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年轻……哦,对了,听说他跟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华正友的笑容真诚了几分,道:“汴京大学真是人才济济啊。”
“噢噢,也是汴京大学的啊……”罗锦灵意味深长地说。
堂睦唇角展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而顾阳和凌冬晨等都皱了下眉。
他们正好也认识一个自称是茅山传人的学长,镇魔驱鬼降妖,种种手段层出不穷令人生畏,罗锦灵也曾经受到过那位学长的教导,获益匪浅。却不知这一个连个区区恶灵都治不了的“茅山传人”,是何方神圣?
这一番叙话中,已经到了张泽强在山区的别墅。刚下车,就听到哗啦啦一阵脆响,别墅一扇窗户突然碎裂,窗帘被劲风鼓着吹出窗外掀到半空中,大大小小的玻璃碎块都落了下来。
同时一个声音抑扬顿挫地大喝道:“大胆恶鬼,哪——里逃!”
一听到这个声音,凌冬晨等人的面色顿时一阵古怪,嘴角抽搐着,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第91章 不可靠的佣兵小队修()
别墅里的那人还在大呼小叫地“驱赶恶鬼”;“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不知道被打翻了多少东西。这一番动静的背景音,就是几个男女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
天一队的人统一地扶额;叹气,神色无奈,都觉得认识这样的人真是好丢脸好丢脸。
华正友没有注意天一队众人的表情;他的腿在抖,脸色白的跟刷了墙粉一样;看得出来这段时间被吓得厉害。而凌冬晨等人完全可以确定,他的这种恐惧至少有一半应该归功于里面那位“驱鬼大师”。
凌冬晨拍拍华正友的肩膀,这位助理怪叫一声跳起来;回过头来看到是凌冬晨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脸色不太好的问道:“干什么?”
凌冬晨笑着道:“华先生,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啊……啊,好吧。”华正友踌躇了一下,想到恶鬼似乎被那位大师赶走了,才磨磨蹭蹭地带着众人进去。罗锦灵冲刘菲菲挤了挤眼睛,刘菲菲扬扬拳头,一副凶悍的模样。而堂睦则挂上了一脸苦色。
走进客厅,便见到这地方好像被狂风卷过一样,一片凌乱。一对中年男女缩在沙发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客厅正中,站着一个翩翩少年,挑染成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似乎会发光,脸上的神情坚毅而无畏。他向跌坐在地上的白裙少女温柔地道:“别怕,小玲。恶鬼也好妖魔也好,不管是什么,我都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
少女嘴角抽了抽,没有理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去安慰那对中年夫妇了。
金发少年没有觉得尴尬。他收回手捋了下被风吹散的头发,温柔含笑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少女。
堂睦说出了围观众人的心声:“这家伙少女动画看多了吧?”
“正解。”刘菲菲在心里默默地道,但她是不可能在明面上附和堂睦的,所以她只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听到堂睦的话,金发少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驳道:“堂睦你这是充满了嫉妒的诋毁啊诋毁……啊呀!”他这才发现天一队众人,一脸惊喜的张开双臂迎过来,“菲菲,我真是想死你了。让我们来一个久别重逢后的热情的拥抱吧……啊!”
少年捂着下/身以一个非常缓慢的动作栽倒,表情十分痛苦。
刘菲菲收回踢出去的脚,神情高傲而轻蔑。
“看……看到了……”少年好似十分忍耐地挣扎着低声道:“红色的……”
“噗嗤”一声,堂睦哈哈笑起来,“原来刘菲菲你穿了红……”
“砰砰”两声后,堂睦在地上滚了两圈,而金发少年飞出去五米多远,呈大字型被拍到墙上,然后缓缓地滑下来。刘菲菲扬着头,噔噔噔地走到室内唯一完好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张章呜咽似得抖了抖,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
“啊……好可怜。”步语面无表情地道,特意绕了个弯从堂睦身边走过去了。
罗锦灵哼了一声,道:“活该!”又转向被她挽着胳膊的江元琛道:“元琛你可不许学他们。”
江元琛虚心请教:“难道这种行为有学习的必要性?唔……也许某些时候可以达到激怒敌人的目的?”
罗锦灵连忙抓着江元琛的胳膊使劲摇晃:“不能学不能学,学了你也就变坏了……也要被菲菲拍到墙上变成壁画了。”
江元琛观察了一下金发少年软绵绵的造型,摇摇头道:“那还是算了。”
而一直没有出声的谢岩早就找好了角度,提笔刷刷的写道:“最是那一脚的风情,比蒙娜丽莎的微笑更加动人心弦。你就像那高傲地女王,提着马鞭,穿着红色的皮衣,高跟鞋狠狠地踩在那个匍匐在你脚下的男人身上。啊,蹂/躏吧,蹂/躏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后现代主义的发型在风中凌乱着,飞舞着,克罗多拉大峡谷里的狂风也不能掌握它的方向……”
进门以后就靠在门边的莫延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谢岩此时的眼睛太亮,表情太荡漾,嘴角的笑容也十分诡异,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他真的是在记录战斗数据吗?
谢岩写着写着,突然觉得全身一寒,闪电般地合上笔记本就要收起来,但一只手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夺走了本子。谢岩顿时大急,忙想夺回来,但突然浑身一僵,说不出话,伸不出手,除了眼珠子,浑身哪里都动不了,就像被传说中的美杜莎石化了一样。
莫延从他身后转出来,手里拿着他的本子,摘下墨镜,银色的眼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谢岩觉得那眼神是那么的深邃犀利,忽然两腿有种发软的感觉。他努力地想要在僵硬的脸上拉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却力不从心。
莫延只是有点好奇,他以为谢岩的本子上应该记录着如“出拳速度五米每秒,拳力一百七十五磅”这一类的数据,可能还有百分比的分析什么的。如果连内裤的颜色都作为参考的话,应该就有点太神经质了吧?
结果他第一眼就看到这样的一行字:“啊,蹂/躏吧,蹂/躏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莫延古怪地看了眼谢岩,往前又翻了一页,脸色顿时一僵。
“红发少年默默地看着远去的黑发少年,”——红发?认识的人里除了莫延自己外还能有谁?——“他的心在默默地饮泣,不要恨我,不要因为我爱你而很我。我心爱的tom,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啊,不管是邪魅狂狷的你,天真可爱的你,率直单纯的你,热情如火的你,楚楚可怜的你,任性傲娇的你,还是现在这个恨着我、疏远我的你,我都是如此的深爱着……”
“哧——”地一声,纸业被撕了好大一个口子,谢岩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哗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莫延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前翻了一页:
“他们双手交握着,彼此间的距离只有一毫米,眼睛对视着,瞳孔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在墙角的阴影里,红发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御姐压到地上的黑发少年,垂头敛目,藏住眼中那无边无际的痛苦和嫉妒……”
哗啦一声,又撕碎了一页。
“少年啊,正视自己吧,世界将宽容的给予你们爱和希望……”
哗啦一声,又有一页纸化为齑粉。
“他们的目光如锋利的剑刃,将空气都割裂了。红发少年知道,黑发少年在等待自己对于他告白的回复。但是他能说什么呢?他们之间,是不为世俗所容的禁忌之恋啊!于是他冷漠地转身,心痛得在滴血。黑发少年挡住他,目光中盛满了脆弱的乞求与期待。别离开我——他无声地说。红发少年无声的叹息,你折磨人的小妖精,叫我如何不爱你?叫我如何能不……尽我所能去保护你?于是他狠了狠心,一言不发的离去,他的背影,是举世无所依的孤独和悲伤……”
纸页一张一张地撕下去,每撕一张,谢岩的心就往下沉一沉,他觉得那不是书的声音,那是自己的心被一瓣一瓣撕开的声音,那是死神的脚步一步步走近的声音。他的心里真的在滴血了。谢岩热泪盈眶地在心中大吼:【让我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给我一分钟、不一句话的时间就好!快放开我啊莫延你这混蛋……呜呜呜,队长快来救我……】
然而没有谁听到他的诉求,在他面前的,还是只有低着头的“红发少年”——他笔记本中大部分内容的双主角之一。
突然一团黑色的火焰呼得腾起来,将那个被谢岩爱若生命的笔记本烧的渣都不剩。莫延缓缓抬起头来。谢岩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在颤抖,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笑得那么恐怖。
莫延一手搭着谢岩的肩膀,用无比平静地语气说:“学长,今天我才知道,认识这么久了,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来,让我们出去好好谈谈,交流一下感情。”
然后他揪着谢岩的领子把他拖出去了。
谢岩绝望的眼神一直凝望着众人,期盼着有个人能神兵天降解救他与为难之中,他凝望着……凝望着……凝望着……
……
此时此刻,堂睦和刘菲菲又一次从口水仗发展到拳脚相加;
金发少年跟罗锦灵献殷勤,被一脚踹飞;
步语默默找了个干净角落盘腿坐下来,开始听歌;
顾阳捂着脸,不忍目睹这一群同伴;
张章一如既往地缩在旁边无人注意,跟透明人似的;
张家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少女脸色微红的看着江元琛,被盯着的人立刻很正式地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汴京大学物理系三年级的江元琛……啊呀,锦灵你踩我干什么?”
罗锦灵撇着嘴,狠狠瞪了白裙少女一眼。
白裙少女立刻还以颜色,甜甜的冲江元琛笑着道:“我叫张玲玲,元琛哥哥你好。”
江元琛点点头,道:“你好……嘶——”他腰上的软肉被罗锦灵狠狠拧了一把,他莫名其妙的看看罗锦灵,却被白了一眼,于是不敢再说话了。
……
这一番令人目不暇接的混乱中,原本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张泽强夫妇早已是目瞪口呆中,连恐惧都忘到九霄云外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凌冬晨安然自若,诚恳地说:“我不认识他们,真的。”
金发少年又一次坚强的从地上爬起来,高兴地挥手跟凌冬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冬冬。”
谢岩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嚎:“队长救命啊啊唔唔唔……”喊道一半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凌冬晨:……
张泽强夫妇默默地看着他。
“是不熟,真的。”天一队队长万分诚恳地道。
第92章 龙逍()
玩闹过后;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其实这一天天一队全员出动,只是为了避开汴京越来越诡谲的风波,能力真正与这次任务有关的;只有罗锦灵,其他人都是跑来打酱油的。
因此,在安抚好饱受惊吓的张泽强夫妇后;只有凌冬晨陪着罗锦灵一起去书房跟他们谈论任务情况,张玲玲作为相关参考者也跟上去了。罗锦灵原本想把江元琛也一起拉上去;但听张玲玲也去书房后,立刻改了主意让他和众人待一块儿。保姆在楼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而自称“茅山传人”的金发少年却和其他人一起到花园的小凉亭里喝茶。
“话说回来;龙逍你怎么会在这儿?”在去凉亭的路上,堂睦侧头问走在身边的金发少年;又补充道:“现在还是上课期间吧?”
“哈哈,你们不也在上课期间跑出来了吗?”龙逍干笑两声,不答反问。
刘菲菲顿时有些看不上,哼了一声道:“我们是有正事做,你呢?遮遮掩掩,招摇撞骗,不是好人!”
龙逍一下子垮了脸,可怜巴巴地道:“别随便冤枉人啊,人家可是良民。”
刘菲菲也不是非要刨根究底的那种女孩子,见他不愿意回答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觉得这个花心好色到全校闻名的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屈尊纡贵地打声招呼已经是很勉强了。事实上,刘菲菲一直有种跟他说一句话都会名声有瑕的感觉,此时自然不愿意再开口,斜斜的白了一眼,快步走到前面了。
这傲然的张狂的鄙夷的一眼仿佛带着八百伏特的电流一样,龙逍浑身哆嗦了一下,突然一脸荡漾的表情捂着自己的心口,呻吟般地道:“啊,亲爱的菲菲,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你是我心目中永垂不朽的女神……”
他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扫视着女孩身后某个随着走路而摇摆的部位,只觉得风情万种,妖娆妩媚,刹那间好像浑身沸腾的热血都在冲击着脆弱的鼻粘膜。
刘菲菲突然觉得一股寒流自臀部沿着脊背刷地窜上去。她忍不住打了冷颤,一回头便看到龙逍色眯眯的眼神,立刻大怒。色迷心窍的龙逍猛然间看到她柳眉倒竖的表情,顿时心叫不好,刚要闪避,刘菲菲已经一脚狠狠地跺下来。
“哦呜……咿——”龙逍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在场所有的男性都忍不住心里一颤,不由自主地里刘菲菲远了点——这个凶残的女孩不光用高跟鞋的那十厘米长的细细的鞋跟狠狠踩住了他的脚背,还用力蹍了蹍才心满意足地放开。龙逍抱着受伤的脚,像跳蚤一样满地蹦跶。
于是刘菲菲满足的笑了。但再要让她走在龙逍前面却还是心里有些膈应,于是拍了一把跟在最后面的张章,道:“走前面去。”她自己背搭着小手跟在最后,感到这个位置虽然不符合她的性格,但是却充满了安全感。
“嗷呜!哇唔!嘶哦哦!”龙霄抱着脚连蹦带跳。堂睦被他吵得不行,没好气地道:“喂够了吧你!身为堂堂风系异能者,你会来不及在暴力女踩你之前保护自己?还摆出这副白痴样子……你说说这里谁信?”
“这你都不懂啊,兄弟。”龙逍很自然地放下脚,一边一瘸一拐地走着,一边无限同情地道:“啧啧啧,怪不得你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那是我不想找。”堂睦脸一红,强硬地梗着脖子反驳道:“我要是打声招呼……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女孩能从北京排到伦敦。”
龙逍叹道:“那她们一定会在跟你交往的第二天就哭着喊着要分手。”
“绝不可能!”堂睦斩钉截铁地道。他不禁想起曾经有个女孩从青涩的学生时代开始就一直狂热地爱他,即便他从来没有回应、甚至被他当做工具利用也毫无怨言,为他生为他死为他被关进了世界上最可怕地监狱,即使是嫁了人之后的十几年中,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注:此处指贝拉特利克斯·莱斯特兰奇)。
堂睦被自己的回忆和深情赞颂感动了,他几乎有种冲动,假如此时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堂睦一定会冲上去握住她的手说“我爱你”。但他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三秒钟后堂睦就顺带着回忆起了对方凌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庞,疯狂的性情……除了这些显著的特征以外他几乎想不起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好吧,】他想,】贝拉特里克斯作为一个属下确实又忠心又好用,但做情人还是算了吧。】
然后此人才想到,那个曾经疯狂地爱着他的女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虽然那时是出于莫延的胁迫,但堂睦本人其实并没有区区一个属下的生命放在心上,之所以会愤怒抗拒也是因为不得不遵从他人的指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