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十天至药王峰的奔波,拖着半死不活的他……再到七个月的分别相离,他赌气,她懊悔,一躲一追,硬是拖了大半年,害的双腿落下病根。
恍惚间春去秋来,隔世长相忆,生死间曾记起天界那位知己日夜伏案,心却飞了。模糊中又见柳絮因风起,少年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她站在隔着树林子的另一头,好笑地抹着泪挥着小帕子矫情地耸鼻子。
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她哭着哭着就笑了,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化不开的纯真的友情,上蹿下跳大喊着“我会去找你”。
多美感伤啊……
沈家的少爷回去办喜事拉上了朱归颜柳皇帝一听就觉得有必要祝贺祝贺就送去了自己的太子因为太子一直和楚天大少爷走得比较近所以又拉上了楚天语成怀炼心这只脑残的一直就只和君大教主关系好所以一听君教主在武界想想顺路可以去一下所以也凑热闹来了童千原一听怀炼心的脑残计划觉得此举甚好于是乎也跟过来了。
各怀“鬼胎”,表面上都是去给沈少爷贺喜的。
于是乎,一串接一串,一串下来天界八杰几乎都来了,除了司马天影还在边塞守着国土赶不过去以外,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原因跟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倾峰派流沙派通天塔等等一大堆宗派似乎还凑来了和万毒言关系好的煞界的某个国家的皇帝的皇子……里三层外三层这只任性的万宗主害惨了他的宝贝弟子。
当然其他人有一部分是知道沈少爷要娶亲的,只有沈流年这只二货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他那和楚沉宁一样拥有极强的恋徒症的师父脑子里是什么东西。
教主比沈流年这丫聪明多了,一听是说要沈流年这孩子娶亲,瞬间就明白了一切,然后沉默了,黑着一张脸,拽着倾峰派的一帮人狂赶路,封仇吸吸鼻子,无辜望天,万宗主这丫脑残……
万宗主当然不是这么想的,要流年把她吃掉事成之后再去找教主,说你家宝贝是我弟子的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就这么成了吧!他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教主事前不知道,也会毫不留情地伸手捏死他,才挥军下山碾平了毒宗。
万幸万幸,教主事先是知道了……他才不管能闹到多大,全世界的皇帝来劝来要树敌也没用!顶多一个帝君皇。想娶她?做梦吧!他现在都有想掐死万毒言的冲动。
君寻悔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破口大骂起来,尼玛万毒言偷袭她!一巴掌扇走左边给她盘发的小侍女,一巴掌扇走右边给她上妆的小侍女,把门一锁,开始闭气——免得万毒言那丫放毒气!
她跳到镜子前对着镜子里自己呲牙咧嘴模仿苏姐竖中指,满身红红艳艳的,就是那种办喜事时新娘子穿的画的!她不傻,看到满屋子喜气时就明白了万毒言那二挫要干嘛。她撩起毛巾卖命地擦掉所有的妆,直接往脸上泼水,扯掉一身新装再翻出普通的衣服,不免对着自己的衣服和发带还留着这一现实满意。
不过她还是比当年的教主慢了,教主把人支出去后三十秒内绝对换好了普通的衣服,一锁骨就滑了出去,不像她粗鲁地直接剪掉。
本以为换好一切的,路过镜子旁却发现满头又重又华贵,难看死了,拆!本来是丢在桌子上的,想了想,把那些金银珠宝却都收起来,哪天没钱了拿出去卖!
君寻悔奸笑着把一屋子好东西都给收好了,无视掉外面侍女们惊慌失措地叫喊,掀开房瓦,施展开轻身猛地跃了出去。
猪才嫁!第一百二十九章
教主在她小的时候跟她说过给她印象最深的话就俩——“九儿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还有一句就是得到答案后很失望的“既然不喜欢那就别嫁了,跟哥哥就普普通通地活一辈子好不好”——她喜欢第二个。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了,脑子里歪歪她哥只是动动假春心,时而讨好讨好他,她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他的——死都不肯!
一辈子单身有什么不好?有他,不愁吃不愁穿,他不要她了她也可以卖艺啊……那武功不是白学的!能依靠自己活命就不要跟着男人了,坐在闺房里绣花绣草缝衣补鞋挽妇女发髻伺候男人……呕……死都不要嫁了,太恶心了,忍受不了!
她美好的一声不能就这样荒废掉了!
君寻悔乐滋滋地提轻身子,凌空一翻身,向着大堂外奔去。
去见见老朋友,他应该不会反对吧?
外面是很混乱的,相当混乱。
沈流年发怒了,很生气,大有一副要和万毒言师徒恩断义绝的架势,一群人全都劝不住,有些识时务的直接溜了,免得到时候出了乱子——比如乾界的那位,比如一些只是来蹭饭的小宗派,比如满心是教主的却发现教主不在,直接无聊地不够朋友地打道回府了,两个“妙龄”男子一路上也可以望着对方做点想做的事情嘛!不无聊的……
只是倔强的沈公子气得火冒三丈几乎大发雷霆,气得眼圈都红了。
“不娶!就是不娶!”
万毒言这只情商低的很是委屈,“你上次派我找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明明是喜欢那个丫头的,既然不喜欢于卿筱那便休了嘛!”
武功高的人就会忘记一种叫做人之常情的东西,就会忘了一种叫做身不得已的东西,得此结论——武功恒定和情商成反比,和智商可成反比可成正比。
“筱筱怀着孩子呢我怎么可能休了?!”
于卿筱是个性子很倔很毒很直接的女孩,会妒忌那些漂亮女人,却又很刚气高傲——这种人很有魅力,君寻悔就特敬重这样的人,她才不在乎是不是妒妇,教主说女人就该像于卿筱这样子,要有忌妒心,要刚烈,所以他特希望那个趴在他腿上粘着他听他讲女人的小丫头长大后是那样子的——女人要会嫉妒,但不能过火,生性要刚硬傲气,非迫不得已不跪不磕头不吻人家袍角!
所以在教主的熏陶下于卿筱就正式成了当年的小寒零的偶像——沈流年在那个遥远的十一月份的时候急疯了满天下找那只脑残时于卿筱的狠性子就上来了,她不甘心自己的夫君心不在自己身上,居然还有闲心去管别人,二话不说——下药!
那晚上她很得意,在沉重的呼吸中看着那个少年逐渐变得成熟而稳重,褪去一身青涩和稚嫩,心里有几分满足和快感。成亲三个月他一直对她都是不搭理的,都没碰过她,这种事情,她怎么可以,允许,发生!!
所以孩子就怀上了……
肚子都大了……正在偷听的君寻悔一个踉跄差点从房屋上摔下来。
太震撼了!
沈流年娶亲了,她有师母了!什么时候的事!
沈流年这只伟大的让师母学习自己爹娘小小年纪就怀上了!让我算算啊,哦哦哦五个月了吧……
啊啊啊啊啊,我可以做他的师姐吗?或者小姑?做不成姑姑也可以做认的小姑的,她不介意,很不介意!
君寻悔脑残中却不料下面一群高手自然听得见房顶上那孩子弄成的声响,以及喜滋滋的时候发出的呵呵呵傻笑声。
一群人脸都黑了。
万毒言二话不说就跃了出去,果不其然看见那丫坐在房顶上满脸二二的傻笑,瞬间就发飙,跳上房顶把她揪回下面的厅堂中,丢给广大群众,丢给亲朋好友。
烁烁目光下,君寻悔欣喜欲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啊!萧……朱归颜啊!好久不见!”
“啊!柳太子啊!多日不见纳了太子妃没?”
“啊!楚天语成啊……你家的怀上没?”
“啊!……啊啊啊!”君寻悔窜起来,抱着头惨叫,要多丢脸有多丢脸,要多不淑娴有多不淑娴。
萧墨谦细细地看着这个一出场就疯癫挨揍了的孩子,苦笑。
身上少有胭脂粉和花香的淡淡味道,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鲜红色,隐约能看出轮廓,也许不久前就把一个清丽的孩子画成了一生中最漂亮的新娘,不过那个美从来都是昙花一现,她不是不稀罕,是嫌弃。一个女孩子不爱美,就觉得这幅样子挺好,这样不错。
她从来都是走极端地特别,不喜欢漂亮,不喜欢别人喜欢自己,不喜欢安安稳稳地一生做有夫之妇,她不高贵不优雅没有一颗宽容的心,也不是那种即使看上去猥琐本质上却是气质高贵的人,她看上去很普通,却又很特别,一种特别的人——太少见。
万毒言举着刚刚敲过君寻悔的脑袋的手,怒气冲冲,火大得可以烧死这丫,“你不该是呆在屋子里吗?衣服呢?妆呢?”
君寻悔丢下一堆已经傻了的人,跟万毒言叫板,吼得比他更大声,“你好意思问我?偷袭一个晚辈也是你能做的出来的?傻叉我没同意结婚沈流年也没同意你瞎参合是什么?”
所有人满脸痛苦转过头,那声音太大,像一百个人吵架,五雷轰顶,耳朵要聋了。
万毒言眼一瞪,理由气死人,“流年喜欢你!”
沈流年刷的脸红了,红的像烧了一样,羞得把头转到一边去,不敢去鄙视他那个没情商的师父,更不敢去看君寻悔被口水噎住的样子。
单纯的孩子还是不太懂什么叫喜欢,没有确切定义啊……
“……呃,哈?啥啥啥?”抽风状态中,即将转变为帕金森典型患者状态。
“拜堂拜堂!”一群没脑的瞎起哄,又吆喝又鼓掌。万毒言得意,满面春风,笑得像朵花儿,伸手就去拉沈流年。
柳如鑫高高地挑着眉,似笑非笑,抱胸站着不语;萧墨谦皱眉,皱得紧紧的,略带不满地瞅着万毒言,再很怜惜地瞅瞅傻掉的君寻悔;楚天语成眯着眼睛也不说话,挑着眉一脸别扭。
“滚!”君寻悔一脚踹过去,脸色大变,“死老头你不要脸!”
万毒言脸黑了,“我毒死你!”
“你有本事就来啊!情商低的二货你成家立业了吗?没吧没吧?一把年纪了没人要,剩男!天天招惹人不嫌丢脸!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沈流年有了老婆你还要强逼人家有了徒孙还嫌不够,你是不是刚刚生出来什么都不懂的?脑残!我鄙视你鄙视你鄙视你!!懂鄙视是什么意思吧?我呸!”
一口口水直接呸人家身上,君寻悔还嫌不够,一脚直接踩在人家鞋子上,顺带朝他小腿狠狠踢了一脚。
一边的人都看傻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响如雷,沈流年被震住了一脸抽搐,本来好看的眉宇拧作一团,时不时还抽一抽。柳如鑫傻着傻着就像看小孩一样地笑了,带着几分讥诮,又带着几分好奇。萧墨谦直接举袖掩面长叹,这孩子的性子似乎一点都没变,什么地狱十八层,什么相隔半年,那么多经历之后她怎么就还这样?
这时候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清冷的暗香却突然飘了过来,醉人而微微冰凉,随着风卷入充满死寂的大殿,在这僵掉的时候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微凉的手突然伸了过来,自君寻悔身后扣住她的腰,趁那丫没反应过来轻轻往后一拉,然后就是带着几分嘲讽和满意的轻笑。
那人一身夜一般的华贵黑袍,笑意浓浓,似乎本就是在那里的,又像是突然出现的,却不知何时露面,展现出如此夺人心扉惊心动魄的容颜,倾世的风华绝代,在黑夜中如耀眼的明星,光辉照亮了夜色。
“这话说的挺好,乖孩子,不鄙视你哥吧?”
众震惊中乖乖摇头。
“这亲还成不成?不成的话就听话点,跟我回去吧?”
众倒吸冷气中乖乖点头。
教主对此答案非常满意,直接打一百分,笑得很是得意,甚至笑弯了眸子,褪去几分冷傲,多了几分少年时有的轻快。
“多谢万宗主两天的精心照顾,这孩子本座就带走了。”
“……”
君寻悔很识时务地掏出鼻烟壶,递给萧墨谦,笑眯眯,“生日快乐,这是礼物。下次找时间再给你好好庆祝吧!”
萧墨谦想回应地笑笑,不知怎的笑容到了脸上就成了不住地抽搐,“谢,谢谢……我府上的大门会一直对你敞开的……”
“朱武官啊……小心有贼入室作案。”教主很煞风景地好心地点评了一句,“下个月抽时间会过去瞅瞅的,我们就先走了。”
这种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的对话,很莫名其妙的一切非常容易引起一些爱仁爱义的君子的愤然……于是乎,多余的青春荷尔蒙会发生转变就成了愤青愤世嫉俗的因子,就散发在了针对魔教的语言和动作上。
“啊对了,还有啊……”教主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沈流年笑,“太小的孩子不好带啊,注意着点哦……你心疼孩子的话就别让那群侍女们伺候,不成的。本座是过来人,比你有经验。”
“……”君寻悔脸都黑了,沈流年的脸抽得更厉害了。什么叫过来人,说的好像他很老了一样。教主才不管沈流年肚子里在磨叽着什么,拉着非洲居民就走。才刚踏出几步就听见散发荷尔蒙的代言人喊了起来。
“站住!”蓦地一声叱喝自人群中响起,阻止了两人离去的脚步,众人有的回首有的侧头有的伸直脖子往前探,都盯着人群中的那名浑身上下都是正气和变质因子的中年男子。
教主头疼万分,心下又不安。
怎么说他们也是天界户籍的……吧,当着天界的皇族和朝廷里的人的面动手和这些人打,会不会有损形象又多几个敌人?虽说自和玄天家断了关系后那群人就再也没有找过来,但是这几个人回去如果臣服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淫威,那就悲剧了。
脱离了玄天家其实什么暗影什么四个人就和他们没关系了,懒得查了。
“有话快说!本座还有事不想和你唠叨!”
常听承碧竹对于文殿殿主的骚扰表示不满,常常嫌弃又没耐心地甩出这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话没屁我就走了。一不小心,学来了文雅一点的一句。其实殿主也真可怜的,为了追求坐堂大爷,丢下了整个家业丢下了一身重任去陪大爷满天下跑。有的时候荒废基业不务正业也是一种爱……
“既然毒宗没请君教主来,君教主就这么目中无人地来,实在是有辱毒宗的地位了。”
君教主对于这种对他态度不好的人从来都是讨厌的,把碍着他视线的某只正在磨牙霍霍向猪羊的孩子拉到身后,对着那只“猪羊”一笑,“哦?黄前辈此言差矣,本座怎么目中无人了,先是万宗主,再是朱公子,然后是新郎官,现在是前辈你。说本座目中无人,难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们都不是人吗?”
“你!”
君教主懒散无比,斜着眼瞅他。想和他用语言打架,他黄子祁还嫩了点,没学唇枪舌剑舌灿莲花十八式?没学挑拨离间抽刀断水三十六计?没有四十年的日夜拼杀你是领悟不到这两大秘籍的精华的!没带过智商对应婴儿的娃没养过孩子十年你是不会达到无所不能的境界的!
继续呢,就算不扯字眼他也有理!
“再说了,万宗主要沈公子擅自娶我天封神教的大小姐,一来不通知亲家,二来太霸道没诚意态度实在欠缺,三来最重要的是本座有答应吗?有吗有吗?”
黄子祁愣了,无话可说。
沈流年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到了这个地步的确是很难处理——君零什么心思他是知道的,且不论他的想法,君寻悔本就是“就算有了爱到死去活来的人也是不会嫁给他”的明确想法,她死都不嫁,他也不愿意糟蹋了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孩子。
瞧着身边蔫了的万毒言,他上前一步对君零抱拳,道:“这次的确是家师太过鲁莽了,还望君教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