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来自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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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来自末世-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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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侧的男子呼吸声平稳,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显然是已经熟睡。

    但即便是在睡梦里,也仍旧揽着她的腰身,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孩子所在的地方。

    江菱躺在他怀里,想了一会儿,不禁又幽幽地叹了口气。刚刚李纨的那些话犹在耳旁,不管那些人的目的如何,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早已经落到了有心人的眼睛里,遭人觊觎。在孩子出世之前,她这个当娘的,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想着想着,江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康熙已经离去,宫女们端着铜盆站在跟前,预备服侍江菱梳洗。江菱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等宫女们更衣起身,又用了些温热的清粥,才传了太医进来例行问诊。

    自她怀孕至今,例行问诊一日三次,从不间断。

    江菱靠在软枕上,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太医,一男一女,俱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忍不住暗暗地松了口气。如果今天来的是那位王太医,她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才能把自己摘除出去。

    诊脉过后,江菱又靠在软枕上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问道:“今天和明天,可还有什么朝觐,宫宴,问安,应酬之类的么?”如果没有,她就窝在长春宫里不出去了。

    一位女官翻了翻帖子,才道:“明日还有一场宫宴。但今日,是没有的。”

    江菱点点头,轻轻地唔了一声。

    不知怎么的,昨晚李纨的那番话在她的脑海里翻腾,久久地挥之不去。她想了想,又拣了个合适的角度问道:“日后我生产的地方,是在这长春宫,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女官笑了,道:“自然是在长春宫。”

    江菱表情舒缓了一些,又问道:“那稳婆呢?”

    女官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皇家是有御用稳婆的,一般不用到外边儿去找,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二十七年前,便有一桩例外:皇家备下的八个稳婆,四个不小心染了天花,还有一个病逝了,剩下三个的家里人,都在半个月内接连病逝,因此当时的太后,现今的太皇太后,亲自到宫里守着,又找了两个身家清白信得过的,民间的稳婆,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这个例子,已经是相当极端的了。

    江菱想了想,又慢慢地问道:“那这些稳婆……”

    她想问这些稳婆,有没有可能被人收买,但再一想,自己问这个问题不大合适,便略过去了。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江菱才借口自己乏了,将那些女官和宫女们都打发了出去,唤了自己的亲信嬷嬷们进来,压低了声音吩咐道:“现在我有两件事情,要你们去做的。”

    “第一件,是这半个月,设法告诉宫外的嬷嬷们,到荣国府周围的街道、胡同、巷子里走一走,看看是否有什么关于我的流言。如果有,要立刻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亦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有人问起,便找些借口搪塞过去,例如‘见识短浅,想知道娘娘们在宫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再顺带打探一些别人的事情做为掩饰。当然,不让别人觉察,才是最好的。”

    “第二件,是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皇家御用的稳婆都有哪位,将来我生产的时候,哪一位稳婆会进到长春宫,哪一位会在宫外待命。她们的丈夫子女,侄儿侄女,外甥甚至外孙,可有好赌、负债、罪行累累之人。说白了就是,是否有哪一位,可能会在我生产的时候动手脚,与某些人里应外合,在产期把我……你们可知道,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在待产的时候,让孕妇大出血,母子均难安,只能留住一个的么?”

    嬷嬷们脸色刷的就变了。

    良久之后,才有一个嬷嬷问道:“主子为何……何出此言?”

第127章() 
江菱看见她们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如此说来,那是有了?”

    “……是。”一位嬷嬷道,“在女子待产的时候,不管母子,都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莫说是一种方法,至少有三四十种方法,可以让孕妇大出血,母子均难安,最终只能留住一个的。反倒是母子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关的,极少极少。不过主子的身子骨儿一向很好,再加上宫里的稳婆,都是有十多年经验的老人儿,应当不会出大差错才是。不然,这内务府便失职了。”

    江菱沉默了半晌,才又问道:“但如果有人故意使坏呢?”

    嬷嬷们吓了一跳,道:“不能罢?谁敢在这时候……”但再一想到荣国府先前的某些举动,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虽然她们与荣国府已经无甚干系,但架不住有人觊觎这个孩子啊。例如当初想要借福换命的王夫人,又例如想要借着这个孩子生事的老太太,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江菱见到嬷嬷们的脸色变化,又笑了笑,不再多言。

    嬷嬷们立刻便跟江菱告退,按照刚刚的吩咐,一个出宫去找外面的嬷嬷们,让她们到荣国府外面的街道周围转转,听听是否有过什么风声;另外一个则去了内务府,将皇家御用的稳婆们的底细,都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江菱仍旧在宫里歇着,除了第二天出门赴宴之外,便一直留在屋里,等着嬷嬷们的消息。

    等了三两日后,嬷嬷们才将最新的消息给她带了回来。荣国府外的那些闲汉和碎嘴的婆娘们,确实有一段时间,传过关于江菱的流言蜚语,什么“野汉子”云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突然有一天,这些流言蜚语全都消失了,人们心有戚戚焉地缄口不言,即便偶尔有提到过两句,也都零零碎碎的无关同样,对江菱构不成什么威胁。

    看来,大年初一晚上的那一场梦,确实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

    江菱又问第二个嬷嬷,那些稳婆们如何了。第二嬷嬷道,那些稳婆们的身体情况、家庭状况,尤其是这几个月有过负债的,与外界交往过于频繁的,都一个个地记了下来。说着递给江菱一本小册子,说都记在那上面了。

    江菱接过小册子翻了两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多谢嬷嬷。”

    紧接着她将那本小册子丢到了火盆里,看着火舌将它吞噬得干干净净。

    嬷嬷们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江菱笑了笑,将册子上的那些记载,包括稳婆们的名字和生平状况,还有她们往日的出入记录,都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与刚刚的小册子几乎没有出入。自从身体经过改造之后,江菱不但身体状况比旁人好了不少,连记忆里都比常人远远高出了一大截。

    嬷嬷们这才松了口气:“主子心里有数就好。”

    如此又过了十余日,宫里都风平浪静的,外面亦没有什么动静。江菱趁着闲暇,到荣国府周围的那些货郎、摊贩、路人、更夫们的梦境里,细问了一遍。确认那些流言已经消逝,才彻底地安心。

    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京城没有宵禁,于是整夜里都是花灯璀璨。

    江菱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不方便出宫,便留在宫里看着宫女们放灯。一盏又一盏的花灯顺着水流票到宫外,灯芯里那些小小的纸条,亦随着花灯一同飘到宫外去了。

    她看着有趣,也给自己弄了一套花灯的原材料,笨手笨脚地在那里扎灯笼。

    但江菱不擅长手工,笨手笨脚地弄了好一会儿,都扎不成一盏灯。到后来她索性放弃了,将材料都堆在脚边,自己靠在凉亭的围栏上,独个儿在那里看灯。朦胧的光影将水面照出一片粼粼的微芒。宫女们有些双手合十,喃喃自语,有些跪在岸边,低声求乞着什么。

    水面上的花灯越来越多,岸边的宫女则越来越少。

    不知什么时候,放过灯的宫女们都结伴离开了,唯有江菱一个人站在那里愣神。周围一片静谧,唯余下几朵水仙花在妖娆绽放。曲折幽深的小径上,忽然响起了三下静鞭的声音:

    啪、啪、啪——

    江菱回过神,扶着围栏站起来,稍稍屈膝,朝着小径那边道:“给皇上请……”

    康熙三两步走到江菱跟前,扶住她的身子,低声道:“免礼。”

    江菱稍稍抬起头望着他。康熙仍旧是一身的龙袍,朝服朝冠一概整整齐齐,显然是刚从乾清宫那边过来。江菱望了一眼乾清宫,又望了一眼康熙,忽然听见康熙说道:“你们都退下。”

    他身后响起了高高低低的应和声。

    不多时,跟在康熙身后的太监和宫女们,都已经走得干干净净。康熙扶着江菱,来到亭子的一处石凳(铺着毯子)上坐下,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你怎么独自到这里来了?”

    江菱刚要开口,瞥见脚边的那一堆材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便将它们往旁边踢了踢。

    不过一个细微的动作,却引起了康熙的注意。

    康熙望了望那些材料,又转过去看那些顺水漂流的花灯,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江菱有些困窘:“皇上。”

    她知道自己手工很糟糕了……

    康熙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俯身拾起那一堆材料,认真地琢磨了片刻,于是江菱便眼睁睁地看着,他拿起那些东西,摆弄了一会儿,便歪歪曲曲地扎好了一个花灯。虽然比起顺水漂流的那些灯,确实是丑了一点儿,但它起码还是一盏灯啊。

    再比起江菱刚刚的成果,简直是惨不忍睹。

    江菱又唤了一声皇上,不知是应该继续表示困窘,还是应该赞扬一下康熙的动手能力。但康熙已经从旁取了纸笔过来,铺展在江菱面前,道:“你亲笔写罢。”

    江菱懵懵懂懂地接过纸笔,脑子仍旧有些蒙。

    写、写什么呀……她犹豫了一会儿,目光掠过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便在纸上写了一句愿孩子平安降生。生字刚刚收笔,便看见康熙的动作顿住,目光亦有些暗沉。

    江菱的笔锋一时顿住,又慢慢地在前后左右各自写下:愿皇上万安,太皇太后万安,太后万安,父母家人均安。然后将小纸条整整齐齐地卷好,塞到了花灯的灯芯里。

    康熙这才回过了神,温和道:“朕陪你去。”

    随后康熙便亲自扶住江菱,走到流水边上,看着她将那盏花灯放到水里,顺着水流飘远去了。

    康熙伸臂揽住她的腰,在她的耳旁低声道:“会平安降生的,朕保证。”

    江菱表情一顿,知道是自己刚刚的那些字,在康熙心里泛起了些许涟漪。在昏暗的夜色里,他的目光亦有些幽深,但表情却格外地郑重。江菱不觉靠在了康熙怀里,闭上眼睛,轻轻点头道:“嗯。”

    不管是康熙,还是江菱自己,都会让这个孩子平安降生的。

    慢慢地,那盏华灯顺着水流远去了。江菱自康熙怀里起身,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夜间起了些微凉的风,有些寒意了。江菱回到亭子里,想拿件披风,但康熙却先她一步,将披风取在了手里,亲自替江菱系上了,仔仔细细的拢了拢,才道:“夜间风大,回去罢。”

    江菱轻轻地点头,道:“嗯。”

    其实这里不仅仅有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嬷嬷跟在不远处。但因为康熙在跟前的缘故,她们没有上前,直到这时,才上来同康熙问安。康熙认出她们是江菱跟前服侍的,便没有多说什么,与江菱一同回长春宫去了。

    从刚刚放灯的地方,直到长春宫,要走一段不近不远的路。原本康熙是坐着轿子来的,但因为江菱需要走动,便陪着江菱一块儿,慢慢地往回走。那两个嬷嬷一个在前面提着宫灯,照着眼前的路,还有一个跟在江菱和康熙的身后,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们,就怕一个不小心,两人都出了意外。

    但好在他们都平安地回到了长春宫,不曾出过什么意外。

    回宫之后,江菱按照惯例,梳洗了一会儿便要安歇。康熙在一旁看着她,却没有动作,亦没有唤人到跟前服侍。江菱除去钗环首饰,亦除去外衣,才发现康熙坐在一旁,没有安歇的样子。

    江菱惊讶地问道:“皇上不歇着么?”

    康熙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朕还有些事儿要处理。”

    江菱轻轻哦了一声,心想,今天正月十五上元节,该不会还有什么祭祀朝觐之类的活儿罢。

    等江菱躺好之后,康熙才走到她的床边,侧坐下来,低头望着她笑。仍旧是那种极浅淡的笑,带着一丝一丝缱绻的温柔。江菱卷着被子躺在那里,眨了眨眼,慢慢地阖上眼睛睡去。

    即便是闭着眼睛,江菱也仍旧能感觉到,康熙那种幽沉里微带着怜惜的目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有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她才感觉到康熙弯下腰,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轻柔如蝶翼,仿佛生怕惊醒了她。又过了片刻,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出门外。

    外面响起了守夜宫女给康熙请安的声音。

    江菱睁开眼睛,看见一道长长的影子横贯在门口,与往日一样的从容。

    她望着康熙的影子一点点地远去,忽然又想起他刚刚的话,“会平安降生的,朕保证。”声音低沉平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不知不觉间,江菱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暗想,但愿能顺利。

    李纨的那些话犹在耳旁,容不得江菱掉以轻心。

    不知什么时候,一缕淡淡的暗香从江菱的指尖散逸出来,如同一缕轻盈的薄雾弥漫,将小半个京城都笼罩在梦境里。本来她想让王熙凤到梦境里来的,但阴差阳错的,却将同屋的贾琏带到了梦境里。

    贾琏是出了名的纨绔脾性,平时在府里有王熙凤管着,倒还罢了,现在来到了江菱的梦境里,便全然无所忌惮了。他在府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看不到半个人影;又在外边儿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才将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都发泄了出来。

    “别让爷逮着你们的短处。”贾琏指着空荡荡的荣国府,不知是在对着谁说道,“要是教爷逮着了,保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有王大人在背后撑腰又如何?有个破落的薛家在背后撑腰又如何?要不是靠着爷在金陵使的那两下子,保管阖府上下全都玩儿完!”

第128章() 
说到此处,贾琏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他背着手,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来回走了两步,又指着空荡荡的荣国府道:“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么,啊?好歹也是荣国府的媳妇儿、嫡孙、嫡孙媳妇儿,胳膊肘一个个儿地往外拐。王大人是谁,是爷的岳泰!可爷的岳泰不但不帮衬着爷,反倒还帮衬着自个儿的嫡亲妹子,嫡亲外甥,硬是将爷撇到了一边儿去。还有薛家,一个刚刚嫁进府里的孙媳妇儿,一个是二太太的嫡亲胞妹,倒是同气连枝了!但荣国府呢?谁还记得这荣国府姓贾?”

    贾琏狠狠地朝门口的石狮子脑袋上,踹了两脚。

    但石狮子毫无回应,府里和街道上,亦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回声。

    “‘宝二爷袭爵,荣国府便清静了。’说的倒轻巧。”贾琏狠狠地踹着石狮子,每踹一脚,便恶狠狠地补充上一句话,“清静?你们二房倒是清静了,府里可半点儿清静日子都没有。我跟父亲在老太太跟前好言好语,都抵不过你们一个宝贝疙瘩,更抵不过王大人在外边儿说的那几句话!早知道如此,当日在金陵时,爷便应该让圣上发落了薛王两家,也省得今日出了这桩事儿。”

    贾琏踢了石狮子一脚,又踢了一脚,非但没踢出半点动静,还把自己踢得脚踝子疼。

    江菱坐在高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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