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渊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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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渊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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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湘应了一声,恭敬地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刻眼神用力的在容一身上停了一下,然后离去。

    “坐下来。”

    容一不多话,直接席地坐了下来。

    “你可知我为何要收你为闭门弟子?”

    “因为青桑花选择了我。”

    “你可知这其中的种种缘故。”

    “青桑乃神物,若非有缘之人,纵使千年万年也不会开花,如若开花,便是遇到良人。而青桑花开,同时也意味着世间要发生大难,所以得青桑选择之人要向青桑承诺,此生此世,纵使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要解救天下于水火之中,如若违背誓言……额……如若违背誓言,古书上似乎未有记载,师傅可知有何后果?”

    “古书未有记载是因为从未有人违背过,所以我也不知有何后果。”

    “那师傅,你说被青桑选中的人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感到不幸。”

    容一摊开手掌,看着自己掌心的脉络。它们错综交杂,多的数不清,就像无数的生命,走向不同的方向,有的平直,有的则断断续续,各不相同,每一条都通向不同的地方。

    “庆幸或不幸,我也不知,那要看他怎么选择。他可以去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也可以走一条已经为他安排好的路。而现在,考虑要走的路还为时过早,你现在需要的是将那日青桑花输入你体内的神力与你得血肉融合。”

    太息掌门将那煮的正沸的大锅从大火上用法术移了下来,容一往锅里看去,那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但是上面却依旧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容一闻说潋渊以北有极寒之地,那里有一冰潭,凿冰而取水,水无形无味,却能触其流动。修仙之人若以潋渊以南的噬魔之火煮之,而后沐浴,功力必能大增,想必师傅此刻用的便是那无形之水。

    他看了看那热气腾腾的大锅,毫不犹豫的宽衣跳进了锅中。

第七章 众说纷纭() 
刚一进入锅中,容一便感觉那锅中的水丝丝缕缕的汇聚起来,顺着他的肌肤爬上他的上半身,然后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他的心脏。

    无形之水所带的能量太大,容一不断的调理着自己的内力,尽最大的能力让无形之水的力量在他体内尽快被消化。

    然而,无形之水注入的速度太快,容一尽管加快了速度去用内力融合,却仍跟不上无形之水注入体内的速度。他此刻感觉全身就像是被鞭笞出了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然后又有人不断的在那细小的伤口上撒着细细的盐沫。

    一刀致命虽狠,可有时不彻底的痛更是一种折磨。但容一却依旧一脸淡然,像是清风拂过云端,飞燕掠过湖面那般自然,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容一从锅中走了出来,他穿了衣服,伸了个懒腰,悠然的坐在太息的跟前。

    “虽说青桑花选择了我,可是师傅见我不过两日,将这么宝贵的无形之水给我用,难道不怕我图谋不轨吗?”

    容一随意的倒了一杯茶,轻呷一口缓缓开口道。

    “世间风云变幻,一切早有定数,岂是我这白须老朽能左右的。”

    太息亦倒了一杯茶,看着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微微摇晃着,随意的说道。而后将那清茶一饮而尽。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不说话,然后容一起身,没有道辞,便漫着步子离去。

    在苍茫的潋渊大地上,有神界,有妖界,有魔界,当然也有人界。人界由皇帝统治。自天地开辟以来,万物繁衍,生灵自由存活在天地之间,直到五百年后,龙氏一族在无渊太祖龙燮的带领下一统潋渊大地各部落。之后尽管也有各种起义叛乱,但是龙氏一族至今仍以世袭制一代一代的传承着,统治着人间。

    无论在何时何地,权利和力量是永远不朽的主题。这两个东西相互依存,有时,拥有了权利,你可以借助权利来获得力量。而有时你拥有了力量,权利也就随之而来。如此说来,人们对青桑花的追求应该属于后者。

    在时光流逝的千百年间,无论是人魔神妖哪一界,青桑花对他们来说,都是获得力量和权利的神物。

    而天地之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有了阴,则必有阳,有了福,则必有祸。但是青桑花一开,各界都趋之若鹜,却不知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其实与其说是不知,不如说是不在乎。他们不在乎什么祸乱,只在乎如何将权利与力量握在自己手上。

    青桑花每一次的开放,都能让人看见一个个为权利和力量而发疯的红了眼的怪物。他们相互厮杀,一步步的踩着别人的尸体前行,最后倒在自己的血泊当中,不甘心的死去,两眼睛都未闭上。而后,后面的人继续踩着他们的尸体前行,然后倒在离他们不远的前方,眼睛里饱含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不甘。

    千百年后的今天,青桑花的又一次绽放,依旧毫无悬念的引来诸多关注。

    青桑花开还未过两日,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潋渊大地。皇帝龙喾得知这个消息,即刻命太史令马不停蹄奔往游虚山,但关于龙喾对太史令下的什么命令,除了太史令没人知道。

    有人说,看那太史令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向游虚山奔去应该是要提早维护青桑之子的安危,以求有朝一日,祸乱来临,青桑之子能匡扶正道,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而又有人说,那太史令带的是最精锐的禁卫军,八成是要趁此机会,收买游虚派,要知道,从游虚派成立以来,每一位皇帝都想拉拢游虚派为王室做事,可是经历了几百年,却没有一位皇帝有这样的面子。

    而这次皇室估计是要借保护青桑之子的名头,先礼后兵,游虚派如若归顺皇室,那是再好不过,但若游虚派不从,那就只好兵刃相见了。虽然游虚派是修仙门派,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仙术御敌的。

    但皇室这一边,经过多年严酷的训练的禁卫军,他们最大的本领就是杀戮。

    所以,这场争斗,游虚派虽有仙术,但输在人数。皇室虽无一人通晓仙术,但胜在千军万马。

    世间种种的猜测肆意散播,百姓们忙完手头的活,偶尔往远处缥缈的仙山望了一眼,只是叹口气,又继续忙碌。

    明月楼头斜照,透过窗子,在桌案上洒下疏疏浅浅的影子。漆黑的屋子里,一身白衣的少年坐在案前,单手支头,另一只手则放在桌案上,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在黄花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打着,一双桃花眼下带着些许温柔和丝丝的笑意。

    容白在扇子中看到这场景,吓得马蹄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它再一看,心想画风不对呀,按照剧本,它的主人眼里会出现的神色,应该是邪恶和阴险才对的。

    容白定了定神,继续看,只见容一拿出一张红笺来,在桌上放好。

    容白看见那红笺差点晕厥,心想莫不是主人要写情书。可是,它只见过女人用这红笺写情书,未曾见过男人用啊,主人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别扭呀。

    在容白的纠结间,容一已将墨磨好了。此刻,他一手拉着衣袖,一手挥笔在那张红笺上笔走龙蛇挥洒自如。

    容白想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又怕被主人发现,只得一个劲的将马头往外伸。

    容一写完后将笔潇洒的放在笔架上,脸上勾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后又拿起红笺来细细端详。

    扇中的容白则趴在地上一脸不满,心说它还没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呢。

    “出来吧,在扇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容白听到这话一个机灵的站了起来,扭扭捏捏的从扇中走了出来。

    它看了一眼容一,张着一张马嘴笑的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谄媚中还带着些许做了亏心事的尴尬。

    “帮我做件事。”

    容一心情大好的看着它,那表情似乎完全不打算计较容白刚才偷看他写情书的事。容白见他这样心里也舒了一口气,等着他说要它做什么事。

    “把这封信送到梨花林。”

    容白“嘶嘶”叫了几声。

    容一听它这么叫,便一脸淡定将折扇打开惬意的挥着道“如若她不收……”

    容白等着他说下文,谁知他突然来了个神转折。

    “那是不可能的。”

    容白听到这话不由在心里嘲笑容一一万遍。那是不可能的?他说这话到底有没有经过脑子啊,这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吧。以它对苏笺的第一印象来看,苏笺肯定是极其讨厌容一,又怎么会看他写的情书。容白阴险的在心里笑笑,心想看到时人家不收你该如何收场。

    容白虽然心里想的恶毒,但是却还是乖乖的废话不多说,拿了情书去送。

    出了门,只见它的身上突然变得光辉璀璨,一双白色的翅膀在它的身上缓缓生出。它跺跺脚准备了一下,白色的翅膀下聚起风力,朝着深蓝的夜幕中飞去。

    不过少顷,容白在梨花林中缓缓落下。它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挂的装有情书的锦袋,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它抬头正打算叫人,却被吓的腿差点软了。面前,正亭亭伫立着一位白衣美人,此刻她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东西呢。”

    容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东西呢?

    这白衣美人未免也太过主动了了吧。不过它更好奇的是容一是如何将这美人骗到手的。

第八章 剑光花雨() 
容白不啰嗦,直接晃了晃脖子上的锦袋,苏笺立刻懂了它的意思。她取下了锦袋,转身消失在了纷纷扬扬的梨花雨中。

    这一趟,来时春风得意,走时却毫无精神。容白一路上都在想,那白衣美人是脑子糊涂了吧,还是容一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会这样容易的就收下了那封情书。虽说白衣美人一如既往地很冰清玉洁高不可攀,可是以她刚才的举动来看,未免有些不大矜持吧。容白越想越不明白。

    回到小居,还未进门,容白又被惊吓到了。

    从前没有名字的小居,此刻多了一块门匾,重点不是多了门匾,而是门匾上的字。那上面正正经经的写着三个字——素笺居。

    苏笺——素笺。

    容白瞬间懂了。这个名字,容一从回来就开始念叨,它用马蹄子想也知道苏笺是谁。

    关键是它主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自作多情了吧,虽然今晚苏笺的举动着实让它一惊,但是以它看来,苏笺是绝对不会答应和容一在一起的。

    容白压了压惊,进了门,只见容一已躺在了床榻上,不过床头还点着蜡烛,眼睛也很有精神的睁着,已然是还未睡。他见容白回来了,随意道“回来了就睡吧,顺便把蜡烛熄了。”

    容白见容一此举,也不打算多问,干脆回了扇中,咬了几口草料,昏昏睡去。

    更深露重,花也睡去。

    游虚山的云雾依旧缭绕,像是精灵一般守护着这座仙山的安宁。

    但是这座宁静祥和的仙山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此刻在离游虚山千里之外的地方,一支庞大的军队正风尘仆仆不分昼夜的朝着游虚山的方向赶来。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如烈火一般

    强烈的欲望,就像一只饥饿的野兽,要将一切吞噬。

    当天边绯色的云雾布满,清风习习掠过还带着晶莹的露水的红花。一道黑影在晨光熹微中轻快的翻墙进入素笺居中。

    那个黑影小心的打开房门,手中握着一把亮锃锃的发着白光的刀向着二楼走去。他上了楼梯,小心翼翼的踩着台阶,那一双眼睛如鹰一般凌厉凶猛,有恃无恐的散发着杀气。

    他环顾四周,未有发现什么机关陷阱,便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到了二楼,他如进自己家门那般熟悉的进了一间屋子。屋中,一个面目清秀而又带着丝丝魅惑的少年还在床上安然熟睡。

    黑衣人看了一眼那个少年,那被黑布遮住的脸下面,嘴唇得意的勾起一道弧度。

    他握紧了手中久未饮血的刀,一步一步向着床榻上熟睡的少年走去。

    走到床榻前,他举起了手中的刀,狠狠地向着床上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少年砍去。

    但是在白光闪现的一刹那,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床上,那少年动了动嘴唇,翻了个身,一动不动的均匀的呼吸着,显然没有醒。

    花叶上的露珠一点点的蒸发殆尽,太阳突破了层层绯红的云雾,将万丈金色的光芒射向这无垠的潋渊大地上。

    素笺居内,阳光透过窗子照到床头,眉清目秀的少年被这光亮照的有些不舒服,眉头微微的皱起,然后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他将白皙精致的手伸出挡住一双桃花眼,从指缝中看了一眼明亮的阳光,而后顿了一下,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去,目不斜视的径直朝着挂衣服的木施走去,完全没有去看那地上直直的躺着的人。

    容一将长袍穿在身上后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朝着扇子那边叫容白。

    “快起来了,日上三竿了,随我去练剑。”

    话音一落,扇子在黄花梨桌案上震了几下,又没回应了。

    容一低着头整理着腰带,淡然道“我看你的饲料今晚估计要没了,你怎么看。”

    这一下,在扇中眯着眼不愿起来的容白一个机灵的站了起来,火速的从扇中奔了出来,在容一面前站好。

    容一整完腰带,抬起头来看着它笑了一下朝着床那边走去。

    容白看向容一那边,突然控制不住惊讶的嘶嘶叫了起来。

    那地上俨然是躺着一个人,而且是拿着一把锃亮亮的大刀的黑衣人。

    前因后果,容白思索了一下,大概也明白了。对于容一的心思缜密,它是早已习惯,但是还是有些感到惊吓,不由在心里惊叹,容一真的是个恶魔啊!

    它看了一眼那个倒霉的黑衣人,嘶嘶的叫了几声。

    “不用管他,我自有安排。”

    容一拿了剑,淡淡的说道,然后带着容白走出了素笺居。

    门口,容白不情愿的变出翅膀,带着容一向着一个地方飞去。

    他们落在纷纷如雨的梨花中,在这烂漫的春季,那梨花肆意绽放,美得如一首诗,就如它有着绝美容颜的主人一般。

    容一下了马,提着三尺长剑,任由雪白的梨花落在他黑的发亮的发丝和白的绝尘的衣袂上,信步走向了林子中间。

    到了林子中间他止住了脚,刷的一声将剑抽出,然后潇洒的将剑鞘扔在一边。再接着,他拿着泛着青光的剑,表情认真的舞了起来。

    那剑在他的手中,时而似一条白蛇在水中灵活游走,时而又似暴雨中的闪电,电光火石间,不见其真身。

    剑若霜雪,嘶嘶破风,也将那纷纷落下的梨花带动着,就像是一条流动的溪水,带着无心落下的落花,肆意流向各个方向。

    容一舞热了身子之后,一边继续拿着长剑挥舞着,一边开口认真的念道: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诗快念完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那自由零落的梨花在那一瞬间突然转向,如漩涡一般将苏笺包围在中间,美得仿若七玄神女降临。

    容一手一抬,那被扔在落花丛中雕纹精致的剑鞘乖乖的飞到了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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