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很强。
一旁君零扶袖冷笑,按照师尊的吩咐去习武……这是在间接贬低他么?
君零因为担心寒零没有人照顾,因此回回都是违背师命就先赶了回去。因为圣祭子就他这么一个弟子,君零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下于寒零在君零心中的地位,种种原因,不舍得打,不舍得骂,要回去就只好放虎归山,把他丢到冰天雪地炽岩热浆里君零还没喊苦,圣祭子先心疼了。虽然很有长进而且一日千里,但是事实上可以更有长进而且一日万里的。
传说中的娇生惯养……
不但贬低了他,顺带夸一夸自己。就那实力了还说不才,你想让那群被你轰飞的人上吊啊?
君零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杀机。她这是在鄙视师尊教徒无方么?很好,轩幽,你进入了本皇的黑名单,而且,目前来说,排名第一。
轩幽转过头来,展现出如风的微笑,“皇?刚才师尊问你的话,该答了。”
君零慢条斯理地答道:“师姐,刚刚师弟要答话的,可是你先说话了,师弟只能让着师姐先说,等到师姐开心了、激动了之后再发话,是不是?”他顿了顿,如愿看到她脸色顿时一青的脸——僵了,很好。
他继续道:“师弟虽然不懂礼仪常违背师命,但是这样基本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孔融让梨,这故事听说过吗?师姐?”
他垂眼,含笑,衣袂淡紫,不动声色地看着轩幽。
齐云尘站在台下,身后是众多弟子窃窃笑声,他抱胸挑眉微笑着。君零,很有意思。
轩幽的脸色变来变去,正如那树林里盘着的变色龙,变化多端。
“是,刚刚是师姐疏忽了。”轩幽咬着银牙笑道,“那么,师弟,那个问题可以回答了吗?”
君零轻轻地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可以啊,师弟开始想妹妹了,她一个人在行界,我这个做兄长的很担心她的安慰。怎么?这个答案可以吗?”
轩幽一喜,抓住把柄了!
她不以为然地道:“君零!你身在圣灵殿,心却不在。如何仔细习武?违背师命、违反殿规,即便你是皇又如何?”
她冷笑,堂内死寂,所有人都在看她。殿主皱起眉头,紧紧地盯着君零,眼神愈发凌厉不悦。轩幽扬起头,厉声道:“你虽贵为皇,但不能目无尊长,目无法规!在你心中,难道堂堂圣灵殿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寒零么?仅仅作为六十六号封荧的持有者,如何能做你玄天家的小姐?连踏入我圣灵殿的资格都没有!!”
她怒意盎然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她愤然斜睨着他,嘴角的冷笑愈发张狂,傲气巅峰,无人可攀!
一直垂头默然的君零在最后一字收音之时霍然抬头,轩幽一震,冷汗直流,顿时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发凉,眼前顿时一黑,头晕目眩。
金眸!!
第三十九章
金眸!
金光贯穿殿堂,君威皇严伴着杀气腾腾升起,燃烧的金眸中似有火焰喷射而出,炙烤着轩幽。杀气成风以至于令人窒息!
少年眼底杀意怒射,他身形一动,修长的手指一抖、一勾、一捏,身形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他手背细腻如雪的肌肤下骨节凸起,五指牢牢地勾着轩幽的脖子,他在她身后,近乎死一样地看着她。
轩幽大骇,但是另一只手快速在她身上掠过,犹如掠风,顿时,她身上大穴纷纷被点,动弹不得。少年的速度极快,以至于殿主扑过来都要慢几分,当殿主稳住身形之时,少年掐着轩幽的脖子,已经遥遥退开。
“君零!万万不可!”殿主怒喝一声。
轩幽脸色惨白,红唇发青,她浑身上下忽冷忽热的,只觉得眼前发黑,她蓦然想起师尊几年前在身后之人离去后告诫她的话。
“轩幽,你性子较急,切记,惹天惹地,惹不得寒天皇。”
轩幽愕然看着全圣灵殿一直敬畏的师尊,他是殿主,身份尊贵,实力仅次于圣祭子,这样的话如何能从他口中说出?
殿主神色凝重,眼神担忧地看她,“你想,柳风曦是什么人?天曦一代皇帝,按理来说封君零最多就是一个亲王。但是他却把封号大权转交给了玄天家。天界不同,不是古中国那样的标准封建,其当中天下的权力未必就在皇帝的手中。正如当时周王室反倒依附于诸侯一样,他的势力范围不广,实力不强,只能甘拜下风。九重寒天,极端的第九重冰天雪地毫不夸张,由此,便称皇。”
宁可违背常理破例并排封为“皇”。
小小的天界如何能绊住他的脚步?他的舞台是浩瀚十界,这个“皇”,早晚都会属于他。柳风曦不傻,看得出现在他封君零为皇,将来如果没落了,还可以依靠他。
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杀死君零以除后患的实力。
“还有,记得千万不要捅他软肋。他能仅仅为了回家看看他妹妹就踹了众人膜拜的时间圣殿的门,你觉得他什么做不出?”
入了他的黑名单,除了死,否则一辈子就别想出来。
死!
轩幽骤然一紧,瞳孔收缩。她急忙张嘴大喊,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哑穴被点!
殿主扑了过来,站定在三米之外,他不看轩幽,反倒紧张地看着君零,神色不安。“君零,你想做什么?”
君零平静地看他,冷笑一声,“殿主多虑了,本皇能做什么?杀也不敢杀,只能放虎归山罢了。不过,本皇有几句话要和师姐说,师姐太冲动了,本皇插不了话,只能用极端方式让师姐安静下来。”
他一勾手,轩幽身子便猛然一旋,他又是一反手叼住她的脖子,手指按在她的气管处。他伏下头,讥讽地看着那张他厌恶许久的脸,冷冷地微笑道:“师姐,你舌灿莲花本皇自愧不如。你羞辱本皇,本皇没意见,但是请你牢牢地记住,终有一天,你会跪在九儿的面前,然后,磕头。”
跪,磕头。
他嘲讽地看了她一眼,丢废弃物一般随意把她一丢,甩了甩手,表示——你的脖子真脏,我的手也被污染脏了。
轩幽气得眼睛发直,她浑身动不得,直挺挺地朝地上倒去。殿主衣袂飞快一掠,轩幽身上所有大穴皆被点开,随着那流水长袖一抖,落在他身后。圣灵殿主脸色铁青地看着君零,少年把玩着自己袖口的暗水银丝,抬首,两人对视。
君零淡淡一笑,一甩袖子,欠身,不急不缓地从他身侧走了过去。留给尊贵的殿主一个颀长孤独的背影,修长带斜阳,暗色背影,不容你踏入一分。他的身影所笼罩之处,皆是孤傲寂寞,摊手触摸不得,让人望而止步。
殿主心里一凉,如果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在圣灵殿而是在外,轩幽——必死无疑。
龙有逆鳞,除仅仅她以外,触之者必亡。即便漠不关心万事,即便独来独往高贵清华,他依旧会怒,后果,天覆地灭。
君零簇着数百双目光,眼中无他人,默然缓缓行至窗前。墨晶般黑亮的眸子失去了昔日的灵动,眼神孤寂,目光收缩在遥远的天际,那边,是行界的方向。他愣愣地看着窗外夕阳似火,仿佛要吞天而来,熊熊燃烧他的一片冰冷的心。
圣祭子脚步轻轻地走了过来,一双温暖的大手按上他的肩,君零回头,看着满目笑意的圣祭子。那张俊美英挺的面容转生转世也能记得,在黑暗中辗转悠悠醒来的时候,身侧,总是他的笑,有点笨拙地端着药,胡乱递给他。
他是他的师尊,对于他来说,是比父母更亲的人。
君零看着他,低声喃喃道:“师尊……”
圣祭子理了理他耳侧的发,淡淡地笑道:“她懂得你的,她会很开心的。”
君零抿了抿嘴,垂头,唇角慢慢地抬了起来。
另一侧,天光已暗,火焰在枯木中噼里啪啦地跳跃着,如舞者,脚步轻快,忽的便腾身跃起,再轻盈落地。
“哎,突然很想看一看踢踏舞。”寒零奋力地吸了吸鼻子,长叹一声。
苍亦箫的眉挑的高高的,“什么踢踏舞?人界的?”
寒零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坚决不和没文化的人交流,连这个都不知道!她抱胸盘膝坐着,仰着头,看着满天繁星闪瞎人眼。
“鱼熟了。”萧墨谦把插着烤鱼的木棒递了过来,寒零立刻变脸,诡异的阳光洒在脸上,她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吃着这么多天,能从此看出,朱大人的手艺很好啊!
“突然很怀念前几天路过小城镇的时候吃的红烧肉。”陈炎月啃着鱼,满脸怀念般的陶醉。
“可以把你踹回去吃,别跟着我了。”寒零气哼哼地仰头,“话说这都过了几天了?我哥咋还不回来?”她一边啃着鱼,很不优雅地蹲在石头上,如同农民工,一边埋头苦思。她眼睛豁然一亮,欣喜地鬼哭狼嚎叫了起来:“啊!难不成我哥开窍了?给我去找嫂子了?”
她跳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一定是这样的!”
她仰着头笑容灿烂似繁星,众人啃着鱼埋头根本不理她。
这白痴……
言缺伸手拽了拽寒零的裤脚,扬起那张美如玉制的脸,“寒零,什么是嫂子?”
寒零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对他道:“嫂子啊,就是哥哥的老婆,老婆就是妻子,懂吗?我哥要给我找个嫂子,好消息哎!”
言缺愣愣地看她,歪头,“为什么?听焰枭说,你哥哥的妻子不是你吗?”
“……”
过了很久,寒零猛地跳了起来,双手叉腰,表情愤怒,仰天怒吼一声,“焰枭!你教坏小孩!”
焰枭丢下鱼含着泪抱头鼠窜……
言缺吓了一大跳,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不是吗?”
寒零怒火冲天,杀气腾腾地转头,大怒道:“不是!你听说过近亲结婚生子吗?!小孩是残废的!”
众人沉默,孩子你忘了祭种近亲结婚只是孩子成活率低而已。你爹你娘是近的不能再近了,你和你哥残废吗?不都只是成活率低一点罢了吗?哦对,孩子,你哥没问题,你脑袋残废了。
众人再沉默,看来近亲结婚还是有问题的。
“可是你哥不是喜欢你吗……”言缺垂头委屈地含泪。为啥我也要挨骂?人家明明是无辜的嘛!照搬事实。
寒零刚才还在吃鱼,他这么一问——鱼刺卡住喉咙了。费了好大劲吭哧半天才咳出来,她又窜了起来,磨着牙,杀机凛然地瞪着言缺,“孩子,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尼玛谁跟你说过的!再不吃饭再问问题我宰了你!”
她张牙舞爪地看他,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姑娘我的目标是世界尖头头儿,我的人生不能成为一部言情小说!坚决不能!坚决!不能!
言缺垂泪无辜无声吃鱼……
寒零气哼哼地坐了下来,拿起鱼,满肚子气又吃不下,干脆随手一丢,抱着膝躲到一旁去画圈圈了。
她郁闷,也不爽。
他会喜欢她?扯淡吧!他将来注定要有三宫六院,排到农村妇女也排不上她寒零,她不过是想要做他的靠山,等他走投无路了,还能有她。该死的言缺!该死的焰枭!缝了你们的嘴!况且看他的反应似乎在这么下去也只能是兄妹吧?
感情是一个很奢侈的玩意儿,所谓红尘,她不想入。她的目标是走遍十界,她的一生不会仅仅限制在她不大喜欢的天界里,更不能限制在他的怀中。她得走,即便走的腿都废了还得走。
哦靠,姑娘我快成马拉松长跑运动员了!寒零突然捂脸欲要泪奔,神转折神技再次使用。
走到哪是哪,连传说中可望不可即的武状元都摘到了,还有啥不能干的?
没有哎……
可惜,还是怕孤独,怕一个人。
她手臂紧了紧,想要拼命抱住自己,但是怎么可能呢?她埋头去看溪流清澈见底,明亮如镜的溪水潺潺流动,月光更似水,洒在溪里,映出一张清秀小巧的脸,她抬手摸了摸脸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长得还是很像他的嘛!还好还好,是亲兄妹。只是他那么漂亮姑娘我自愧不如啊自愧不如!不习惯一个人,晚上睡觉连束发丝带都不敢摘,还不是小竹那样的橡胶皮筋——话说她答应给俺带一个的。自己是没法扎的,搞得洗澡都郁闷得要死,不敢松下头发来,扎着辫子就埋头扑进水里。
靠,真没用!
寒零心里大骂一声。开什么玩笑?将来满天下乱跑她一个人连头发都没法扎!丢死脸了!
不过那货的手真巧,啥都会啊……寒零仰天长叹,从绣花缝针到用可恶的丝带束发,他还有啥不会!她埋头苦思,想了很就,然后,哭了。
哦我勒个去!连传说中该死的作为十三岁的娃最苦恼的xx他怎么也懂!
还不如一头扎进海里跳海自杀算了……寒零啊寒零,这么多年,你白活了。
人生怎么如此悲催!孩子你怎可如此废物!
“想啥呢?”
寒零顿时一愣,如屁股着火一样窜了起来,瞪着那张清秀的脸——神刀医生!
她气哼哼地扭头,手遮住眼睛,“流氓,离我远点!”
苍亦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淡淡道:“我现在就离你很远。”
寒零蓦然回头——五米,哦,是挺远。她撇着嘴,仰着头,没好气地道:“有事吗?”
苍亦箫点点头,慢慢走了过来,寒零一怔,又立刻闪电般窜开。苍亦箫站住,无奈地摇摇头,“我这次是有正事要跟你说,我要走了。”
寒零“啊”了一声,也忘了他已经进入了危险地带,愣愣地看着他,“回家?”
苍亦箫点了点头,苦笑道:“可以算是吧。我是药王峰的弟子,药王峰在行界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按照你的话,人民医院,一群医生。师命难违,师父已经召我回去了,我该走了。”
寒零缩了缩脖子,心里蓦地一空,凉飕飕的冷风流入心中,萧瑟,酸楚,悲凉。难得交一个还算靠谱的朋友,免费治疗。没想到这么快又走了。她这个悲催的孩子啊。
“那……还有见面的机会吗?”她觉得嘴巴有点干涩,好像很多天都没喝水一样,难以启口问话。
“当然有,你不用没事找事来找我,药王峰的人不认。我会去找你的,很快。”苍亦箫平静地笑了笑,“你不是要去太渊家吗?太渊家、承家和烈阳冰绞双宗很快就要开战了,你喜欢凑热闹打抱不平,想必会帮你那人界的朋友去打架吧?你动不动就是喜欢虐自己或是肩膀被砍得骨头都出来了,杀生数万的战场里,你上哪去找医生给你治病?”
寒零洒泪谄笑,“没看出来毒舌医生你人挺好的啊……”
苍亦箫扶袖淡淡微笑:“如果没有伤筋断骨血肉淋漓半死不活的话我就懒得跑了,大老远我也懒得来,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
寒零垂泪,“……”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白高兴一场了。
她悻悻地摸了摸脸蛋,“哎,便宜你了,本来是要让我哥把你揍一顿再走的……”
苍亦箫不语,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展颜一笑,顿时清风浴春般卷面而来,清新透彻贯穿人心,离别的不舍纷纷溢于眼眸之中,绵延似水柔和。“你哥吗?他不会揍我的,因为,他知道我是惹不得的,他揍了我,没人能有能力再给他妹妹去看病。”
寒零恶狠狠地隔空踹了他一脚,“自恋!快走快走,否则我拳头伺候!”
苍亦箫挑挑眉,含笑转身,脚下尘气散开,一圈一圈,他漂亮如水线般的修长身形跃入夜色之中,不愿回头,奔入天际。寒零怔怔地看着他消失为看不见一点的背影,心里的孤独却无限扩散,从心头,到胸口,再到眼睛,最后化为一点银光,从眼角浮出。
神刀医生,保重。别到时候你半死不活还要姑娘我大老远跑过去听你遗言……
身形高高腾起的苍亦箫垂眼,细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微微颤抖。身下的乱石中霍然跃出几个人影,纷纷腾空,追上他。
“师父发怒了?”苍亦箫头也不回,声音淡淡。
离他最近的人影默然半晌,沉沉地道:“药祖大人把峰主骂了一通,嚷着没人给他做饭吃,又看不上弟子们做的…。。您觉得呢?”
苍亦箫挑起飞扬的眉,手一抹,绝俗倾世的容颜在那清秀如风的脸上出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