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见过大人……”一半认命拜倒,另一半不情不愿,为凡人守城,以后还有什么希望。
宁泽冷声道:“怎么?不愿意?”
“大人,我等毕竟是道宗修为,为凡人守城,实在……实在……”
“太委屈你们了?小小天门卫而已,大人仁慈,你们还不知好歹……”冰雪愤恨地说道,他堂堂天主还不是在为大雪山守门。
宁泽轻笑一声,道:“嫌丢人,有些嫌弃,没事,你们还有第二个选择,六法道友那边正缺人手,你们去那边帮忙吧,哪里没人看到……”
“大人说话算数,只要帮那位六法大人一月,就放我们离开……”八位天门卫,想到只有一个月,眨眼既过,虽感觉有些不对,却还是选择了后者……
先屈服八位有些羡慕,可惜都晚了,他们要敢反悔,他们丝毫不会怀疑,这位会将他们砸碎。
唯有北冥四老看死人一样看着要随他们回凌绝顶的八位,一个月?呵呵呵……不知死活。
“你们去吧,只要六法觉得你们表现好,说不定还会提前释放……”宁泽笑着鼓励道。
“谢过大人,我们一定会配合好六法大人……”
“这就好……去吧,别想跑……”宁泽一挥手,十六道乱神打入十六位体内。
“七哥……”宁宇冲上了城头,看到宁泽,那个兴奋劲别提了,他很想听七哥讲这次大战的细节,虽然他也看了,可毕竟太远。
宁泽笑道:“恭喜宇弟,从此天空海阔……”
“恭喜宇叔……”小真言看到父亲恭喜,虽然不知原因,但礼多人不怪。
宁宇先是一笑,接着失落地长叹一声道:“七哥,我这剑客梦刚刚起步,可如今我哪敢出去闯,如今天地大变,高手凡间纵横,我这样的,随便遇到一个宗师,还不被拍死啊!”
“是啊!如今天下,道宗以下皆为蝼蚁,何况我们这些凡人武者,”宁玉也心有感触道。
宁泽听到他们的话,点头道:“你们能认清形势就好,但也不必气累,毕竟大家还年轻……”
“七哥,别跟我提年轻这两个字,小言儿都八岁了,宁玉也要完婚了,我母亲见到我就逼婚,唉!我的剑客梦离我越来越远了……”
听完宁宇的抱怨,宁泽久久无语……
“其实,你的剑客梦,不一定非要你自己实现……”
“七哥,你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人帮我实现不成?”
“比如你要是有小言儿般大小的儿子,你的梦想是不是就有了寄托,你们父子几个一起奋斗,总有一个可以实现的……”
“对啊!”宁宇一拍大腿,眼睛亮了。
宁玉笑道:“家主,你这样可不厚道啊!你明明答应要还人家宁宇一个剑客梦的……”
宁宇也反应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宁泽道:“七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才让我娶妻生子……”
“宇弟,别胡说,什么叫没希望了?如今天地元气增加了何止一倍,只要你们用功,七哥保证不出两年,你们至少也是个星宗,只不过天地多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生无灾无难,留下血脉,后继有人,才为正理,七哥也是有了言儿,才深有体会的。”
宁宇点头道:“七哥意思,我懂了……”
“懂就好,这次天倾,看似天翻地覆,可毕竟有惊无险,以后会怎样,谁知道?”
“阿爸,我们快去看奶奶和姑姑她们吧……”
“好,咱们回家,以后就住在凡城,陪奶奶,你说好不好……”
“好,只要阿爸愿意,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
“七哥,你是说,你要留在城中?”
“当然,我可是宁家家主,怎么?你还想再做代家主?”宁泽打趣道。
“别……别……一次就够了……”宁宇连连摆手道。
宁泽笑着解释道:“言儿八岁了,该让他同家族的小萝卜头一起习武念书了,老一个人呆在山上不好,你们也要快,有了孩子,七哥亲传文武之道……”
“真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白鹿书院()
“到了,终于到了……”
一位灰袍老者神情激动,身体微颤。
“爷爷,这就是凡城吗?”
总角童子小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
“是啊,这就是凡城,天下九城,泽兑所属……”老者白须抖动,眼中锐光闪烁。
“太好了……”
一位守门卫走过来,笑问道:“老先生,可是远道而来?”
“回大人,正是,”老人躬身道,他们还没入城,得罪城门官可不好。
“老先生,不必多礼,在下凡城南门守卫,凡第一次入凡城,必须核查身份,我们也是履行职责,老先生见谅……”
“应该的,应该的,大人尽管问,老朽理当配合……”老人有些紧张,凡城为北方第一城,想入凡城的人,自然不会少,他就怕被拒之城外,自己倒没什么,可自己小孙儿的生机就绝了。
“如此,先生请随我来……”
一老一少,随着城卫来到登记处……
“姓名?”
“老朽周允,这是小孙周玄黎。”
“原籍?”
“九源城。”
“老先生是前来访亲,还是会友?”
“老朽早已无亲可访,至于老友,不提也罢……老朽是来谋生的。”
老人虽然竭力控制,还是难抑悲愤之情……
“谋生?可否说具体些?”
“老夫来白鹿书院任教……”
“老……老先生,您是九源城的大儒?”守城卫和书记官都不淡定了。
“唉……什么大儒,就一老儒而已,九源被异族占去,城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我们周家上下拼死将我祖孙二人送出,老朽…苟且偷生之辈,大儒二字,实不敢当……”老人苍老的声音中,尽是凄凉。
“爷爷……”小玄黎用小手摇摇老人,让他不要难过。
老人拍拍孙儿的小手,正色道:“老朽失态了,两位大人见笑。”
“不敢…不敢,周先生,快快随我入城,大儒到来,凡城之喜……”
周允大儒神情一震,赶紧牵着孙儿跟上前去,他们一进城门,前方一辆牛车在等他们。
“周先生,这辆车会送先生直达书院,在下还有职在身,无法远送,先生见谅……”
“不敢…不敢,大人留步……”
周氏祖孙蹬上牛车,缓缓而行……
自从禹鼎归位,凡城早已成了天下名城,自从白鹿书院建城,又成了北方文道中心,天下文人百姓无不向往定居凡城。
城中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却井然有序,车行车道,人走人道……
周允大儒看着来往行人的精气神,忧伤的眼中多了一丝振奋,人道之城啊!这是人心啊,难怪大禹九鼎之兑鼎会北归,安居乐业,何其简单,又何其难哉,如今天下,就算是禹都,也无凡城的人心稳定。
凡是提到凡城,就无法忽视他的主人,那个运转乾坤,又飘然而隐的男人,天下人都感激他,救命之恩大于天,却又不理解他,为何不扫清天下?澄清宇内?让人族再次陷入劫难中。
老先生在族灭家毁之时,他怨恨他,恨他为人族带来了灾难,要是诸天不碎,那些天人,怎么会夺取人族城池?
小玄黎脸红扑扑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明晃晃的眼珠子乱转,尤其看到街上的吃食,更是嘴巴蠕动……
牛车轱辘…轱辘……
大约行了半日,远远可闻朗朗读书之声,前方碧瓦青墙,绿树成荫,一派生机盎然……
“老先生,到了,车不能再前行……”车夫在百米外停车。
“小哥,辛苦,”老者下车,掏出银钱递给车夫……
“不用,不用,老先生不知,我们是城主府的车驾,为城中老幼便利,不收银钱……”
周大儒听完车夫解释,感叹不已,老幼残弱,都得便利,贤者之道也。
祖孙二人走到书院门前,抬头看匾额,“白鹿书院”,四字用墨极丰,字迹如稚子之书,生机趣味天成。
如果不看落款,谁也不会认为此字是那位所写,可是不管任何人,小孩、少年、成人、甚至老人,每个见到此字的人,都会感到亲近,生机勃勃。
周允大儒神情激动,神品啊!这就是神品,忘于外,而富于内,雅俗共赏,即使不识字者,也会喜欢,天下贤者有神品书法传世者,从古至今,唯书圣一人尔,今日又见神品。
“老先生,老先生……”
老人回头,见一青年学子。
“老先生,您也是第一次来吧,宁先生的字确实世所罕见,但我劝先生来日再来细观,今日先入书院听讲……”
“哦!莫非有文宗讲经?”
老人从青年的脸上看到尽是火热,看来今日讲经之人非同一般。
青年急匆匆地讲道:“是宁先生,今日是宁先生亲讲……”
“莫非真是他?宁先生……”
如雷贯耳,天下何人不识宁先生,他归隐之后,定居凡城,创立白鹿书院,至今两年有余。
白鹿书院初建,本只是童学院,可自从那位开讲,天下文人无不竞相前来,天下三十六学府,十二学院,白鹿为宗。
老者牵着孙子急急而走,紧紧跟在学子身后,老人枯死的心起了波涛,他是大儒,同样是学子,活到老,学到老,尤其即将要见到天下文道泰斗,他怎么能不激动。
走着走着,三人汇入了学子大潮中,书院中的读书声已经散去,大家都一脸振奋地朝讲经台走去……
周氏祖孙二人并未引起大家的关注,每次宁先生讲经,都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稚子小童也是不少。
“爷爷,快看……”小玄黎指着前方高台,眼中布满了星星。
“爷爷看到了,天下智慧的象征,白和四不象,它们一直在宁先生坐下听讲,智慧非凡!”
“爷爷,白好可爱,它可是天下第一鹿,好厉害……”
“是啊!它用它的忠诚,换得了宁先生的尊重,患难与共之情,非常人可比,白鹿书院、白鹿崖,皆是天下闻名……”
老者对于宁先生的品德,是绝对的认可,天下文人也没有丝毫质疑,可他心中就是有一股怨念,怨愤难平啊!恐怕天下怨他的不在少数。
“老先生,还有这位小学弟,请来这里坐……”一位学子起身让座。
周允老人连连摆手,道:“诸位早早前来,理当有座,先来后到,自有道理……”
此时讲经台下千余座位各有其主,后来者唯有站立听讲。
学子躬身道:“先生曾言,尊老爱幼,当为美德,今日我等年富力强,为老幼让座,它日,我等年迈之时,自有晚辈尊敬,此为人道至理,老先生,你看四周可有老幼站立,而青壮坐者?”
周允听后,心有所思,他环视四周,童子都坐在前面,老者也各个有座,尊老爱幼,人道至理。
老人拉着孙儿谢过学子,坐于蒲团之上,时间不大,脚步声响起……
远处走来一人,他头戴玉冠,身穿白袍,脚踩布鞋,他一步一步走来,落脚声不大,却响彻每个学子心中……
他走得一丝不苟,每一步都在认真的走,看着他一路走来,无论大儒,还是稚子小童,都坐端了身子,在这平凡的走路中,他们体会到了为学的态度—端正。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介书生()
宁泽走上讲经台,整理衣冠,对着起身的学子躬身行礼……
学子不分老幼,整理衣冠,行尊师之礼……
数千人,博带广袖连成一片,虽无一言,文风蔚然……
宁泽落座,站立两旁的白鹿和四不象,也恭顺下伏,竖耳聆听,众学子也纷纷落座,无座者,肃然而立。
“天道与地道,可观、可悟,而不可控,唯有人道由人而生,自然随人变迁,文道又分文武之道,很多学子问我,文武二道,到底哪一道为重?”
随着宁泽话落,大儒学子,各自低头思考,文武之道,何为重?
“当今天下,人族居四方,有四大古国,三方大教,异族占八荒四海,若天下为十,人族仅占其一,我人族,外尊龙、凤、麒麟诸多大族,内修文武,才得以自保,人族并不强大,因何屹立天地之间?”
又是一问,人族因何屹立天地?
“既然人族不强大,是否可以全民习武,弃文从武?”宁泽再问。
三问道出,宁泽闭口不言……
许久,宁泽开口问道:“可有答案?”
“我等愚钝,请先生释疑……”众人反复思考,虽有见解,却称不上答案。
宁泽淡然道:“往大了说,这是人诞生之初就思考的问题,也是人族一路走来,不断修的道,往小处说,这是每个人一生的选择,修文还是习武,这三个问题,每个人都应该深印心中……”
“先生,您为我人族大智慧者,当有见解,还请解惑,”一位老者起身、躬身、虔诚求道。
“我的答案终是我的,并非这天下答案,也不是众生答案,不可说,若是有百家宗师论道,我当可一说,今日却不能讲,毕竟名声累人,我若说出自己答案,万千学子就会墨守成规,以我之答案为尊,无益有害……”
下面小童有些懵懂,少年学子似懂非懂,名家大儒有些明白。
“先生所言,我等必谨记于心,时时思考,不敢旦忘……”
宁泽颔首,微微笑道:“每次诸位齐聚,下有入学童子,上有博学大儒,礼乐不能讲,太深,故事不能说,太浅,实不好讲……”
众学子听了,也是一笑,确实挺难为先生的。
“先生,何不讲讲两年前的人族之灾……”周允大儒起身行求解礼。
众学子纷纷回头看向提出建议的老先生,此老太无礼,先生讲经,岂能由学子点派。
“老先生面生,不知来自何方?”宁泽轻声问道。
“九渊城……”
宁泽看着面无表情,却心有郁气的大儒,心中了然,随之点了点头。
“两年前的天倾之灾,大家亲身经历,我不想多讲,天灾之后,我本也不想再提,今日老先生既然想听,我就说说,因为我欠你和天下百姓一个解释……”
众多学子,听到宁泽沉重的声音,心中有些不解,两年前,先生与诸贤者挽天倾,而整合人道,功在天下,利在万民。
可先生从来不讲,好像已经遗忘了那段事,有时候,他们甚至无法将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和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先生联系在一起。
宁泽闭目,追忆道:“七年前,我宁氏在两界关精锐丧尽,宁氏被大小势力欺凌,禹皇有亡宁氏之心,众族落井下石,宁氏存亡只在旦夕,当时我宁氏无人可用,不得已,子弟天下历练,很多年轻子弟,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
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今日之凡城,他们的牺牲,是我一声令下,是我……六千子弟随我北上,我重伤在身,闭关于北冥道宫,凡城初建,大禹大荒,齐齐发兵,那一战,凡城攻破,我宁氏男儿又死伤千人……
那些孩子,个个和我血脉相连,我一声令下,他们在这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四年……生者死者,别人可以忘了他们,我忘不了……”
“先生……”众位学子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宁泽忧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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