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低着头:“小主,那如今可怎么办呢。难不成这事真的做的滴水不漏,小主一丝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钮祜禄氏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长长的指甲几乎都要陷进手心,只听她咬牙切齿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便被人算计。可眼下禁足在此,真是有心无力了。”
“偌大的后宫,没有一个和我交好的妃嫔,现在指不定她们怎么幸灾乐祸呢,如何能够奢望她们开口帮我。”
素儿凝神片刻,试探道:“小主,您说淑贵妃会不会彻查此事呢?”
钮祜禄氏满是嘲讽的看了素儿一眼:“淑贵妃若真想彻查,便不会把我禁足于此了。”
“其实也不怪淑贵妃不帮我,实在是我对于淑贵妃而言没有任何助益,换做我坐在淑贵妃那个位子上,怕是也权且当做一场好戏看了。”
素儿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只感觉背后一凉。
若是主子出了事儿,那不就意味着她也得跟着去冷宫吗?
钮祜禄氏隐隐猜到了素儿的忐忑,只见她一下下的扣着桌子,哒哒哒的声响中,她幽幽道:“不用担心,你侍奉我这么久,到时候我自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素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底满是惊惧。
钮祜禄氏纤细的手指拖着她的下巴,望着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过了那么半晌吧,只见她自嘲的一笑,“怕什么?你又没做错。自古就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时候你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着,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的咸福宫主殿
密嫔死死的握着拳头,这自打钮祜禄氏有了身孕以来,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给钻了漏洞。
也怪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钮祜禄氏肚子上了,总觉着只要那肚子里的小阿哥不出事儿,那一切就好。
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密嫔恨恨的咬了咬牙,搅着手中的帕子,仿佛一把烈火窜到了喉咙口,让她几乎有着隐隐的窒息。
柳儿见自家主子这般烦躁,她眼底也满是急切,“主子,这钮祜禄氏八成是被人陷害的。您估摸着,到底是谁呢?”
密嫔的脸色本就很难看了,听着这话,她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
要说这宫中,钮祜禄氏有孕的事儿也没有碍着谁啊,她都没有动手,那些人急什么?
偏偏还是用巫蛊之术算计郭贵人?
在这后宫,争得不外乎是恩宠和位分。
难道是郭贵人用的苦肉计故意陷害钮祜禄氏的?两人如今同样都怀有皇嗣,同样居于贵人之位。细细想想,这样的可能性似乎也还是有的。
柳儿沉吟许久,缓缓道:“主子,出了这档子事儿,还真是让让主子为难呢。若因着这巫蛊之术钮祜禄氏真的被惩处了,即便主子得了小阿哥,怕也是烫手山芋,也讨不了万岁爷的喜。”
这话真是说到密嫔心坎儿上了,想着如今这样的窘境,她更是不快了。
到底该不该暗中查查这事儿?她不知道了。
依着她如今在宫中的根基,能够查到哪个份上,她也不知道。
论家世,论身家,她在这后宫连个包衣奴才都比不得,又有什么能耐呢?
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密嫔低声道:“派人盯着点儿翊坤宫郭贵人的动静。记住了,切不可路出马脚。”
“即便是查不出什么,也断断不可让翊坤宫的人察觉。”
柳儿赶忙低声应下。
翊坤宫
好多天了,翠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够听到从内室中传来的低低的,惊恐的,无助的哭声。里面含了太多的不甘和惧怕。
每每这个时候,翠儿都有一种冲动去宽慰主子,可到底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依着她对主子的了解,这个时候,怕是主子最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郭贵人忍着呕吐之意拿起面前酸臭不堪的黑乌乌的药一口便灌了下去。
翠儿赶忙递上一颗蜜饯,“小主,您先吃点儿这个。”
郭贵人轻轻的咬了一口蜜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碗,她眉心微曲,低声道:“这都喝了好几日了,怎的还不见有什么好转?”
“翠儿,这该不会是哪个半调子江湖郎中开的吧?”
翠儿上前为自家主子斟了一杯茶,袅袅茶香中,她宽慰道:“外面的郎中自是比不得宫中的御医,小主莫太过心急了。还是再喝些日子看看吧。”
郭贵人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想着今个儿那钮祜禄氏满目震惊和无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着隐隐的猜忌。
虽说从钮祜禄氏那里搜出了那些符咒和人偶,可想着钮祜禄氏最后被强行押下去时那嘴角嘲讽的笑容,郭贵人就感觉心底有些烦躁。
翠儿见自家主子这般,很是识趣的走到寝殿的青铜鼎炉旁,添加了一勺香进去。
缕缕轻烟,瞬间萦绕而出的香味让郭贵人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
“翠儿,这香我闻着真是喜欢,倒真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呢。”
翠儿上前轻轻的帮她垂着肩膀,浅笑着开口:“小主如今怀有身孕,内务府送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郭贵人怔怔的听着,想着自个儿身上愈发蔓延的衰老,心底才刚要涌起的一丝喜悦就这样被冲淡了。
郭贵人颤抖道:“翠儿……你说……你说我这怪病若是一直都治不好,那可怎么办呢?”
翠儿顿了几秒,低声宽慰道:“小主只要按时按量的吃了药,势必会好转的。”
郭贵人手指颤抖的滑过方才盛满药的青瓷碗,微微发颤道:“我都喝了,每次都喝的一滴都不剩。”
郭贵人言语中的颤抖和单薄让翠儿也不由得有些感伤。
钟粹宫
康熙正和青菀刚刚用过午膳,闲来无事,康熙便说新嫔的琵琶弹的极好,倒不如宣她过来助助兴。
青菀笑意嫣然道:“这午后也怪冷清的,妹妹来此弹一曲当然是极好的。”
“臣妾也许久没有午后懒散懒散了。”
康熙微笑道:“既然你也有着心思,那朕便放心了。”
青菀故意怒了努嘴:“万岁爷这话说的,难不成还害怕臣妾会吃味不成?”
康熙亲昵的抓着她的手,似真似假道:“菀儿的醋劲儿朕可是领教过了。”
厚颜无耻!
青菀心底暗骂一声,故作生气的抽出手,喃喃道:“怕是新嫔的醋劲儿比臣妾还大吧。一会儿万岁爷可得对妹妹好一点儿,若是让她误以为是臣妾恃宠而骄宣她来听听小曲,怕是会心底不开心呢。”
康熙闻言,哈哈一笑,宠溺的拍着青菀的手,畅怀道:“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你是朕最宠爱的淑贵妃,纵然是恃宠而骄,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青菀听了这一句,再次确认这康熙真正是渣到了极点。
明明是你想看美人,却偏偏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真是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呢。
青菀微笑道:“有件事儿臣妾本不想扰了万岁爷的兴致的,可思卓几许,还是想听听万岁爷的意思。”
“贵人钮祜禄氏竟用巫蛊之术诅咒郭贵人。偏偏那日指正钮祜禄氏的宫女不小心被慎刑司的嬷嬷给打死了。这事儿,还真是让臣妾有些为难呢。”
康熙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现过几丝怀疑的意味,就在青菀以为他想彻查此事的时候,却见他扬了扬手:“慎刑司的那帮奴才手下没个轻重也是有的。既然在钮祜禄氏宫里已经搜出布偶和符咒,那她万万是抵赖不得的。”
“等她生了孩子,便打入冷宫吧。”
青菀见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嘴角强撑着笑意,心底却是不由得发冷。
第122章 妖妃
新嫔入宫之后,细细算算;都已经侍寝七次了。每一次侍寝;她都感觉万岁爷要弄死她;是以,对于这档子事儿;她根本不明白为何后宫诸位妃嫔会那么的期待,甚至费尽心思。
这日她正在发呆;不料万岁爷却宣她去钟粹宫。
长长的宫道上,新嫔心底着实纳闷;万岁爷宣她去做什么呢?
轻手轻脚的走入钟粹宫主殿,新嫔便见万岁爷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淑贵妃在一旁笑意嫣然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暗暗定了定神,新嫔迈着缓缓的步伐走了进去。
请安过后,新嫔便见万岁爷漫不经心的扬了扬手,道:“朕听闻你琵琶弹的极好,今日闲着也是闲着,让朕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一旁的淑贵妃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虽然没有说话,可看在新嫔眼底,却是高位者的不屑和玩味。
万岁爷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又不是傻子,怕是万岁爷为了讨淑贵妃开心,才拿她寻乐的吧。
可即使她心底再怎么委屈,到底还是不能够忤逆万岁爷。
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新嫔便往一旁坐下,瞬间,寝殿中便传来琵琶铮铮的声音。
看一旁的万岁爷心情很好的一边瞅着新嫔,一边儿还打着拍子,青菀瞬间真有一种冲动踹飞他。
倒不是说吃味什么的,主要是,如此明目张胆不知隐晦的去yy一个女人,对于青菀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太渣了。
偏偏这康熙乐呵一会儿后伸手宠溺的把青菀的手放在手心,低笑道:“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儿吧。”
青菀强忍着掐他的冲动,浅笑道:“万岁爷竟会捉弄臣妾,万岁爷又不知道臣妾实在愚笨的很,到现在竟然连首像样的曲子都不会弹。”
康熙见她努着嘴那娇羞的样子,更是开心了,“这有什么?朕看重菀儿的可不是这些庸俗的玩意儿。会或者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青菀那个角度看过去,那边的新嫔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眼中微微沉了沉。
要说这万岁爷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说,还如此埋汰人家,这真是,任谁都难免心底不悦。
那边,新嫔一曲终了,缓缓起身静待万岁爷的吩咐。
见她垂手立在一旁,青菀盈盈道:“万岁爷,这新嫔妹妹弹的真是好,万岁爷可得赏点儿什么。”
康熙哈哈一笑,拍了拍青菀的手,道:“那便赏她一支镂空兰花珠钗吧。”
青菀微微一笑:“万岁爷待新嫔妹妹还真是用心,不过那镂空兰花珠钗倒极衬妹妹的气韵呢。”
说着,青菀的视线缓缓的移到新嫔身上。
却见新嫔拘谨的站在那里,强撑着嘴角的笑容。
见此,青菀暗暗叹息一声,嘀咕道,这可怪不得我,我可没那闲功夫耍你玩,这可都是万岁爷的一时兴起。
其实对于新嫔的尴尬,青菀早就预想到了。要知道,她再怎么说也居于嫔位,却要像个歌女一般坐在这里讨她的喜,这表面看着是荣宠,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极其落面子的事。
这渣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在他的眼底,任何女人不过是供他消遣玩弄的玩物罢了。
即便是贵为淑贵妃的青菀,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对此,青菀并不伤心,她需要做的,是这后宫即使进了一批批的新玩物,她还能够在万岁爷心底保留特殊的位子。就像现在这般,她需要做的,就是慵懒的坐着看新嫔弹琵琶。她的身份地位荣宠能够让她不必和新嫔这般像个小丑。
见青菀微微出神,康熙好笑的勾了勾她的鼻子,“怎么?在想什么呢?”
“莫非也想和朕讨些什么赏赐?”
青菀故作撒娇道:“万岁爷这不是埋汰臣妾吗?今个儿臣妾只是陪吃陪喝,比起新嫔妹妹的多才多艺,都惭愧的不行了。哪里还敢向万岁爷讨赏。”
康熙噗嗤一笑,压根当新嫔是空气,宠溺道:“陪吃陪喝也算是能耐呢,若是六宫妃嫔都能够让朕在她们宫中用膳和钟粹宫这般舒适,那朕便知足了。”
青菀盈盈一笑,提醒道:“万岁爷,新嫔妹妹站在那好久了,您是要再听一曲,还是?”
康熙微微颔首,“罢了,今个儿时辰也差不多了。新嫔便退下吧。朕得空在找你。”
新嫔恭顺的欠了欠身,缓缓退了出去。
见她离去的背影,青菀赞赏道:“像新嫔妹妹这般温婉柔顺,这次南巡万岁爷可得把妹妹带在身旁呢。”
原以为依着这渣龙的性子,肯定会爽快的说是。
没想到,却是见他怔了怔,缓缓道:“这几日太子妃身子有些不爽,新嫔能偶尔去陪她说说话,心情必会好一些。所以,这次南巡,新嫔便不必去了。”
什么情况下康熙这渣渣竟然会关系自个儿儿媳妇的事儿,这还真是让青菀闻着满满阴谋的味道。
万岁爷该不会故意增加新嫔和毓庆宫接触的机会,然后试探新嫔吧?
这,这也太变态了。
钟粹宫外长长的宫道上,新嫔虽然竭力的忍着眼底的泪水,可到底还是觉着委屈极了,眼泪落了下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宫中那么多妃嫔想见万岁爷都见不上呢,您这,怎么还哭了?”
新嫔哽咽道:“万岁爷哪里是宠我,不过是拿我当歌女罢了。你没瞧着方才万岁爷当我是空气,可对淑贵妃,却是真真是宠爱有加。”
叶儿一怔:“主子,淑贵妃怎么说也是贵妃,若是有朝一日您也能坐在那个位子上,不也可以趾高气昂吗?”
“宫中那么多妃嫔,不说别的,就说同主子一起入宫的谨贵人,穆贵人,还有那周答应,哪里有主子得万岁爷的宠。和她们相比,万岁爷能够时不时的想起主子,这不很好吗?”
新嫔揉了揉为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低声呵斥道:“别说了!这些话本宫不想再听。”
“方才那屈辱不是你受的,你如何能够知道本宫的委屈!”
叶儿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可见自家主子愠怒的样子,唯有保持沉默。
长春宫偏殿,谨贵人色赫图氏没一会儿便听说了方才万岁爷把新嫔宣去取乐淑贵妃的事儿。
只听她冷笑一声,很是嘲讽道:“我还以为新嫔有多得万岁爷的宠呢,今个儿一瞧,却是把新嫔当成歌女了。还真是笑死人了。”
一旁,宫女琦儿附和道:“那新嫔仗着自个儿是太子妃的妹妹,神色间多有看不起小主的意思,今个儿,她怕是憋屈死了吧。”
“后宫进来的新人,属她最得意,这次,挫挫她的傲气,真是太好了。”
谨贵人纤细的手指缓缓勾着案桌上花瓶中的花,随着琦儿的幸灾乐祸的话,她悠悠道:“那是,这初入宫风头太甚了也不好,她当钟粹宫淑贵妃是摆设啊,能对她置若罔闻。”
“要说这淑贵妃还真是厉害,能够想着用这法子来羞辱新嫔,看得出来也是个厉害角色呢。”
珂儿缓缓道:“可不是?万岁爷都能够如此纵容着淑贵妃,看得出外界传闻淑贵妃圣眷优渥是真的呢。”
此刻青菀根本不知道自个儿被人已经说的和妖妃差不多了。
谨贵人轻巧的笑了笑:“想在这宫里生存,看来真的不能够得罪淑贵妃呢。日后,见着淑贵妃时,得更殷勤一些才好。”
珂儿端了茶盏放在案桌上,笑着点了点头。
后宫向来流言蜚语传的是最快的,这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六宫皆已经知道今个儿淑贵妃故意羞辱新嫔的事儿。甚至还传的有模有样的,说什么新嫔从钟粹宫出来的时候,眼底早已经满满的都是委屈的泪水。
对于自己再次成为宫中茶余饭后的谈资,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纤细的手指夹了一抹茶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近来,青菀很喜欢这个点心,刚吃到嘴里微微发苦,但几秒之后便是清香和香甜。
“主子还真是冤枉,您哪里为难新嫔了?那些人也真是的,竟然传的跟真的看到一般。”
梅香也挺为自家主子委屈,那些人明摆着就是说主子仗着自个儿是贵妃,恃宠而骄呢。
青菀噗嗤一笑,不甚在意道:“她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本宫还能阻止不成?何况,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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