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啷!”士兵话未说完,只见一块金灿灿的金牌突然从马车内丢了出来。
士兵先是一愣,随后弯身将那金牌捡起。牌身厚重,乃是真金所制。牌面边缘花纹精致,其上雕刻着“林壮”二字。
士兵虽不认得这“林壮”是谁,但这沉甸甸的金牌拿在手里却掺不得半点的假。
“拿进去通报一声。”
“是!”
片刻后,一名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将军从军营内快步的走了出来。待行至门前,刚刚领头的巡逻士兵急忙俯身施礼。
将军哪里有时间去搭理这名守门的士兵,他越过众人,直接走到马车旁。
“属下南阳溧晟城区驻防将军,参见林公子!”
此言一出,刚刚拦下马车的众士兵全都愣在了原地。尤其是刚刚出言不逊的那名士兵,此刻宛如置身冰窟一般,浑身不停地颤抖。
马车垂帘微开,随后一名体格奇肥的男子从车内钻钻了出来。为首的将军面色一愣,遂将目光投向了同样满脸疑问的士兵们。
“林,林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严标看着脸颊上贴着一层厚厚纱布的林壮问道。
林壮面色不善的来到众人面前,至于严标则是全程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林壮冷哼一声,随即绕过严标走到了刚刚出言阻拦的士兵面前。那士兵仿佛是耗子见了猫一般,双手左抓右挠,就是不知到底该放在哪里好。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处置,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他!”说完,扬长而去。
士兵仿佛是泄了气的皮球,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来人,押下去!”
“将军,将军饶命啊……”严标看着渐渐远处的士兵,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一名胆大的随从心中好奇,遂附在严标的耳旁低声问道:“将军,那是何人啊?”
严标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话之人,随后冷冷的回了一句。
“瘟神!”
议事堂、平日里都是严标在此与诸位手下商量军政要事。然而此时位于的正中的那把将军椅,早已被林壮给独自霸占。
严标小心翼翼的坐其身侧,片刻后,见堂内气氛尴尬,遂开口问道:“林公子,不知您深夜来我这小小的溧晟军营有何贵干啊?”
林壮浅饮杯中茶,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我要你帮我去抓一个人!”林壮将茶杯轻轻放下。
严标长出了一口气。
“林公子想抓何人?”
林壮冲身侧的随从扬了扬头,属下会意,急忙从身前的布袋内取出了一副画像。
严标仔细打量着画中之人,样貌平凡,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怎么样,严将军?你究竟能不能抓到此人?”
“抓人不难,公子请将他的住址告诉我,在下即刻派人前去缉拿!”
“哈哈……”林壮仰面而笑。
“严将军竟会说笑,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那又何苦还来麻烦你呢?”
“那公子的意思是?”
“我要你即刻派出兵马,把溧晟城区的每一家,每一户都给我严加搜查。尤其是客栈,酒馆,这些临时住所!”
第四百一十章 三月初四乱溧晟()
严标大吃一惊,本以为只是帮林壮去抓到此人即可。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林壮竟然让他全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如果这要放在以前,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南阳城区的驻防将军,就连当地官员也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区区的搜捕一个人,对他来说又何足挂齿!
不过,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刻却让严标犯起了难。
原因就是,即将要开始的南阳集会。
初五就在眼前,此刻的南阳城内已经住满了前来参加集会的江湖人士。这些人当中包括了绿林好汉,江湖游侠。纵使身份不同,但他们却都自认清高,受不得半点委屈。若是此时此刻带人进客栈内挨间屋子搜查,到时候势必会引起这些江湖人士的反抗。
事情一旦闹大,万一王爷怪罪下来,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怎么样,严将军?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办?”林壮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在询问,实则语气坚硬,容不得半点回绝。
“林公子,搜人倒是不难。只是可否过了初五再说?”
“啪!”林壮一巴掌拍在了木桌上。同时,他又将刚刚拿出的金牌扔在了桌上。
“严将军,可认得此物?”
“当然!”
“说说看,这金牌有何用处?”
“公子有难之时,若是亮出此块金牌,只要是王爷所管辖的军区,必须全力保护公子的安全。”
“好,说得好!但是本公子此刻有难,而你严标却畏首畏尾,不肯发兵相救,难道你要置王爷的命令于不顾吗?”
严标一听,顿时面露惊色。
“属下不敢!”
“不敢?”林壮起身。
“那你还不即可出兵?”
严标长叹一声,暗道今日在劫难逃。
“敢问公子,你怎么知道此人还在城中?”
“哼,本公子早已命人关闭了所有城门。而且城墙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城去。”
到了如此地步,严标只能将心一横。
“好,公子请放心!属下立马派兵严加搜查。”
林壮面露喜色。
“好!如果严将军能够将此事完成,他日我定会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多谢公子!”说完,严标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公子还有何事?”
“找人为我准备一张渔网,而且要越细越好!”
严标不明所以,遂问道:“公子这是要?”
“哼,抓到此人之后,我要将他全身上下的皮肉一刀一刀的全都割下来。”
话音一落,林壮便带领随从扬长而去。
严标心神不宁,他背着双手在屋内来回走动。一旁的随从见他焦头烂额的模样,遂开口问道:“将军真的打算出兵搜查?”
“屁话,不然怎么办?”
“可是,如此一来必定会有人借机滋事啊。”
严标目光冰冷的瞪着自己的随从。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得罪林壮这个瘟神?”
随从急忙解释道:“属下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为将军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能敷衍林公子,又能避免王爷怪罪。”
严标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有屁快放,别他娘的卖关子。”
“将军听属下一言,一边派兵出营搜查画上之人,另一边则派出一名飞骑,快马加鞭的赶往帝都城。将军可以修书一封,就说林公子手持王爷令牌,而将军你不得不从命,还请王爷尽快采取行动,以避免那些江湖莽夫借机闹事。”
严标来回走动,脑海之中思绪飞转。
猛然间,他驻足不前。随后说道:“你,去修书!就按你刚刚说的办!”
“属下遵命!”说完,随从便转身离去。
“来人,来人啊!”
“将军何事?”
“点兵八百,兵分四路!给我把溧晟区所有的民居,客栈统统的搜查一遍。若有刁民阻拦给我格杀勿论!”
“是!”
寅时、四处可见的火光在溧晟军营的门前跳动。士兵们整装待发,战马也发出阵阵高亢嘶鸣。
严标一身盔甲,腰挂佩剑。他将大手一挥,霎时间四路兵马浩荡出发。
辰时、阵阵的嘈杂之声,将沈临风从睡梦中惊醒。他急忙起身,遂将窗户微开一条缝隙,静静地观察。
此时,眼前的“青楼一条街”早已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给占满。各家青楼之内,更是尖叫连连,时不时的便会有几个衣不遮体的姑娘被士兵们给带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在此同度良宵的男子们。
沈临风见他们被士兵带出来的时侯,个个满面愤怒。有的甚至相互推搡,险些就要动起手来。
士兵让男子们站成一排,随后手持画像挨个比对。排除嫌疑之后,士兵便会拿出一枚印章在印男子们的手臂之上。
“你们都听着,官府正在缉拿一名要犯。而你们手臂上的印章,是代表着你们已经通过了筛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你们再遇到盘查之时,只要将手臂上的印象露出,就能放你们安全通行。听明白了吗?”
无人回应
士兵倒也不觉得尴尬,直接大手一挥,继续带人搜查下一家。
“呸,什么东西!”一名男子低声骂道。其余的,也有数人已将手臂上的印章硬生生给擦了去。
沈临风的嘴角轻挑,面前的这些男子身材结实,一看便是有武功功底的人。看他们刚刚的态度,显然是对官府的这种做法强烈不满。只是苦于无人出头,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咽了这口气。
他们能咽下这口气,可不代表着所有的江湖人士都能咽下。想到此处,沈临风不禁露出了一脸笑意。
“这肥头公子还真是有头无脑,看来这溧晟城区马上就会有好戏上演了。”想完,沈临风便将窗户紧闭。眼下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另寻一处藏身之地。
沈临风手脚麻利的将随身物品收拾了起来,随后推门而出。他沿着楼梯下到一层,却发现这屋内光线昏暗,油灯也尽数熄灭。而且,客栈的木门也不知在何时被人给锁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剑拔弩张硝烟起()
沈临风借着从外面射入的亮光走到门前,他用手轻轻一推,只见门外已挂上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难不成,这是一家黑店?”沈临风忍不住的摇头苦笑。
正当他准备另寻出路的时候,一个极为沧桑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你要去哪?”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让沈临风全身的汗毛直立,他猛然回头,只见昏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今日外面大乱,客官还是静心的待在这里为好!”说着话的功夫,人影已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衣着简朴干净,满脸皱纹尽显沧桑,尤其是那一天长长的疤痕,让人不禁望而生畏。此人,正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沈临风从住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感觉此人神神秘秘,深不可测。而且这间所谓的客栈也与其他的大不相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经之所。
老人走到火炉前,遂提起正冒着热气的水壶缓缓走来。
沈临风看着面前那一碗满满的热水,他试探性的问道:“老人家,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一个官宦子弟被人教训了一顿而已。”老人添了新水,继续往灶里加着柴火。
“不知是哪位官宦子弟啊?”沈临风紧接着问道。
“究竟是谁,难道公子心里不清楚吗?”老人头也不回的说道。
沈临风面色一惊,难道是昨晚行动之时,被这老人给发现不成?
“老人家竟会说笑,昨晚我一直在房内休息,怎么会知道你所说的官宦子弟呢?”
“呵呵”老人背对着沈临风笑出了声。
笑声戛然而止,老人将手中的柴火从中折断。
“老夫只是说有人教训了他一顿,但并未说具体的时间”
沈临风面色一惊。
“请问公子,你怎么知道是昨天晚上呢?”说完,老人缓缓转身,一动不动的盯着沈临风。
沈临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心中料定昨晚偷偷进入青楼一事,已经被老人知晓。
气氛略显尴尬,老人嘴角一笑,随即转身说道:“这间客栈已荒废数年,若不是南阳集会人满为患,老夫也不会将其重新开张。外面房门已锁,招牌已撤,公子大可安心的住在这里,根本不必担心外面的官兵闯入。”
“老人家为何要帮我?”
“老夫并不是在帮助公子,只是出于好意提醒。公子若听,便可安心住下。公子若是不理,那老夫也绝不阻拦,公子随时都可离去。”说完,老人微微一笑,继续鼓捣锅里的热水去了。
沈临风静静的看着老人的身影,门外杂乱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想必是那些官兵已经搜查至此。
“面前这老人显然是知道自己昨晚的去向,他既然没有选择告发,想必心里不会有什么恶意。”想到此处,沈临风索性信他一回,遂又沿着楼梯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巳时、溧晟城区。
四福客栈,乃是溧晟区最大的一间。里面装修豪华,客房舒适,足足可容纳百余人同时入住。而如此热闹之地,此刻却无人再敢靠近一步。
二百余名官兵已经将四福客栈围的水泄不通,由于提前设了管制,所以原本热热闹闹的街道上,早已看不到半个闲人的身影。
“冲进去,给我搜!”严标一声令下,数十名士兵立马抽剑冲进了客栈。
将近一上午的时间,他已命人把大半个溧晟区搜索了一遍。但结果却实在是不尽人意,非但没能找到林壮画像中的那个人,反而还引起了不少江湖人士的不满。
严标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在没得到王爷的具体指令之前,他也只是在敷衍办事。每当遇到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候,他便会先行退让一步,以求息事宁人。
严标身骑高头大马,目光威严,一动不动的盯着客栈的大门。片刻后,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得从客栈内跑了出来。
“启禀将军,里面的人堵住了楼梯入口,坚决不让我们进去搜查。”
严标眉头一拧。
“有多少人?”
士兵一愣,含含糊糊的说道:“几乎是所有的人。”
严标暗道难办,他急忙翻身下马,在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四福客栈。
刚刚派进去的士兵,此刻全都集中在客栈的一楼大堂内。而大堂一侧的楼梯上,则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穿着各异,显然来自于不同的地方,但此刻这些人的目标却都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楼下的士兵。
两帮人剑拔弩张,最为提心吊胆的,当属这客栈的掌柜。
“严,严将军,这这是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啊,可千万别动手。”
“能动手,尽量别吵吵!”这个道理严标岂能不懂?但眼下可是个敏感时期,就算是可以动手,那他也必须忍着。
“诸位江湖好汉,在下乃是南阳溧晟驻防将军,严标!今日冒昧到此多有得罪,但在下身带官命,不得不从。所以,还请诸位好汉高抬贵手,待我等例行检查完之后,严某必当罚酒赔罪。”
“哼,我们都是守纪之人,你们官府凭什么说搜就搜?今日如果退步,这让我们江湖人士的脸面往哪里放?”
“就是,就是!”
“说的对!”
“赶紧滚出去,别耽误老子们喝酒吃肉的雅兴。”
客栈内的人各种叫嚣,众士兵虽然气愤,但将军未下命令,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诸位!”严标提高了音量。
“严某乃是一片真心实意,只要诸位肯先让一步,在下保证不出一刻便会搜查完毕。”
“这位将军,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料定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你想要找的人?”
严标如实回道:“不敢妄言,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哈哈那就请将军你确定了之后,再来搜查也不迟啊。只要将军你敢断定我们之中有你想找的人,那我们保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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