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康复之后,我开始专心于修炼。而百里公子对我也颇为照拂,丹药宝物供应不绝。
我知道,他会对我如此,是因为她的缘故。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庆幸我竟与她是姐妹……
再见到她,是在北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凤非离,神祗一般的男子,而从她看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隐忍和微光。
她终是找到了她喜欢的人……
我以为我会难过,而事实上,也却是有一些。但经过南姜的那段日子后,却没有那么尖锐了。
她的疏离,让我明白,我对她的情愫原本就是没有结果的。她迟早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而这世间,也大抵上只有凤非离这样的男子可以配的上她了。
心在那一刻像是松了口气。
不管日后她对我是疏离还是冷漠也好,只要我对她的心不变,便也没有什么好难受的。
可偏偏,我却在比武大会上见到了另一名女子——林思音。
她亲昵的唤她阿音,看她的神色一如曾经看我时宠溺,却不像看我的时候那般,含烟笼雾。
我并不傻,自是看出来她们一早便熟识,且从林思音与她的谈话中不难猜出,她们二人相识的时间,远比我认识她要早。
那么。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当初对旁人冷漠异常却独独对我宠溺温柔,她当初不惜拼尽姓名护我看我的眼神却总也若有所思。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与那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那一刻,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长了一张与林思音一样的脸,从而得她怜惜,得她呵护?
我从未觉得如此的嘲讽过,我突然很想将自己的这张脸毁掉,我突然很想走到她面前当面质问她,我到底算是什么,她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可最终,我终还是没有勇气去问。
因为,我真的在庆幸。如果时光倒流,我没有遇到她,那我的一生,又有什么精彩可言?
不过,即便是庆幸,我也仍旧没有在那里多留。
因为,每在那里多留一分,我便越发觉得自己像是小丑。
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在那里嚎啕大哭,将我的心如刀割尽数晒在众人面前。
所以,我走了,至少,那样能让我保留一点自尊。
我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的眼泪,可我还是没有忍住。
落荒而逃,奔腾而出的眼泪让我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胡乱钻进一条小巷之中。
就像从前一样,她寻了过来,我却再也感觉不到曾经的雀跃欢喜。
像这样的情景,我在南姜盼了一日又一日,可当我如今终于盼到的时候,却早已是面目全非。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终还是将之前我没有勇气问出的话说了出来。
或者,我该借此机会让自己死心。
我爱上了她原本要给别人的温存,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而她,也当真是极配合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轰然碎裂,很干脆,或许以后再也拼凑不完全。
可那一刻,我竟觉得自己解脱了。
心碎了,那日后,不论她与何人比翼双飞,我都不必再心痛了……
只是,此刻,请容我最后任性一次……
第486章 番外——墨若兮【手放开】
我再未像从前一般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侧了,再者,她如今已经寻到了自己的故友,大抵也不再需要我了。
再相见,是决赛那一日。
她大约是没有料到我会进入决赛之中,眸中掠过一丝讶异,再或者说,她大约是一直习惯了我穿鹅黄和粉红色,而今,我将自己裹在一身黑袍之下,她大约是十分奇怪的吧!
说真的,自我开始穿黑袍以来,我渐渐明白,她曾经站在镜子面前时,究竟是一番什么感受。她的那些冷冽沉静,也并非是一日之功。
决赛的时候,我遇到了墨子修,十年前杀死爹爹人。
他很年轻,长相也不错,身上却始终弥漫着一股邪气。
我与他交战,却终是不敌,最后被他逼得毫无反手之力。
而事实上,我一早便知道结果。当年,爹爹的悟性天赋皆比我高出不少,却终是命殒他手。而今,又过了十年,他修为必然精进,我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可纵然是如此,我却也必须与他一战。再者,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和爹爹一般,死在他手中。
有那么一刻,我竟觉得,如果此战之中死去,倒也不算冤枉,再者,我真的好想看一看,若我死了,她可会为我掉一地眼泪?
如愿以偿的,墨子修将我逼到绝境之中。
就在我以为我会死在他剑下时,她跃上了比武台,伸手将我拉入怀中。
那一刻,漫天剑光之中,我突然想起,我初遇到她时,当初司徒云霄来犯时,她将我护在怀中的情景。
她还是在意我的么?即便那唤作阿音的女子回到了她身边。
隐隐之中,我心中窃喜,却再也不敢如从前一般,凡事写在脸上。
我许,我此生,都不会再把对她的感情写在脸上了。
那一刻,我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大彻大悟。
其实,自她走出青峰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不凡之人,日后,出现在她身边各式各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我,能够在她身侧,便已经是种幸运了。
不负众望的,她击败墨子修夺得族中比武大赛魁首,成为种子选拔候选人,有望前往天麓学院修行。
而最后关头,墨子修被曝出使用邪术,排名取消,而我也顺理成章成为了种子选拔候选人。
这样的结果,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不过,能够陪她一起去往天麓学院,我已是十分高兴。
去往麓城,我并没有与她同行。
并非是我不想,而是她大抵上是不愿的。不过而今,这也是我所不能强求的。
天麓学院选拔大赛那日遇到她时,我微微愣了一下。
她较从前又变了许多,容貌越发明丽了不说,连带着眉眼间也带着淡淡的笑意,特别是对她身旁的那名男子,也就是凤非离,那种隐匿的灼热越发明晰。
有一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尽管只见过凤大哥两次,不过对于她们二人之间的微妙,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凤大哥想要修成正果,恐怕前路仍然堪忧。
因为,出现在此次选拔大会之上的,还有百里公子,慕容清寻,以及云不归,便是连南宫公子,也来了。
很显然,凤大哥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双分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不过,那一刻,我只觉得,他大约是真的极爱她的,否则,又怎能将对她的感情隐藏得如此的不露痕迹。
再后来,由于天麓学院选拔规则发生改变,大家组成一队,队伍之中,还多了三人,夜凰,尉迟延,上官婉儿。
这样的组合,无疑来说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只是,有一点,我确实觉得颇为奇怪的。
明明凤大哥身上没有半点修为波动的迹象,连带着赶路也要她相助,可偏生,他身上却总有种深不可测的气息。
我自是感觉不到那股气息,只是隐隐觉得,凤大哥此人,绝不简单,否则也不会令她另眼相待。
到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尽管凤大哥修为全无,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
一路选拔上,起初,我觉得云大歌是我们之中最渊博的人,可一直到风月谷中,我才明白,原来,我们之中,所知最多的,是凤大哥,他只是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而他与她也当真是极像的,除却自己所在意的,对旁人,倒也不算上心。
只不过,她二人之间的关系,却一直十分模糊,若即若离。
后来,我们一同进入学院之中,并共同进入北苑,渐渐的,我越发察觉她对他的特别。
不过,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一直未有挑明。
再到后来,参加苑试,她毫无意外的再次夺冠,成为学院之中的风云人物。
彼时,夜凰自选拔大赛后,越发爱慕凤大哥。不过,凤大哥对她的态度,倒是明显得狠。一如她对百里公子以及慕容公子几人,礼待却也疏离。
一直到魔王岭之行,我们中途折返童家村,大约是因为南宫逸的缘故,她误伤凤大哥,两个人开始冷战。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情绪之上有如此大的起伏。
也是第一次,她走时没有带上他。
因为凤大哥不能御剑,夜凰主动留下带他,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她此生执手相牵的人,必然已非凤大哥不可。
虽不能成为她心底最重要的人,但我却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再者,凤大哥此人,也当真是极配她的。
我留了下来,阻止了夜凰的情不自禁,却也在不经意间发现另一个秘密。
原来,凤大哥之所以没有修为,并非是他没有修为,而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动用体内的任何力量。
那一刻,我突然之间,就对她二人之间的未来产生了些许担忧。
后来,凤大哥央我和夜凰替他保密,我自是应允,未料到夜凰竟也同意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夜凰其实比我更可怜。
同样是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可我,至少还有可以值得追忆的过往,而她,什么都没有。
看着她看凤大哥痴迷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只是,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旁人看我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
第487章 番外——墨若兮【看破】
临近魔王岭的时候,她与凤大哥终是和好了,见得她二人并肩而立的模样,我脑海中突然掠过四个字来——天造地设。
入魔王岭时,大约是不喜同门之中乾坤两苑的**,她与凤大哥先行进了魔王岭。说起来,若非是凤大哥在,恐怕这一整队的人,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进入其中。
为此,即便其中几个先前在学院中有矛盾的**颇有微词,却也被几位师叔师伯压了下来。
此次行动,目的在于消灭魔灵,只是这魔王岭中地形神秘复杂,我们很用了些功夫才寻到魔灵所在。
我等到了魔灵所在之处,自是免不了大打出手。那家伙十分狡猾,修为也十分强大,竟是逼得随行的两位师叔和师伯也没有办法。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的是,最终能与魔灵拼个上下不分的,竟是她。
相信,这一点,在场的人俱都十分惊讶。
毕竟,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修为却足以媲美学院中的长老级人物。相信此次试炼回去,她必会越发得学院器重。
她的强势,逼得魔灵疯狂反击,幸而,关键时刻,竟是凤大哥救了大家。
然而,更加巧合的是,就在这节骨眼儿的功夫上,魔灵竟然天劫降至。
而次天劫一旦成功渡过,那么魔灵将成功复生,而魔灵一旦复生,后果空不堪设想。
凤大哥身体孱弱,先前动用过力量之后体力明显不支。
她再不将他交予人群之中照顾,反将他背在背后。
天劫的压力让魔灵十分急切的想要速战速决,是以,他出手越发狠辣起来。
她背着凤大哥左闪右躲,几番岌岌可危却又险险避开。然而,十分棘手的是,我们大家修炼的剑气,竟然对魔灵没有半分作用。
危急之中,凤大哥率先反应过来,令她及时专用精神力对战。
我与众**以及两位长老在远处,虽感觉不大精神力的存在,却分明看到,那魔灵的脸色一分黑过一分。
一旁夜凰见得精神力攻击有效,当即主动上去帮忙。
那魔灵大约是见夜凰修为尚浅也敢上前挑衅,当即勃然大怒。
眼见天劫降至,魔灵发动疯狂进攻。
战场之上,她背着凤大哥,行动多少有些不便,再者,那魔灵毕竟乃是世间至邪魔物,修为绝非一般魔物可比。
几个回合下来,她竟隐隐有些不敌。
关键时刻,小狼出现,为她扛过一击。然而,魔灵根本不给她喘息机会,眼见着一击又至。
千钧一发之际,我等只见凤大哥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白光,紧接着,便是那魔灵的惨叫声。
当时,我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中,同时,也怨恨自己在此时什么也帮不上忙。
凤大哥一击之后,魔灵虽受重创,却并未死去。然而,凤大哥本就有伤在身,再加之方才强行动用力量,此刻竟是已呈强弩之末之态。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涌出。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慌乱,她不住的用手去擦他唇际的血,但那血就好像怎么都止不住一般。
我看到她唇畔张张合合,一时之间却又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她不能没有他。
魔灵未死,又发动下一**击,她背着凤大哥闪避,那魔灵所抛出的符印却若长了眼睛一般粘着二人。她背着凤大哥多番闪避无果,到最后却突然不躲了。
那一刻,见得她动作,我心头骤然一紧。
想开口阻止,却提不起半分力气,而事实上,纵然是我提得起力气,她也未必会听我的。
我眼睁睁瞧着她将凤大哥圈入怀中,封住其穴道,意图以自己的身体接下那一击。
凤大哥自是不允,疯狂反抗。她更果断,直接将凤大哥敲晕。
然而,谁都没有料到的是,最后一刻,夜凰竟然会扑上去。
夜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救了她,也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夜凰临死前对她说过的话。
她说:“你休要自作多情,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凤大哥!若你死了,他必定也不会独活…”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钦佩她,钦佩她对凤大哥的感情。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为了所爱之人所爱之人而死。
夜凰死后,她亲手将她尸身焚化,又将其骨灰系于凤大哥腰间,方才只身去对炎魔。
大约是有了天罚的相助,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利。
只是,回去的路上,队伍中,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回学院的路上,大约是因为夜凰的缘故,她性情并不好,是以先带着凤大哥离开。
我等以为她会带着凤大哥回学院,只是,带我等回去时候,却得到她并没有回去的消息。
情急之下,我们又折出学院四处寻找。未料到,这却给了坤院孟青岚可趁之机。
不过,好在,后来,她总算是回来了。
只不过,我总觉得,她此番回来,似乎总也心事重重的模样。
若我猜得不错,必然是为了凤大哥的身体缘故。
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却是让我们都没有时间多想。
由于苑试将近,师傅将我等引入他卧房之中。
北苑绝学北斗神功威力无穷,但多年以来却一直未能被人开启。
我等一一尝试俱都无果。
师傅大约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和凤大哥身上的,当初灵塔修行时,便是她与凤大哥一同登顶。
然,当她与凤大哥先后从里面走出时,我们却谁也未能从她身上看出丝毫讯息。
只不过,师傅从里面出来时,表情中倒是有几分狂喜的,却遮掩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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