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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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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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一会儿后,堂睦终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问道:“牛蒡子是牛身上的什么东西吧?”

    “也是中药。”

    “也是?”堂睦抓了抓头,道:“那火麻、五味子、雄黄什么的,不会都是中药吧?”

    “嗯。”

    “赤龙也是?”

    莫延脸色一僵,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不是?”堂睦一边问着一边回头,却见莫延脸色微红,像是有些难为情,他迟疑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低声挤出一句话。

    堂睦惊呆了。他宁愿自己根本没有听清楚……不不不,他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

    但他灵敏的耳朵偏偏听得清清楚楚,他听到莫延说的是——“女人的经血”。

    黑发少年脸色爆红。

    ——他连耳根都红了。

    并非纯情。堂睦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禁欲的人,所以从几十年前、他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开始,他身边就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女伴。后来随着他身份、权力、财势的快速增长,身边的女伴也随之换得越来越勤快、质量越来越高。这两年虽然不如过去那样恣意奢靡,但三五不时的到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转一转还是有的。然而堂睦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一天跟另一个男性讨论这种话题。

    太尴尬了。

    尴尬稍微减退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触及隐秘的刺激和兴奋,堂睦忍不住往莫延身边又凑得近了些,低声问道:“那破瓜之年呢?这是什么意思?”

    “十六岁。”

    “什么嘛,这么普通。”堂睦失望地道。

    莫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上次从乐加山回来后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当时堂睦跟他打得就跟生死仇敌一样——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两人还真是这种关系——从那以后两人就开始了“我看不见你”以及“谁先开口谁输”的赌气游戏,这一度让天一队的其他队员都很是担忧,试了各种办法来劝解这一对在他们眼中形影不离的“好友”。如今本体世界的这几个月对莫延来说,是在梦境世界中度过了许多年,也经历了非常多的事,当初对堂睦那般愤恨厌恶的心情也无法再回忆起来。之所以一直保持冷战的现状,一来是因为他决不会率先低头拉近关系,二来也是觉得现在堂睦的性格越来越毛躁鲁莽,为了自己的形象以及心情考虑,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所以当堂睦主动跟他说话还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时候,莫延真心觉得古怪,心想:【堂睦这家伙难道又添了一个健忘的症状还带着团结友爱的副作用?】

    却不知堂睦也正想着:【莫延这家伙不是又小气又别扭又记仇吗?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一定有古怪!……不过既然你都已经示好了,那堂睦大爷……呸呸呸,伏地魔大爷就大方的原谅你吧!】

    _……_……_……_……_……_……_……_……_罗锦灵蹙着新月般的娥眉,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确定再没什么能填上去的内容后,便拎着单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环视众人,思索着该怎么分派任务——因为这一次除灵罗锦灵是主力,所以她娇嗔痴缠齐上阵,终于拿下了指挥的位置。此时这个个子小小的女孩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大威风,她努力地挺起胸昂着头,摆出一个很严肃很认真地态度来。

    “谢岩学长,这里所有的中药材就拜托你了。购买的时候请务必仔细挑选,别混进了假冒伪劣的产品。年份不够和焙制火候不对的也不要。”罗锦灵率先问能力是治疗类、对中西医都颇有研究的谢岩。

    谢岩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他还沉浸在心爱的笔记本被摧毁的悲痛之中,暂时没有心情说话。

    “莫延,桃枝和柳枝交给你可以吗?”罗锦灵又转向第二个人。

    莫延刚点了点头,堂睦就大叫起来:“不公平!为什么莫延的任务就这么轻松?桃树和柳树的话,别墅外面就有吧?那他不是伸手一摘就完成任务了?!”

    罗锦灵扬扬下巴,道:“当然没有那么轻松。你以为本天师会随便拿根桃枝就当做法器吗?听好了,我要的桃枝和柳枝,都要是从千年以上树龄的树上折下来的!”

    “千年树龄?”顾阳咋舌,“晚上就要除灵了,一时三刻的,要找也来不及啊。”

    “不用找,兴谷市就有这么两棵树。”罗锦灵眯着眼睛,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样,道:“市中心的广场上有一颗一千零五十余年的柳树,还有东郊的净念寺后院有一颗一千两百年以上的桃树。这两棵树都被市民们视作兴谷的象征,有专人不分日夜的看守。一旦有人有破坏的举动,立刻便会有无数人冒出来见义勇为。而且据说这两颗树老成精,颇有些灵异,想要完全不惊动别人就完成任务,难度可是很高哦!”

    这么一说,看似最简单的任务其实才是最难的。莫延泰然自若地道:“没问题,我会按时完成。”

    “然后嘛,”罗锦灵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在堂睦身上,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堂睦你……”

    “等等等等!”堂睦突然举手大喊道:“我和莫延一起!我们去摘树枝!他的任务难度太高了需要助手……”

    “我不需要。”莫延皱眉道。

    “你需要!”堂睦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道,又跟罗锦灵打哈哈:“呵呵呵,毕竟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不是吗?多一个人成功率就高一分啊……”

    想起不久前才刚刚得罪了一回罗锦灵,堂睦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可不想被这个报复心重的丫头派去收集黑狗血、赤龙什么的。摘树枝最好!摘树枝最高!哪怕要面对两个千年老妖精他也要去摘树枝……

    罗锦灵瞅了他一眼,堂睦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她抿嘴笑了笑,道:“行啊。你想去就去吧。”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堂睦一下就开始半信半疑,不由得怀疑这个任务当中会不会还有什么猫腻。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现在想换也不可能了。于是堂睦心中的纠结都反映到脸上,一张俊脸皱的都变形了。

    罗锦灵轻易放过堂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目前她还有一个更需要对付的敌人。只见罗锦灵笑眯眯地转向张玲玲,道:“那黑狗血和赤龙就拜托张小姐了……为了令尊的平安健康,张小姐一定会做好的,对不对?”

    罗锦灵原以为,一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哪怕对自己的父母是真孝顺,但要亲手弄这些污秽之物还是很难堪的。她原本是准备在张玲玲拒绝的时候揭穿她装纯伪善的真面目,好叫江元琛不被这个女孩儿哄了去。谁知张玲玲竟然毫不迟疑的答应了,不禁让她感到极为挫败,像是蓄足力气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好不郁闷。

    _……_……_……_……_……_……_……_……_黄绿相间的出租车一个漂亮的摆尾,便停在了柳荫广场的路边。两个打扮的像个普通的旅行者、发色一红一黑的少年从车上下来,第一眼都是抬头去看广场中央的那颗柳树。

    一般的垂柳最多长到十几二十米,但面前的这一棵身躯异常的庞大,目测高度足有十五层楼以上。它存活了千年以上,但并不显出老态,反而透漏着勃勃生机。狭长如指的柳叶苍翠欲滴,向四面伸展的树枝几乎笼罩了大半个广场,数不清的细长柔软的枝条随风飘舞,远远看去的时候宛如一团轻云薄雾笼在地上,近看就觉得好似遮天蔽日的滔天绿浪迎面扑来,有着夺人呼吸的力量。

    此时还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地面上已经几乎看不到阳光照射的痕迹,难怪这个地方要取名“柳荫广场”。广场里人很多,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小矮凳上下棋,有些男人女人在遛狗遛猫遛黄莺八哥金丝雀儿,有十几岁的孩子在滑旱冰、跳皮筋、练舞或者玩滑板,还有谈恋爱的、喂鸽子、卖气球零食之类做小生意的、用气枪射击气球或者摆套圈的、单纯散步的、练习养身操的……粗略一看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奇异的是广场上人虽然多,却只觉得热闹,不显得杂乱,也不觉得喧嚣。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做不同事的人分割到了不同的区域,也让这里的所有人在玩闹说笑中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并且自觉地不去干扰到别人。

    “看来真有些门道。”堂睦东张西望地观察着,怀疑地道:“这树不会真的成精了吧?”

    “要说微弱的意识,肯定是有的。但要说成精却未必。”莫延仰着头看了会儿后,下了判断,“最多就像一两岁的孩子一样,有基本的善恶意识和情绪,仅此而已。”

    堂睦摩拳擦掌,兴冲冲地道:“我们怎么做?你有计划吗?”

    “摘就是了,只要别被这里的人注意就行。”莫延抽出自己的魔杖,手腕极快地动了两下,给自己加了一个忽视咒,从树上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喂喂喂,”堂睦连忙阻止,“要是你摘的时候这里的人都被这棵树惊动了怎么办?”

    莫延道:“如果有人……比如说刘菲菲,拔掉了你一根头发,你会跟她死磕到底并且闹得人尽皆知吗?”

    “那是必须的!”堂睦不假思索地道:“我要跟她不共戴天!”

    “好吧,我举例错误。”莫延无奈地道:“如果那个人换成江元琛呢?你也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啦,一根头发有什么好在意的?”堂睦理所当然地说,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还是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不会是拿给罗锦灵做个巫术娃娃来咒我吧?”

    “所以说,这棵树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莫延总结陈词,“它肯定不会在意一根树枝的去留,倒是有可能问问我们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我们刚动手就开打是不可能的。”

    “哦……原来如此。”堂睦摸着下巴道,忽然眉一挑,“哎,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莫延问。

    堂睦幽幽地道:“你态度突然这么温和,我觉得很不对。”

    莫延:“……”

第95章 最毒妇人心() 
月光初上;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从山上俯瞰,可以看到暗夜中无数璀璨的灯火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钻石,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在张家的别墅里却是一丝灯光也没有;七七四十九只白色蜡烛被点燃,跳跃的烛火将众人的脸映照得明明暗暗,凭空添了一分恐怖。

    “咕咚。”

    张章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在寂静中这声音响亮的刺耳。他缩了缩脖子,紧紧抓着手中的符纸;心里充满了想要从这地方拔腿逃离的**,但真要让他一个人离开或者待在别的房间,他又害怕的很。

    罗锦灵列出的单子在下午时分就全部准备好了。但事实上被她用到的却不足单子上的三分之一,别的都被罗锦灵以“有备无患”的借口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不过没人为此感到诧异;在看到这姑娘差点儿把耳挖子都写到装备单子上的时候他们就明白她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其他人也都趁此机会补充了一下的装备;甚至步语还弄到了几把枪和不少的子弹,在在中国这种社会环境里,短短的几小时内就找到门路并且拿到这种危险物品,天一队里只有步语能够做到。

    张泽强战战兢兢地躺在地板上,肥胖的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冷汗片刻就湮湿了一大片地面。在这位张董事长的头顶和两肩处点着三炷香,他的额心贴着一张黄表纸,纸上用赤红色的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号。这张符纸很大,一直盖到了他的脖子处,随着他的呼吸符纸微微颤动。在他所躺的地板上,还用不知名的暗红色液体画着一个圆形的阵法,这让张泽强有种自己是供台上的祭品的感觉。

    张玲玲和其母抱成一团,缩在看起来最可靠的凌冬晨身后。看着张泽强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躺在阵法中央,她们知道他怕极了,按理说根本不可能睡着才对,但不过片刻,他就开始打呼噜,显然睡得很熟。

    张夫人抱着女儿,十指因为太用力而显得苍白干枯。张玲玲被她勒得很疼,但此时这种疼痛反而让人觉得安全,加上体谅到母亲为父亲担忧的心情,女孩默默地抱紧母亲,想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她没有看到,张夫人此时脸上的神情却并不是担忧和害怕,女人姣好的脸庞扭曲着,像是厌憎,像是痛恨,又像是快意和嫉妒。卷翘纤长的睫毛下,乌黑的瞳孔缩得极小。她的眼神,并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倒像是从地狱幽冥中爬出来的恶鬼。

    处在施法状态中的罗锦灵感觉最为灵敏,她敏锐的察觉到张夫人那尖锐强烈的恶意,不过这恶意既然不是针对天一队,她也就没有兴趣去理会。毕竟,这么一个全无能力的普通人,在她眼中就像小兔子一样的柔弱无害。

    画在地上的阵法是一个显灵法阵,在其中的灵体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看到。因此,张泽强睡着以后不过片刻,众人就见到一缕青黑色的轻烟从那只翡翠扳指上升起,形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个黑影往前飘了一小段,又停了下来,左右微微晃着,好像有些茫然无措。

    贴在张董事长额头上的符纸可以屏蔽鬼混的视觉,但对人没有作用。因此便可以看到这黑影明明就站在目标身前,却晃晃悠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趁此机会,罗锦灵扬起手中用柳枝做的软鞭,狠狠一鞭抽在翡翠扳指上,同时大喝一声:“裂。”

    “喀喇”一声,翡翠扳指碎成几瓣,与此同时那黑影发出一声尖啸,像是痛到了极处,它仿若出膛的箭一般射向罗锦灵。罗锦灵不慌不忙,伸手从腰包里抓出一把糯米,扬手撒向黑影。随着“嗤嗤”的声音,黑影惨叫着后退,身上仿佛被糯米腐蚀了一样冒出黑烟。罗锦灵这一把糯米撒的极有技巧,黑影后退中不知不觉便远离了张泽强的身边,踉跄着退到了一个早就为她部好的陷阱中——刘菲菲嗖嗖嗖地扔出三枚桃木楔子,恰好呈正三角形把黑影困在其中,地板上还有用透明胶布贴着的赤龙压阵,顾阳捏着鼻子,一盆黑狗血兜头浇了下去。

    “咿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宛如钢钉刮着玻璃的惨叫声,大股的黑烟腾起又迅速的消散。张玲玲突然听到耳边响起古怪地“咕咕”声,有种令人毛骨损然的意味。她偏头一看,见母亲死死盯着那黑影的方向,眼睛亮的吓人,控制不住地从嗓子里挤出这种怪异的笑声。女孩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突然感到这怀抱非但不能让她觉得温暖,反而如冰天雪窖一样的冷。她用双手怀抱住自己,努力把身体挪的离张夫人远了些。张夫人没有察觉到身边女孩的动静,她死死地抠着张玲玲的胳膊,咬紧牙关看着黑烟渐渐散开的地方。

    桃木楔阵中,一个与之前黑影迥然不同的身影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女孩,臻首娥眉,杏眼明仁,窈窕婀娜,很是靓丽,长长的头发用丝带松松地挽着,身穿一条大红色的及膝长裙。如果不是她脸色苍白的如同刷了白粉一样,嘴唇乌青又满眼怨毒的话,走到街上的回头率绝对比在场的任何一位女士都高。最明显的证据就是龙逍已经放松戒备,脸上习惯性地挂上了迷人的微笑。

    罗锦灵不由得啧啧称奇,道:“看你的穿戴最多也不过才死了二十年,却能熬到现在都还没有魂飞魄散,比多少几百年的老鬼都有能耐。看来不光那个翡翠扳指是个滋养灵魂的宝贝,更重要的是你死的时机恰到好处,埋葬的地方也一定是极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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