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彻心扉自然是不会,可是,或许,她是说或许,她会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的难过吧!
她转头看了一眼容一,发觉容一眼中夹带着几分悲切,正深情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苏笺默不作声,容一就一直看着她。
这样的僵持在苏笺伸手啪的一声打在容一的脸上而结束。
围观的众弟子看见苏笺此刻已将容一推坐在地,她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对容一怒目而视。
“苏笺!”
容一无力的拖着自己的身体爬向苏笺,声音中夹带这几分凄婉与悲切,让旁观者听了都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
苏笺看着容一,眼中的愤怒又加深了几分。
扮猪吃老虎是他最擅长的。
苏笺在心里愤怒的想道。
他成功的收到了他想要的成果,此刻游虚弟子们都像看仇人一般看着苏笺,心想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狠心?
苏笺自然看见了,可是,她不在乎。
她心想若不是方才容一试图假装不经意的将手伸向她的腰上想要抱她,她或许不会这么早的发现他的把戏。
“容一,你不无聊吗?”
苏笺皱着眉道。
正在假装受了重伤的容一看着苏笺,在她的眼中停顿了一刻,脸上溢出一抹温柔的笑,悠然的站了起来。
“跟你开个小玩笑,想博你一笑,没想到事与愿违了!”
容一蹙着一对若远山的眉,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苏笺不听他的什么鬼话,转了个身朝着游虚山顶飞去。
小胖子想叫苏笺,可是看苏笺脸上的愤怒之色仍未消散,只得委屈的将嘴巴撅着看着苏笺飞走了。
飞到了山顶,苏笺正欲往游虚山门走去,突然发觉身后一道影子飞快的掠过。
她猛然转身,却见身后空空,只有万丈的浮云悠悠飘荡。
她正要转身离开,一道黑影极速的掠过。这次她看见了,虽然不是看的太清,但是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来自黑衣人身上的一股邪气。
这种邪气不是妖族的那种,也不是魔族的那种,而是一种让人感觉浑身发冷毛骨悚然的气息。
除去了妖魔的可能,苏笺想那就剩下了一种比较可靠的情况,那便是——蛊术。
潋渊以西有一个不归龙氏管的部落叫做银骨,这个部落中的人们都会蛊术,而他们最厉害最有名的一个蛊术是能驱使一种银色的蛊虫鸣叫,当这种蛊虫鸣叫时是不能去听的,因为如果听了,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听到银蛊虫鸣叫的人就会浑身变得僵硬,鲜血停止流动,心脏停止跳动,最后全身的血肉收缩,变作一具银色的尸骨。
那银骨部落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
传说,受这种蛊术而变作的银骨极为好看,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般,银光璀璨,可是如若联系到这全过程,便也就没有了半分欣赏的欲望。
如果红颜枯骨这个词听起来凄凉的话,那么生人银骨便是惊悚。
惊悚,让人毛骨悚然的惊悚!
苏笺幼时曾与母亲去过那潋渊以西为荒芜的沙漠赐春,路途中路过银骨部落,碰巧见识了一下。
不过此时苏笺所遇到的这种蛊术却和银蛊术没有什么关系,依苏笺的初步判断,那个黑衣人应当是个凡人,因有人在他身上施了些阴损的增长功力的蛊术,所以得以有了些为害人的邪术。
不过,关于具体是什么邪术,苏笺却也不知道,她虽然知道是蛊术,可是毕竟她也不是银骨部落的人,她只是了解,并不会使蛊术。
苏笺一个转身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冲了上去拦住了想要逃跑的黑衣人,再接着,她一抬手,一条青青的藤条嗖的一下飞快的从她白色的袖中飞出,然后绕着那黑衣人转了几圈,将他捆的死死的。
“你跟着我做什么?”
苏笺压低了声音冷冷的看着黑衣人问道。
“我只是想逃命,不是要跟着你,方才我们打输了,我若不赶紧逃,一定会被游虚的人抓住的。”
那黑衣人带着几分无辜和恐惧说道。
苏笺眼眸沉了一刻思索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你们是为谁做事的,今日为何与龙军为敌?”
“我们是朔雨山庄的人,今日是为了将青桑之子从龙氏手中抢过来。”
朔雨山庄。
苏笺想起了。
如果这样说来,那么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朔雨山庄,一个同样也位于潋渊以西的地方,它以朔雨刀法而为世人所知,在人间,要想学顶级的刀法,都是要到那里去的。
而银骨部落离朔雨山庄也是极近的,所以在以往千万年的时光中,来往多多少少是有的,如此下来,双方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近,直到今天,它们的关系已经如兄弟一般了。
所以如此说来,这黑衣人身上的蛊术就说的通了。
不过苏笺转过来又想起方才那黑衣人说的话,他说他们是要和龙氏抢容一,这个,又是为何?
朔雨山庄在人间说起来也是有头有脸的正派,而容一又是由青桑花亲自选出来的百年难遇的青桑之子,所以朔雨山庄做出此等事来有些缺失理由,可是,联系了种种,苏笺确信他说的是真话。
这样看来,朔雨山庄应该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三界之中,鱼龙混杂,有为天下正道尽心尽力的,自然也有挂羊头卖狗肉的虚伪门派,他们经常把正道放在嘴边,可是在夜里却会露出龌龊的嘴脸。
在见过白莲族这种伪装的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的门派后,苏笺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明月自由的洒在苏笺乌黑如瀑布的长发上,也跟随着发丝肆意的飘荡。
苏笺已经从日落飞到月出,微凉的风穿过她身上的薄纱和用白月锦裁剪的长裙如冷冷的流水一般侵入她的肌肤。
这里有些不寻常。
苏笺在心底里暗想。
她白天抓住那个黑衣人之后还未审他几句,他便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苏笺看出那是个障眼法,于是凭着对那股邪气的感应追到了黑衣人,此时那个黑衣人正和他的同伙在一起,他们还劫持这一个人,苏笺一眼看去,怔在了原地。
那是她的父亲。
第二十四章 无肤草()
苏笺幻出长剑,直朝那群黑衣人杀去,他们见状吓得惊慌失措,其中一个人拍了一下她的父亲,他父亲便一下子消失了,接着那些黑衣人拼了命的往前飞去,苏笺一路追来,丝毫不觉天已然黑了。
方才那群黑衣人又施了个幻术在她眼前消失了,苏笺不得已又要花些功夫去凭着对邪气的感应来判断他们的位置。
就在苏笺察觉到黑衣人的所在时她的面前登时出现了一大波黑衣人。
在他们之中,苏笺看见了方才那几个被她一直追赶的黑衣人。
这似乎是一个圈套。
只是苏笺不知她和朔雨山庄有何冤仇,值得他们设计谋算她。
“为何要算计我?”
苏笺勾着唇冷冷的问道。
千里万里的月光洒下了淡淡的清晖,将这尘世变做了玉作的人间,清风拂过月下女子长长的青丝,却为她平添了半分飒然之气。
那黑衣人当中的领头听她这么一问,脸上浮出一抹阴险而又狡黠的笑意,然后咬着牙语气阴冷的说道“有人想要你的命!”
有人想要她的命?
苏笺不住冷笑了一声。
想要她的命,怕是不太容易。
镀着一层淡淡的银辉的长剑在月下发出破风之音,不过顷刻,剑上已经沾染了新鲜的血液。
“说,那个人在哪!”
在月下泛着光辉的长剑直指一个黑衣人的眉心,剑尖微微的刺透了那黑衣人额头,以至于一滴小小的血在此刻正顺着他的鼻梁往下滑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四周,他的同伙们都已经不在了,只是顷刻间,他面前的女子已经将他几十个弟兄杀得只剩下一个,这水平,实在是不敢去回想。
黑衣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吞了一口口水,恐惧已经使他额头上的刺痛显得十分的微不足道,他尽可能的让心神冷静,才想起他的任务。
他飞快的将思绪在脑中捋了捋,然后开口道“现在应该到了前面的崖子上,方才我们兵分两路,我们这一方负责牵制住你,他们则是带着那人去了前面的崖子上。”
“你们的目的呢?”
苏笺依旧指着他的眉心,表情没有一丝的起伏。
“这个我们不知道!”
那个黑衣人声音颤抖的回答,然而苏笺却并不信,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双眉一拧,一双似有水波流动的眼睛也骤然凝上了一层寒冰。
压迫之感登时生出。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也是听老大的话办事,老大就跟我们说了这么多!”
那黑衣人见苏笺不信,慌忙的解释着,生怕苏笺一个不快将他的脑袋捅成马蜂窝。
苏笺看着他的神情,看了几刻,将剑在手中一转收了回来。
她蒙上一层寒冰的眼睛向着前面的山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径直朝着那边飞去。
苏笺听闻潋渊有个地方一日之间气候有许多种,而方圆之间天气也是各不相同。
苏笺不知道这个地方一日只见会不会有变化,可是她现在深刻体会到了方圆之间的气候差异。
最开始时,还是微风细细,再接着,便是凉风浸肤,而现在是真真的冷风入骨了。
苏笺感觉到了冷意,于是将自己的衣服又加厚了几层,那原本白色的衣衫也瞬间变做了火红。
这件衣服的用料用的是天族特有的沙沁蚕的蚕丝织成的白月锦,最后又由司梦之神用司梦术炼制而成。
且不说沙沁蚕千年吐一次丝,那司梦之神也是难见上一面的,这三界之中,见过司梦之神的人一双手来算都是绰绰有余,能让司梦之神帮忙炼制,那已经不能用什么话来形容它的难得了。
所以说不管是用料还是炼制都不是容易的,可以说是绝品中的绝品。
这一身衣服,平日里都是一片纯白,可是若是衣服的主人将那白衣加厚的话它便会自己变作火红,仿若九天之上的流霞。
飞了有些时辰,苏笺见一片雪山映入眼帘,即使是在黑夜,这里却依旧明亮,山上皑皑的白雪,天上皎皎的明月,相互映照着,呼应着,不知是谁照亮了谁,谁映衬着谁。
山舞银蛇,银装素裹,本是一片赏心悦目的风景。
可是苏笺此刻却无心看这唯美风景。
她的眼睛中生出寒意来,让人看了都不敢亲近。
风雪崖。
火红如流霞一般的天衣随意的落在地上,随着夹带着风雪的凛冽寒风翻卷着,像是一朵朵的彼岸花凄美的绽放。
苏笺站在一块一人高的碑石前看着上面的字,常年的风雪已使得那石碑变得面目全非,可是也还是能看清上面用最原始的文字镌刻的风雪崖三个字。
远古时期,妖魔人神用的都是原始的篆文,随着斗转星移,世代更替,三界各族才在漫长的时光中在篆文的基础上加以创新改变,创造出了自己的文字。
这么说来,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远古时期的遗址。
其实从来时起苏笺就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不寻常,气候之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法力的削弱。
从她踏入雪山境内开始,她的法力便开始一点一点的受到了束缚,到了现在,她估计法力还能使出来的只有十分之三。
往前走去,一堆白骨挡在她的面前,许多的头骨和四肢以及肋骨等散散落落的铺在落满白雪的地上,与那皑皑的白雪融为一色,而在枯骨的旁边,一片在白雪中显得异常发绿的青草却带着勃勃生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生命总是这样存在着。
苏笺站在原地,未拿剑的左手手腕一转,几道光辉从她的手指尖如迅雷一般极速的窜将出去,直击那一丛生意盎然的青草。
光辉所击之处的草一下子被烧成一团漆黑,而它们旁边没有受到波及的青草因为察觉到了危险,一下子窜了起来,本来几寸之短的青草一下子长到了两米高。
青草左右摆动了几下之后草尖骤然变得如针芒一般极速的朝着苏笺冲来。
苏笺依旧原地不动的站着,待到那草尖离她的眼睛只剩一寸的距离时,她手中的长剑一转,在空中闪过光辉,而后便看见地上落了一层被斩断了的青草。
这是一种能杀人的草,名叫无肤。
无肤草浑身带有剧毒,任何人,只要是碰上一碰,便必死无疑,它们喜好攻击人的眼睛,它们先把人的眼睛刺伤,然后再刺穿人的身上各个地方的肌肤,任受害的人在无尽的黑暗中身上漫入剧毒,受剧毒一点点的腐蚀,最后绝望的死掉。
黑暗和绝望是最为亲近的两个伙伴,在黑暗中挣扎,在挣扎中绝望,最后死去,这是个很好的折磨人的法子。
此地曾经居住的人,非魔及妖。
苏笺这样想。
无肤草本是可以断而再生的,可是此刻落在地上的无肤草却是在冒着黑烟,然后一点一点的被燃烧殆尽。
四季中的一切草木本就是归四季女神掌管的,即便是这种害人不偿命的邪草。
四季女神的剑,是天下草木的断命剑,天下的草木若让四季女神想要挥剑,那它下一世重生的机会便也就遥遥无期了。
轻者会在黄泉路上徘徊几百年,任魂魄一丝一丝的从自己的身体里流散,受尽失魂之痛,然后在剩下最后一丝魂魄的时候冥王才会派小鬼将它带回去安排转世。而重者便是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千百种刑法然后灰飞烟灭,永远的死去。
第二十五章 瑶令()
那把剑是聚天下生灵的气息炼制而成的,它代表着天下的生灵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四季女神,并向四季女神承诺永生永世不为大恶之事,如若触犯,那就任凭四季女神处置。
这个誓言是在天地始开之时天下生灵向第一任四季女神承诺的,自此以后,那些承诺的生灵们的后代血液中便带着这种誓言,生生世世,一直传递下去。
苏笺挥袖一扫,地上的草灰瞬间消失,她抬脚走了过去,走进漆黑的山洞。
洞中愈加的阴冷起来,那火红的天衣发着红光将前路照亮,滴答滴答的水声响彻在耳边,时而还能听见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像是阴鬼压着嗓子发出的细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笺儿!”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红光照亮的前方,苏笺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忽然柔软了起来。
这张脸,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见过了,她已经记不清了。
在从前无数的黑夜中,她听到过无数次他的呼唤,可是在梦里发了疯一般的寻找,却总是找不到他看不到他,连他的一个身影也都寻不到。
一夜又一夜,只能守着思念与孤独为伴,任梦里流下的滚烫的热泪慢慢冷却,直到变得如深秋的寒露一般。
尽管思念至深,可是她却依旧冷静了下来,强行的压制住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爹爹,你在哪里?”
苏笺看着面前熟悉的男人道。
“笺儿,我……”
男人话还未说完,就如一盏灯中的烛火被吹灭了一般,倏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苏笺心有不舍,却是强行压住,冷下了脸,将手中长剑一甩,那剑便就飞了出去在前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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