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笺去征求了两位长老的意见之后就和敖奚一行人出了游虚山,向着龙喾居住的重渊城飞去。
他们到了重渊城所属的彰城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敖奚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问道“阿笺,你如何将你父亲的魂魄从龙喾手中抢出来?”
“我直接去重渊城找龙喾,让他把父亲的魂魄给我。”
苏笺垂着眸淡淡道。
“小主人,依老人参看这样似乎不妥,那龙氏的龙渊太祖曾经被天族的首领黎蔚赐予过神兽相护,这神兽已经守了龙氏一族几万年了,小主人若要是想逼龙喾服软,怕是很难。”
苏笺眉头皱了一下道“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老人参看苏笺如此决绝,想了许久道“小主人如果真的要这样的话,那老人参想小主人不如去偷偷潜入重渊城,寻找放您父亲魂魄的玉坛子,那坛子如今一直都被那两只神兽看守着放在龙喾设的暗室中,小主人只要寻一个机会,潜入城中,等何时那暗室一开,小主人你就伺机潜入,便可将那玉坛子抱出来。”
苏笺听老人参一番话,觉得确实有道理。她知道老人参的修行不浅,可是在龙喾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得到放她父亲的玉坛子,由此可见,那两头神兽的凶狠厉害。
尽管她身上流着四季家族的血,可是那些远古的东西她却是没有把握能一举降伏。
比如说那年逃亡时遇到的九步蛇,那时只能算她命好,虽然中了毒,但是那蛇毒到了她身体里作用被消融了些,只是把她迷晕了。
可是现如今这两头神兽是黎蔚首领亲自送给龙渊镇守人间的,这与那在远古时期只算的上是寻常畜生的九步蛇相比,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在远古时期,能称得上是神兽的,哪一个没有着毁天灭地,惊天地泣鬼神的本事。
若没有像黎蔚这样有着毁天灭地的修为的上神,想要降伏它们根本就想都不要想。
苏笺的坐骑蓝孔雀其实也算的上是神兽,只是它算不上远古时期的神兽。
蓝孔雀并不是在远古时期出生的。在远古时期它还只是一颗蛋,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封印了起来,直到过了千万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才被苏笺发现。说来也奇怪,这蓝孔雀在壳里待了千万年都未孵化成型,但是被苏笺带走之后,不消数月,它就莫名其妙的破壳而出了。
它出生的那一夜,天上一片蓝光明彻方圆千里,久久不息。
虽算不上远古时期的神兽,但也称得上是神兽的后裔,神力自然不用多说,虽然算不上毁天灭地,可是对抗敌人还是绰绰有余。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夏松后来屡次来杀苏笺,苏笺才能如此有恃无恐,以至于夏松后来因为忌惮蓝孔雀的神力,暂且放下了对苏笺的追杀。
第四十六章 破屋幻境()
天上一轮明月如洗,地上流光飒沓,银辉万里。
苏笺踏碎了一地的落叶,微长的衣摆划过那些叶子呻吟的灵魂。
她将蓝孔雀收到身上的乾坤袋之中,一个转身,飞跃到夜色笼罩的天空中,朝着那一座气势恢宏的城阙飞去。
重渊城的上空远远望去,一片紫气笼罩,那屹立在彰城的龙氏王宫重渊城,正正的建在地脉之上,千年不倒,吸收着天地的精华,释放着那一份独属王室的气度。
多少的红颜在这座城池里徒生白发,多少的英雄为这一座城池的斗尽一生。
红颜英雄如今都随着那舞榭歌台上的歌舞而风流云散。
苏笺施了个隐身术,悬立在重渊城的上空,只见那重渊城内灯火空明,如同白昼。
她从衣袖中拿出了敖奚给她的红珊瑚,让那红珊瑚带着她到达龙喾的密室。
这红珊瑚是晏海中生长的一种可以指引方向的珊瑚。如若想去一个地方,只要在那珊瑚上刻上那地方的名字,那红珊瑚就会向那个地方飞去,所以只需跟着那红珊瑚,便会很快找到想要找的地方。
苏笺今夜是偷偷跑出来的。
原本她已经答应了敖奚让他陪同她一起去,可是她心里预料那两头神兽的功力断然不浅,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敖奚一定会挡在她的前面护着她的。
她不愿再让敖奚因为她而自找麻烦了。
本来敖奚一个晏海的太子爷,将来他父亲退了位,整个晏海都是他的,他本可以过着他太子爷的奢靡日子,然后等个几千年即位之后当了晏海龙王继续奢靡下去,可是却要因为她而做一些要命的事情。
小时候的婚约本就是她母亲瑶令和敖奚的母亲谈笑时的一句玩笑话,况且如今瑶令也死了,她也是流落天涯,时刻都有去赴死的可能,所以她不想耽搁他,无论他是喜欢她,还是念着儿时总角之交的情分,她都不愿拖累他。
所以,这些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还是由她一个人去解决。
苏笺看着那红珊瑚朝着重渊城里面飞去,也加快了速度,紧紧的跟着那红珊瑚。
少倾,红珊瑚在一个宫院中停了下来。
那宫墙十分的陈旧,墙上曾经砌的粉已经脱落殆尽,墙上因为常年的潮湿从而生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天上的明月掠过树的缝隙在墙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倩影,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分诗意,反而是多了几分凄凉与惆怅。
苏笺的眼睛里闪烁着质疑的光芒,她心想这放她父亲的密室竟然是在这样一个破旧的宫院之中,这龙喾到底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但是她又想,会不会是这红珊瑚指错了方向
。这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苏笺却觉得不太会。
思索了一番,苏笺还是决定走进去看一看。
她心想着如果不是,她转身出来继续找便是了,反正夜还长着,她有的是时间。
她觉得她和她父亲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她有种预感,她们父女俩很快就可以相见了,所以她不急在这一时。
明月微微的斜倚,倚照在那窗纸早已风化了的窗棂上。
夜风凉吹,万籁俱静。
苏笺踏上了那青苔斑驳的石阶,朝着那房屋走去。
她伸出玉一般的素手,推开门扉,那常年的积尘便如精灵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四处飘荡着。
而苏笺的周身也在灰尘落下来的那一刻,霎时弹出一个透明的屏障,将那些灰尘都隔绝在了屏障之外。
苏笺亭亭而立,衣袖一挥,那屏障霎时消失,连带着那空中飞扬的灰尘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她抬脚走入,刚落入一只脚,那一团白色的光华似那天穹之上明朗的月光一般,在她的脚下瞬时展开,如同一朵白莲花霎时盛开,于风中款款摇曳。
那光辉渐渐地放大,就像是水中的涟漪一般,无限的扩大,直到将整个屋子点亮。
苏笺自知是有人施了法术,可是她从中感知不到一分一毫的邪佞之气,所以她并没有退出来,而是径直的走了进去。
那破旧的屋子在光辉乍现的一刹那变了样子,本来的灰尘覆盖之景一下子消失不见,换之而来的是几明窗净,里面陈设奢华,但是却带着几分书香之气。
再接着,一个袅袅频频的少女自雕花的屏风后走出,苏笺看她那年纪,也不过豆蔻之年。
那少女粉黛轻施,看上去清雅脱俗,颇有几分天然去雕饰之姿。
她眉眼微弯,想来是有什么乐事。只是那眉眼之间又夹带着几分羞怯,想必是有了心上人。
她坐在梳妆匣前,伸出白嫩如葱的纤纤玉手将那铜镜打开,一刹那,冷光乍现,像是春日还未破冰的湖面射出的光彩一般。
梳洗罢,她起了身走到桌案前。
桌案上笔墨纸砚俱全。
她拉着衣袖,慢条斯理的磨着墨。
她磨得很用神,那一双眼盯着那砚台,像是里面有什么人一般。
苏笺想,想必是在想着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吧!
许久之后,那少女终是磨好了墨,于是微卷了袖子,开始执笔挥洒。
苏笺看她那手法,知道她的作画功底应算的上作画中的佼佼者,本是可以一挥而就的,可是她却落笔小心谨慎,一副人物图,愣是画了许久,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敢怠慢。
苏笺站在她身旁,耐心的看着她画,最后等她放下了画笔,脸上绽放出明丽的笑容之时,苏笺却是感觉腰有些酸。
苏笺俯身看去,那画卷之上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想来是一个王公贵族的子弟。
那少年看起来年纪应该不过弱冠,但是眉宇之间那一份王者的霸气却是一分不加掩盖的宣泄在脸上。
画面之上,那少年正拿了一把雕花的宝剑在一片竹林中飞舞。
剑光所及之处,均是一片竹叶纷纷落下。
那少女放下了手中的笔,仔细端详了许久,脸上渐渐地也浮现出了几分酡红,就像是夕阳欲颓之时天上的晚霞。
窗外有金色的日光透过窗棂斑斑点点倾泻进来,照在少女的脸上,升起了几分的暖意。
她起身打开了窗子,清晨清爽的风便穿过窗子吹了进来,还夹带着浅浅淡淡的花香。
那少女对着窗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舒展了全身的筋骨,然后当风而立,吹了一会风,直到后来可能是感觉有些冷了,才又走了回来坐到了桌案前。
那画还没有干透,墨还是有些微微的湿,那少女便坐在桌前,一边欣赏着画卷上的人物,一边等着墨痕干去。
又过了一会,那墨水干透了,少女便起身从屏风后面拿了一个雕有花纹的画框来。
她小心翼翼的将画放进画框中,仔仔细细的框裱好,心满意足的将那画框搬到了屏风后面。
苏笺正想着要跟着她进去看看,说不定会发现屏风后面放着一堆那男子的画像。
可是她还未抬脚,突然光影扭曲旋转间,周围顿时变了模样。
四周又变回了之前灰尘覆盖的破旧屋子。
外面的明月高悬,依旧清冷的照着那一扇半开的破旧窗棂。
苏笺正想要寻找那施术的源头是在哪里,却听见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苏笺转过了身,等着那门外之人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一个白衣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月华,使得那本来就如玉般温润白皙的脸此刻如半透明一般。
地上的灰尘荡漾起伏,可是他白衣所到之处,却是纤尘不染,那些灰尘似是有了生命一般,像是躲着什么可怕的人物一般,都离得他远远的。
第四十七章 另找它法()
那少年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清雅,与窗外的明月相呼应着,都是那般让人看来遥不可及。
苏笺在看清来人之后凝住了眉头,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来人自然是容一,他听到苏笺不太愉悦的语气,唇角微微的勾起,如玉一般温润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自然是来帮你!”
苏笺听他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来你的伤好的挺快!”
苏笺冷冷的说道。
她此番话语其实暗含它意。
一来,她是想问容一,刚被她打伤,现在又干巴巴的跑来帮她,让她觉得有些无事献殷勤。
二来,她是疑惑,就算是修为再高的人,受了她一掌恐怕也要修养个十天半月,更不用说容一那日受了她两掌,而且是用尽全力的两掌。
他没死已经算是不易,就算是要修养疗伤,恐怕也要受些非常人能忍受的痛楚才能痊愈,可是她看他那天的模样,已然是痊愈了,而且是痊愈的非常好。
苏笺冷眼看着他,等着容一作答。
只见容一眉眼勾的更深了一些,笑着道“劳你挂念,已经无恙了。”
那语气是十分的真诚,没有半点嘲讽之意。
可是容一没有嘲讽,苏笺却是想嘲讽。
她听到他说话,开始还以为她耳朵出了问题。
她自以为他身上的伤断然是未痊愈,以他现在的状态,他顶多是服了一些伤药暂时缓了身上的重伤。
那么如此说来,她把他伤的那么重,他又为何来帮她,以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来帮她?
是说他喜欢她喜欢的不能自拔吗?
苏笺一个字都不信。
苏笺想起无事献殷勤后面还有一句话叫——非奸即盗!
她才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来帮她。
这天下流传着一句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其实不只是天下,这三界之中,哪个人不是为利益而活着的呢?
苏笺冷笑一声,从容一的身旁绕过,然后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刚走出门,苏笺就听见身后悠悠的声音传来。
“苏笺,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苏笺闻声回头向着容一看去,只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知道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虽然她不知道龙喾为何会知道她会来。
她手腕一转,幻出了微微带着红光的四季剑。
容一看她准备就绪,也慢悠悠的走出了门外。
他手中青光一闪,一把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明月微寒,映照着容一手中的三尺长剑。
四周寂静,似乎能听见有无数的灵魂在痛苦的呻吟着。
一群锦衣卫越过了宫墙,落在了荒颓的院落之中,那常年无人清扫的枯枝落叶在一刹那纷纷扬起,在清冷的月光下,像是一只只黄色的蝴蝶一般。
苏笺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冰,她开口道“龙喾呢?”
那些锦衣卫不作答,拿着刀剑向着苏笺和容一横劈直砍过来。
刀剑落下的一瞬间,月光下溅起了一片细小的血滴,那场景就像是有人用一支朱笔将这院中的黑夜涂染上一层殷红。
血自然是锦衣卫的。
容一收了剑,从容的拉着苏笺往后退了退。
苏笺转身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剑一直都在手中握着,滴血未沾。
刚才那一刹那,她还未出手,容一的剑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如同雨幕中的闪电一般。
苏笺看着横斜满地的尸体,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是同情吗?如果仔细的去想,或许有。
但她更多的是对容一的意外。
她知道即便容一刚才不杀他们,但是等那些锦衣卫来攻击她的时候,她也会亲手杀了他们,没有杀与不杀,只有时间早与晚的问题。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容一的剑动的那么快,没有留一丝的余地,摆明了是要让那些锦衣卫有来无回无路可逃。
那是一种决绝,他从来没有一丝想要放过那些锦衣卫的念头,或者说是对那些锦衣卫有一点点的同情。
其实也不能说意外,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意料的再准确,也不如眼见这般逼真。
他眼中的决绝,眼中的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甚至远不如草芥的神色,都让苏笺感到莫大的震撼。
她知道他的心坚如磐石,可是却不知竟然会如此的坚硬,坚硬到了冷血的程度。
看到了眼前的场景,苏笺再想起方才容一同她说的话,顿时一个字也不信了。
这样的人,这肉体凡胎她都怕承载不住他那一颗能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就能翻云覆雨的心。
容一之心,深如深渊!
看了容一一眼,苏笺转了身,想要离开。
容一伸手拉住她道“还没结束呢!”
听容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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