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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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鹰飞-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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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想刺探一下覃氏父女受难的冤情,只是眼前任务在身,却不敢掉以轻心,话到嘴边又吞到了肚里。
  覃玉洁看了他一眼,轻轻叹道:“郭先生,请从这边来!”
  她遂转到一建筑物前,顺着墙边直往前进。郭彤跟着她一直走下去,身上就不再觉得寒冷,前行十数丈,便转到了院子的正面。郭彤觉得眼界霍然宽敞,才知道王府竟然有这么大的地面。
  一座座巍峨建筑,星罗棋布在广大的院落里。尽管是疮痍满目、凌乱不堪,然而那种磅礴的庄严气势却是显而易见的。
  覃玉洁回眸瞧着他,微微笑道:“郭先生你在想什么?”
  “哦,”郭彤忽然警觉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头一次领略到王府这么大的地面。”
  覃玉洁道:“当然啦……”她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又道,“唉……你眼前所见,只是这王府衰废的一面……却不曾目睹它的极盛之时。唉,那时的绮丽情景,可不是眼前这番景象所能望其项背的了。”
  在她说这番话时,脸上情不自禁地带出了一片怅惘的神色……
  郭彤深深地被她这番情绪感染了!
  “听姑娘言中之意,莫非姑娘曾经在这座王府极盛之时来过这里?”
  覃玉洁点头道:“我当然来过。”
  她说话时,轻轻背倚石壁,杏眼半合,悠悠神往:“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我大概只有六七岁,曾经同爷爷来过这座府第……”
  她含着几许凄凉的目光,默默地从这片广大的院落里缓缓地掠过去。随着目光的轻转,往事如烟,美景突现。记忆中的化石,那么根深蒂固地留在脑子里……
  随着她梦幻般的目光缓缓掠过,脸上情不自禁地着起了点点笑靥。
  然而,这只是极为短暂的一丝梦痕,很快就消失了,脸上又着上了那层淡淡的轻愁与遗憾。
  “唉!”她苦笑道:“我们走吧!”
  郭彤不知不觉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心里也感到怪不自在的!
  覃玉洁在一座宽敞大厅进口处站下道:“啊,我还忘了问你要找的是个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郭彤想了想,不加掩饰地道:“这人姓金,叫金贞观,身形高大魁梧,十分轩昂!”
  覃玉洁点点头,道:“他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可恶?杀过那么多人?”
  郭彤冷笑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覃玉洁微微一笑:“果真这样,江湖武林中的正派侠士,岂能袖手旁观?”
  郭彤苦笑了一下:“姑娘你哪里知道这个人的厉害!你不懂的,我们走吧。”
  覃玉洁似笑非笑地挑动了一下眉毛,欲言又止,遂轻起莲步,踏入了一座极其巍峨庄严的大厅。
  在郭彤忽然目睹着厅内的一切时,不禁愕住了。
  “啊……”他睁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地方?”
  目光所及,但见数十根红漆大石柱,一根根立地拔起数丈,支撑着的屋顶,鱼跃鹰飞,当得上匠心别具。流盼四顾,壁上各着丹青,正面壁上绘制着一轮巨大的红日,冉冉由波面升起,景象尤其壮观,最称奇妙的是整个大厅光度的分配,天光四泻——显然来自巨大厅顶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设计独特的天窗,隐藏在神秘的角檐,光线的折射尤其巧妙。
  只可惜现场太凌乱了,除了那些绘制在四壁的丹青图画尚算完整外,其它一切的一切都令人惨不忍睹!
  那些红漆大柱子,油漆纷纷剥落。最惨的是地面,那些原先铺得整整齐齐的大理石方砖,都被整片地掀了起来。其凌乱程度,简直令人难以下脚!
  看到这里,郭彤由不住有所感触地摇头不已。
  覃玉洁笑道:“看见了没有?其它地方,比这里还糟。但是,他们实在很笨,整个地下系统,他们一点也没有发现!”
  “姑娘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她边说边蹦蹦跳跳地翻过了两处土堆,来到了一个被掀起来的大石板处。
  郭彤跟着把身子跃进,落在她旁边。
  覃玉洁脚下移动,把足下的泥土扫开了一些,用脚尖往下点了几下,即听出了接触石面的声音。
  郭彤道:“这是什么?”
  覃玉洁道:“这是一个潜入地下的暗门。”
  “啊!”郭彤显得很是兴奋,“怎么会……”
  覃玉洁朝着他眨了一下眼睛,微微笑道:“这个隐秘,到现在为止,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应该说还有你!”
  她说着,缓缓蹲下身子,一面用手清除石面上的泥土,一面抬起脸看着郭彤。
  “在未进去以前,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有关这个神秘地道的事,今生今世不对任何人提起,可以吗?”
  “这个……”
  “你不答应?”她很不乐意地由地上站了起来。
  “不,”郭彤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没有想通姑娘话里的涵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覃玉洁说道,“因为如果外界知道了这座王府藏有地下室,那我们今后将更不得安宁了……”
  “原来如此。”郭彤含笑道,“我遵命就是!”
  覃玉洁道:“武林中人说话最重信义。郭先生,要是你口是心非,我可是饶不了你!”
  这几句话不禁使得郭彤为之一怔,因为玉洁在说这几句话时,宛若一个侠女,较先时的柔弱简直判若二人……所幸对方脸上随即现出一掬笑容,郭彤也就未再介意。
  覃玉洁一面用脚移拂着表面的泥土,一面由身后拨出了那口略呈弧形的短刀。
  郭彤心里一动,正待索来一看,玉洁却已将刀锋插于足下石板缝中。
  她忽然怔了一下,收回了刀。
  “呀……”玉洁的神色大变!
  郭彤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覃玉洁弯下身子四下看了一遍,脸色益惊地道:“有人来过了。”
  “什……么?”
  “有人进去了!”覃玉洁肯定地点头道,“一点都不错,有人进去了。”
  郭彤紧张地问:“姑娘怎么知道?”
  覃玉洁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用手里的刀指划着那块石板四周。
  “你看见这石板的缝隙没有?”
  郭彤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覃玉洁微微皱了一下眉道:“你看,如果没有人移动过这块石板,这四周的缝隙不可能这么干净!”
  的确有理,只是如果她不事先说出,郭彤是绝不会注意的。
  “嗯。”郭彤点点头,却又表示诧异,“这也不一定就证明有人来过。”
  “错不了。”覃玉洁一面看,一面缓缓地道,“这个人八成是进去了。”
  说时,她随即用力地在石角上踩了一下,听见“格登”一声脆响,紧接着那块大石板,就磨盘般地徐徐转了开来。
  那块大石板一直移开约有圆桌面大小一个圆洞,即定住不动。
  覃玉洁率先往下一跳,回身叫道:“快!”
  郭彤身子方自跟踪跃下,那块大石板在一阵咔咔声中,又合扰起来。
  先时借着厅内的光度,倒可以略窥洞径,那块石板一经合拢,顿时伸手不辨五指。
  郭彤唤了一声:“覃姑娘,你在哪里?”
  覃玉洁笑道:“用不着担心!”
  话声出口,耳听得“叭嗒”声,一束火光起自覃玉洁手上,郭彤这才知道覃玉洁带着火把的缘故。
  那根松枝火把燃着后,附近立刻大现光明。
  郭彤看见立身之处,原来是一所三丈见方地下敞厅。
  覃玉洁把手上火把举高了,光度可以照出很远。郭彤发觉自己站立之处,按四个方向分出四条通道。
  奇怪的是,尽管困身地下,却丝毫没有闷热的感觉,反倒有微微凉风自那四条不同的通道入口传过来。
  覃玉洁似乎对于地道相当了解,就见她高举着火把,在附近走了一圈,踮起脚尖来,用火把燎着什么,一会儿的工夫,地堂里更加亮堂了。
  原来,在这间地堂四壁上,早就置有灯盏,覃玉洁用火点燃之后,数灯齐明,气象较先前自然大为不同!
  郭彤奇怪地打量着四周,情不自禁地兴出了一声赞叹。他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石壁,才知是清一色的大理石块砌成的。
  覃玉洁走过来道:“好了,你都看见了!”
  覃玉洁又用手指着道:“这里共有四条甬道,通向这王府四处阁楼。喂,你到底要怎么走呀?”
  郭彤怔了一下:“这个——我想,哪一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姑娘你看走哪一条好呢?”
  覃玉洁一双眼睛在灯光的炫耀下,闪闪有光,更增加了她的明媚。
  “先生!”她语气调侃地道,“你以为这四条甬道可以随便通行么?”
  “怎么?”郭彤惊道,“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埋伏不成?”
  “岂止是埋伏!”覃玉洁身子向前一跳,说道,“我试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细细地在当前那条甬道口打量了一番,慢慢弯下身子,伸出一条腿来,在道上各处点踏了一下,点着点着,就听见“嗖嗖”声,两支箭弩交叉着,直向覃玉洁头顶上射了过来。
  由于那弩箭安装的角度一般高下,射出的时间亦相同。一经射出后,只听见“叮”
  的一声脆响,空中出了一点火星。两支箭竟然尖锋相对,碰在了一块,随即落了下来。
  覃玉洁吐了一下舌头,潜身而出,站起来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郭彤道:“看来姑娘对这些布署很熟,若非有姑娘同行,我是没法儿行走的。”
  覃玉洁微微笑道:“你也别期望太高,事实上我对于整个布署,也是所知不多,能有些记忆,那是因为我曾经详细研究过我爷爷留下来的详细房图!只可惜那卷有精细说明的房图遗失了,要不然整个设计便可一目了然!”
  郭彤皱了一下眉:“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不用急!”覃玉洁左右打量了一番,“这里的一切,我应该还记得。这样吧,我在前面,你跟在后面,我们先走上一段看看!”
  郭彤点头道:“好吧,那就有劳姑娘了。”
  覃玉洁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忽然秀眉舒展,含笑道:“郭先生你跟我来!”
  她舍开了正面的那条道路,转到了左边甬道当前站定。
  郭彤站在她身后,仔细打量着这条甬道,发觉这条甬道内的光度,较诸其它各道似乎强一些,更有丝丝寒风由甬道内袭出。
  覃玉洁皱了一下眉,道:“奇怪,莫非真的有人来过?”
  郭彤一惊,问道:“姑娘怎么断定的?”
  覃玉洁漠漠地道:“我当初参阅过先王爷留下的那卷房图,知道这四条甬道乃是通向王府里的主要的四座楼,甬道里都设有明暗风门,用以调节气温。这些风门平常都是关闭的,如果贸然走进来,就会遭遇到难以想象的后果。”
  “什么后果?”
  “窒息而亡!”
  “啊!”郭彤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可是,我们不会有这种危害!”
  “为什么?”
  “因为有人已经把地道内的主要风门气窗打开了。”
  郭彤顿时大为紧张——
  覃玉洁缓缓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的确是绝顶聪敏。”
  “姑娘怎么知道?”
  “很简单!”覃玉洁道,“因为他已经把地道之内的各项埋伏摸清楚了!”
  她微微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地道内的一切情形察看得十分清楚。这不得不令人佩服这个人的才智见识,确实是高人一等!”
  郭彤点头道:“照姑娘所说,这个人一定是进来了。”
  “他一定进来过。”覃玉洁缓缓地道,“要不然,这地下不会有气流,但是我不能断定他现在还留在这里,只能说他曾经由这里通过……”
  她随即走向一角,细细端详着砌于墙壁上的方砖,道:“这些活动风门的开关,设置在这里。”
  说时手指一托,一块平整的砖片已经摘了下来。
  郭彤遂看见那砖片里面,藏有一个一尺见方的暗格,有两根用以推拉的钢柄。
  覃玉洁方欲用手去握住其中之一,忽然缩回手道:“呀!你来看,血!”
  郭彤立刻把头凑了过去,顿时心里一惊!
  原来,有一根铁手柄染有清晰的血渍。一旁的壁面上,也有清晰的血痕!
  郭彤心里一愕,伸手沾了一些,仔细地看了看,点头道:“不错,是血!而且还没有干——这证明来人离开这里不久。”
  覃玉洁道:“这个人好精明!哦,会不会他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想,八成是他,错不了!”
  郭彤心里充满了惊喜,转向覃玉洁道:“若非姑娘带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更不可能发现他的任何线索与踪影……”
  覃玉洁缓缓走向一边,在一排石凳之上坐下来。
  她秀眉微凝,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笑道:“这个人我虽没见过,可是凭他能深入王府地道、能悟出这里面的设置原理,就可以断定他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人,武功多半……”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向着郭彤瞟了一眼:“郭先生,请你不必介意,我暗中猜想这个人的武功机智,可能要高出你很多,可是……”
  郭彤脸色微红,点头道:“不错,的确高出我很多,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覃玉洁道:“我当然知道——既然如此,我就要问一句不当问的话了!”
  郭彤道:“不必客气,姑娘有话就直说吧!”
  “既然这个人武功、机智都高过你!”覃玉洁道,“那你还找他干什么?”
  郭彤道:“姑娘的意思是——”
  覃玉洁道:“我的意思是——”她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很可能你找到他时,你这条命也完了!”
  郭彤被她这一句话,惊得打了一个冷战。
  他定了一下神,摇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只是,以现在的情形而论,我却占上风。”
  覃玉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你的意思,大概是指这个人目前受伤了?”
  “不错。”郭彤冷笑道,“而且他的伤势不轻!”
  “我相信这是真的!”覃玉洁道,“这一点只由那风门开关上的血渍即可断定,不过话虽如此,你却不应掉以轻心!”
  郭彤点了点头,道:“谢谢姑娘指点!”
  他忽然心里一动,睁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美秀而又口齿伶俐的姑娘,“姑娘所见极是。啊,莫非姑娘也是一个‘练家子’?”
  覃玉洁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是练家子?”
  郭彤笑道:“我的意思是,莫非姑娘也精通武功?”
  “这——”覃玉洁偏头笑道,“郭先生你看呢?”
  郭彤站起来恭谦道:“这么说,姑娘果然精通武学,我真是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覃玉洁站了起来:“咱们还是闲话少说,先查出这个人藏在哪里吧,这一点是最重要的!”
  话音刚落,她已轻巧地掠身而出。起落之间,翩若惊鸿,而又落地无声,果然是上乘身手。
  郭彤被惊得目瞪口呆,看来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姑娘,身上竟藏有这等神妙武功!
  一时既惊又喜,还有几分腼腆。
  却见覃玉洁站好之后,回过身来点手相招:“郭先生,你跟我来!”
  郭彤抱拳道:“遵命!”
  他话声出口,脚下微微滑动,落身在覃玉洁身边站定。
  “嗯!”覃玉洁笑道,“你的轻功不错,比刚才跟我们那个小田动手的情形高明多了!”
  “姑娘见笑!”郭彤道,“我们怎么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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