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惨叫一声,目光一瞬呆滞……
“大能…”又叫一声,飞身而逃。
印老、宁宇、宁玉一齐松了口气。
宁玉赶紧捡回打神鞭,紧紧抓在手中,多亏有这后手。
第六日,宁泽头发白了三分之一,他面若白纸,气若游丝……
宁竖紫府即将修复,此时正沉入道境,感悟着水之道义,
第七日,道果化尽,可紫府之伤还未尽复,果然难缠,紫府易伤难复,到了这一步,他也别无选择,心一横,沧海开始化去……
“让宁泽出来,”窦行舟远远站着喊道。
印老骂道:“姓窦的,你真是找死,你连人家道器都接不住,还敢叫嚣,我要是你,早回家找爹了。”
“你…你个老杂碎,刚才饶你一命,现在猖狂了,既然找死,那我就先灭了你,”说着扑向印老……
宁玉闪身,举鞭挡在印老面前。
窦行舟急速退回,刚才神魂出窍的痛苦,他可记忆犹新。
印老和宁宇见这个去而又返的半步大能被震住了,稍稍舒了口气,可心中却更加急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窦行舟有些忌惮,心中也有些羞怒,他被誉为窦氏第一奇才,五十岁就修到半步大能,可今日竟然被一个晚辈羞辱了两次。
他双手一推,一只数十丈大小的火焰狮子朝宁玉奔去,法意化形。
“躲开,”印老大急。
宁玉却是不为所动,他一鞭打出,打神鞭击中法意,狮子暗淡了不少,却来速不减……
印老纵身挡在宁玉身前,他拼命拂出道光,心中哀叹,今日算交代了。
道光散去,狮子张开巨口,一下将印老吞了下去……
“师傅……”
“不要……”
宁宇和宁玉惊恐大叫。
“散……”
印老须发皆无,一脸漆黑,他先是大喜,没死,接着大怒,他一定是故意的……
一轮一丈智慧轮在空中转动,打神鞭飞起,悬于智慧轮前。
窦行舟嘴角流血,法意被破,心神受伤,他瞪着智慧轮,厉声道:“什么东西?藏头露尾……”
律令:“摄……”
“噗……”又一口鲜血喷出,窦行舟眼中尽是惧意,他刚才差点失魂,他化光飞逃。
“咦,半步大能,”智慧轮中的元神有些意外。
打神鞭飞出,击中红光,红光散去,窦行舟掉了下去,一声重物落地。
印老一阵牙疼,半步大能,逃都逃不了?道宗,多么神奇的境界呀。
卧室门打开,印老顾不得问罪,他和宁宇他们一样落泪了,久久无言,无语凝咽。
少年头发花白,面无血色,衣襟血红,他身体干枯,让人心酸。
宁泽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快将参茶给我,身体损耗太大。”
宁宇赶紧递过参茶,他们知道这绝不是损耗过大那么简单,这是生命透支,才会出现的状况。
宁泽看着他们坚定的目光,知道不解释清楚,是不行的。
他轻声道:“等宁竖醒了,我一起告诉你们,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夜晚,泽轩姣灯通明,五个蒲团上坐着一老四少,最小的那个眼圈通红,他哭了很久。
主位上的少年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离开禹都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些都是他的亲人朋友,他希望他们了解自己。
整整一夜,当他们离开时,他们对少年又亲近了很多,羡慕他,钦佩他,又为他担心,为他难过。
“七哥,都是为了我,要不然你至少还有百年寿元,现在……”宁竖非常内疚。
宁泽摸了摸他的朝天辫,说道:“你只是个契机,其实七哥道果已残,道途已断,七哥早有打算,与其抱残守缺,不如毅然放弃,恰恰相反,七哥要感谢你,要不七哥到死恐怕都下不了决心。”
宁竖哭着笑了:“七哥,虽然你在安慰我,但我还是很开心能帮到七哥,七哥,苍的身世原来比我还可怜,他人呢?”
“我让他和白去芙蓉园陪母亲了,你以后就住在泽轩,苍和你也是个玩伴,”宁泽安排道,奶奶去世了,家中只有宁竖一人,挺孤单的,反正他是怕了寂寞。
“呦呦呦呦……”一道白影进来,围着宁泽焦急地鸣叫着,主人你怎么了?主人生机好弱。
苍随后进来,看着宁泽满头华发,他突然呜呜地哭了,这样的公子让人看了心酸。
宁泽长叹一声,他如今化为凡人,沧海化尽,紫府闭合,气道修为尽废,他现在还不如苍这个开府境,他只是武徒,是最弱的武徒,他身体残破,十七岁的人,八十岁的身体,要不是他以道宗元神镇住,再以律令封印,身体恐怕早散了。
外表倒是没变,道宗食气自是不凡,很多道人都童颜鹤发,食气可定颜,却无法增寿。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个天下()
三月十七,卯时。
宁氏宗祠前,宁泽身穿黑色礼服,头戴玉冠,身后站着数千黑袍孩童,再是上万黑袍少年,接着是归来的分家及旁系家主,最后站着宁氏前族老。
宁泽带领宁氏族人上香,跪拜,然后他们起身。
诸位宁氏族人坚定地看着这位早生华发的少年,他们信服他,宁家因他而平静,这两个月无论是王侯还是庶民,他们都不敢再放肆,他们都收起了爪牙。
“宁竖……”宁泽沉声唤道。
“在,请家主吩咐,”朝天辫,依旧是朝天辫,可他却自信了太多。
“今日,是我宁氏会见天下之日,由你带领我宁氏八千武徒,前去迎宾,只需记住一点即可,这天下,我宁氏谁都不惧。”
这位少年族长的声音不大,却落地有声,以宁竖为首的八千孩童,眼睛锃亮,道道朝气勃发而出,他们躬身应道:“是,我宁氏谁都不怕。”
“宁宇……”
“参见族长,宁宇听令,”少年黑袍玉冠,目若星辰,英俊异常。
“由你率领我宁氏万千武者,站我身后,当为礼仪,当有我宁氏威仪,莫让他族小看。”
“我等领命,”诸位少年英气勃发,头颅高抬,胸膛高挺。
“诸位家主,诸位前辈,当以主人身份招呼前来的客人,宁家需要你们,”宁泽诚恳道。
诸位老人听到此话,深深躬身,大声喊道:“是,家主。”
他们此刻竟然是如此的感动,只因家主一声,宁家需要你们,他一直记着他们,他们原来是如此的渴望被他认同。
“开始吧……”一声令下。
“吱呀……”
宗祠大门关闭,八千孩童列队而出,万余黑袍少年各持兵器,分为十队,肃然立于家主身后,尽显威仪。
剩余族人开始行动起来,不大一会整个祭祀广场座椅成列,分列两旁。
宁泽静坐主位,闭目养神,今日当有硬仗。
“水月剑派,清泉真人到……”一声童音唱和。
一位黑袍孩童在前引领,一位须发苍然的老道,急步而行,老道背背道剑,手持拂尘,此时却异常激动。
宁泽起身,站着恭迎老道,他今日是宁氏家主,不能远迎。
“哈哈哈……”老道看到宁泽大笑出声,他急步上前,抓住宁泽的手,须发抖动,久久无语。
宁泽也非常开心,笑道:“我猜你一定是第一个到,毕竟我们最先认识。”
“道友无事,这就是天大的喜事,怎能不来……”
宁泽和老道叙旧,询问剑派诸位故友……
“楼观道,观天真人、观剑真人到……”
清泉老道稽首,随宁氏老者前去用茶。
“宁道友,你可害得我伤心了好久,”人未到,声音已经来了。
宁泽笑道:“闻你伤心,我心甚喜,有友如此,当为大幸。”
观剑越过观天真人,大步流星,奔了过来,看着宁泽华发,眼圈发红,他轻轻地拍了拍宁泽,无语安慰。
宁泽对观天见礼,道:“道友前来,泽之荣幸,道友请……”
“程侯到……”
宁泽有些意外,这位程侯自己好像素未谋面。
等看到蟒袍老者身后的男子,他才反应过来。
“见过礼宗大人……”老侯爷和身后的男子问礼道。
“侯爷不必多礼,侯爷能来,宁氏荣耀,请……”老侯爷前去用茶。
男子有些拘谨地看着宁泽,小心道:“当日大人出手相助,我竟不知大人身份,惭愧。”
“程越兄何必如此见外,萍水相逢,又何必计较,小鱼儿可好?”
“好是好,就是不那么文静了,”程越苦恼道。
……
“镇江亲王到……”
宁泽望着程越笑了笑,程越可笑不出来了,赶紧退了下去。
“见过礼宗大人,”虎躯老者问完礼,发现自己儿子瞪着宁泽不出声,要不是在外面,他一定给他一脚。
“你……你……是宁……”小霸王指着宁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宁泽见老亲王要发火,笑道:“世兄别来无恙?亲王和世兄能来,是泽的荣幸……”
镇江亲王拉着袁子睿,父子俩一路窃窃私语,袁子睿可兴奋了,世兄原来是礼宗大人,太厉害了。
《泽子五法》就是世兄创的,自己取了几次都未得手,还被宁家三位通神揍了一顿,又想起自己被父亲狠踹了一顿,有些冤了,这些纠葛在一起,他心里真是酸咸苦辣。
他本来听说宁家没落,他死皮赖脸磨着父王,就是来看笑话的,现在不成了,自己兄弟是家主,而且刚才很给自己面子……
“白云观清宁真人到……”
清宁一挥拂尘稽首道:“道友,贫道有礼了。”
“宁泽,见过道友,”两人相视一笑……
“定城温先生到……”
恶龙温不易快步上前见礼,道:“礼宗,老朽代表定城前来,”一语意义深远。
“多谢……”
“散人持剑真人,绝剑先生到……”
“我二人见过令主……”
“你们能来,泽之荣幸……”
一位位宗主掌门,大小势力陆续到来,此时祭祀广场分为两边,左边为皇朝重臣,右边为宗派大佬,散人宗师……
“血河道蒋宗主到……”
诸多势力为之一怔,都转头看去,宁道友为了血河道勇斗凌绝顶,最后还代替他们参战,血河道早已声名在外……
一位稍矮的少年在前,后面跟着九位背剑少年,十人年纪虽小,可龙行虎步,自有大宗气势,诸宗万派掌门暗暗喝彩,果然不同凡响,各个俊才。
“蒋血河,血河九剑,见过夫子,”十位少年竭力控制,可还是有些激动。
宁泽笑道:“不错,有一宗之主的威仪,你们也不错……”
“鬼头寨主到……”
宁泽听了一愣,这位怎么也来了?
朱虎带着自己儿子,在小童带领下朝宁泽走来,父子俩都有些心虚。
老子被两边大佬看得发毛,出来见世面的朱显更是心虚,这…这…场面太…太大了吧?
“见过礼宗大人,小人带小儿前来为大人祝寿……”
“难得你有这份心,请……”
“安国亲王到……”
老亲王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宁泽上前三步,躬身行礼道:“见过舅姥爷。”
乔子玄同时行礼,道:“见过礼宗大人。”
一老一少,同时笑道:“不必多礼,”接着哈哈大笑。
“亚宗大人到……”
“礼法九家到……”
皇朝诸位有些玩味地看着宁泽,这可有意思了。
宁泽也有些好奇,这位亚宗到底是谁?
一位高冠礼服的青年在前,九位礼法大家随后,都是高冠博带……
“孟思齐见过礼宗大人……”青年行礼。
“我等见过礼宗大人……”钟山在内的九位礼法大家行礼。
宁泽还礼道:“见过亚宗大人,见过诸位,诸位别来无恙。”
九位喜悦道:“大人安好,我等欣慰。”
“请将家祖传承归还,”青年傲气地看着宁泽,语气却有些无礼。
宁泽退回座椅,意思很明显,诸位请……
青年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大禹皇旨传天下,他孟思齐入主礼乐府,尊为亚宗,可他一直憋屈到现在,他年龄比宁泽大,生于礼乐世家,他自问礼学修养高过宁泽不少,可祖父却将传承给了他。
即使他加冕为亚宗,可天下有几人在乎,今日大禹亿万子民都在为礼宗庆生,可自己的生辰有几人知?
钟山有些担忧,他可知道宁泽厉害,下面在座那个不是大佬巨头,可还不是奔着宁泽这两个字来的。
他赶紧上前对宁泽解释道:“礼宗大人,亚宗是师傅唯一的孙儿,失礼之处,大人勿怪。”
“哦?原来是孟老的孙子,无妨,请……”
孟思齐却不肯罢休:“我现在入主礼乐府,礼宗传承《周礼》,当由我保管。”
宁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等你成了礼宗,再来找我……”
“你……”孟思齐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是轻视,在告诉他还没有资格。
九位上前连拉带劝,将这位弄了下去。
“八皇子到……”
一位身穿黑色蟒袍,头戴双蛟戏珠冠的尊贵男子走来……
左边诸位都起身行礼,这位应该是代表皇室而来。
“嬴昭,见过礼宗大人,”皇子行礼。
宁泽微微还礼,言有深意地问道:“八皇子一路辛苦,不知十九皇子可好?”
嬴昭躬身回道:“瑞弟无碍,父皇让我代他向礼宗大人问安。”
“请皇子代我谢过禹皇,请……”
宁泽落座,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让我们进去……”
“对我们要见祖师,我们只是来祝寿的,并非捣乱……”
人数不少,喧哗声越来越大……
“宁玉,你去看看,到底因何吵闹?”
“是……”宁玉匆匆离去。
左右两旁客人也都很好奇,今日竟然还有人敢在宁府门前闹事。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赤血令()
宁泽听完宁玉解释,却更糊涂了。
“你去领他们进来,”宁泽对宁玉道。
一会,宁玉带着一群怪人走了进来……
确实是一群怪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且穿着服饰各异,打扮奇怪,非主流。
两旁客人看到这些怪人都有些皱眉,一看就是些九流之徒,难登大雅之堂。
宁泽并未介意,他对着走来诸位点了点头,开口道:“诸位能来为我祝寿,泽真是不胜感激,但诸位声称是我的门人弟子,泽却难以理解,还望诸位解惑。”
这近千人看到在座非尊即贵,都低下了头,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他们来意,又来了自信,他们并不比他们差。
他们一阵交流,一群赤脚僧列队上前,他们双手合十,对着宁泽齐声祝道:“我苦行一脉,见过苦行祖师,祝祖师早成正果。”
不说宁泽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什么时候礼宗成了和尚的祖师了,还有法号,叫苦行。
“诸位,你们确定没有认错人?”宁泽直接问道。
一位年长僧人,合十道:“祖师可是大禹礼宗?”
“没错。”
“祖师可曾创出《定法》?”
“定法归于《泽子五法》,确是我所创。”
“祖师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