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无论如何你得救救我媳妇儿啊,孩子可以不要,但是你得护住我媳妇儿啊。”仲林红着眼,一脸的焦急和心疼,他看着妻子在那里痛苦着,心里是深深的愧疚,当年结婚时说好了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现在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何等的残酷啊。
“仲林,你这是干啥,我要是能护住,我咋会不护,你快起来,快起来……”张婆一脸的为难,要扶他起来,可是他就跪在那,死死不起。
屋外,雨中,仲林的母亲对屋内的痛苦和无助声充耳不闻。她静静地站在雨中,眼神冷静的可怕,白晃晃的闪电在她毫无生色的瞳孔中闪过,诡异的令人颤抖。
突然,一团黑气慌忙逃入古沫镇,有些没方向的逃窜,仲母在黑气划过天空的一霎那,突然仰头望见那团黑气,然后敬畏的跪在了地上,如奴隶一般。那团黑气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停顿了一后下又有些慌乱的飞走了。
很快,一道白光也出现在了凄凉的夜幕中,它紧追着那团黑气不放,深黑的天空中,一黑一白相互交缠着。
云端,黑气停了下来,白光也随之停下,化作了一个头发全白,但容颜却依旧不老甚至可以说是绝美的紫衣男人。
“广拂,世人迂腐,你何必为这些凡夫俗子枉费心血。”那团黑气盘旋在他的周围愤怒的说道。
那叫广拂的紫衣男人眉头微蹙说道“我为天族的司星之神,扶助天下苍生是天族的责任,我只是悔不该当初信了你的话,令整个天族灭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早日将你灭除,好以死来向天族的诸位兄弟们谢罪。”他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渐渐显得痛苦悲怆起来。
风在耳边怒吼而过,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脸上,他仰头看着这浩渺的世界,觉得天地如此之大,大的让他感到孤独。
曾经,他是最恣意潇洒的神,从不顾什么仙规仙戒,游乐人间,大饮大醉,踏月而归。三界女子,无论天上人间,只见他一眼,便对他芳心尽倾。
可是他却没想到恰恰是他的恣意潇洒,害得他全族尽灭。
千年以前,他亲眼看着他亲如手足的朋友的手上沾满了他族人的鲜血,他站在一片血海中,看着乌黑的鲜血如一条条诡异的蛇一般从他的脚下脉脉流过,方圆几里都是被撕裂的身体,心脏,肠子,眼珠,要么散落在地上,要么挂在石头或草木上,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他抬起头脸色扭曲的看着面前这个曾陪他饮酒作乐,品茗弈棋的朋友,布满血丝的眼中是复杂的神情,从惊讶,不相信,再到难过,煎熬,最后是痛恨,愤怒,发狂……
“啊……”他仰天怒吼,目眦尽裂,布满红色血丝的眼如鬼魅一般可怕,远处的雷声轰隆作响,乌云如万吨的黑色玄铁压的人不能呼吸一刻。
一道雷电如一条巨龙一般射来,气势如山河破碎,直直的从他的头顶劈将下来,他却躲也不躲,张开双臂,长袍当风,心甘情愿的迎接那一道气势汹涌的雷电。
“轰”的一声,他又是一吼,面色却依旧不变,但乌黑如墨的长发却顷刻间变作了一片惨白。
“为什么,尤蔌,为什么要骗我……”他颤抖着,看着满地的四肢残骸,心如刀割……
“呵呵呵……你现在还不肯相信吗,我一直在骗你啊,你这个傻子,哈哈哈哈……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要不是你辛辛苦苦为我收集全了天族众仙的发丝,我怎么能用摄御术来控制他们呢,你看看你脚下的尸体,都是你兄弟姐妹们的啊,哈哈哈哈……”
尤蔌阴狠邪恶的声音在山岳间回荡,他眼神诡异的舔舐着手上众神的鲜血,朝广拂幽幽的笑着,那笑如潮水一般涌来,渐渐浸透他的记忆,成了千年来他梦中不可磨灭的景象。
古沫镇的天空中,雷雨俱下。
那团黑气却哈哈的笑了笑,透着雄心勃勃的气势。“广拂,你太愚钝了,那些如蝼蚁般的凡人有什么值得你去付出的?但如果你帮我,我们共享这三界,如何?”
“你妄想,我不会一错再错了。”广拂一脸决然的看着那团黑气,拔剑出鞘,一剑杀了过去。
天上的雷声震耳欲聋,白色的闪电在广拂的身侧划过,他一脸执着,与那团黑气斗在一处,脑海中闪现出千年前他的兄弟在他的眼前死去的画面。他挥着剑指向黑气,但是却像剑剑都扎在了自己的心尖。
而此时,一团红色的光在广拂不经意间飞入了灯光昏暗的仲家。
随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冲破了雷雨声,风渐止,雨渐歇。
“生了,生了……母女平安”张婆抱着女娃娃让仲林看,仲林抱过女儿破涕为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屋外,仲母眼神冷的令人发怵,她进了屋,一脸笑意的走了上去接过了女娃娃,满眼的喜欢。
天上,广拂与那黑气纠缠了很久,那黑气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广拂又一剑,直击那黑气,将其灼伤,那黑气颜色渐渐变淡,痛苦的惨叫着,扭曲着,像一块生肉被放在了灼烫的铁板上一般,还冒着丝丝的黑气,最后消失在了广拂面前。广拂看着它就这样消失了,眼中有些疑惑,随即拂袖离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
浮云散去,明月照人。此时,古沫镇的离梦山山顶,一个银发白衣的少年静静站在藤沫树下,他没有去看那团黑气和白光,而是静静望着一轮明月望得出神。他不知道那是谁,也不想知道那是谁。他的眼眸亮的如月,也冷的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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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出生后仲林查遍各种书,想不出个好名。后来在镇上偶听到一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只听得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忽然灵光一现,木夕,好!就叫木夕。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世事总不尽人意,仲木夕未满两岁,离梦山发生了几十年难遇的泥石流,刚好上山的仲林夫妇双双落难,镇上的人都说怎么会那么巧,的确,是够“碰巧”。镇子上的人都善良,纷纷去安慰那“伤心欲绝”的仲母。
仲木夕十九岁。
除了父母双亡之外,仲木夕从出生到十九岁,应该说算平平凡凡,生活也无风无浪。
但有时,有些事情如若只是表面看起来那般,世间何来纷争。
故事的开头是一在个花意浅透的春分。
这个春分下了一场细雨。
渐晚方歇。
但这春分与细雨却不仅仅是酝酿了一场花开。
它更酝酿出了一场千年之遇!
是夜,皓月当空,清风盈袖。皎洁月光下,藤沫树的枝丫上有朵朵花苞快速生出。不一会,花苞已满树皆是。
树下,凌千越披着一袭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将他的脸全悉遮住。看不清容貌,但是却能看到他那双深邃而冰冷的眼眸。
他微微仰起头,望着那满树花苞,从黑色的斗篷中伸出修长白皙的手。一团蓝色的光从他手掌心生出,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映蓝了整棵藤沫树,也映出了他那张寒冷而绝美的脸。
“开”,低沉的声音从他唇间发出。于是乎,那满树的花苞瞬间绽开,蓝色的花朵中心,细密的花蕊发着荧荧的蓝光,像一团蓝色的磷火,妖异而美丽。
浩瀚的天宇中,一团流火极速向西陨落。云端星缘殿,华发的司星之神长叹,“幽梦花开,流火西逝。玄风一现,千灵归夜。”他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息。
此时,凌千越站在树下也看到了那团流火,他眼神如冰雪般寒冷。“流火西逝,这天下要变了吗。”但又不由自嘲,这天下怎样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一会,藤沫树的周围布满了妖力,而且越来越重,向着藤沫树源源不断地涌来。
凌千越脸色冰冷,闭眼道“都出来吧。”
他话刚一说完,离梦山上突然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妖魔精怪,密密麻麻,乌泱泱的,煞是壮观,他们磨牙吮血,面容可怖。
“不愧是司梦之神啊。”
众妖魔中一个貌似领头的虎妖撩着长牙说道,语气略有挑衅。
凌千越不看他,仰头望着藤沫花淡淡的说“是你们自己走呢还是我送你们。”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一副漠视苍穹的样子。
那虎妖得意的大笑,“凌千越,你是很厉害,可是我们妖多势众,你还那么有信心吗,识相的话就把宝物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凌千越不解“什么宝物。”
他似乎没什么能让这些妖怪这么急切想得到的宝物,如果有,他们应该以前就来了。
那虎妖狰狞的笑了笑,“众所周知,自天族灭亡后众神几乎都已死去,只剩下你和司星之神两个神。现在流火西逝,天下将变,群魔并起,九幽王说你身上有可以操控天下的宝物,得到了它就能得到天下。你要么就交出你的宝物,要么就死,选一个。”
虎妖仗着人多,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以前他可是连抬头看凌千越一眼都不敢。他刚说完后众妖也跟着迎合“选一个,选一个。”
这时凌千越手上的紫蛟手镯动了起来,它慢慢展开,接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如星矢划过深蓝的苍穹,如烟火一现的绚烂。
众妖再次睁开眼后就见一条巨大的蛟盘旋在天空,它全身的每一片鳞片都十分漂亮,在琥珀色的月光下流光熠熠。
随后那紫鲛化作了一个少年落在了地上,他紫衣紫发,腰间系着一条紫鳞腰带,无限夺目,眉间有一颗紫色的水滴形晶石,看上去妖孽而又危险。
紫蛟没有与众妖魔多说,只蔑视地一笑,转头对凌千越笑着说,“主人您退后点,小心脏了您的衣服。”
凌千越没有丝毫的担忧,他退到藤沫树旁静静地望着那一树的蓝色藤沫花。
众妖杀来,只见紫蛟凌空直上,飞到了半空。
他的腰带上一块紫玉飞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他将食指和中指贴在其上,口中念念有声,时而空灵遥远,时而近在耳边。
声音一直在响,那些修行浅的妖怪受不住,竟有不堪忍受痛苦直接爆头自杀的,不过顷刻,已有许多妖怪死去,原本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那些修行略高的妖怪看着那些死去的妖怪的惨样,害怕的向紫蛟求饶。
紫蛟睥睨的看了他们一眼,落了下来。
群妖感觉头不疼了,又哆哆嗦嗦的看了看紫蛟,然后吞了口口水,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四处逃窜。紫蛟无奈的耸耸肩,拍拍身上的灰尘向凌千越走去。
“主人,我们回去吧。”紫蛟笑着,眉眼弯如月牙,双手拉着面色冰冷的凌千越的袖子,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最近不太安静。”凌千越淡淡地说,然后伸手在周围布下了一片结界。“走吧。”他对紫蛟说。
恕乙山,鹿族王宫,一身华服的鹿王正在和几个妃子嬉闹,突然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推门闯入,他们头上戴着个黑色头盔,但是却看不见他们的脸,只能看到头盔里黑洞洞的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诡异的很。
鹿王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断,心里有些怒,但是看他们一个个似乎来者不善,就勉强着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清嗓开口道“你们是……”
第一百六十六章()
鹿王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他惊异的看着那如鬼魅一般快的黑衣人拿着刀砍向自己,他欲开口喊侍卫,却见那刀已嵌入他的身体,接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被斩成了两段,向着鲜红地毯落去。
“啊……”
众妃子怔怔的看着鹿王被砍成两段的身体,害怕的大叫。
那些黑衣人似乎也不怕她们招来人,等她们喊完后,站在门那一边的一排黑衣人手中变幻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他们将刀在手上一旋,动作整齐,而后那几把刀齐刷刷的向着王座旁的几个妃子飞去,然后又齐刷刷的飞回。他们收了刀便打开门向着外面走去。
屋内,屋外,皆是一样的景象。
所有的妖精都是被砍成两段,身下的血诡异的形成圆形,很圆很圆。
除了鹿王和妃子之外,所有妖怪的表情也都一样,是那种迷茫,不知所以然,还没为自己的遭遇做出一丁点的或惊异,或害怕的神情,就已经死去。
那些黑衣人又在王宫中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活物后才离去。
鹿王宫房顶上,一人抱着一鸟趴着看着这一切。
“他……他们走……了吗?”那一身绿毛的鸟哆哆嗦嗦的问。
“走了,走了,他们又看不见我们,你看你胆小那样!”
“木夕,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怎么回去啊,真是见鬼,莫名其妙的就灵魂出窍了,这不是神仙才有的本事吗,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怎么睡着睡着就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莫名其妙的飘到了这个鬼地方,还见到了一群变态的黑衣人血洗这里,你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小绿鸟气的从那叫木夕的女孩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房顶上直跺脚。
“绿果,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我们现在似乎被控制着,离不开这里,刚才还能在这个宫里四处走,但是现在似乎除了这个房顶,哪都去不了。”女孩看着四周,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会,仲木夕,我不管,我要回去,我想奶奶了,我想吃奶奶做的山药饼!”
叫绿果的鸟仰天大喊,可是天上除了几颗星子亮的夺目外,半个鸟都没有。
“没办法了,就等着吧,或许天亮我们就可以走了。绿果,你说刚才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杀光了这里所有的妖怪。”
仲木夕轻轻的躺了下来,看着天空中那几颗璀璨的星子。
她当时和绿果被一种力量束缚着,几乎是黑衣人走到哪,她们就得跟到哪,仲木夕觉得似乎是有人想让她们见证这一切。
“谁知道啊,你还有心思管这个啊,现在我们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今晚我们该怎么办吧!”
“我就是在关心我们该怎么办啊,你不觉得我们一路来似乎都被人驱谴着,那人一定别有用意,要是我们弄明白了,或许还能得救。”
“真的吗,那你好好想想,我先睡!”
绿果说完,立马倒向仲木夕身上睡了。既然仲木夕在想办法,那它就先休息了。它的宗旨就是尽力不多动一分脑子和不多花一分力气。
仲木夕看着已经睡着了的绿果,不由无奈的摇摇头。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仲木夕睁着眼睛望着虚幻而又浩瀚的苍穹,发出了心中的疑问。
夜风微凉,仲木夕将绿果护在怀中也沉沉的睡去。
次日,晨光熹微,一只仙鹤缓缓落在鹿王宫门前,幻化成一个长得白净的少年,走上前来叩门。
叩了许久不见人来开门,便大声道“在下是鹤族的,三日后鹤王生辰,特地来给鹿王送请帖。”
那少年见还是无人应声,便试着推门,没想到竟推开了。
少年向里面看去,吓得一哆嗦。
竟是一院的死人!
“真是见鬼了!”
那鹤族少年退出了门,变作白鹤,向鹤族之地飞去。
不过须臾,大群的妖到达鹿王宫。
仲木夕正睡得香,被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吵醒,她起身一看,一院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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