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他生活了近三十年的魔法界,不是吗?
托比亚不知道怀中的小宝贝腹诽着什么,他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安排出的假期,就为了哄儿子乖乖的去上小学,免得横生枝节。
托比亚得意洋洋的带着妻儿前往希思罗国际机场,他们要从这里坐飞机前往雅典的海里肯尼机场。
“爸爸,我们中午就可以到吗?”西弗勒斯惊讶极了,坐在托比亚和艾琳的中间好奇的问。
就算是霍格沃兹特快,从伦敦开车到位于苏格兰极北的霍格沃兹,也要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可是从伦敦飞往雅典,距离是到霍格沃茨的四倍,时间反而缩短,只有三个半小时,西弗勒斯怎么可能不惊讶。难怪托比亚在面对着魔法的神奇后,依然自信的认为可以打动他。
托比亚揉了揉宝贝的头发,为他绑好安全带。“当然,西弗,爸爸已经定好了酒店,下了飞机很快就可以休息了,嗯?”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眨了眨眼看向窗外,飞机很快就穿过厚厚的云层到了万米高空,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可以包容所有的一切。
“西弗会累吗,累了爸爸抱着你睡一会?”
托比亚低沉丝柔的嗓音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响起,沉浸在一片空茫中的西弗勒斯扭头,正好对上托比亚那双与天空一般澄澈的蓝眸,里面盈满了关切,唯独没有过去的那份暴戾和厌恶。
“爸爸!”西弗勒斯喃喃的叫了一声。
托比亚看着西弗勒斯眼中的茫然,以为他困了,飞机飞三个多小时,坐着可是也很累,而且一大早赶飞机,西弗勒斯也没闲着,托比亚想着就伸手把他抱入怀中,调整好姿势,让他舒适的躺好。
那一瞬间,西弗勒斯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手环住托比亚,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紧紧的闭上眼。
这还是他回来以后,西弗勒斯第一次如此表现出对他的依赖和顺从,托比亚怔了怔,眼里闪过一丝水光。他抱紧西弗勒斯的小身子,将下巴抵在西弗勒斯幼小的肩膀,眼眸微阖。
艾琳一直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大恸。她终于明白,她曾经自以为为了爱情而做出的妥协和退让,到底给这对父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和隔阂,让西弗勒斯变成一个如同刺猬一般的闭塞儿童,让托比亚露出这般小心翼翼的讨好和焦虑。
想起托比亚为了这个家庭所做的一切,艾琳微微的垂眸。她逃避的太久了,就是托比亚回来后,她也一直缩在她的保护壳里。不管是学习药剂、研究魔药,说到底都是在讨好托比亚,偶尔还会因为托比亚对她的漫不经心而委屈,却没有正视自己作为妻子和母亲的真正责任。
她看了看四周,小心的抽出已经做好伪装的魔杖,随意的挥动了两下,为父子俩布上一层保暖咒,那双总是显得不自信的黑眸,在看向搂抱在一起的父子二人时,偶尔闪现出一丝坚定和柔软。
托比亚感觉有一种非常温暖的东西笼罩住自己,不由诧异的睁开眼,正好看到艾琳脸上他曾经最为喜欢的带着坚定、执着、无畏的神情,“艾琳”,他无声的叫着妻子的名字,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在看到妻子眼里的喜悦时,第一次真心的放缓了神情,略显凌厉的脸上此时满是柔和的浅笑。
他们一家经历了这样的剧变,最后可以圆满的团聚在一起,还有什么想要去怨恨抱屈的。生活,终归是要自己去努力经营的,一味的埋怨艾琳,根本于事无补,何况这半年来,艾琳的努力她也看在眼里,虽然没有找对方向,可至少没有畏缩不前。而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
托比亚低下头,看了看西弗勒斯侧靠在他怀里恬静的睡颜,小心的收拢了怀抱。
西弗勒斯这一觉,难得的睡了近两个小时,直到空姐过来发放午餐,才困倦的睁开眼,抬头就看到上方两张盈满笑意的脸,困惑的眨了眨眼,觉得似乎艾琳和托比亚之间,有了什么改变。
小男孩睁着乌黑的眼睛,其中的不解实在很明显,托比亚抚摸了下他柔顺的黑色,没有解释什么,心中却是为了自己尽早的醒悟而高兴。他居然忘了,幼年的变故使得西弗勒斯异常的敏感,恐怕他和艾琳的隔阂,西弗勒斯一直看在眼里,还不定有多难过呢。
“西弗小宝贝,睡得好吗?”托比亚嘴角含笑的问。
西弗勒斯猛地直起身,“啪”的一下打掉托比亚抚摸他脑袋的手,总算想起自己居然就这么抱着托比亚睡着了,还睡得那么熟。
艾琳见西弗勒斯耳根微微泛红,眼睛瞪得圆圆的就是不说话,不由抿唇笑了笑,主动从托比亚手里接过西弗勒斯,把他放在中间的椅子上。“好了,我们先喝点水,一会吃点东西垫一下,免得饿了。”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余光注意到托比亚正不着痕迹的揉着他的另一个手臂,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冷硬了太久、别扭了太久,连一句正常的道谢,都说不出口,更何况,他对托比亚,又何止是想要道谢。他从父亲身上,真正得到了认可,以他这个巫师儿子的身份。
托比亚看着西弗勒斯只是沉默不语,还以为他看到了飞机上的盒饭不喜欢,低下头保证:“西弗宝贝乖,我们先吃一点,等下了飞机,爸爸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西弗勒斯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什么想法都飞了,恶狠狠的瞪了托比亚一眼,他有这么娇气吗,明明从来有什么吃什么的!
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托比亚和色厉内荏的西弗勒斯,想想先后几次托比亚想要讨好西弗勒斯,结果却马屁拍在马腿上,遭到西弗勒斯好一顿拳打脚踢和白眼,对自家儿子别扭性子了解的清清楚楚的艾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11他乡遇故知
一家三口下了飞机,托比亚抱着西弗勒斯,艾琳拉着那个不大的行李箱,很快就乘坐的士,到了他们预定的在雅典卫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酒店。下了飞机就差不多快1点了,等三人忙完,正好是下午茶开始时间,托比亚兴致勃勃的带着妻儿,跑去享用雅典海边风情的下午茶。
雅典卫城有许多的工艺品店,里面的工艺品非常漂亮,虽然没有魔法雕像可以神奇的摆动,却也同样让艾琳看的几乎目不转睛。托比亚很是大方的给她买了一些合心意的,倒是让西弗勒斯确定了两人的关系的确改变了。不过显然是好事,西弗勒斯看着头靠在一起低语的夫妻俩,黑亮的眼睛几乎弯成一线。
“西弗有什么喜欢的吗?”托比亚注意到西弗勒斯的表情,蹲下身询问,也有不少适合小孩子的音乐盒、用贝壳制成的小帆船、小风铃等,只是西弗勒斯似乎并不喜欢。
西弗勒斯晃了晃小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刚才有什么人一直看着他们,可是一转身却又不见了。不过,想着他现在已经不是身处危机四伏的魔法界,那些麻瓜如果打什么坏主意,他也很容易就解决,也就不再担心。
“爸爸,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海的吗?”
托比亚忍不住咧嘴笑了笑,从下飞机他的感觉就更明显,西弗勒斯是真的不再对他心怀戒备了,这让努力了大半年的托比亚十分兴奋。
“爸爸可是请了一周多的假,时间足够了,我们要在这里休整两天,正好也感受一下雅典这座古城的魅力啊,西弗,爸爸不是给你讲了很多故事嘛,希腊诸神中,众神之神宙斯的神殿就在这附近,我们后天一早再赶去圣特里尼岛,那里有着红色沙滩和黑沙滩,西弗一定会喜欢的。爸爸已经在伊亚小镇定好了旅店,不用担心。”
显然托比亚是太兴奋了,对一个连地理概念都不知道的五岁的娃娃,讲这个岛屿、那个古城代表的含义,还有什么红色沙滩、黑色沙滩,完全就是给瞎子抛媚眼。
艾琳笑了起来,想起刚才下午茶听到的消息,好奇的问:“我们是只去圣特里尼岛吗,刚才听到旁边那桌还在说,去米克诺斯岛,有什么风车、教堂的,还说一定要享受什么体海滩的,我们不去吗?”
托比亚一怔,看了眼微微歪着小脑袋、同样疑惑不解的西弗勒斯,轻轻咳了一声。“是天体海滩,那里不适合我们去。”
艾琳作为一个纯血巫师,接受的是与中世纪时期类似的传统教育,就是托比亚自己,也不怎么适应天体营,至于西弗勒斯还是小孩子,就更没必要在所谓的天堂海滩,欣赏“伊甸园”般的景致了。
“爸爸,什么是天体?”对于麻瓜层出不穷的怪异单词,西弗勒斯很好的展示了一个好奇娃娃的好问。
“哧!”没等托比亚回答,一旁就传来一个小男孩的笑声。
西弗勒斯从托比亚肩膀探过头,一个褐发褐眼、大概十一岁的男孩就站在不远处的架子旁,看起来非常眼熟。一个他应该认识的小巫师?
西弗勒斯轻而易举的就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魔力波动,比起一般的小巫师强盛了些,西弗勒斯经过半年多和托比亚的拉锯,连本就完美的大脑封闭术都变得浑然天成,再也没人可以从他眼神的空洞中,发现弊端了。现在看到这个十分诡异的小巫师,自然没有任何的异样。
“你笑什么?”清脆的声音可以清晰的听出其中的不悦,就像是被激怒了一般。
小巫师走上前,仰着脖子看着西弗勒斯。“嘻嘻,因为我知道什么是天体啊?你爸爸自然不会让你去的。”
“为什么?”被抱着的男孩低下头询问,不顾托比亚略带惊讶的眼神,和艾琳浑身戒备着走上前的姿势。
“天体,就是说天生之体,那个天体海滩是全。裸海滩,有‘穿衣有罪’的规定。”小男巫眼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紧紧的盯着男人怀中的儿童。
而西弗勒斯白净的小脸忽然变红,哼了一声,把头一缩,埋进了托比亚的肩窝。就听托比亚轻声的抱歉了几句,然后匆忙的带他离开。
“罗道夫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带着几分巫师贵族特有的拖长音调,让西弗勒斯心一紧,悄悄的抬头,果然看到一个铂金发色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华丽的长袍,高抬着下巴看着刚才那个褐发褐眼的小巫师。卢修斯?他怎么会来这里?还有那个小男巫,居然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没什么,这里的工艺品很不错,卢修斯,你也一起来看看吧,说不定有你喜欢的?不过你这样穿,会不会热啊?”罗道夫斯的声音带着几分关切。
西弗勒斯直起身,睁着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他们,罗道夫斯看到他还挥了挥手,卢修斯却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注意力都在那些新奇的工艺品上。
西弗勒斯心中怪异之极,这个罗道夫斯,一定有问题,只说这次偶遇就很奇怪,更不要说他居然会知道麻瓜所谓的天体营。这样的事情,连他这个出生麻瓜界的混血巫师都不知道,一个接受正统纯血贵族教育的小巫师,怎么可能懂,尤其算年纪,罗道夫斯还没有上学,根本也没机会接触麻种小巫师。
难道是重生的?发现他家出现不在掌握的情况所以跟来的?不对,如果是重生的话,他看到自己就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就是对卢修斯,也不可能如此友善。就算重生也不应该知道麻瓜界的事情。
可是不是重生的,又怎么会这样?西弗勒斯忽然想起托比亚之前的状况,难道是个知道未来的其他灵魂?或者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
西弗勒斯眯起眼,无意识的双手抱着托比亚的脖子,心思一直沉浸在罗道夫斯的异常上,任由托比亚汗流浃背、却又心满意足的抱着前行。
艾琳心疼的看着丈夫,西弗勒斯难得这么乖顺的任由托比亚抱着走路,想来就是再热,他也不会介意的,而她虽然有魔法可以为托比亚驱热,可是刚才看到的那两个小巫师让她警觉,尤其其中一个,明显是马尔福家的孩子。
只是,艾琳忽然想起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美丽的脸庞立时布满红晕,也不敢再看向托比亚。事实上,要不是她疑惑为什么不去米克诺斯岛,也许也没有那个“天体”的问题,哦,梅林,这可真是令人尴尬的问题。
托比亚并不知道艾琳在想什么,事实上西弗勒斯虽然五岁了,可是因为之前吃了很多苦长得很是瘦小,就算这么抱着走也不累,他出汗也只是太热的关系。托比亚小心的托着西弗勒斯的小屁股,感受到他的小脑袋就这么侧靠在他的肩膀,细微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就连心都是火热的。这一次的旅游,果然是来对了。托比亚美美的想着。
之后的两天,一家三口果然如托比亚预定的那样,在雅典的各个旅游景点四处游玩,不过因为见到完全不在预料中的人,艾琳多少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总是不自觉的投向人群,生怕会有其他巫师出现,打扰了他们的玩性。
而西弗勒斯却是一如既往的跟在托比亚身后,由他为自己讲解着古老的故事,黑色的眸子灼灼生辉,丝毫没有被影响。
对于西弗勒斯来说,就算在这里,遇到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的大家长也无所谓,食死徒真正肆意屠杀麻瓜要到1975年以后,在70年代之前也就是歧视而已。
至于担心托比亚心灵受伤,别开玩笑了,西弗勒斯不知道托比亚到底经历了什么,显然神经无比粗大,而且对于魔法界的一切,都是用着一种挑挑拣拣的眼光,要不是顾虑到妻子也是巫师,说不定他会更加的刻薄,也只有面对儿子喜欢的魔药,他会毫不吝啬的夸赞。
“爸爸,俄狄浦斯好可怜,如果没有那则预言,也许他就不会成为那个弑父娶母的人了,是不是?”西弗勒斯在狄奥尼索斯剧场看完《俄狄浦斯王》之后,看向托比亚,黑色的眸子里若隐若现的暗含着水光。
又是一个因为预言而起的悲剧,而他的过去,说到底也是为了一则救世主的预言,难道预言就是无法被打破的存在吗?
俄狄浦斯明明是个大英雄,可是因为那则预言,他在出生之际就被父亲遗弃,最后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自卫杀死了他的父亲,之后又因为继承王位的习俗,娶了根本不知道是他母亲的寡后伊俄卡斯忒。
托比亚一怔,他没想到这个命运悲剧西弗勒斯都看懂了,甚至还直接的提到了最根本的的根源。他伸手将西弗勒斯抱在怀中安抚。
“其实要我说,这样的预言,它既不能指引人们正确道路,给予人们信心,甚至还会引起人们的恐慌,根本没必要存在,也算不得预言,而是一种恶念的猜测。
如果俄狄浦斯的父亲没有相信这则预言,没有把他扔掉,俄狄浦斯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民主派领袖,又怎么可能做出弑父娶母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甚至于最后说的灾难是因为俄狄浦斯的弑父娶母,可就是真相大白,人们依然热爱这位正直,诚实,勇敢的王者。”
西弗勒斯茫然的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托比亚怀中。的确,就算当初有这个预言,黑魔王如果不试图杀死一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婴儿,悲剧也不会产生。说到底,都是因为人们信了拿着预言,过于害怕罢了。难道要他提前杀死西比尔·特里劳妮?
托比亚一手抱着西弗勒斯,一手拉着艾琳顺着人流离开,却没注意到,就在他的不远处,一个高大英俊、睥睨不凡的男人,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而他的身边,曾经在卫城商店见过的两个小巫师赫然在列。
作者有话要说:
12初遇黑魔王
伊亚小镇,位于圣托里尼岛的西北方向,是个十分美丽的海岛小镇,这里有着爱琴海特有的蓝白色小屋,层层叠叠的紧贴着褐色的悬崖,让人在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时,也不得不震撼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