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流尊回头,粲然一笑,说:“怎么,不赶我走了?”
晓媚只好又将他请了回来,说:“皇上快别吊我的胃口了,告诉我吧,这几个月来,我为了我娘的事儿已经愁的寝食难安了。”
闻言,慕容流尊又转了回来,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晓媚的脸柔声说:“你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快的帮你查到她的下落的。”
晓媚一愣,“你不是知道他在哪了么?”
慕容流尊咳了一声,说:“我是知道了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儿,但不是她的下落,而是她的出身,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关于母亲的身世,晓媚还真不知道,因为她从未向晓媚提起过,晓媚的的记忆中,她确实问过萧氏几次,但都被萧氏给岔过去了,所以,听到男人提及,她还是蛮好奇的。
“你说吧。”
她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清澈的眸子平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根本没有前世她看他时的那种柔情蜜意和含情脉脉。
慕容流尊小小的失落了一下,才缓缓的说:“你母亲本是下江州德化县人士,你的外祖父姓萧名璧,正是德化县的县令。他为官清正,听讼明决,雪冤理滞,果然政简刑清,民安盗息,深得百姓信赖。”
只是,他命犯孤星,自幼便父母双亡,连娶了三房妻室都死于非命,第三房妻室便是你的外祖母,是他四十岁时娶下的,可惜,你的外祖母在生下你母亲后便散手而去了。你外祖父因自己命犯孤星,不想在误人性命,所以以后就一直未有再娶,只带着一个养娘与你母亲相依为命的过活。
那养娘便是你现在的乳母王嬷嬷,本来,一家三口过得倒也挺好的,谁知命里官星不现,飞祸相侵。忽一夜官仓中失火,急救时,已烧损官粮千余石。那时米贵,一石值一贯五百。乱离之际,军粮最重。大雍法度,凡官府破耗军粮至三百石者,即行处斩。
只为你外祖父是个清官,又且火灾天数,非关本官私弊。上官都替他分解保奏。先帝怒犹未息,将你外祖父削职,要他赔偿。估价共该一千五百余两。
你祖外父把家私变卖,然而还是未尽其半。后被本府软监,追逼不过,郁成一病,数日而死。遗下你母亲和养娘二口,少不得著落牙婆官卖,取价偿官。
那时,德华县有个百姓,叫做贾昌,昔年被人诬陷,坐假人命事,问成死罪在狱,亏得你外祖父到任,审出冤情,将他释放。贾昌感激你外祖活命之恩,无从报效。一向在外为商,近日方回。正值你外祖父身死,即往抚尸恸哭,备办衣裳棺木,与他殡殓。又听说你母亲和养娘都著落牙婆官卖,便带了银子,到牙婆家把你母亲和养娘都买了下来,领到家中,与老婆相见。
她对老婆说:“此乃恩人萧知县的小姐,那一个就是伏侍小姐的养娘。为夫当初若没有恩人,此身死于绁缧。今日见他小姐,如见恩人之面。你可另收拾一间上好的房间,教他两个住下,好茶好饭供待他,不可怠慢。后来倘有亲族来访,那时送还,也尽我一点报效之心。不然之时,待他长成,就本县择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一夫一妇,嫁他出去,恩人坟墓也有个亲人看觑。那个养娘依旧得他伏侍小姐,等他两个作伴,做些女工,不要他在外答应。”
贾昌本是好意,意欲报答你祖父当年的活命之恩,哪知他的老婆素性不甚贤慧,只为你母亲生得貌美,她又是个不生育的,唯恐贾昌报恩是假,意有所图是真,把你母亲收房了,所以虽嘴上假意答应了,却趁着贾昌外出做生意时,找牙婆将你母亲和养娘一并发卖了。
因怕贾昌回来寻找,也为了多卖些银两,故而特意将她远远的卖到了京城的青楼中,再后来,贾昌回来,从他妻子口中逼问出你母亲的下落,赶到京城来赎人时,你母亲已经被你父亲买下来,金屋藏娇了。
往后的事儿,你都知道了,无须我在多说了。
其实这些,也不需要他多说,甚至不需要说的。但是,他太想她了,贸然来见她又怕她不肯相见,所以才查清了她母亲过去,故意过来跟她说说话,顺便儿看看她,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听完母亲的过去,晓媚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既然母亲出身青楼,就一定会有悲惨的过去,这是她早就想到过的。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可恨那个贾昌的老婆,竟误了我娘的一生,这种以德报怨的毒妇,真该让她下到大牢里,受尽酷刑!”
慕容流尊说:“我打听过了,贾昌回家后发现你母亲被卖,与她私闹了一场,将她休了,那婆子回娘家后,父母嫌她丢脸,将她送到了尼姑庵中,她受苦不过,早在十五年前就一根绳子吊死了。”
听闻害母亲的人死了,晓媚的表情放松了些,她叹息说:“我娘这辈子真是命运多舛,少年时家遭横祸,后又落到李鼐的手中,最后还被高阳那悍妇荼毒,生死不明……”
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沉重极了。
这时,慕容流尊开口说:“你别难过,我迟早会把你娘找回来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孝敬她,至于害她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终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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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逛街()
晓媚虽然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还是挺感动的,身为一个皇帝,竟然要跟她一起孝敬她的母亲,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感动到的。
她的心一软,语气在不觉间柔和了许多,她说:“多谢皇上的美意,只是皇上还是先顾你自己吧,我今儿听说大臣们都聚到一处议论您失踪的事儿呢,要是他们把您当成是驾崩了,再立一个新君,你便是回去了也无立足之地了,我的事情我自会料理,就不劳皇上费神。”
闻言,慕容流尊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似有一道寒光凌厉的闪过,嘴角也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来,不过眨眼间,他就恢复了神色,缓缓的说:“这个,我心里有数,自不会让他们这帮跳梁小丑得逞的,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便夺这皇位还有什么用呢?”
“皇上!”
晓媚打断了他,头疼的说:“您又来了,我说过了,我不会红杏出墙,更不会改嫁的,您往后还是别把咱们拉扯到一块儿了。”
慕容流尊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反正他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只是现在距离实现他的目标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争执这些还早,与其让她在这段时间里不安和不悦,还不如先不说话,等他完成大业,再风风光光的迎娶她。
这思谋着,一边儿玩儿的正欢的小白忽然‘吱吱吱’的叫起来,原来是它把线团扯烂了,不知怎么搞的,长长的线把它给缠住了,它挣扎了半天,却越挣扎缠的越紧,怎么都挣不脱,只好吱吱吱的叫着像晓媚求助。
晓媚见状,刚要站起身去帮它,慕容流尊已经先她一步起了身,把小白从地上拎了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提了提小白,说:“这个东西好像胖了一圈儿。”
“吱——”
小白对男人叫了一声,似乎对男人的话很不满的意。
什么叫‘东西’?它是一只罕见珍贵的小白狐好不好?而且还是修仙中的小白狐,和普通的动物世界不能比的。
慕容流尊扫了它一眼,没理会它的小情绪,自顾着把缠在它身上的线摘了下去,顺便儿将它四脚朝天的放在他的膝头,手指在它的肚皮上滑来滑去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晓媚伸过头,奇怪的看着男人的动作。
“吱吱——”
小白被人这样摆弄,当然不干了,它气愤的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大声抗议,像是对男人的无礼感到很愤怒似的。
“嗯,原来是母的。”
观察了半天,慕容流尊捏住了小白肚皮上的一个小凸起,再看了一眼它的特征,平静的说:“既然是母的,那天说要阉了你,你怕什么?”
“吱——”
小白欲哭无泪,只好巴巴的看着它的主人,一脸小脸儿可怜兮兮的。
它还小,一听到‘阉’刑就想到了那种血腥的场面就害怕,不行么?
“把它还给我,你看它都要哭了!”
看到小白可怜兮兮的表情,晓媚心疼极了,撇手将小白从男人的手中抢了回来,抱在怀里轻柔的抚摸着,安抚着它受到伤害的心灵。
“吱吱吱——”
一到晓媚的怀里,小白一下将头藏进了晓媚的衣襟中,不停的控诉着,像是受了委屈地孩子见到家长似的。
晓媚看到小白委屈成这副样子,心疼极了,自然会迁怒于把小白吓到的人。
“皇上,您的话说完了吧,说完就快点儿离开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算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慕容流尊被人驱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并没有不高兴,相反倒是挺开心的。
今儿他亲眼看到了,那只小畜生是个母的,就算它天天跟他的宝贝儿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甚至是亲吻拥抱什么的,他都不用感到膈应了!
“好吧,我走了,你也早点儿歇着,那烫伤的药要坚持上,免得留疤,还有,这几天别沾水,别吃海鲜和辛辣的东西……”
男人叮嘱了几句,又大摇大摆的从门口儿出去了。
他人刚走,晓媚一拍脑袋,懊恼的说:“哎呀,光顾着撵他,忘了问问他把恪靖弄哪去了。”
小白刚刚被欺负了,无精打采的趴在她的怀里,情绪很是低落,晓媚一看它那副可怜的样子,急忙带着它进了空间。
小白最喜欢呆在空间里了,一进入空间,便忘记了刚才的耻辱,颠颠的跑到灵气最多的灵溪边儿去了。
空间里依旧是静悄悄的,丁丁还没有醒来,在一丛繁盛的花丛中睡着,边儿上的灵溪里,清水淙淙,荷花玉立,远处凸起的山包已经长到一米多高了,虽然离巍峨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看这山的形态,将来势必会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大山的。
木屋就在山下,也随着空间的升级在不断的升级着,已经长的有原来的三四倍大小了,清幽的木屋,趁着青山绿树,小溪丛林,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晓媚照例先去看丁丁,丁丁已经睡了好多天了,还没有醒来,不过最近茧子有时会动,像是怀孕女子胎动一般,晓媚严重怀疑它是要醒了,每天看它的次数更加频繁了。
她坐在丁丁的茧子边儿,跟它说了一句会儿话,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每天进空间,她都要跟它说上一阵
第九十六章 牧羊曲()
这时,菜上来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去看看吧?”晓媚说道。
听到兰素的介绍,晓媚多少起了点儿兴趣,虽然她也知道这些具有神话色彩的传言不过是统治者为了让人信服他们是天命所定的君王,故意编造出来惑乱人心的,但既然是有传说的景致,就一定有看头,好比她前世去过的西湖断桥,大家明知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是杜撰出来的,但到了杭州的一定都会去西湖看一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理。
“后来太祖登基,便重修了此处,特意修了望塔的台子,名为望龙台,那塔也重新建了,起名为做望龙塔。”
兰素道:“多的很呢,最具代表性的当然是皇宫了,除了皇宫,还有京郊的望龙台和望龙塔,传说那塔当初不过是一个和尚募化来的银子修建的一座破塔,本朝太祖皇帝起事时,曾登临塔顶,眺望河山,天上忽现祥云密集,霞光万丈,其后有青龙盘旋起舞,后御风北去。”
晓媚想了想,说:“去看看京城最具代表性的景致吧,反正看街的机会多着呢,只不知这京城里最具代表性有哪些?”
兰素道:“也好,只是不知王妃想去哪?我和尺素对京城熟着呢,无论是商铺街市,还是其他的山水景致,我们都能找到。”
晓媚说:“先去看看王嬷嬷和兰儿吧,看完她们再去逛街。”
等菜的空隙,尺素说:“王妃,一会儿咱们去哪?”
她们知道,王妃崇尚节俭,从来不浪费粮食的,她们只有三个人,三碗米饭三个馒头,外加四道菜,已经足够了!
尺素和兰素只各自点了一个爱吃的,就把菜谱还给小二了。
小二献上菜谱,晓媚接过来看了看,点了一道蒸鲈鱼,一道油盐炒芥兰,三碗白米饭和三个馒头,又把菜谱给了尺素和兰素,让她们捡爱吃的菜再点几个。
“三位用点儿什么?”
这张桌子与外面的大厅隔了一扇花鸟大屏风,将大厅隔开,一分为二,里面的这张桌子,大概就是给女客准备的,免得女客吃饭时被人给看见了。
小二见晓媚穿戴华丽,立刻殷勤的招呼她,并将她带到了最里面的一桌。
“夫人,里面请!”
她们找的这家酒楼名叫邀月楼,是青罗国一个曹姓富商开的,在京城十分有名,每到饭口时常常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的,盖因现在午时已过,不是饭口,所以晓媚等人进去时,里面还有空桌子。
这会儿已经过了午时,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了,晓媚带着尺素和兰素,进了街上看起来很气派的一家酒楼,打算吃一顿后再去看望王嬷嬷和兰儿。
尺素和兰素见她没有理会此事,便也都将这事儿搁到一边去了,谁也没再提起。
所以,对于恪靖的遭遇,她只能在心里说声:“活该”或“自作自受!”
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的大概就是恪靖那样的人吧,想当初,她恶毒的让张驴儿绑架自己,还要让他先把自己玷污了,再卖到妓院去遭**害,要是她没有慕容流尊出手相救,或者她没有空间神器的话,这会子被捆绑的人就是她了。
不管怎么看不惯,也不管恪靖有多可怜,她都不会对她施以援手的。
尽管她痛恨那些逼良为娼的行径,也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但如果被害人是恪靖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晓媚很快恢复了常色,将头油放了回去,淡声对尺素和兰素说。
“走吧,这不关咱们的事儿!”
蓦地想起不能在街上随便说,她倏地闭了嘴,将‘恪靖’两个字咽下去了。
扛起她的一霎那,女孩儿头发一甩,露出了大半张伤痕累累的脸蛋儿来,一看到她的脸,晓媚顿时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兰素也失声叫起来:“王妃,您快看,那不是……是……”
一个汉子骂骂咧咧把那女孩儿捆绑妥当了,拎起来扛在了肩上,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蹄子,进了藏娇阁还想跑,美死你了!”
那小姑娘被按倒在地上,赤着脚,披头散发的,乱糟糟的头发挡住了脸蛋儿,整个人狼狈极了!
晓媚诧异的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三四个帮闲模样的汉子,正抓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捆绑着,一边捆绑一边还教训些拳脚。
‘九族’两个字尚未喊出口,声音就被堵回去了,只剩下一阵含糊不清的‘唔唔’声和粗鲁的叱骂声。
二百文都快能买下他的货担子了,这小贩显然是想把晓媚当冤大头,晓媚皱了皱眉头,正要把头油送回去时,忽然听到一阵哭喊声:“放开我,你们这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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