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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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气武-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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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为本,武为用,练气在于勤,众弟子不可一日懈怠……”

    那个熟悉又冷清的声音如冰雪花开入了每一个北冥弟子的心中,冰凉通透,扫尽了众弟子心头的憋屈和愤怒,他们收起武器,先朝北躬身一礼,然后朝东坐下,吸气……呼气……开始了一天的练气,他们心中混沌,耳边听着清淡的老生常谈,很快便入了练气佳境。

    众多修为低微的弟子,总是很疑惑,为何这些道理听了无数遍,依然如晨钟暮鼓一般,令人发醒,又令人沉迷,那些义理他们早已懂得,却又韵味十足,他们总会进入一种似是而非的道境。

    而道宫的诸位高层自然不会懵懂无知,他们虽然不能尽知其中玄妙,可却明白这是一场千载难得的机缘,道祖讲道不在于字意,不在道理,而在于道机、道韵、道律、道境……

    漆黑的道宫,寂静无息,没有活人的气息,可道宫中却是有人,死人和活人都有,黑袍无声无息出现,提着两具尸体走进了道宫深处,他又进了一道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界内灯火通明,光明、希望……

    死人睁开了眼睛,死寂的瞳孔中出现了一种不该存在的情绪,恐惧,死都不怕的人却怕了……

    他们本该死去,可为何会在此处,生死不由人,他们终于懂了,懂了那想死都不容易的意思,可他们宁愿不懂,不懂就会不怕!

    他们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道宫,看着那个仿佛死神一般的黑色身影,他们回避着他那幽暗而又不可言表的眼神,五色杂陈却酝酿出了一种可怕的黑色,他们不敢猜其中的意思,即使猜也猜不透。

    黑袍并未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对于死人,他从来没有什么耐心,死人已经不是人,况且他们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人。

    他伸手一划,一条狭长的裂缝出现在两人身前,裂缝极其狭小,勉强一个人通过,却深邃无比,不知通往何处,灯火通明的大殿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显得格外阴森……

    “进去吧,死人该去该去的地方,在那里好好修炼,你们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记住!那将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不可抗拒的罡风将活死人推进了深邃的裂缝,裂缝随之消失,黑袍一直冷眼旁观,至始至终情绪都未动,他抬眼看了一眼外界,又闭上了眼睛,练法……

    晨钟,是白袍的时间!

    道宫之外,一池金莲,一座法台,一间茅屋,莲池中绿色的精灵已经苏醒,好动的他玩弄着唯一的玩具龙珠,他不时抬头怕怕的偷看不远处的法台,九丈法台,燃着熊熊火焰,法台顶部的五色火焰中盘坐着一个白袍青年。

    他面色祥和,气息平和,一吸一呼间自有韵律,他一呼一吸,一呼一吸……吞吐着法台上的浓郁到化形的火元气,源源不断的火元气不断被他吸收,又不断生成,他对此却早已不知不觉。

    练气士,遵循自然之道,摒弃一切,一心悟道练气,心外无物即是如是!

    他耳边流淌着淡淡又熟悉的道音,他仿佛梦回孩提时代,回到了那个每夜都有故事的时代,父亲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好听,熟悉的让他无忧无虑,身心放松,好听的令他不知不觉入了道境。

    “气道,乃长生之本,万法之源,我人族法门众多,练气却是第一法门,也是唯一正法……”

    清冷的道音不急不缓的笼罩着整个大雪山,飘渺若云,又神秘若雾,飘忽不定,若有若无,又引人入胜,众人同听一人讲道,所得却大为不同,所悟也相去甚远。

    天空有雄鹰盘旋,它们渡过重重风雪阻挠,冲上了万仞雪山,它们赤金的鹰目放着坚毅而锐利的光,鹰击长空,它们来搏得这一分机缘,它们不愿再浑浑噩噩,它们也要追逐长生,明悟这个世界……

    大雪山的蝼蚁,他们冲破了虫蛹,在这个反常的季节中钻出了泥土,他们一步一步的攀爬,一直向上,它们本能畏惧严寒,却顶着风雪勇往直前,生命的蜕变对它们来说太重要,它们要强大,要知春夏秋冬,要知道天地道理,它们不愿再做一只不可言冰的夏虫,它们要去冲破固有的束缚。

    大雪山的灵兽都匍匐在地,两耳竖起,它们身上飞舞着各色灵光,点点灵光洒遍了林间,如同黑夜中的一个个飞舞的萤火虫,带着梦幻的气息。

    朝阳洒下无尽的晨曦,晨曦飘着一朵朵雪花,洁白晶莹的雪在金霞中依旧徜徉自在,它们从虚无中而来,又落虚无中而去,雪落入了草庐,穿庐而过,却未沾道人衣襟。

    白袍道人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他双目紧闭,不动不言,如同冰雕,他在静修,也在讲道……

    他头顶丈许青白庆云,庆云上白浪翻滚,一白袍道人脚踩白色浪花,头顶雪花,嘴唇开合,道机、道韵、道境,皆从此道胎口出……

    道音从晨钟而起,到暮鼓而止,期间从无间断,不管你是在练气、打坐、吃饭、甚至是在睡觉,道音都在,无论你听不听,它都会入你之耳。

    闻道一日,道途又进,众人却无喜色,已经习惯,习以为常。

    “咚……咚……咚……”

    暮鼓三响,雪山道音止息,道胎却依旧在讲,他的道音唯入一人之耳,夜晚,他的道只传一人,法坛上的练气士耳闻暮鼓,却没有睁眼,昼夜更替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因为他是练气士。

    闻得暮鼓的北冥弟子却紧张了起来,他们无论修为高低都拿出了道器,警惕着四周,夜晚对他们来说是极其可怕的,有太多的突然袭击、暗杀……

    风起,道宫大门打开,无数的妖魔鬼怪涌了出来,随之有隐去了身影,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又投入了道宫,道宫大门关闭,内外世界隔开,外边称此为传法夜,里面的人却称之为死亡夜。

    不同称谓揭示着不同的本质,前者宽容,后者冷酷,但即使是宽容的传法夜,众位弟子依然心惊胆战,时时防备,事事小心……

    剑光纵横,鬼影卓卓,魔焰阵阵,处处都是厮杀,这里已经沦为了妖魔之地,大雪山沦陷了,又一次沦陷了,北冥弟子拖着重伤的身体,听着耳边的晨钟,舔舐着被虐了一夜的伤口。

    他们已经不再抱怨,不再喊痛叫苦,一次次的打击,他们知道他们很弱,他们天下第一道宫弟子的傲气早已荡然无存,一次次被抓住脖子的恐惧,一次次被魔鬼舔舐的恶心,一次次被踩在脚下的屈辱,刷新了他们的记忆。

    所以他们都沉默了,残酷的现实让他们认清了自己的渺小,他们是弱者,他们守不住大雪山,在这些魔鬼手中守不住,在这些末流的妖魔鬼怪手中都守不住,他们又有何资格自傲!

    传法之夜,总是伴随着流血,总是令人身心俱伤。

    黑白法道,

    各有玄妙。

    一张一弛,

    刚柔并济。

    一动一静,

    昼夜更替。

第五百章 道心莫测() 
云蒸霞蔚,紫气瑞光横空,雄鹰盘旋,众灵攀爬……

    异象越来越多,处于观望中的强者终于忍耐不住了……

    凡城走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腐朽老人,他须发稀疏,寥寥无几,老人手拄枯藤杖,一步三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老棺材,没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一个满身飘葱花味的胖子乐呵呵的盯着老人,眼中却多了往日没有的忌惮。

    老人呵呵一笑,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这一嘴牙长得极好,洁白整齐,真是一嘴的新牙,但这样的牙齿配在老人那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诡异,白森森的牙齿闪着晶莹的光泽,老人没有说话,胖子却后退了一步,这里可已经出了凡城,他们便不再是凡人。

    “咯咯咯……全聚德的李大厨子?坑死人的老棺材瓤子?”一个身穿大红袄子,头戴大朵儿绿花的女子,踩着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扭呀扭呀的走了出来,远远传来的胭脂气令两位皱了皱眉头。

    “一个窑姐,也敢出来掺合,你也不怕脏他老人家的眼?“一个单眼老婆婆,满头银发,一身粗布衣服,还打着几个不小的补丁,老婆婆仅有的一只眼睛,眼皮耷拉着,眼珠暗淡,眼白浑浊不堪,她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的帕子,看上去油腻腻的。

    穿红戴绿的女子娇笑一声,她拿出一个银色金线的帕子一摇,屈指兰花,她吃吃笑着指着老婆婆道:“老乞婆,同是做人肉生意的,你我又有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出卖自己,而你的人肉混沌,那可是血淋漓的肉馅……”

    吃过老婆婆混沌的胖大厨和后来的几位,一脸便秘,脸色难看到了极。

    “老婆子我自入凡城便不做人肉生意了,现在的混沌都是妖兽肉,”老婆婆单眼一闭,便不再说话,女子也见好就收,没再多言,她们知根知底,混沌婆婆的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穷书生?”

    “老叫花!”

    “大口袋?”

    “一瓣蒜!”

    一个个凡城隐士都走了出来,众人之中以前面几位修为最高,都是入了炼神还虚后期的道尊,其余都处在炼神还虚前期和中期,多为道宗,平日大家都是凡人,是平常百姓,街坊邻居,可出了凡城,就不同了。

    所有人,无论睁眼的还是闭眼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他们身上都充斥着独有的强者气息,手里都拿着独门道器,杀人之心不一定有,但防人之心却一定有。

    一百多号人都站在城门外,一番重新认识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他们看了半个月,谁都没有踏出凡城半步,不是他们不想,而他们不敢冒然而往,今日的大雪山已经不比往日,道祖道场,不宣而至,是为大不敬。

    但今日终于有人迈出了第一步,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老朽走出了凡城,难道你们还想让老朽独身而往不成?”老棺材那沟沟壑壑的脸上泛着紫光,邪意凌然的紫光。

    “一起去吧,再不探个究竟,我的心魔都要被急出来了!”

    “一起去,大人怪罪下来,一起担着!”

    “一起担着?你我担得起吗?”

    “谢老怪,那你什么意思?”一个红脸汉子高声叫道。

    “自然是一起去!”

    “你……”

    “别吵了,再吵天都黑了!”混沌婆婆单眼睁开,被她那幽幽的青眼一看,众人都闭上了嘴巴。

    “走!”老婆子一马当先,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老棺材身形一晃,也走了,胖子哈哈哈一笑,身形遁去,女子摇着手帕化为香风。

    其他众人或召云烟,或使遁术,急匆匆赶往大雪山,唯恐落后一步。

    大雪山依然巍峨,道宫依然庄严,众人齐聚于大雪山下,遥遥行礼,求见道祖,无人应答,他们想如雄鹰一般飞跃而起,道法却无法施展,他们想寻雪径而上,却迷失在了雾里。

    整整三日,他们上天无法,上山无路,望山长叹,却无一人能入雪山一步。

    “罢了!走吧,即使是天大的机缘,不是我们的,又岂能强求,”老人拄着枯藤杖率先离去,他压下了心底的悸动,走的很失落。

    “走吧!多留无益,”又一人离去。

    “不如归去!”数人叹气,化光而走。

    三三两两离去,终是有人心中不甘,他们久久徘徊不肯离去,一日,两日,又半个月,第一批来的人仅有六个,当大家都要放弃之时,有人却得了机缘。

    一个刚刚成就道果,初入星宗的少年进了大雪山,闻道一日,又被送出山外,比起一日前,他已经跨越了一个小境界,入了星宗中期。

    众人一心火热,向少年请教,少年羞涩言道:“我同诸位前辈一样,想来碰碰机缘,却被困入了迷雾之中,当时我拿出自己仅有的灵果乞求道祖大人:小人愿意以我的仅有换取机缘,然后,我便看到了通往山上的路……”

    “我懂了!我懂了!”一个青年兴奋大叫,他拿出了一个灵果,举过头顶,高声祈祷:“道祖大人,弟子愿以灵果,换取一次闻道机缘!望道祖垂怜!!”

    众人盯着青年,仔细听着周边的任何风吹草动,过了很久,青年依然是青年,灵果依然是灵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会这样?为何道祖不应?!”青年男子有些失控。

    一个老人白眉微皱,然后又展开,道:“你若有求,道祖便应,那道祖的机缘岂不是太易得了,这位小哥以他仅有乞求道祖,不是灵果的珍贵,而是道心的珍贵,机缘,只是小哥的机缘,并不是灵果的机缘,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青年听后,掩面而走,道祖岂会在意一颗灵果,是他见识浅薄,妄自臆测。

    又一日,一男子凭毅力穿过重重风雪,攀上了万仞雪山,他进入大雪山九日,闻道九日,入道宗境。

    又一日,一苦行僧,从凡城出发,三步一叩首,跪拜数万里入大雪山,僧人无障无碍直入雪山顶峰,九日间,晨钟起,他入山听道,暮鼓起,他下山,九日,苦行僧禅功大进。

    又一日,一女子,仅凭一语,入山闻道,听道十三日方止。

    一日一日,又一日,一个个人得到了机缘,他们际遇各不同,又各有奇妙,没人知道道祖的想法,很多人都模仿前人方法乞求机缘,却皆是一无所得,无数人供其所有,依然不得回应,不得眷顾。

    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机缘二字,难能可贵,不可强求,又有明悟:道祖之心如天心,天心难测,道心莫测。

第五百零一章 六法何来?()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凡城人,也有外地人,甚至还有一些奇模怪样异人,凡是和人族有点血缘的都来了,碰碰机缘,试试总没错,万一下一个是自己呢!

    然,道祖机缘委实稀少,又离奇不可知,有时一日有几人,有时数月都无一人可得,大雪山下的人是越来越多,可得机缘者却万中无一,可即使这般,依然挡不住自命不凡者的脚步。

    恍恍惚,半年转眼即逝,大雪山下,新人来了一茬又一茬,老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人不见有丝毫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对此,道祖明令禁止,北冥宫主也没有出面,北冥弟子更无人理会,是默认还是其它,大家都在猜,各说风云……

    晨钟准时响起,钟响五声,昼夜交替,法道轮转,传法结束,传道开始。

    寒舍中庆云清透明亮,庆云上白浪翻滚,浪花上道胎讲道,道音清冷,徐徐道来,莲池中小影滚着龙珠,一样东西被他玩出了花样。

    法台之上,青年端坐,呼吸之间,火气缭绕,练气悟道,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寒舍中多了一个人。

    今日,黑袍处理完活死人,并未入定练法,而是入了寒舍,黑袍入寒舍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了宁泽下首,低眉垂眼……

    宁泽对此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六法行事自有其道理,道胎一心讲道,宁泽放开道念,观山下众生百态,若遇到能令他感动的,那便是有缘人,他经历离奇,阅人无数,对人心和人性虽有理解,可依然勘不透,看不明。

    人心复杂多变,人性善恶难分,有人言人性本善,有人言人性本恶,可善恶易分,本性难辨,此刻是善,下一刻是恶,到底是善是恶,该赏该罚,人类善于伪装,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心与假意,这是对众人的一种考验,也是宁泽的一种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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