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我要九转大还丹了。”张霞举毫不客气说道。
三人声音不大,算是窃窃私语,然武者耳聪目明,他们三人的声音哪个会听不到。
越州的青年才俊们不爽了,不过他们没有过来明目张胆地呵斥,同样也是窃窃私语。
“大言不惭!”
“我受不了了。”
“我要唾弃他们!”
“少安毋躁,注意风度。”
“我们是上国贵子,岂能跟雷蛮一般。“
”没错,我们且不要当面去嘲笑、讥讽他们,且看他们能得意多久。“
”汤大才子,这回就靠你。“
”没错,我等是萤火之辉,就是烘托你这皓月之光。“
那被称为汤大才子的啪的打开手中仕女扑蝶折扇,淡淡一笑道:”诸位谬赞了。“
王鸣看了那汤大才子一眼,但见汤大才子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头戴二龙戏珠冠军,身穿仙鹤衔草大宽袖长袍,脚踏青云靴,端的是一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俏公子。
“好皮囊。”王鸣心中忍不住暗赞。
“此人就是汤若机,越州四大世家汤家二公子,自幼文采过人,三岁赋歌,四岁吟诗,五岁脱口成章,是为越州第一才子。”张霞举在旁说道。
王鸣纳闷,张霞举怎么知道这些,却看到张霞举眸光渐亮,似那粉丝见到偶像的神情。
“哦,大师兄,我在雷城时就有听说这汤若机流传下来的一些诗篇。”
“霞举,如何?”
“言必有物,情必交融。”
“哈,张霞举,你大概没听过老大的诗。什么汤若机,听名字就是弱鸡一个。”
“大师兄诗才的确无与伦比,正常发挥的话,绝对得第一。”张霞举眨着眼说道,神色有些俏皮。
“张霞举,你这话说的没错。”
王鸣却是听出张霞举话里好像有话,眉头微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霞举微笑不语。
王鸣瞪起眼来。
“大师兄,当日顾家夜宴,想那钟情于你的顾家大小姐早就通知了你宴会上不武比,而是赛诗吧,那三首诗应是顾大小姐早就找人做好的,就是为了让你一夜成名,也算不辱没她顾盼兮了。”张霞举聚声一线传过来。
什么?
这张霞举居然这样想自己,她那小脑袋里怎么想的啊?
“大师兄,你敢说那些绝佳的诗句,真是你做的吗?”张霞举又说了一句。
这下王鸣有些傻眼了。
第两百四十六章 好在哪里唔知啊()
王鸣有些无语,因为那些诗的确不是他的。充其量,王鸣只是在合适的时间、地点,选择了合适的诗读出来而已。
因此,张霞举说的没错,那些诗的确不是他王鸣作的。
“霞举,你可想错了,顾盼兮和我都不屑事先做这样的事。”
张霞举双眸亮晶晶的,一脸“我怎么这么不信”的表情。
王鸣来海城之前,张霞举虽没见过王鸣,但在师父的描述中,自问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大师兄有一定了解。
武道修为这么深,文采还这么高,这么一个允文允武的人物,怎么都没法跟师父说的那个“大师兄”重合。
“哈,你说那些诗不是我做的,其实也说得通。”王鸣“实话实说”的样子。
张霞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王鸣郁闷,受不了张霞举这个的样子,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遇到这种场合,我就会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像是有人借我的口说出来一样,或者说‘妙句本天成’。”
张霞举忽然眼睛一亮,喃喃道:“妙句本天成?”
王鸣表情顿时显出夸张,捂住了嘴,瞪大了眼,道:“这是我说的吗?”
张霞举点点头。
“就像这样子。”
张霞举狐疑地看了王鸣一眼,道:“就像你讲的那些如梦如幻的故事一样?”
王鸣连忙点点头,道:“对,有时候脑袋里不知怎的忽然就多了些东西。”
张霞举点了点头。
王鸣见张霞举不见揪着这点不放,暗松了一口气,跟张霞举交代这些不是没好处,至少他再借用华夏诗人的诗篇,没有心理障碍了。
一来是当他传播地球华夏文明的,二来他已经坦然承认是一些神秘不可知的力量借用他的口说出,并非是他作的。
这是实在话,不是假话。
如果能借华夏诸诗仙诗圣的诗人前显扬,又不用担“盗用”之责,两全其美。
桌案上的酒肉、青铜器皿很快撤掉,侍女们如蝴蝶穿花一般来回,终于,王鸣看到诸葛青。王鸣惊讶不已,这雷州武道馆的女神居然出现在这,而且做着丫鬟一样的活。
质朴的青瓷茶杯,釉面带着些雨后天晴的天青色,有细小而均匀的裂纹,诸葛青行云流水一般倒茶,纤纤玉指翘起,轻声道:“白云宗独有的云雾茶,好好品尝。”
这一刻,诸葛青心情忽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哦,这倒是要好好尝尝。”王鸣道,伸手不经意间就抓住诸葛青玉手。
诸葛青玉手一颤,连忙缩回,动作并不大,茶水都没有晃,显示其良好的茶道功夫。
“人生一喜,他乡遇故知。”
“欢喜由心,不由他人。”诸葛青说道,面颊却一点一点红起来。
原本以为可以躲过,不想一番交错服务对象之后,诸葛青没想到还是对上王鸣,这就躲不掉了。
望着诸葛青,宋缺下巴一直没合上,这可是雷州武道馆的女神啊,现在居然为自己斟茶,什么时候自己混到这样的境界了。
“青才女妙语,发人深省。”
诸葛青望了王鸣一眼,道:“什么‘青才女’?雷州武道馆一些人胡乱叫的,王少门主何必也这般说。”
诸葛青的心理经过一番变化,先是为宋缺、王鸣的表现觉得羞臊,后来听以汤大才子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心中又涌现几分同仇敌忾,等到一盏茶壶在手的时候,这些忽然都放下了。
开泰宗羊氏三兄弟的府邸后有一棵老茶树,诸葛青感觉与自己有缘,闲暇时就喜欢在老茶树下盘腿静坐,等待睁开双眼的时候赫然发觉自己浑然忘我一段时间里。如此一来,武道修为竟然也突飞猛进。
诸葛青原本有些窃喜,但看到王鸣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那些所谓的飞速进步,跟别人比起来实在是原地踏步一般。
王鸣双眸中有些异样,一开始他看出诸葛青的些许尴尬,但现在没有了,顿时有些见猎心喜。当然,这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而是师父看徒弟的。
王鸣笑了笑,道:“当然我跟那武英杰上生死台,可不是别人想的为了雷芊雪。”说着,王鸣目光火辣辣地望向诸葛青。诸葛青心如平湖,王鸣调皮,就想扔一颗石子过去,看才女的反应。
果然,诸葛青面颊微微一红,道:“我管你们为了谁。”
“哈哈,你真不想知道?”
张霞举有些受不了,想以手抚额头,心道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有时间跟旧红颜打情骂俏。
张霞举却不知,这是王鸣放松的方式。因为他刚刚搜肠刮肚了一番,就算是惶惶一部华夏诗歌史,好像没有以《魔乱》为题的诗歌。完了,这下真要原创了,王鸣有些抓瞎,“调戏”才女的同时大脑里挣扎光速运转。
“说笑了,王少门主,我且为你研墨,铺纸,静候千古名句。”说着,诸葛青款款起身,然后身后掏出一卷筒,从里面抽出一卷纸,铺开后用镇纸石小心地压好,然后手持一块乌黑的墨,在一方雕琢青松明月的砚里研磨开。
王鸣有一种被将了一军之感,再看周围,侍女们也都展开纸笔,静立一旁。
“红袖添香好作诗。”王鸣赞了一句。
诸葛青眸光一亮,望了王鸣一眼又垂下头去。
沙沙……周围再无人窃窃私语,有人在奋笔疾书,有人在咬笔苦思,那些口头上奉汤若机为越州第一才子的,真个动起手来哪个都要拼上一拼。
文无第一,万一自己写的入了人家的法眼呢?那就赚大发了。
国王吴法天一脸倨傲,神使安得全依旧神秘,董刺史嘴角含着浅浅的笑,三个盛装的大人物并排大人物,神态各异,就像是一张主题莫名深刻的油画。
王鸣凝神提笔,久久就没有落笔。
诸葛青嘴角渐渐弯起一道弧线,心道也有你王鸣吃瘪的时候啊。诸葛青有几分期盼,有几分焦急,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魔,魔,魔,八万何其多。”
就在这时,汤大才子方向有人高声吟道。众人一听,顿时有一种莫名觉厉之感。
“好!”有人赞了一句。
好在哪里?唔知。
第两百四十七章 乡下顽童也会作()
“黑毛出黄水,青面獠牙歌。”
又有人大声念了一句,不用都能想象那人念的时候摇头晃脑状。
“好啊!”
“汤大才子就是汤大才子,不愧是越州第一才子。”
“没错,《百魔录》上说的清楚,魔界有八万四千魔。”
“第二句才厉害,把魔乱场面栩栩如生描写出来。”
“啧啧,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不说我还唔知啊。”
……
一片阿谀奉承词,可谓声声入耳,王鸣停笔不写了。
诸葛青面色微变。
诸葛青原本以为汤大公子的诗辞藻华丽,如果是那样的话与那魔乱的场面多是不称,没想到他言语质朴,其意深远。
“不错。”王鸣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几乎是骆宾王《咏鹅》的翻版,连着三声“魔”咏叹,当时众魔在竞技场喷涌而出的场景简直呼之欲出。
“黑毛出黄水,青面獠牙歌”是进一步白描,细画当时场景。末尾“歌”字用的看似不好,其实是写出当时众魔喜极的心情。
千辛万苦从魔界打通了通道,来到人界,对于众魔而言自然是喜极而歌。
“魔,魔,魔,人间去如何?天女散花手,烟消云散殁。”
一人高声朗诵,诵罢,面色震撼,久久无语。
魔,魔,魔,八万何其多。
黑毛出黄水,青面獠牙歌。
魔,魔,魔,人间去如何?
天女散花手,烟消云散殁。
隔了许久,终于人高声赞了一句,道:“好一个‘天女散花手’。”
就在这时,汤若机长身而起,宽袖长袍往两旁一展,朝着花因罗与顾盼兮两个拱手施礼,道:“在下汤若机,愿以这首《魔乱》献给二位姑娘。”
“若机兄真是高义,今日过后,这首诗将与二位姑娘之名传诵神州大地,必将成为一段佳话。”
“过奖,过奖,不才之诗,不足以形容二位姑娘英勇之万一。”汤若机声音微微发颤,双目看似澄净其实饱含深意望着花因罗与顾盼兮。
王鸣一直没把汤若机放在心上,其武道修为不过是武道四重高阶而已,作诗好坏也都与他无关,没想到他说上一句“天女散花手”,还这么正式的要献给花因罗与顾盼兮,简直视他为无物啊。
一些人眼神若有若无看向王鸣,存着看热闹的心,王鸣心道,看来至少他与顾盼兮的关系算是半公开化。
怎么办?
当场反驳,动武不行,那是动粗,可是汤若机这首诗的确是不错,王鸣急切之下想到一首能铁定盖过汤若机的,不那么便当。
汤若机双眸放光,周围有不堪少女发出阵阵惊呼。
这厮竟然如偶像明星一般放电,摆出一副“凤求凰”的架势。
王鸣瞥了一眼,汤若机身边正站着那夜国三王子夜不惊,他可是正经在小筑门口唱了一出《凤求凰》,眼下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张霞举。
王鸣身边就这三个女人,此刻却都被人盯上,这是要闹哪样?
王鸣心中并非把这三女视作自己的禁脔,就算是顾盼兮,若她决定日后一心武道,他也绝不强求。
武道、神道、仙道之路漫漫,刹那间的心心相印未必永恒,或者说以彼此为“镜”的意义更多一些。
然而,在王鸣还未超凡脱俗之前,王鸣觉得这三个女子还是跟自己亲近更稳妥一些。
王鸣忍不住看了董仲书一眼,董仲书有些讶异,他不明白王鸣为何用幽怨的眼光看着他。
王鸣的确是有些幽怨,空有绝世好诗千篇,但“搜索”了一遍,与“魔”有关的少之又少。
出家的道人、僧人或许有,但是干巴巴太过无趣了。
王鸣有些气馁,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就原创精神而急才而言,他其实已经输了。
汤若机注意到王鸣脸上露出一丝隐晦的沮丧之色,哈,他也想不出比自己更高妙的诗句。
而那顾盼兮看似要忍不住了,要说话了。
她只要开口说话,王鸣就成为一个要女人保护的男人,那他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汤若机敏锐地感觉到在场的许多人,或多或少是不爽这个来自雷国的蛮子,更不要说更多人原本就瞧不起雷蛮。
王鸣武力值虽高,没背景,打击这样一个人讨好一大批人,何乐不为呢?
至于顾盼兮,汤若机知道她跟王鸣是青梅竹马,他其实并没有想法,他的目标其实是花因罗。
秦氏立国,开国帝君后宫有数十佳丽,却只有一名红颜知己相伴江湖,若即若离,那女子就是花国孤芳宗的开宗宗主。如果没有这份因缘在,孤芳宗代代只有一个弟子,即便是有天阶功法也保不住一星武宗的等级。
今日诗句流传于世,广诵于野,他就和这孤芳宗的奇女子扯上关联,如果心中有好感,日后一点点积攒,未必不能成事。
这才是汤若机隐藏至深的心机。
“哈哈。”王鸣当即笑出声,眼角余光看到顾盼兮要说话了,怎么能让她开口,“这位若机公子,就这儿歌一般的诗,没得拿出来唐突佳人。”
“哦?”汤若机并不恼,淡淡一笑,道:“想必王少门主更有佳句,不妨说来听听。”
“哈哈,且不说什么佳句,前几日我在乡间听一儿童诵一儿歌,跟若机公子的这首还真是相像。”
汤若机面色一变,道:“王少门主是想在下抄袭?”
“非也,妙句天成,或许若机公子跟那顽童心有灵犀。”
汤若机禁不住面颊微红,心中一半羞恼,另一半却为王鸣脱口说的“心有灵犀”而震撼。
“愿闻其详。”汤若机说着,很认真地朝着王鸣躬身施了一礼。
“算了吧。”王鸣以退为进。
“既然王少门主听到什么有趣的儿歌,不妨说来听听。”
“是啊,竟然还能跟若机公子的诗媲美,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我堂堂越州第一才子的诗才与儿童相仿,今夜盛景,我们一同鉴赏一二。”
……
许多人逐一开声,个个脸红,显然对王鸣如此评价他们心目中的越州第一才子而愤愤不平。他们断定王鸣是胡说八道,于是一个个出声为汤若机讨个公道。
王鸣淡淡一笑,心里说这可不是我要说的,是你们让我说的,当下双手交后,抬头,一脸肃然,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王鸣声音不大,却清晰送到在场众人耳中。
众人听罢,一片寂静。
这诗……无论是结构还是押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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