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唐家太大的冲击。
“原来是为了颜风妮的事!”
“老贼,为小女的事,我只是恨你枉为名医,最重要的是你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济世
救人,留你何用?”
“怎么?你以为老夫会怕你?”
“你老贼这句话使我安心不少,可见你已经痊愈了!”
“颜君山,你真不聪明!”
“怎见得?”
“你可知崔某在‘人间天上’的地位?”
“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杀你!”
崔永泰撤出了软剑。颜君山也撤出了长剑。崔永泰可以说是医剑双绝,身手高超。但是,
他终于开了眼界,发现颜君山是个藏拙的高手。不出五十招,崔永泰就被挑伤了左臂。六十
招不到,他的软剑施展不开,好象四面八方,都是对方的剑影,
这样打下去是很吃力的。崔永泰突然扬手掷出—物。其实那是个荷包。颜君山不便用剑
去扫击,相信必是迷香或毒物。
颜君山经验丰富,立占上风头,荷包落地。
崔永泰道,“颜君山,你已经完了!”
“什么完了!”
“你已经中了老夫的‘贵妃香’!”
“怎见得?”
“因为你虽立刻占了上风头,但那‘贵妃香’荷包却落在更上风头处。它虽然落地,还
在继续散发迷魂香气,只不过很淡很淡罢了!”颜君山暗暗一试真气,不由心头—惊,果然
真元滞窒不畅。此刻是不能战的,即使想抽身都办不到,因为中了毒,驰行不快。
“你老贼恶性永远不改。”
“颜君山,目前,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投降‘人间天上’?”
“对对!绝不会辱没你的!”
“崔永泰,我却觉得正是你改邪归正的最佳时机!”
“颜君山,自古艰难唯一死呀!”
颜君山攻出一剑,果然威力大减,崔永泰似知他是强弩之末,并不还手只是闪避。
颜君山不趁人之危,在洞外等他行功圆满动手。他却以毒物赚人,真叫人寒心。颜君山
连攻七剑,一剑不如一剑,最后一剑用力过猛,长剑竟然握不住掉落地上,全身力道尽失。
崔永泰得意地大笑,四山回应。带回“一瓢山庄”庄主颜君山,帮主必然大加赞赏。所
以他很开心。
颜君山摇摇晃晃,行将倒她。崔永泰走近,伸手要去托颜君山的下颚,自然是想消遣地。
就在他得意忘行这刹那,人影电闪,已到了他的身后。
崔永泰大骇。闪身的同时,手已入怀,想再施毒。
他知道机会不多,只希望能两败俱伤,也就是伤在对方掌下的同时,也使对方中毒。这
就可以谈条件了。
他的如意算盘太好了些,在这电光石火之下,他的手还未入袋,已被来人揪住一握,
“喀刺刺” 声中,手骨及腕骨全碎。
崔永泰惊得呆了。颜君山也被这大快人心的举措惊得呆了。
崔水泰龇牙咧嘴地撞出一膝。小唐一抓而下,有两根指头插入他的膝骨之中。
崔永泰发出一声怪嗥,他忽然发现,仇恨使人变得残酷,小唐带着残酷的笑意,一拳砸
向他的嘴,五六颗牙齿和血吐出。
仇太深了。小唐带着笑,却含着泪,喃喃地:“风妮……你看到了没有?我说过要为你
复仇……就是这样收拾他……。”
崔永泰瘫在地上道:“小唐……你够狠……”
小唐含泪道:“比起你来,还差得多……老贼……你得将就着……”用中指一弹,老贼
的左眼珠变成了浆糊溢了出来。身子蜷在一起。
“耕心……”颜君山道:“此贼固然可恨,但往者已矣!你把他整得已经够惨了!算了!
算了!”
唐耕心泪下道:“岳父,凤妮之死,能说不是此贼的阴毒所使然的吗?我本想扒出他的
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颜君山泫然道;“凤妮地下有知,也必会心头太快,此贼虽然卑鄙、阴毒,吾人却不必
和他一般见识,况且,这次惩罚,已经够他受的了!”
颜君山又道:“崔永泰,今后你是改过向善还是继续沉沦下去,全由你自己决定……”
二人离开了树林,原来这儿距“一瓢山庄”十分近了。
口 口 口
潜龙堡戒备森严。由于龙潜不在堡内,由龙韦寒香及龙不忘负责,戒备更加周密。
今夜风大,星月无光。辛南星在堡中,自然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几年在江湖中
来来往往,要他窝在堡中,还真不太习惯。
事实上,人在堡中,心却在燕雨丝身边。
到了中年才接近女人,而且两情缱绻。尽管只有一夜缠绵,却是无时或忘,魂牵梦绕。
在目前,只有龙不忘知道他的心情。今夜练了一会功,也习了一会画。都无法专注。正
要闭门安寝,有位中年文士踱了进来。
在灯下,这中年人仪表不俗,衣着却颇朴素。负手踱进,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投有
睡吗?”
辛南星抱拳道:“正要就寝,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恕我眼拙,恩师的至友故交,居
然不识……”
他以为心情不好,连师父的好友都忘怀了,只不过这位长辈仪容过人,风度儒雅,却的
确是从未见过。
中年绅士淡然—笑道:“你刚入门时,本人来过一次,太久了!你八成不记得了吧!”
辛南星努力搜索记忆,实在不记得这位长辈。如见过,像此人不俗的仪表,是永生难忘
的。
“晚辈愚昧,真的记不起来了……”
“在下‘竹林渔隐’纪葆如……”
东方玉《白衣紫电》
第二十四章 谭起风刀下留命 唐云楼前嫌冰释
辛南星微愕,他当然听说过此人,却不知师父和此人的交情如何。但话又说回来了,交
情不好,在这武林多事之秋,怎会来此声援?
“听龙潜兄说,你和‘人间天上’女主人有一段情……”
此事居然又多了一个人知道,由此可见这人和师父之交情了。泛泛之交,绝不会谈及此
事的,辛南星无从说起。
“昔年我和燕雨丝也有—面之识。那时她年轻、貌美而又热情,如今三十多了吧?”纪
葆如道,“你也难为情,谈谈无妨!”
的确,谈谈无妨,辛南星正在想她,能有一位不介意此事的长辈,谈谈有关她的事,当
然很好。
“纪前辈,晚辈无状……”
“不不!你千万别这么想。就是换了我,甚至换了你师父龙潜,也无法抗拒的。”
这话辛南星听起来十分舒服。因为他师父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似也说过类似的话。
“想想看,一个三十多的女人,她成熟、热情而又经验丰富,一个鲁男子在她的诱导之
下,谁能抗拒?”
辛南星内心嘶呼着:谁能?谁能啊?
“其实这就是一段桃花运。老夫二十七岁那年,也有一段,对方是一家药铺子东家的千
金……”
这种事谁也希望有个伴儿。是嘛!这就是桃花运。
好象纪老每一句话他都想听。而且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多慈祥的长者!
“南星,从头至尾,一字不漏地说说你们相识的经过。俗语说:老要张狂少要稳。人生
在世,只要风流而不要下流就无妨,你说了,我也说说我那一段……”
他坐下来,面孔瞧窗外。手指还轻轻敲着桌面。
深夜有位老知己,谈谈往事,交换心得,也算是一乐也,甚至他说完了以后,纪老还要
谈谈他当年过五关斩六将的得意事儿。
于是他说了一切。本来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尤其是刚刚邂逅的情况,她醉倒路边,
他把她救回住处,然后为她洗澡,而发现她是女人。
“事先并未发现她是女人?”
“当然没有。是夜晚,而且她一身酒气,直到在池中为她脱了外衣,再脱亵衣时才发
现……。”
纪葆如道:“她那时的反应如何?”
“她似乎酒未全醒,人在仍有七、八分酒意之下,看来就好象不怎么惊悸慌张的样
子……。”
“噢!是的。酒意未醒就会无所谓的,无可厚非。然后呢?”
纪葆如道,“是你诱她还是她诱导你?”
“这件事的一拍即合,应该是由于她编的故事开始。”
“故事?她编了个故事?”
“是的,她说自幼订亲,但近来男方已和别家女子成亲后才通知她退婚,简直不把她当
人看待!”
“于是你十分同情她,甚至拥抱她?”
“还没有,于是她说,可以同她洗澡,她先洗了,背向着我洗起来,我也就不再拘束了,
我们谈了不少的话。”
“是哪一类的?”
“包罗很广,也涉及男女交往之事,我们都能彼此吸引,彼此信任,也都有意,纪老您
是知道,三十多未娶,井非无人说媒,而是一直未找个投缘的,我和她却是越谈越投缘,于
是我抱她出了浴池……”
纪葆如站起来,负手踱近,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是她要你抱的,还是你自动抱她,
而她并未拒绝的?”
“我想不该说是我主动而她未加抗拒的,也不能说是她诱导我如此做的,可以说是我们
灵犀一点,彼此一个眼神就决定这么做的……”
“只有那—夜吗?”
“是的,另有一次差一点,因为自那夜之后,她就时时回避我,以后我才知道,她认识
一道贯住持,她想遁入空门,但我不瞒纪老,我已着迷,我不能没有她,那时我以为,死不
可惜,没有她才是一件可怕的事……”
纪老目光中飞舞着磷火道:“以后呢?”
“我终于在小道观中找到了她……”说了当时一切情况,包括燕氏兄妹在院中交谈,以
及进屋动手等等。
屋内静了很久很久,纪老那只手还搭在他的肩上。
纪老道:“现在你已知道她的身分了是不?”
“是的,纪老!”
“知道或不知道她的身分,你的心情有什么不同?’
辛南星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不知道她的身分时,我希望和她时刻不分,即使三餐不
继都无妨。知道以后,尽管我仍然怀念,但是,我深深地以为对不起她的子女。”
“你并不以为愧对她的丈夫?”
“本来有这想法,可是听说她的丈夫和石绵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就不这么想了。总
之,我想她,同情她,也很矛盾。”
“为什么矛盾?”
“我有罪恶感。纪老,不瞒你说,我仍然忍不住思念她,她的子女排斥她,纪老,我想
我会付出我所有的,甚至透支下辈子的爱……
纪老以十分奇特的眼神望着他,辛南星并未注意。如他注意,他会发觉纪老的目光中极
有内容。
辛南星肩上那只手收了回去。辛南星道:“纪老,关于这件事,希望你有可教我!”
纪葆如往外走着,淡然道:“如果你以为非她不可,你就该去追寻。也许她也在想
你……。”
纪老走了,他说过,也要说说他年轻时那一段。人老了记性就差了吧!他居然忘了。
不过纪老临去时说过:如果你以为非她不可,就该去追寻,也许她也在想你……。这话
给了他不少的勇气。
只不过另一念头又在脑中升起:你暂时不要离堡,你只能走错一步,不能再错第二
步……。
到底谁说的对?纪老还是恩师?良知告诉他,也许是师父对。但纪老的话就不对吗?
由于和纪葆如的交谈,勾起不少的回忆,想了一会才上了床。这时隐隐听到噪杂声及奔
掠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辛南星为潜龙堡的大弟子,尤其堡主不在堡中,他该多付点心意,立刻又下床整衣,要
出去看看。
就在这时龙不忘冲了进来,道:“南星,大敌来临,你有没有发现?”
“什么人?”
“我看到此人一个侧影,仪表不俗,轻功超然,一掠十丈以上,形同凌虚蹈空。”
“大叔也不队识他?”
“由于未看得太清楚,我不知道他是谁。只不过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仪表出众。俊逸非
凡的,好象只有两个人。”
“是哪两个人?”
“第一位是‘咆哮剑客’唐云楼,另一位据说是谭起凤。”
辛南星陡然一震,道:“谭起风……”
“谭起凤你会不知道吗?在目前,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你的相好的,不就是他的老婆吗!
“
“不忘……”龙潜已站在门外,似乎觉得龙不忘在晚辈面前说这种话有失身分。
“师父……”辛南星见了礼,龙潜已进入屋中,但立刻又踱了出去,道:“南星,到我
屋中来一趟!”
“是的,师父……”
在龙潜的卧室中,龙潜倚在床上,辛南星站在床前,龙潜道:“刚才那位不速之客应该
是谭起风。”
辛南垦一脸惊色,道:“师父,他来此于什么?”
“按理说,他是咱们的大敌,他来此应该杀人的,但是,我以为他是来找一个人的。”
“找……找人?”瞬间出了—身冷汗。
“当然,他来找一个人印证—件事。”
“找谁?师父。”
“应该是找你。这—点你没有想到?”
辛南星呐呐道:“找……找我?”
龙潜道:“你没有见到一个陌生人?”
“陌……陌生人?有,有—位!”辛南星道:“是师父的老友,自称是‘竹林渔隐’,
姓纪名葆如……,”
“你……你说什么?纪葆如?”
“是的,师父,不久前徒儿在卧室内见过纪前辈,还谈了好一会。”龙潜坐起来,目注
辛南星,自他忠厚的脸上,看不出说谎的样子,道,“多久的事?”
“就是大约半个时辰之前那一段时间。”
“什么样子?”
“五十左右,身材高挑,英挺俊逸,一袭蓝色长衫……。”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辛南星一字不漏地说了。龙潜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能自死神的指缝中溜了出来,
真是异数!”
“怎么?那位前辈不是师父的老友纪前辈?”
“当然不是,‘竹林渔隐’为师虽然认识,却谈不上交情。”
“他不是‘竹林渔隐’,难道真的是……”
“谭起凤!”
无限的寒意流布全身,辛南星呐呐道:“是……是他?”被那只手搭过的肩胛,现在有
点凉飕飕地。
“他的手搭在你的肩上时,只要一根指头就能要你的命,算你命大!”
“他有一百个理由杀死徒儿的!”
辛南星信了师父的话,的确是这些话救了他一命。
即使他曾自死神的指缝溜了出来,他仍不畏惧,他绝不否认,仍然深深地喜欢她。
如果要他再冒—次生命之险去接近她他也在所不惜。尤潜道:“尽管谭起风原谅了你,
或者颇为欣赏你对一个中年人妇人的深爱和执着。但为师以为,事已过去,一切都已结束,
把这件事忘了吧!”
“是的,师父……。”
龙三在自己的院落厢房中独酌。他投靠“人间天上”,宣传的本义高过一切,辛南星的
住处,就是他告诉谭起凤的。
他在“人间天上”似乎已取得了上面的信任。
时已二更左右,这工夫归乡进院,站在厢房门外。龙三站起招呼,道:“归大侠,请进
来喝一杯!”
归乡进入,龙三为他满了一杯洒,举杯道:“归老,我敬你!”
归乡道:“先别急,老弟,我想问你—件事。”
“归老你自管问!”
归乡想了—下,道:“辛南星这个人如何?”
龙三道:“家师兄为人老实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