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疯啦?”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走出了楼道。
好天气,艳阳高照,冬日里这样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突然身后传来呲的一声。
我虽然嘴上说不管他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转身跑了回去,一把把他推到楼道里,看着他脸上烫出的一块伤口,“你疯啦?你真的疯啦?叫你在家里呆着了!你就是真要出来,把伞打好啊!”
“你跑那么快,我怕跟丢了。”他这才开始撑手上的伞。
我看着他手上也有伤痕,就说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
“嗯。昨天晚上……对不起。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还是这句话,但是我也知道,他肯定是有原因的,也就不再跟他计较了。于是,我又凑了上去,吻住了他。没想打他还是把我推开了,“你这样不行的,虽然对你影响不太大,但总归对你身体不好。”
我没理他,还是凑了上去。他见我坚持,也就立刻回应了我,正好旁边有一堵墙,他把我压在墙上,狠狠缠住了我的嘴唇,没一会儿,我就觉得喉咙里又涌出好几口热流。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但是他已经放开了我,把我扶住了。
“好了?”我问道。
“嗯。”
“够了吗?”
“够了。”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再次踏入阳光里面的时候,我不觉得这暖阳舒适了,而是觉得有些炫目。脚步也有点不稳。何劲夫跟在一旁,一只手扶住了我。
我们很快的就到了阶梯教室,找了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坐下了。我又戴上了我的酒瓶底眼镜,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等会儿记笔记。何劲夫坐在一旁,很悠闲的盯着手机浏览这网页。
妈蛋,这哪里是清代的僵尸啊,简直就是现在的富二代形象嘛。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想到他感觉到了,抬头对我做了个鬼脸,“你好好听课啊。我坐会儿。我现在就是你保镖,你帮我,我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埋头看起手上的资料起来。这是丁克口中他的导师陈四喜办的一个讲座,专门讲解中国丧葬文化史以及陪葬文化史的。陈四喜与王大洲的研究方向不同,他是本校考古系的扛鼎人物。也是本省博物馆的荣誉馆长,还挂着本省考古工作小组组长的头衔,也是学院的副院长。总之一个字,牛。跟王大洲是同等级的人物,只是王大洲比较偏重于文字研究,而他侧重于户外实践。
因为考古系和历史系,有很多的联系,所以两位教授也是好朋友,也经常互相给对方的学生办讲座,有的时候给对方办讲座的时候,不止对方的学生会听,他自己的学生也会过来听,也就是俗称的上大课。这次就不止我们系的同学来了,也有很多陈教授自己的学生过来了。
就在快上课之前,我看到了丁克也从门口闪了进来。我一震,连忙扯了扯何劲夫的衣角。
何劲夫也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丁克,他低声对我说,“没事的,你看你的书。”
丁可似乎也看到了我们,笑嘻嘻的走到我们前面两排坐下。
“我去跟他说两句话。”何劲夫起身,走到丁克身边坐下,两人低声说了大概五分钟,陈教授就来了。
陈教授的年纪大概也是五十五六岁的样子,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老师,而是像一个港版古惑仔电影里的大佬,甚至还戴了一副墨镜走到讲台上。
他一站到讲台上,台下就有好事的学生开始鼓掌,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特立独行的老师,大家都比较兴奋。
陈教授脱下墨镜,满脸笑意,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学生们,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才真正安静下来。他这才拿出优盘,在投影仪上开始讲课。
果然是名不虚传,丧葬文华中的原坟、烧七、烧百天、烧周年、烧三周年,各色各样的小知识,都讲得惟妙惟肖,十分幽默,而且配合着他自己做的各种课件ppt,课堂气氛十分活跃。
“同学们,下半堂课我要讲讲陪葬文化。”陈教授对着意犹未尽的学生说道,“陪葬,是指以器物、牲畜甚至活人陪同死者葬入墓穴,以保证死者亡魂的冥福。以活人陪葬,是古代丧葬常有的习俗。活人殉葬,殷、周君王死后就很盛行,他们死后把把生前享用的一切,包括美妻艳妾都送到坟墓中去。”
台下的学生听到了美妻艳妾,离开来了精神,不过陈教授却立刻把话锋一转,“美人活着时候再美,死后也是变成一捧黄土,可是陪葬留下来的那些金银珠宝,那可就吸引无数盗墓贼去冒险啦。”
听到盗墓,男生们更是起劲了,连女生们也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陈教授见到这个话题如此受到追捧,就讲得更加津津有味了,甚至还说道,历史上有一个很庞大的盗墓家族,几百年一直盗各个君王侯爵的墓林,最后攒下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那个家族最后到了晚清的时候,因为家族族长想要给家族正名,就让孩子去朝廷做了官,最后却获罪入狱,株连九族,抄收家产,但是他家被抄收的家产并没有多少,这跟他们几百年的盗墓事实不符,所以就有人怀疑他们把财产转移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宝藏。
宝藏,这样的话题更是让人们有一种不劳而获的兴奋感,所以大家听得更是起劲了,陈教授也讲得几乎是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可见这样的大家在谈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是多么的专注与开心。
最后,陈教授在大家的掌声之中,说道,“各位,我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谢谢帅哥美女们捧场啦!”
听到这么幽默的语言,也都高声喝起彩来。
“还有一件事,我要在这里说一下,本人近期准备到秦岭之中,做一个调研活动。不知道有没有同学有兴趣参加的,大约要一个月左右。”
立刻就有人跃跃欲试,问道,“陈教授,您是做什么调研啊?”
“这个嘛,现在不能告诉你们。但是有很大的危险性,愿意的报名,考古系的优先考虑,历史系的不排斥。有意者今天下午三点到我办公室来找我。”说着,陈教授就又戴上了自己的墨镜,潇洒的走了。
“我们下午去报名。”何劲夫起身,拉着我向外走,不过我们走的是后门,并没有和丁克走在一起。
“你上课前跟丁克说了什么?”我一直沉浸在陈教授的讲座中,到现在才想起来问他。
“我约他晚上见面。并且叫他以后不准单独见你。”他抬眼看了看阳光,眯着眼睛笑道,“又见太阳啦,谢谢你。”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就嘲讽的说道,“你跟他说一下,你就确定他能听你的话么?”
“他有求于我,自然要付出一点代价。”他神秘的笑道,突然又问,“对了,你现在头还晕吗?”
被他一问,我还真觉得头昏脑涨的,也不知道是在教室里坐的时间久了,还是早上给他过阳的缘故。
见我表情有点不舒服似的,他就说道,“我们去买菜,中午我做饭给你吃!”
我心情也不错,就笑着答应了他。“对了,你为什么要报名跟陈教授出去?”
“他去哪里?”
“秦岭啊。”
“我是从哪里来的?”
“秦岭……哦!你要回去?找什么吗?”我一拍脑袋说道。
“一件重要的东西。”
☆、66 吴真真
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心里升起一股凉意,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我很多话都隐瞒了,就像是他说要找真真是为了什么资料,那么到底是什么资料呢?他昨天夜里追着一个女孩儿走了,回来竟然只字不提,现在又要突发奇想去秦岭,都是只是跟我知会一声罢了,我现在对于他的态度就是,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想其他,完完全全信任他,马上他就会做一件事,让我没信心去信任他。
不过看着他很有兴味的在菜市场选买菜品,一时间只觉得有趣,倒也忘了这些烦恼了。但是既然要出去,那么他必然要靠我过度阳气给他,那么——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一点点内幕呢,好歹现在我也有点资本跟他谈判了啊。
所以在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做出一桌子美食来之后,我还是没有被他这个糖衣炮弹袭击得逞,而是严肃的向他问道,“何劲夫。”
我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过他,所以他看到我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我要问他,好像这么多天以来,每天我都在询问,我也很烦躁,所以他很快的就也严肃起来,“我昨晚去了哪里的事,可不可以缓缓再告诉你?”
“那你有什么可以不缓缓,现在就告诉我的呢?”
“我要回到我那个埋我的地方,找一件重要的东西。”
“这个你已经跟我说过了,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他叹了一口气,才抬眼说道,“我要找的东西,跟我给真真的材料加在一起,就可以找到一个宝藏,富可敌国的宝藏。
我一直都告诉你我对于害死我自己的人不知道是谁,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害我,那么多人在做洋务,为什么单单害死了我?并不是我和达潮在悄悄的研究铁路铺轨一系列问题,而是因为我和他在实地勘察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指向一个神秘的宝藏。我们当年就把那些资料藏在了秦岭大山之中,当然也留存了一些,我放在真真那里。所以害死我的人,先是在秦岭找了一番,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可是我那天虽然是新婚,但是其实那天我请来的朋友,几乎都是和我站在一起的,但是顾于面子,也请了一些当朝权贵,那些人中,我知道肯定有人知道我的事情。他们表面上是来喝喜酒的,可是实际上是来打探虚实的,其实秦岭中的东西,已经被他们拿到了。”
“拿到了?那你现在又去拿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何劲夫笑了笑,“他们拿到的那份是假的,我们当初藏的时候,就是怕会被人盗取,所以做了个假的藏匿地址,现在我去拿真的。”
“等等,现在还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吗?你都已经死了,你要这个宝藏干嘛,不如就埋着咯?”我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你怎么有时候聪明的不得了,有时候又这么糊涂啊!你说王大洲这会子把我弄出来是做什么的?难道要研究我这个不腐僵尸吗?我都跑出来这么久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着急来找我?还不是为了我自己带着宝藏去找他?这么大的工程他能一个人做的起来吗?他只是个代表,幕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组织在盯着这笔财宝啊!再说了,害我的人为什么把我做成僵尸?”何劲夫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眼神里满满的写着“你还不明白吗”。
“因为他们不想借助于你,只想夺了你的资料,但是又害怕万一找不到的话……还是要留一条后路,就先把你做成僵尸,等到真的找不到的那一天,再把你弄出来,好利用你去找到宝藏?”我讪讪的看着他。
“还有点脑子,吃饭!”何劲夫用筷子对着我的头部一敲,笑着说道。
“哎呀!你在这么大的阴谋里面,居然还这么镇定自若的,我服了你。”我撅了撅嘴说道。
“那我能怎么办?我死都已经死了,难道还能狗急跳墙不成?”何劲夫对着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笑的很苦涩。
当下我们也就老老实实的把饭吃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警觉的望向何劲夫。他对着我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口,对着猫眼看了一下,就把门打开了,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昨晚让我在路上惊鸿一瞥的漂亮女孩儿。我还没惊讶完,何劲夫就已经把她让了进来。
“这是陈晓星,帮我很多忙。”何劲夫对着那个女孩子介绍着。
注意,按说这女孩子昨晚第一次出现,现在就是来到我们住的地方,何劲夫应该首先跟我介绍她是谁才对,但是他却先跟她介绍了我,而且就这么简短的一句,首先就撇清了我只是帮他忙的,跟平时在别人面前厚着脸皮说是我男朋友完全不是一个语调。
这说明什么?首先,他跟这个女孩子认识,认识的时间比我早。其次,他比较在乎这个女孩子,至少比把我当自己人更把她当自己人,才会向她介绍我。再者,他说我是帮他忙的,说明这女孩子对于他的事,或多或少的知情。
可是何劲夫一直沉睡在棺材里,他认识这个漂亮高贵又十分年轻的女孩子?
我坐在餐桌前,起身对着这个漂亮姑娘点了点头,顺着何劲夫的话接了下去,“是的,我只是帮他忙的,你不要芜湖。”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了,连何劲夫都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我,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绝情,立刻又说道,“晓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很热情,也很愿意帮忙。”不过马上他就意识到这话貌似是更加的急于撇清和我的关系了,就尴尬的望了我一眼,终于闭上了嘴,甚至都没有向我介绍这个女孩子是谁。
不过这个姑娘很快的就走到我面前,轻轻笑了一下,说道,“你好。我叫吴真真,多谢你帮劲夫的忙。”
这个妹子,虽然美貌如花的站在我面前,对着我轻启朱唇,语笑嫣然,平时的话,我肯定会多注意,多看看这样的美女,可是此时此刻,我的脑袋已经炸开了,没有半分心思去关注她的美貌了。
吴真真!!!真真!!她是真真?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吴真真,就是何劲夫口中的新婚妻子真真?怪不得昨夜何劲夫一反常态,无论如何也要去追她。
我迷惘的看着何劲夫,实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真真如果就是那个真真,那么她至少也有一百四五十岁了啊!难道她也变成了僵尸?不可能啊!她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吹气如兰的说这话,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魅力和——优雅的香水味。我真的糊涂了,这样的事实颠覆了我的逻辑,我不知道怎么去理解。
何劲夫的表情也有点尴尬,他微微笑着对我说,“嗯,这是吴真真小姐。”
可是就这么简单一句带过之后,他就转身对真真说道,“真真,你来找我有事吗?”
他这个样子,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吴真真会找上门来。不管真真是哪个真真,我都觉得他已经够窘迫的了,于是就抓起沙发上的包包说道,“你们先聊,我学校里还有事,先走了啊。”
没想到吴真真小姐微笑着说道,“别啊,晓星!我就是过来看看劲夫现在怎么样。我也有事就要走呢。劲夫,拿毕业证出门吗?我们一起?”
何劲夫也勉强笑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事。不过你自己走吧。我们等下自己出去。”
“这是为什么,我开车来的,咱们一起,很方便的。来吧。”吴真真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何劲夫就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对我使了个眼色,叫我跟上。
我也就鬼使神差的跟着何劲夫一起上了吴真真的那辆卡宴。不过五分钟,她就把我送到了王大洲的办公楼外——当然,这里也是陈四喜的办公所在之地。我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连路都是何劲夫指的,我只觉得自己坐在车里很煞风景,也很碍事——碍他俩说话,因为我们上车后,何劲夫虽然和我一起坐在了后面,但是他除了给吴真真指路,我们三个人没有任何交流。
“到了,我们下去了。”何劲夫最后说了一句。
“嗯好,你们去忙吧。劲夫,有事你就找我,我会竭尽所能帮你的。晓星,谢谢你照顾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