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真是好生气恼,尤其是想着这消息还是郭络罗氏传出的,她便觉着这郭络罗氏心机着实是阴狠。
不仅摆了宜妃一道,竟然还把她也玩了?
什么时候,一向愚笨不堪的郭络罗氏,竟然也有如此心机了?
荣妃一时间还真是无法接受。
第97章 杀鸡儆猴
见荣妃眼底掩藏不住的震惊的样子;青菀不禁微微有些疑惑。这?到底后宫谁有这样的能耐,竟是把宜妃和荣妃都给玩转了呢?还真是想会会她呢。
荣妃似乎是隐隐的瞧着青菀在看她,也有点揣摩出了她的疑惑。
因此更加羞愤难堪了。
这还和宜妃不一样,若是昨个儿她没有头脑发热的把那贱人堵着,现在怕是不会这样的头痛了吧。
“宜妃荣妃约束宫人不擅;可这种丑事,本宫也不好张扬的人尽皆知,罢了,就各罚半年的份例吧。”
青菀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可这样的责罚对于两位数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早已经难堪到不知道该钻到地缝去了。
不过宜妃倒也幸运;原本只是她一个倒霉,现在多少能够拉着一个垫背的,她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在钟粹宫里,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都觉气氛有些沉重。在青菀赏罚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这前脚才刚出钟粹宫,便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宫中断然容不得这等污秽之事,今日午后,六宫宫人都到慎刑司宫道上观看刑罚。
听万岁爷的旨意,竟然是要把这两个给活活蒸死。
更让大家有些摸不清楚的是,万岁爷竟然点名宜妃和荣妃到场观看。这,这该是多大的怒气啊!
青菀也是阵阵讶然,蒸刑!只要想到那种场面,她就抑制不住的想吐。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她认知到自己个儿的枕边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心思阴沉的康熙。
在钟粹宫外,宜妃和荣妃身上艳丽的旗装,头上繁复的首饰也无法掩盖二人苍白的脸色。
只是,比起荣妃,出身高贵的宜妃更显得难以接受。
这么些年,她虽然说不上盛宠不衰,可到底她出身贵族,又得太后青睐,虽然偶尔有惹万岁爷生气的时候,可,这样的责罚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这不仅是威严扫地,更重要的是,对于她的心底防线,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和打击。
自打苏嬷嬷被押往慎刑司之后,宜妃就从身边的嬷嬷中挑了卫嬷嬷服侍。原本对于近身侍奉主子,卫嬷嬷就有些谨慎小心。更别说现在,听着乾清宫的旨意,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可眼下,她也唯有放缓语气,低垂着眼睛,道:“主子,要不您去求万岁爷恩准,您从小养尊处优,可曾受过如此刺激。万岁爷怕是也会体谅您的。”
宜妃却是并未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依着她在宫里行走这么多年,她潜意识里觉着万岁爷如此震怒怕是发生了别的事儿。可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她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觉着自个儿的猜测不会错的,否则,万岁爷如何会如此残忍。宫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依着惯例,处置了便罢了。又如何会有如此让人胆颤的处罚。
宜妃没有说话,被卫嬷嬷扶着坐到肩舆上,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心底真的是难以言说的惧怕。
按说这些年折在她手上的人也不是没有,可那大多是让宫人押着出去杖毙或者偷偷的处置了。何曾有过眼前这样的恶心。
翊坤宫
贵人郭络罗氏瞧着宜妃手脚发软的坐在椅子上,便温声问道:“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淑贵妃为难您了吧?”
宜妃的脸色白了白,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却是自嘲的笑了笑:“淑贵妃那么好性子的人,怎的会为难于本宫。”
“只是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翻过呢。”
郭络罗氏暗自得意一会儿,又道:“自打入宫以来,妹妹鲜少见姐姐如此为难,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话音刚来,宜妃竟是干呕了几下。
一旁的卫嬷嬷低声道:“贵人您不知道,方才万岁爷传旨,竟是把那两相好之人处以蒸刑。六宫宫人都得去观看,而且,还点了主子和荣妃娘娘的名。”
“主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不,闻着旨意的时候,就不好了。”
对于这件事情的错综复杂,郭络罗氏贵人虽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可看着宜妃倒霉,她竟是抑制不住的诅咒着,去看吧,去看吧,最好留下什么心底阴影,一下子给病倒,这样也不枉费我处心积虑这么久了。
从进宫那一日起,郭络罗氏其实竟是下意识的害怕着自个儿的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自个儿是家族拿来让姐姐固宠的工具。其实不管到底出于什么本意,能够入宫,能够侍奉万岁爷,她还是很高兴的。
熟料,姐姐根本不这么想。竟是明里暗里的防着她。甚至好几次,她都和万岁爷已经就寝了,姐姐那边却是传来身子有恙的消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泛酸了。可万岁爷却不知道是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还是觉着她这种酸味很对心思,丢下她就去了姐姐那里。
原本她还心底暗暗不平,可到了后来,她觉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姐姐的荣宠,不就是她的荣宠。她们都出于郭络罗氏一族,只要能有一个人抓着住万岁爷的心,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她当时太过愚笨,单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满满的讽刺。
她投效姐姐权且都凭着一腔热情,其实也没想着为自个儿赚一个未来的。可自打四公主出嫁的事儿,还有之后不小心落水,她便是存了嫉恨和报仇的心思。
什么同仇敌忾,什么荣辱与共,都是骗人的。姐姐既然不屑于她的帮衬,不屑于她位分,那么,她就让姐姐看看,她眼底的窝囊废,是不是一丝能耐都没有。
回想着这一切的过往,郭络罗氏不由得觉着眼睛里湿润润的。
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永寿宫
荣妃真是窝火极了。万岁爷如此的小心眼,虽说不是她头一次见,可倒霉在自个儿头上,却是头一遭。
如此来看,万岁爷昔日对后宫诸妃真是最仁慈不过了。
蔺嬷嬷心头也是烦躁的紧,可身在后宫,她眼底早已历练的很毒。这怕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儿了吧。若不是那样,万岁爷何以这样的较真?
“主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主子还是莫要太过在意。既然是些流言,就没必要入耳。现在奴婢心里却是纳闷一件事儿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荣妃见蔺嬷嬷脸上拘谨的样子,强撑着勾起了笑容,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要说宫里这不干净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万岁爷这么震怒,倒也是头一遭呢。”
“秽乱宫闱的罪责,历代除了宫女和太监,也少不了后宫妃嫔行的苟且之事呢。您琢磨琢磨,是不是有哪位妃嫔不检点,踩着万岁爷的底线,这才如此杀鸡儆猴的。”
荣妃听了蔺嬷嬷的话,也有些纳闷了。
要说平日里宫女太监交好这点子儿事儿是不需要万岁爷亲自责罚的,眼前这样的雷厉风行,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是那么简单。
蒸刑!
这可是多大的罪责!
强压着心底的担惊受怕,荣妃缓缓开口道:“后宫妃嫔素来都很检点,宫中万岁爷的耳目这么多,容不得她们不小心。”
“细细想来,你说该不会是这次毓庆宫搀和进来了吧。太子殿下近些日子更加骄奢淫逸了。尤其是前些个儿被万岁爷叫往乾清宫之后,性子听说是越发古怪了。”
“以往啊,毓庆宫的宫女但凡有被他瞧上的,就没逃得过的,更别说那些助兴的舞女和歌女了。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倒是当真逃不过这样的嫌疑呢。”
后宫妃嫔可是万岁爷的女人,不管是受宠的,不受宠的,被册封的,被冷落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太子来染指啊。
这不是成心打万岁爷的脸吗?
如此一想,荣妃突然就把所有的疑惑都理顺了。
也因为这样的猜测,这样*不离十的揣摩,她突然间不那么难受了。
太子殿下若是倒霉了,她的胤祉,不是更多了些机会吗?
这若是换个角度来说,可不就是件好事儿吗?
可想着下午的观摩,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骂声,靠!真他妈的倒霉!
蔺嬷嬷见主子这般,又道:“主子,撇开这事儿,奴婢觉着翊坤宫郭贵人这次倒是精明了,竟然能够做出这一箭双雕这事儿。主子,您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吧。”
“昨个儿也怪奴婢想的不多,才着了这郭络罗氏的道。现在想来,真是有些恨的咬牙切齿呢。”
荣妃不怒反笑:“着急什么?你以为宜妃真的就是个瞎子,能够一直被她这么算计。这场姐妹相残的戏码,终归是会结局的。”
“何况,主子现在手中抓着郭贵人的把柄,日后和宜妃交锋,不就有个照应了吗?难得本宫入宫以来,能够找到这么志同道合的盟友,如何会意气用事,坏掉这颗棋子。”
蔺嬷嬷顿时了然,直说主子高明,沉得住气。
第98章 骑马
钟粹宫
青菀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孩子;内心竟是第一次如此挣扎。
入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刚开始单纯懵懂,可到了后来,都戴上了伪装的面具。
什么深宫倾轧,什么提防算计;这些不过是被迫接受的东西罢了。
历史上,青菀并不是不知道康熙对诸位皇子的圈禁,不管是高贵如太子殿下,还是仗义如十三阿哥;哪个不是被康熙玩弄于掌心。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皇权便是他的一切。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想着今个儿他下令荣妃和宜妃去慎刑司宫道观看蒸刑;青菀就不得不提醒自己;是时候得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了。
瓜尔佳氏一族,也是时候丰厚自己的羽翼了。
高墙的禁锢下,她知道这些着实不易,可好在上天给她开了金手指。自己作为颇受圣宠的淑贵妃,外表看着着实光鲜亮丽,可谁让枕边人是那么阴沉不定,是那么难以揣摩呢?
此时的慎刑司宫道上,周围震慑人心的火焰,乌黑的大瓮,那骇然的蒸笼。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禁不住的软了双腿。
更不要说说鲜少见如此血腥的宜妃和荣妃了。
青菀虽然没去,可只需那么一想,也知道是如此骇然。是以这样,晚膳康熙过来的时候,她神色仍然有那么些的苍白。
康熙笑着搂着她:“瞧你今个儿气色不好?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
若是换做往日,青菀势必是乖巧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可今个儿这气氛,看着他明黄色的身影,她竟是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
见她这样,康熙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青菀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这样的反常把这位爷给惹恼了。
熟料,下一瞬,康熙其实揉了揉她的头,嘴角有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可言语间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朕知道,今个儿怕是吓坏你了。”
“依着朕的本意,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绝的。只是,太多事情,朕放纵太过了。”
青菀抿了抿嘴,伸手抓着他大大的手,十指相交间,她温柔道:“万岁爷做事,总归有自己的考虑。臣妾是个妇道人家,虽说受了些惊吓,可丝毫不敢质疑万岁爷的抉择。”
听着这话,康熙真是觉着他的莞儿什么都好。
最重要的是,真!
可因为这样,康熙其实对于不小心吓着她这事儿,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才入宫不久,处理宫务间已经很是紧张,他是懂她的。
是以这样,翌日一大早,康熙就把青菀给折腾起来,说是带她去马场溜达溜达。
骑马?!
青菀真是惊呆了!
天知道她根本没这细胞的。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坦白道:“万岁爷,臣妾怕是会扫了您的兴致。”
“臣妾,其实不会骑马的。”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瓜尔佳氏一族怎么说也是满洲大族,满洲贵女个性张扬,怎生连马都不会骑。
被他这样看着,青菀努力努嘴,故作撒娇道:“臣妾小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过,是以这样就再也不敢靠近了。这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嘤嘤……
见她如此小孩子作势,康熙倒是被勾的心痒痒的。
一把拉起她,很是自恃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在吗?保你一学就会的!”
青菀笑了笑,没有说话。乃或许是个好师傅,可遇着笨徒弟,也没办法啊!
康熙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底的小九九,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马场中,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看她这么没出息,康熙笑话她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好今个儿没有满洲贵妇,否则,可有看你笑话的。”
青菀却是不以为意:“怕什么?臣妾可是受万岁爷宠爱的淑贵妃,她们最多心底笑笑,只要不说出来,臣妾就当没看见。”
康熙一把拉着她坐上马背:“坐好了,朕教导诸多皇子,就不信教不会你。”
第一次上马,虽说身后有康熙护着,青菀还是略略的有些紧张。
揪着缰绳愣是动都不敢动。
身后不出意外的传来康熙的低笑。
青菀嘟囔道:“可是万岁爷说一定能教会臣妾骑马的,若是最后臣妾还没学会,便怪不得臣妾了。”
康熙笑到不行,直呼她这逻辑很牵强。
青菀才不管那些,“万岁爷,快点啊,臣妾真想肆意的跑一圈儿呢。”
看她惊吓中按捺不住的兴奋,康熙猛地一甩鞭子,便随风狂奔起来。
空气中,青菀从起初的惊吓到后来的欢笑,这样的蓝天白云下,让康熙顿时觉着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了。
这样快马奔驰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玩?”
青菀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康熙却是坏心眼儿道:“既然是学骑马,总不能朕一直都护着你吧,朕琢磨着,要不这圈朕便不陪你了。”
青菀大叫:“不要!”
还不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
康熙哈哈笑了出来,畅快的笑声,就连一旁的梁九功都觉着新奇的很。
见康熙这样,青菀便知道自个儿被耍了,不愤的轻轻的捶了他一下,却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毓庆宫
太子殿下一早便知道皇阿玛带着淑贵妃去骑马了。
想着昨个儿慎刑司宫道上的事儿,他真是胆颤的紧。
太子妃瓜尔佳文熹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却也唯有暗暗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处太子妃这个位子,她当然是希望这件事儿皇阿玛就此了结。可到底心底,对于太子这样不知收敛,她还是有些不满的。
平日里再怎么放纵,那终归是毓庆宫的宫人,可这次,却是太不知所谓了。
“熹儿,那淑贵妃系出瓜尔佳氏一族,怕是和你母族有些牵扯吧。要不这样,今个儿下午你去钟粹宫给淑贵妃借着请安试探一下,顺便,也拉近拉近距离。”
“如今六宫唯有淑贵妃最受皇阿玛宠爱,若是能够得到她的助力,便好了。”
太子妃却是笑了,爷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们祖上是苏皖瓜尔佳氏,和这淑贵妃,可是远着呢。
何况,早做什么去了,若是平日里稍微收敛一些,如何会有现在这样的惧怕。
太子妃第一次觉着这么活着真是累,宫中早就有传言说,皇阿玛不喜爷的行事作风,怕是容忍不了太久呢。
若说她的位子真是尴尬的很,自打入宫以来,便是被教导着日后当皇后的。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谁能够知道,她却是日渐担惊受怕。怕眼前的奢华和威望仿若一场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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