?不等康熙做出决断,宜敏就为了解了燃眉之急,可见是收到他遇刺的消息之后,就已经着手安排送医送药了。
“奴才/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一身戎装的禁卫军大统领喀纳和太医院正沈行济一进营帐就立刻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亲眼见到康熙平安无事,两人心中都是深深地松了口气,毕竟同样身为康熙的心腹,皇帝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一旦皇帝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的前程可就不怎么美妙了。
“快起来吧,辛苦两位卿家了。”康熙见两人都是一身风尘仆仆,眉宇之间难掩疲惫之色,再想想三天的路程他们一天就赶到了,可见定然是一路快马加鞭,不曾稍有歇息,不由得更加和颜悦色起来,尤其喀纳作为康熙的绝对心腹,康熙平日里很多事都离不得他,若非为了保护宜敏母女的安全,他也不会将他留在紫禁城里了。
“奴才不敢当,这点子路程算得什么?能够亲眼得见皇上龙体安泰,奴才心中万千之喜!”喀纳在地上磕了个头,很是激动地道,他奉康熙之命留守紫禁城,主要是为康熙监控整个京城的动向,顺便保护皇贵妃母女的安全,但是康熙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头等大事,
从收到圣驾遇刺的消息之后,喀纳恨不能肋生双翅飞过来护驾,只可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不可能擅自离京。正好宜敏命他护送太医并大量药材到康熙大营,喀纳自然二话不说应了下来,否则就算宜敏身为皇贵妃,也别想能轻易指使得动这位禁卫军大统领,宜敏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她也从未想过能把喀纳收为己用,正好借此机会将这个康熙的死忠份子打发走,免得她在宫中行事束手束脚。
太医院正沈行济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虽然骑马奔驰了一天却依然精神健旺,只见他慢悠悠地起身捋着白胡子,哈哈一笑:“多谢皇上体恤,微臣这把老骨头倒还健朗,骑马跑个几天不成问题!”说着表情严肃起来,对着康熙拱手道:“微臣奉皇贵妃娘娘懿旨,带了太医院最精通内外伤的二十五名太医前来,随时听候皇上差遣。”
太医院正沈行济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在康熙十五年之后,几乎是凭空出现占据了太医院正之职,康熙对他更是表现出无以伦比的信任,偏偏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他的身份来历,不得不说是件奇怪的事情,其中定然有不为人所知的因由,但这些不妨碍后宫众人对他的忌惮,没有人会去得罪一个摸不清底细,又深得皇帝信任的太医。
“你这老家伙,少跟朕装这幅正经模样,既然精神头这么好,那就给朕干活去!”康熙指着沈行济笑骂道,他素知沈行济是个老顽童一般的性子,是以对他从不摆皇帝的架子,何况这位老太医与康熙的渊源颇深,若非康熙机缘巧合之下有恩于他,与之结了忘年之交,像沈行济这等世外高人岂会愿意投身宫廷,屈居一个小小的太医院正之职?
沈行济顿时收起那副恭敬的模样,唉声叹气地道:“皇上当真要累死微臣这把老骨头不成?这年头养家糊口不容易呀,微臣领着太医院那微薄的俸禄,还不够买酒喝呢!皇上您什么时候赏微臣些御酒尝尝,微臣就死而无怨了。”别看沈行济平日里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酒之徒。
“行了,等回宫之后,朕赏你十坛极品御酒如何?”康熙无奈地看着这个一听见美酒就两眼放光的老头子,很是怀疑当初他肯进宫,说不定就是为了能喝上宫廷御酿。
“皇太后前些天受了惊,这两天一直精神头不太好,偏又怕耽误了兵士们的治疗,不肯叫院判诊治,如今你来得正好,亲自去给皇太后瞧瞧吧!”康熙摆了摆手,命梁九功领着沈行济去皇太后营帐,他知道沈行济身怀绝技,赶这么一点子路对他来说没有半点负担,自然毫不愧疚地指使他去干活。
等梁九功殷勤地领着沈行济出了营帐,康熙立即沉下了脸,挥退了帐内的奴才,这才对着喀纳斥道:“究竟怎么回事?朕不是要你留守紫禁城吗?你怎么干擅离职守?”他离京之前千交代万嘱咐,要喀纳好生掌控禁卫军,以免宫中生乱,如今喀纳竟然敢擅自出京,叫他如何不怒?
喀纳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恕罪,奴才万死不敢抗旨!只是事关重大,奴才不得不亲自赶来向皇上禀报。”说着喀纳从怀里摸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书信,膝行到康熙御前,恭恭敬敬地奉到御案上,“这是皇贵妃娘娘的亲笔书信一封,恭请皇上圣裁!”
康熙狐疑地看了喀纳一眼,宜敏平日里的书信都是随着奏折一同前来,如今竟然差遣喀纳这个大统领当起信使来了?感觉到这封信恐怕真的不同寻常,康熙不敢怠慢,伸手拿起案上的书信,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看到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损,上面加盖了凤印和皇贵妃印鉴,知道确实是宜敏的书信无疑,这才放心地撕开火漆,从中掏出一叠信纸,细细地研读起来……
“吾皇亲鉴:
……惊闻御驾受阻于道,妾心忧如焚,恨不能亲奉于君近旁,然事变突然,妾着实脱身不得。妾得信不过数时之间,后宫竟已流言四起,御嫔闻风而至,人心惶惶……
……宗正请见妾,语京城之流言甚嚣,竟已非一日,然妾深宫妇人,如何能知天下事?不得已,尝请宗正与在京诸王,着尔等与内阁诸臣商议诸般行事……
……妾有感后宫异动逾常,故命妃嫔各安其宫,三缄其口,无召不得出宫,复传三品以上福晋命妇入宫,抚以表里,嘱各安其家,则事稍平……
……然不过一日,尝有宗室复起流言于内宅,妾疑之有异,不敢擅专……
……慈宁宫太后突传懿命,欲招宗室亲贵入宫议事,复责妾干预国事,欲禁妾于宫闱,幸得禁卫统领以圣谕封锁内廷,方不至于酿成大祸,今太皇太后病发,静卧于榻,日日怒骂不休,妾惶恐,不知所措……
……信至,望君早作决断,妾翘首以盼君归!”
康熙看完长长的一封书信,心中止不住地惊涛骇浪,没想到他前脚离京,后脚就有人蠢蠢欲动,从宜敏信中所述,京城恐怕已经乱了套,从时间来看,几乎在他遇刺之前,京城就已经流言四起了,这说明刺客与京城中人有所勾结,而且谣言起于内宅未免太过诡异了些许。
而且动乱不止于此,他遇刺的消息传到宜敏手上不过几个时辰,不等宜敏安排好善后事宜,后宫的女人竟然也纷纷得知消息,涌到钟粹宫打探情况,为此宜敏不得不分出心神安抚这些女人和福晋命妇,这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了,由不得他不生出疑心。
“信中言道太皇太后招宗室亲贵入宫,果有其事?”康熙深吸了口气,压下纷繁的思绪,盯着跪在他面前的喀纳冷声问道,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情况,既然宜敏派喀纳过来送信,就说明喀纳定然了解此事始末,他本就料定太皇太后不会甘心就此安居慈宁宫,定然会趁着他出巡之际整出点动静,没想到居然会发难得这样快。
喀纳额上冒出冷汗,磕头道:“回皇上,在皇贵妃娘娘刚刚收到皇上遇刺消息不久,太皇太后突然发难,传下懿旨欲招宗正及诸亲王贝勒入宫见驾,临出慈宁宫时被得到消息赶到的皇贵妃拦下,娘娘以诸王正与内阁大臣商议国事,事关皇上安危为由劝太皇太后,却遭太皇太后怒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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