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等丫头八个,三等丫头若干。
王嬷嬷进来后,见她汗流浃背的,心疼的拿着帕子,一边儿给她擦脸,一边儿安抚着:“王妃不怕,嬷嬷在这儿呢。”
此时,李筱玫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打透了,像她临死前被雨水一样冷森森的贴在她身上的感觉很是相似,难受极了。
“嬷嬷,我没事儿。”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望着窗外,“这是几更天了?”
“快四更了,时候还早,老奴给您找件干爽的亵衣换了,您再睡一会儿吧。”
李筱玫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原不是你的差事,让春桃她们做吧,你年纪大了,还是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
一提到春桃她们,王嬷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神色,叹道:“王妃还是不要自寻晦气了,那几个小蹄子哪会儿听您的差遣呢,与其没的惹一肚子闲气,还不如老奴辛苦些,落得清净呢!”
说着,径自往边上儿的柜子里给李筱玫寻亵衣去了。
“呦,嬷嬷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背地里嚼谁的舌根子呢?”大丫鬟春桃掩着怀儿,趿拉着绣鞋走了进来,她倚在门框上,胳膊交叠在胸前,一脸不善的窥着王嬷嬷。
王嬷嬷道:“王妃梦魇了,你在外面值夜都没有听到,我没怪你失职,你倒大惊小怪的叫起屈来了,你瞅瞅你,王妃面前,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还大呼小喝、阴阳怪气的,成什么体统?”
春桃冷嗤一声,弹了弹指甲,嘲讽说:“这一个多月来,王妃哪天不梦魇?要是每次梦魇都得人守着的话,我们这起子人都不用睡觉了,只熬死在这里算了。”
“住口,原是你们失职,王妃没责怪你们也就罢了,你倒叫嚷起来,大清早的,什么死呀活呀的,在王妃屋里怎么能说这么忌讳的话?”
王嬷嬷严厉起来,慈祥的圆脸上露出了几分警告的神色。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嬷嬷怎就恼起来了?”春桃一点儿都不怕王嬷嬷,针锋相对的说:“要我说呀,王妃这梦魇的毛病,就是因为咱们这院子里阴气太重的缘故,要是王爷肯进咱们院儿,王妃的梦魇一准儿就好了,可惜啊,呵呵……王爷不肯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放肆!”
王嬷嬷气坏了,一面恼怒的瞪着春桃,一面又担忧的窥着李筱玫,怕触动她的心事,惹她难过。
“我说错了吗?嬷嬷自家想想,从打王妃嫁进来,王爷有进过咱们院子一次吗?而且,你见过哪个王妃会住这样的院子?”春桃跟王嬷嬷拌着嘴,眼睛却肆无忌惮的盯着李筱玫,一脸的不屑。
闻言,李筱玫不慌不忙的从榻上起了身,趿拉着绣鞋站了起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朝春桃走了过来。
“春桃姑娘一直想给王爷做小妾或通房吧?因为王爷不来,你也没有机会,所以才会怨怼本妃,对吗?”李筱玫走到春桃面前站定,鄙夷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的心思。
春桃的心事被窥破,顿时恼羞成怒,瞪着李筱玫,怒道:“王妃莫要冤枉好人,分明是你为了勾引王爷过来,夜夜装出梦魇之状的,可惜呀,装了一个多月,王爷连脚步都没踏进您的地界来,要我看,你还是歇了这份儿心思吧,免得丢人现眼,被人看笑话。”
啪——
她的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记。
“你……你竟敢,打我?”春桃不可思议的捂着自己的脸颊,惊愕的瞪着李筱玫,眼中的诧异竟多于愤怒。
李筱玫轻哂一声:“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莫说是打你,就是杀了你又能如何?往日本妃不大理会你们,是因为觉得跟你们一般见识掉价,犯不上,没成想你竟敢蹬鼻子上脸,当着本妃的面儿诽谤起本妃来了,这样的刁奴,不打你难道还惯着你吗?”
荷花,芙蓉,芍药等三人听到动静,都赶紧来了,看到春桃挨了打,都惊愕不已,没想到一向懦弱的王妃竟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见大家都进来了,李筱玫淡淡的说:“都说奴大欺主,今日本妃总算是见识到了,念在你们都是母亲精心挑出来的,本妃一直对你们高看一眼,没成想倒把有些人的心给养大了,竟敢对本妃出言不逊,须知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日本妃只略施薄惩,罚她到外面去伺候,往后谁再敢在本妃面前放肆,本妃定要严惩不贷。”
荷花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间张脾气了?往日里她们联合起来欺负她,作践她的时候多了去了,也不见她有这么大的气势啊!
王嬷嬷见李筱玫忽然发飙,不仅打了桃花那小浪蹄子,还警告了荷花等三个小娼妇,心里解气极了,王妃要是早就这么强悍,何至于被人差点儿欺负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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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身份()
李筱玫表面上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骨子里却是个火爆的性子,不然当日也不会在咖啡厅当众殴打姚子萱。
今儿打了春桃,不是一时气愤,而是她预谋已久的事。来这里一个月了,她早就受够了这几个奴大欺主的丫鬟,也摸清了她们的底细,这才杀鸡骇猴动了手的。
目的,除了教训春桃,也是为了震慑其余的几个不安分的奴婢,免得她们奴大欺主,太过放肆。
她生气的时候,清丽绝美的容颜,迸发出一股阴鸷冷厉的气息来,和原主一贯的柔弱怯懦不同,像是一把把无形的小刀子似的,冷飕飕的直射向她们,让人心惊,确实把几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震住了。
“是,奴婢记下了!”
三个丫头见到这样的李筱玫,心里也都有点儿打怵,毕竟她是主子,她们是奴才,万一撕破脸闹起来,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的。
所以,几个丫鬟识相的服了软,齐齐的屈膝,低着头慢慢的退出去了。
“你,出去,跟兰儿调了职,往后就在外面伺候,不许再进屋里了。”
李筱玫指着春桃下令,她口中的兰儿,是王嬷嬷的亲生女儿,也是李筱玫的奶姐,原本从小就跟在李筱玫身边儿伺候的,但她嫁过来时,她的嫡母高阳长公主说,兰儿小门小户出身,比不得府里家生的丫头大气有见识,出嫁前,硬是把兰儿降做了二等丫头,亲自挑了几个姿色艳丽的丫头给了李筱玫做大丫头。
她这具身子原名叫李晓媚,跟她的名字同音不同字而已,原是高阳长公主驸马李鼐外宅所生的女儿。
高阳长公主悍妒,驸马李鼐一辈子都生活在她的淫威之下,不曾纳过一个妾室,也没有一个通房。
李晓媚的母亲萧氏是青楼女子,遇见李鼐时还未梳弄,她生就一副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又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俱通,乃是名震京师的花魁娘子,李鼐之所以敢背着家里的母老虎,给晓媚的母亲赎身包养,也是因她的母亲太过美貌,让人难以抗拒的缘故。
因为惧怕高阳长公主,李鼐包养萧氏之事一直很小心,每月也就能到萧氏那去一两次而已,所以,直到晓媚十三岁时,她们才被高阳长公主发现。
得知此事后,高阳长公主当即派人,将她们母女从外面接回到公主府来。
萧氏和女儿刚进府时,心中十分恐惧的,因为她们早就听过高阳长公主悍妒之名。
听说,高阳长公主性情悍妒阴毒,最受不得男人三妻四妾,沾花惹草了,过门后,她把李鼐原来收的妾侍通房通通赶了出去,还把府里但凡有点儿姿色的丫头媳妇们都发落到京郊的庄子去了。府里的丫头媳妇们,谁要是敢在李鼐面前化妆,穿颜色鲜亮的衣裳或轻浮说笑,轻则一顿鞭子,重的直接打残,撵出府去。
曾经,府里的一位奶娘,在奶大公子时,无意被李鼐看到了*,因李鼐多看了几眼,高阳长公主便一口咬定那奶娘是故意露*勾引驸马的,盛怒之下,让手下的几个婆子烧红了烙铁,将那奶娘的两个*生生的烙熟了……
这样一个狠毒的妒妇,知道丈夫在外养了十几年的女人,岂不是得将那外宅女子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母女俩战战兢兢的来到公主府,本是抱着不死也脱层皮的恐惧的,然而,令她们意外的是,高阳长公主并没有为难她们,还把李晓媚记在了她的名下,吩咐人好生伺候着。
对李晓媚的母亲萧氏,虽算不上好,但也没有为难,只让萧氏住在一座幽静的院子里,衣食周全,并无苛待。
母女俩被高阳长公主反常的行为吓坏了,也不知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惴惴不安的在公主府住了两年,才明白了高阳公主善待她们的原因。
原来,高阳长公主的独生女儿和硕县主,定给了楚王为继妃,楚王是二皇子,而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在两年前殁了,楚王最有希望成为未来太子的。
所以,当楚王妃难产而死后,高阳长公主不顾女儿年幼,赶着进宫求了太后,把自己的女儿定给了楚王为继妃。
然而,世事难料,和硕县主和楚王订婚没多久,皇后娘娘就收养了一位才人所生的儿子为继子。
这位继子生母早逝,因为他的生母地位低下,他在宫里也一直默默无闻,十九岁了还未曾封王,更未能进入皇上的视线,直到被皇后收养,皇上才渐渐发现并欣赏上这个儿子,并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封他做了雍王。
雍,乃是本朝的国号,皇上立了皇后的养子为雍王,这其中的深意,不能不让人多想。
高阳长公主懵了。
她还以为楚王定能登上太子宝座呢,所以才将宝贝女儿押在了楚王的身上,如今凭空多出个雍王,这件事就不好说了。
万一,将来的皇位落到雍王的手里,楚王一定会因为今日的显赫被新帝忌惮的,哪个国君不会对跟自己争夺诸位的人感到厌恶呢?到那时,她们一家子作为楚王的岳家,势必会跟着倒霉,倘若这位雍王心眼儿小点儿,让楚王和他们一家子人头落地也是可能的!
心悸之余,恰好听说了驸马外宅的存在,高阳长公主顿时心生一计,赶着将萧氏母女接回府后,她把庶女记在了自己的名下,并设法把这个庶女定给了雍王为侧妃。
她的目的很简单,她的女儿和这个庶女同岁,都还未及笄,现在都没法过门儿,等到她们到了成亲的年纪,朝堂上的太子之争也差不多落下帷幕了,那时,若楚王得胜,她便照原计划,让女儿嫁给楚王为妃,做大雍国未来的太子妃和皇后娘娘;若雍王做了太子,那便偷梁换柱,让庶女冒充她的女儿,嫁到楚王府去;她的亲生女儿冒充庶女,嫁给雍王做侧妃。
虽然是侧妃,但雍王是将来的皇帝,凭她女儿的容貌才情,做个宠妃绰绰有余,比做一个王爷的正妃体面多了,何况是即将倒霉的楚王妃……
正是因为打了这样的主意,李晓媚母女被接回来后的两年间,一直受着千金小姐的礼遇。
年初,皇上立了雍王为太子,随后撒手而去。
高阳长公主便按照原来的计划,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了宫里,做了新帝的妃子;而她的庶女,则代替她的亲生女儿,嫁进了楚王府,做了悲催苦逼的楚王妃。
其实,要不是怕被人嘲笑她‘出尔反尔、言而无信’,高阳长公主压根儿就不跟楚王结亲了,一个过了气的皇子,又是皇上忌惮的人,她巴不得撇清关系呢。
但是,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去,当年是她为了攀龙附凤,主动要把女儿嫁给楚王的,如今没道理无故悔婚,不然,大家的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所以,只能用这个庶女代替她的亲生女儿嫁过去了。
她马马虎虎的把庶女打发了,连陪嫁的三十六抬嫁妆都是管家在库里马马虎虎的挑一些废旧不用之物充当的,唯一没马虎的,就是李晓媚的几个陪嫁丫鬟。
高阳长公主痛恨萧氏偷了她的男人,所以,也打定主意不让她的女儿好过,给晓媚挑的几个陪嫁丫头,都是从庄子里选出来的,容貌出挑、性情轻浮的女子,若进了楚王府,定都勾引男人的妖精,到时候,有这个庶女哭的了。
而且,为了让这四个丫头放手去勾引楚王,她们几个的卖身契还攥在高阳长公主的手里,严格的讲,她们并不是李晓媚的丫头,而是高阳长公主的丫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个小蹄子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李晓媚,不把她当成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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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处境()
不过,高阳长公主过分高估这个李晓媚的魅力了,这四个丫头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成亲的当晚,楚王发现自己的新娘被偷梁换柱之事,盛怒之下,命人将李晓媚的三十六抬嫁妆一把火烧掉,几个丫头还没来得及勾引楚王,就跟她们的主子一起,被赶到王府西北角一处荒废的院落里去了。
也是这一天,高阳长公主的亲生女儿,顶替李晓媚的名字进了宫,被皇上封了德妃,位居四妃之列,荣宠无比。
楚王的生母尹太妃不让楚王进宫去太后上告状,也不让他去找高阳长公主算账,事情已成定局,无法转圜,他若声张开来,皇上会有夺嫂之嫌,他的举动也会败坏皇上的名声,让皇上对他更加厌恶的。
故而,楚王府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这口恶气生生的吞下去了。
这口恶气无处发泄,李晓媚便成了他们的出气筒,虽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李晓媚出气,但却打定主意不让她活太久,因为她的存在,已经成了楚王府屈辱的标志,会让他们想起被人戏弄,轻视和侮辱的事实。
因此,嫁到楚王府的第二天,李晓媚便被告知,让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梨香院里‘养病’,不用来给太妃娘娘晨昏定省,也不许无故外出。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李晓媚悲惨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帷幕。
她被困在这偏僻四面透风的破院子里不得出去,每天除了几个来送饭的粗陋婆子,平时根本没人来这里。
送饭的婆子们来的也根本不定时,来晚了或者忘记送饭是常有的事,就算送来了,也多半是被人吃剩下的不堪之物,有时送来的,竟然是馊了臭了的饭食,根本没法下咽。
为了活下去,李晓媚不得不解下身上的一个玉佩,让王嬷嬷偷偷的带到外面去典当了度日。她身上仅存的几件首饰是大婚当日戴在身上,幸好没有被楚王烧掉,不然她们早饿死了。
这几件首饰,是高阳长公主怕被人笑话,拿出来给她装门面的,还算过得去,若只她们主仆十几个人花销,这些首饰应该能用上几年了。
偏偏春桃芍药等四个大丫头,根本不满足这样的日子,她们雄心壮志来楚王府,是来做楚王的女人的,如今还没来得及得到楚王的宠幸,就被李晓媚牵连,遭贬黜到了这里,因此,都对李晓媚多有怨气,常常结伙的欺负她,给她气受。
李晓媚是个软弱的性子,被丫头欺负了也不敢声张,何况就算是声张了也无人给她做主,因此,只好默默的忍耐着,还时常拿出些钱来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