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回疆小王爷,江湖浪迹客。”
苗吐蕊十分不悦的道:“非我族类,夷狄之人!”
沙无赦并不生气,又对苗吐蕊道:“我与司马少庄主与纪兄乃是旧交,难得故友相逢,
又在人迹罕见的荒郊旷野,我们要倾尽斜旧,外人千勿打扰。”说毕,已又向司马骏与纪无
情道:“二位兄台怎会有此雅兴,到伏牛山来游山玩水?”
没等两人回话,苗吐蕊趋前一步,尖声叫道:“大胆的化外之民,你可知道我是什么
人?”
沙无赦不由微微一笑,正待开口,耶律香儿却抢先娇叱声道:“口口声声化外之民,夷
狄之人,何不瞧自己那付模样?”
苗吐蕊冷哼声道:“我的模样坏吗?”
耶律香儿道:“三分不像人,七分却像鬼!”
“大胆!”苗吐蕊手中的罄“叮当”,一声脆响,另手的明杖已经抖起一个棒花,直指
丈余之外的耶律香儿。
沙无赦一见,淡淡一笑道:“我这个化外之民在此,岂能让别人先接……”紫玉横笛呜
的曳出声清啸,攻向苗吐蕊点出的明杜扫去。
“哒!”声音虽然清脆,但内行人可以听出力道十分沉重。
人影立即一分。
苗吐蕊退出七尺,抖抖明杖道:“小小年纪,手上有几斤力气!”
沙无赦急忙抽身,暗地里瞄了一手手中的紫玉横笛,幸而没有损伤,朗声而笑道:“哈
哈哈,化外夷狄之人,别的没有,就是有一股蛮力。”
虽然,沙无赦心中有数,知道苗吐蕊的明杖最少有二十年以上的修为,不是好相与的,
然而,神情上依旧毫不动容,仍旧是玩世不恭的态度。
苗吐蕊就不然了,她换了一招,心中益发气恼,退后当儿,手中罄声连响,明杖也已扬
起,明扫暗点,一声不响,直取沙无赦的面门。
这一招,狠毒至极。
武家交手,一寸长,一寸强。
苗吐蕊之所以退后,并不全为了与沙无赦硬接一招被震退的。
她经过杖笛一碰之际,对沙无赦的力道,已有八分了解,知道这个回族少年,绝对不是
吴下阿蒙,必须用己之长,攻彼之短。
所以,她的杖法改变,力道全部运用到杖尖,也就是不让沙无赦的玉笛接近自己。故而,
杖尖挺出之际,如同一柄钢锥。
站在一边的司马骏低声对纪无情道:“纪兄,先联手除了这个妖妇,迟了恐怕暗香谷的
毒将会出现,就更难打发了。”
纪无情点头道:“对!上!”
两个人一刀一剑,发声喊,分为左右,向苗吐蕊袭到。
另一个耶律香儿,也已沉不住气,卸下肩头铜铮,抢攻上去。
沙无赦纵然不想联手合击,此刻也办不到了。
因为眼见苗吐蕊的明杖破风而到,除了扬笛化解之外,别无第二个方法。
四个少年高手,分为四面八方,刀、剑、笛、铜铮四件家伙,雨点般全向核心的苗吐蕊
身上招呼。
若是一般高手,苗吐蕊可以说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四大公子之三,加上一个塞外刁蛮
公主,情势焉同等闲。
先前以一对二,苗吐蕊还占了上风,如今,四个人联手,实力增了了一倍,苗吐蕊起初
还仗着灵巧的身法,熟练的杖式不觉得吃力。
二十招过去,完全改观了。虽然,她手中的杖法随着“叮!咚!”罄声并未稍缓,但渐
渐的手臂发酸,周身见汗。
刀、剑、笛、铮,一招接一招,一波接一波,如同怒焰排山倒海,没有一招是虚招,扎
扎实实的,除了招架,没有还攻之力。
这等挨打的仗势,任何高手,也难以支撑多久。
片刻,东方已露出鱼肚白。
“五更猫”苗吐蕊已汗流夹背,气喘不已。
沙无赦首先发话道:“瞎婆娘,让你丢下指路棍的时候到了。”
纪无情才喝道:“五更猫,天亮了,五更已过,你这只瞎婆猫还有什么花样呢?”
苗吐蕊气喘如牛,兀自冷冷的道:“小辈,姑娘我要你们的小命!”
就在她说话之中略一分神。司马骏长剑急刺,认定苗吐蕊的左手手肘斜削下去,这一招
既快又急,辛辣至极。
苗吐蕊欲待横杖,但纪无情的一柄刀夹肩带臂砍来,锐不可挡。
她要想斜跨闪躲,沙无赦的玉笛又点上肋下。
无可奈何之中,扬起左手铜罄,毫无章法的迎着司马骏长剑挡去。
当——咻——大响一声金铁交鸣,接着是破风刺耳,曳向远处。
苗吐蕊手中的“铜罄”破空飞去,显然是被司马骏长剑所挑,落在十丈外的荒草丛中,
连个声音也没听到。
苗吐蕊气、怒、惊,吓、急、慌,真的手忙脚乱,惊惶失措。
忽然,她冷笑一声,陡地上射丈余,整个人头下脚上,急切之际将手中明杖向地面一点,
像元霄节的起花烁。
忽的声穿出四人包围的圈子,斜刺里飘出三丈有余,落在块大石之上。因此,刀、剑、
笛、铮全都落空。
司马骏扬剑喝道:“要脚底抹油?”
苗吐蕊勃然大怒道:“姑娘不懂什么叫脚底抹油,也希望你们不要脚底抹油。”说着,
在怀内掏出一个寸长的荻管,抖手向山口峡谷内丢去。
呜——芦荻小管,迎风直射,发出刺耳的厉哨。
哨声未已,峡谷内—条紫色身影快如飞鸿翩然而至,落向苗吐蕊身前,恭身道:“前辈
有何指示?”
苗吐蕊指着司马骏等四人咬牙切齿的道:“将这四个小子打发了。”
“遵命!”紫衣人朗声应着,突然认准司马骏等四人立身之处扑来。
纪无情心想:难道这人的修为超过苗吐蕊?不然为何……
就在他转念未了——耶律香儿突然高声叫道:“七大恶女!”
沙无赦闻言,忙的拦住作势冲向前去的司马骏道:“小心使毒!”
活还未落音。紫衣人已来到跟前,一言不发,双手猛然一抖,一片黄中夹青的粉末,随
着晨风,立刻扩散开来,足有五丈大小一片,顺着风势飘向司马骏等人。
沙无赦欲待抽身,然而,腥气加上烈香,使人欲呕似……
瘫痪、软弱、麻痹、晕倒!四个人全都蹬着眼晕倒当地。
紫衣人一见,折回身来,恭声朝站在巨石上的苗吐蕊道:“前辈,四个侵入本山的歹徒,
已被制倒,请前辈发落,属下回谷。”
“慢点!”突然,一声莺声燕语的娇喝,悦耳宜人。
娇喝余音尚在,白影如同一只灵鸟,白纱飘飘已到了场子。
紫衣人回头立桩抬拳,大喝道:“谁?”短促的“谁”字才出口一半,接着是“咯!”
的一声,仰天倒地,连大气也没有喘一下。
苗吐蕊由大石上扑身而下,扬拳向白影捣出。
白影人冷冷一笑道:“凭你?”她的语音娇柔,式子却如同灵凤探爪,五个葱白也似的
玉指,似抓还推,认定苗吐蕊抓来的拳头抓去。
“啊哟!”苗吐蕊神哭鬼嚎的一声惨叫,捣出的拳鲜血淋漓,洒出一阵血雨。她的人也
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急不择路的向悬岩深处落荒而逃。
白影人一招重伤了苗吐蕊,如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自言自语的道:“救人要紧!”
说着,施施然走向倒地昏迷的耶律香儿身畔,在香儿身上解下—个牛皮水囊,拔开木塞,
向倒地的四个人口中分别灌进淡黄的水,然后望着地上的四人。
四人已慢慢的蠕动起来。
白衣人微微一笑,未见她作势拧腰,脚下虚缥缥的,转眼已没入晨光之中。
太阳,渐渐的爬上东山头。
大地,一片光辉、明朗,充满耀眼的阳光。
阳光刺眼,晨雾全消。
纪无情觉着是躺在半截大石上,腰际被尖尖的石块顶得有些酸疼,侧了个身子,揉揉睡
眼……
“咦!”挺腰坐了起来,环顾地上还躺着四个人。
不先不后,司马骏、沙无赦、耶律香儿也惺忪的揉眼睛。
沙无赦嚅嚅的道:“头好晕。”
司马骏一跃而起大声道:“啊呀!咱们是中了毒了!”
纪无情也站了起来道:“中毒?对!中了那紫衣婆娘的毒,可是……”
沙无赦也已发现紫衣人就横卧在他身前,不由奇声怪的道:“放毒的人应该不会中毒
呀。”
他口中说着,盯着地上紫衣人,突然发现奇迹似的大声道:“你们来看,看她脸上
是……”
三人闻言,一齐聚拥了来,不约而同的齐声惊呼道:“桃花血令!”
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二十四回 共闯难关
躺在地上的紫衣人,断气多时,惨白的脸上,十分明显刺眼的五个指痕。
那五个指痕排列成一朵桃花,指印血红,显得鲜艳夺目,一朵鲜美的五瓣盛开桃花。
纪无情目凝远山,十分神往的幽然道:“是她!我们中了毒,她来救了我们,是她!她
是……她就是桃花令主!她……”
司马骏道:“纪兄,你指的是蓝姑娘?蓝秀?”
纪无情道:“除了她还有谁?”
沙无赦沉吟了一下道:“没有第二人……”
忽然,耶律香儿大声道:“不是,不是别人救了我们,是我们救了我们自己。”
沙无赦笑道:“香姑娘,你……”
耶律香儿指着地面道:“喏!你们瞧!这是我随身带的水囊,水囊里的“云雾仙茶’全
没有了,所以我们才没有毒发而死。”
纪无情瞄了一下地上的牛皮水囊道:“水囊会自己送‘云雾仙茶’到我们口中吗?”
“这……”耶律香儿摸着鼻子苦苦一笑,语为之塞,一张脸涨得像猪肝般,羞得低了头。
纪无情无限神往的道:“她为何不与我们见面呢?唉!难道真的缘无一面?”
沙无赦不由笑道:“纪兄,自古多情空余恨,还是自然一点儿好。”
司马骏也道:“既然不愿见面,这份情我们也不能不领,待诸他日吧。”
纪无情忽然道:“司马兄,平时言语之中,你曾不止一次的表示,桃花血令必将是武林
的一大魔头,未来武林必然要被桃花血令引起血风腥雨的杀劫,是吗?”
司马骏点头道:“不错,家父一再叮咛,要我注意桃花血令的发展。”
纪无情又问道:“那……今天桃花血令救了我们,这又做何说词呢?”
“巧合吧!”司马骏冲口而出。
“不。”纪无情道:“没有巧合,此情此义,纪无情终生难忘!”
沙无赦探口道:“蓝姑娘丽质天生,冰雪聪明,神采如同天上人,难怪纪兄情深以往。”
“可惜!”司马骏忽然道:“可惜名花有主。”
纪无情闻言,急呼呼的道:“名花有主,谁?是谁?”
司马骏胸有成竹的道:“与纪兄乃是知交,金陵世家的常三公子常玉岚。”
沙无赦忙道:“珠联壁合,算是一对天生佳偶。”
孰料纪无情挣红了脸道:“不然!我与常玉岚尚在公平竞争阶段,胜负尚在未定之天,
谈不上名花有主。”
沙无赦笑道:“纪兄,依兄弟看这一回合只怕你要居于下风。”
纪无情不悦道:“未必!”
耶律香儿睁着对大眼睛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是完全听不懂。”
沙无赦道:“你当然听不懂,这件事与你无关。”
耶律香儿噘起小嘴道:“我们来伏十山是要进暗香谷,空在这儿磨牙干嘛?”
司马骏道:“对啦!沙兄怎的也到伏牛山来?”
沙无赦苦苦一笑道:“想找一些解毒去邪的药,防着这条命。”
司马骏道:“沙兄,你是言不由衷吧?”
沙无赦失声一笑道:“噗嗤!中原的武林只近有一桩极大的变化,司马兄应该知道。”
纪无情不由插嘴道:“什么变化?”
沙无赦斜睇了司马骏一眼,然后对纪无情道:“在下几度进出中原,对中原武林之中,
黑白两道泾渭分明,颇为钦佩。想不到现在……嘿嘿,现在完全变了。”
纪无情不由道:“怎么变了呢?”
沙无赦冷冷一笑道:“白道之中自以为正派名门,也用起毒来,而且比邪门外道还阴
狠。”
司马骏大不为然的道:“绝无此事!”
沙无赦道:“司马兄,你未免太也的武断了吧。”
司马骏怫然道:“口说无凭。”
沙无赦道:“在下就是被害人。”
司马骏抢白的道:“被谁所害?是名门正派吗?”
沙无赦冷冷一笑道:“正是名门正派。”
司马骏大声道:“哪一门?哪一派?”
沙无赦不加思索,但十分平静的朗声道:“司马山庄!”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一愣,彼此互望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马骏勃然大怒道:“沙无赦!你太过份了!信口开河,你的居心何在?”
纪无情也笑道:“沙探花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
沙无赦尚未回话,耶律香儿娇声道:“一点儿也不过火,要不是我拼着性命去一趟天柱
山,采到云雾仙茶,小王爷的性命只怕……”她十分娇羞,含情脉脉的斜着眼瞟着沙无赦。
沙无赦点头道:“香儿,你只管讲下去!”
耶律香儿接着道:“你们看,这皮囊里就装的是云雾仙茶,只准备给小王爷路上喝的。
不然,哼!我们大家这时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呢?”
沙无赦却道:“香儿,你把我中毒的情形告诉司马少庄主。”
耶律香儿红着脸道:“看我,没有会过意来……”
司马骏不耐的道:“我只问你,沙无赦是在司马山庄中的毒吗?”
耶律香儿也提高嗓门道:“是在禹王台!”
沙无赦补了一句道:“是你们司马山庄地下道的一个出口的地方。”
司马骏脸上有些尴尬,但是立刻淡淡一笑,掩饰他内心的不安道:“禹王台离司马山庄
少说也有十余里之遥,为何……”
沙无赦有些发恼的喝道:“你能说司马山庄没有秘密地道吗?地道的出口不在禹王台
吗?”
司马骏不甘示弱的道:“地道也好,出口也好,与中毒有关吗?”
沙无赦大声道:“地道内中毒,逃到出口,毒发,然后横卧在禹王台……”
耶律香儿接着双臂交叉,环抱在胸前,执回族圣礼,十分虔诚的道:“蒙圣灵保佑,天
可见怜,小王爷福大命大,被我胡找乱撞的遇上……”
沙无赦扬眉而笑道:“少庄主,要不要我把如何进入贵庄秘道,秘道内的情形如何?又
是如何中毒?如何挣扎着逃出恶毒的机关,当着纪兄之前,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
这当然是司马骏所不愿意的事。
因此,他红着脸含怒道:“此时此地,在下无暇与你多讲。纪兄,咱们走!”说着,向
山内指了一下,举步便走。
纪无情也道:“沙探花,司马兄说得对,你我此时同样的身在险地。”
沙无赦笑了笑道:“纪兄,身在险地沙某并非不知,我也不是为了与司马山庄算帐而
来。”
司马骏道:“谎言,既不是找碴生事,无缘无故的诬栽我司马山庄施奸放毒。司马昭之
心,世人可见。”
不料,沙无赦仍然微笑道:“我们不管过去如何,今天,可是生死与共。因此,先把话
说明,我沙无赦还不致于短命,司马山庄也搬不了家,了结这段公案的时候有的是,况且……
还有那……”
司马骏满脸含怒,显然十分不悦。但是,他怕沙无赦又提洛阳丐帮的事。因此,乘机下
台,接着道:“好!咱们总有一天来个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