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之王- 第2部分

　　　　而他们之所以愿意聚集在薛琼这个大三学生的身边，原因只有一个。

　　　　“我原来所在的社会里找不到、学不到，或者没有条件让我追求能给我带来发自内心的成就感、愉快和其他我最需要的东西。”

　　　　这个学生在一年半的时间里，从碰巧救下诈骗失败的同专业学妹小韵开始，一个一个地找到了这些“有需要的人”，建立起了这个以互相提供保护和实验研究环境为基本目的的组织。

　　　　他本人却并不以领导者自居，一直自称“我只是牵线搭桥而已”。

　　　　而这场闹剧则只是他们的一次“研究”、“实验”、“测试”、“课外实践”、“社团活动”。

　　　　让我们来重新捋一捋…

　　　　他们首先租下了这件仓库。接着用三天的时间布置，内容包括上方的藏身观察空间、通风系统的改造、供电和照明系统的改造、安装带夜视功能的摄像头、特殊涂料绘制的恶趣味魔法阵还有正中间的单人沙发等等。

　　　　接着花一星期的时间，侦查记录了附近混混团体的活动时间和地点、每晚车辆行人的高峰期、派出所和交警岗位分布。

　　　　同时想办法预先制造了这一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

　　　　行动开始的时候，由薛琼和小韵两个同校的学生，负责目标的引诱。

　　　　至于搜寻工作则交给了黑客，他已经提前两天控制了公安监视摄像…

　　　　引诱目标时一定要注意一次性吸引复数目标，如果中途有人掉队是会使总体收益减少的，同时也保证不了失踪人口被上报的延迟时间。

　　　　接下来是将目标引诱到仓库之后的流程。

　　　　在薛琼和小韵逃进仓库，在门上缠好准备的粗铁丝，事先准备好的同伴激活改装大门的远程控制，包括会自动移动的加重门闩（生锈断掉的那个是假象，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而加装的门闩用于光线的问题不会被看见）、可以自行脱落的折页还有布置在顶上的厚重铁板。

　　　　接着薛琼用手电筒找到沙发的位置，穿上风衣，拿出藏在沙发后面的番茄汁浇了小韵一身，再给自己倒上一杯。

　　　　同时通过摄像头和麦克风监视门外目标们的一举一动，确保他们恢复一定的体力并且不会因为打不开门而扫兴离开。

　　　　时机成熟时收起电控门闩，这时门上只有一条铁丝连着一撞就开。

　　　　当通过红外摄像确认混混们全部进入仓库之后，点亮所有的光源同时放下千斤闸。

　　　　接下来就是薛琼的表演。

　　　　在重新熄灭所有的灯光后，切换改装通风系统的模式，在空气中添加两种药物，持续二十分钟：会使人肾上腺素水平上升并增加攻击性的兴奋剂，和会与地面上特殊涂料发生反应，产生荧光的无害气体。这些东西对于知道计划的人效果最多就是撑个帐篷的效果，连戴上口罩的需要都没有。但是，对于处于恐惧和惊慌之中的混混们可就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由一人混入目标中间，杀死首领，给他们开一个好头并且让他们进入无领导状态。

　　　　二十分钟后，通风系统再次切换模式，排出空气中弥散的药物成分……

　　　　这就是这场闹剧的真相。当然吸血鬼、仪式什么的是假的啦…。

　　　　进行这次活动的目的有很多：薛琼和小韵两个心理学学生正在做关于恐惧和攻击性的联系研究、导演要将他的剧本付诸实施、制药组要测试新药、幸存者会是非常有意思的样本，其他人需要实践的机会等等。

　　　　现在正在紧张进行的，是收集和现场处理工作。

　　　　首先给最后活下来的混混进行最基本的急救工作，还要给他套上束缚衣，然后搬上交通工具，挂上吊瓶和血袋。

　　　　接着由三名学医的成员收集可以卖钱的人体器官，装进生理盐水中低温保存。

　　　　将尸体用旅行袋包装，搬运进事先准备好的货车？而且非常恶意地放在幸存者先生的旁边。

　　　　然后，用酸性清洁剂和双氧水清理地上的血迹，这样就算想要验证dna也只能找到一些被氧化的蛋白质残渣。

　　　　现在，三个男生，两个女生一共五人正在拿着消防水管，漫不经心地冲洗着地面。现在场间只剩下今天没什么活干的制药二人组、化学二人组和会计在洗地了。

　　　　“哗啦啦…哗啦啦…”

　　　　“啊啦，这些人真是狠，十九个人死了十八个，居然只留下二十多个完整的腰子…”梦想是自己制造生化武器的小李跟站在旁边的会计搭话。

　　　　“还要算上其中还有一个人长了四个。”面无表情，穿着职业装的洗钱女孩，会计这样回答。

　　　　“啧啧，再算上死亡时间的不同，可能还要有一些损耗吧…至于心肝就不说了，几乎都弄得像浆糊一样…”

　　　　“不过算算价钱应该够了还清富帅君贡献的经费，还能再买点别的设备了吧？”

　　　　“呵呵呵…”突然出现的阴笑声吓了众人一跳，穿着白大褂的d罩杯炸药狂魔查瑶自言自语道，“我要把我实验室墙壁上的钢板换成一米厚的…光头的那一间全是铅板的隔离间我羡慕了好久的说…”

　　　　“喂那已经是核掩体的等级了吧！达到这种厚度的话就算是用混凝土来也差不了的多少的吧！等等你口水已经快掉到地上了啊！”

　　　　光头是一名医生，他向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只是戏谑地说叫我光头吧这样。

　　　　他学医、以及加入研究者的理由，是十六岁的时候被检查出了一种没有被治愈过的癌症，他那个锃亮的脑壳也是因为失败的治疗掉光了头发，苟延残喘地一直活到了二十五岁。

　　　　在医院做了几年的外科大夫之后，他发现即使自己的升职速度非常快，对于治疗自己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他清楚自己的身体，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感到了绝望。

　　　　于是在薛琼找到他时，他就果断地带着自己的妻子，护士一起加入了这个组织。光头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用核辐射人为使实验体患上癌症，然后想办法治好以吸取经验。虽然侥幸大难不死的实验体也会被他以“不具备实验价值”处理掉就是了。

　　　　而付帅是组织中年纪最小的成员，加入也比较晚。虽然他还是个在医科大学里上学的学生，但在手术方面的精细刀法却可以媲美最有经验的外科医生。在研究者中的表现主要是…实验素材的消耗特别大。

　　　　同时富帅君还有一定的暴力和******倾向…之前的混混头就是被他用加长过的带毒手术刀干净利落地刺进了心脏，还顺手在脖子上补了一刀。

　　　　好像是什么大企业的公子…。当然大家都是非常有默契地没有互相刨根问底。

　　　　长得一张娃娃脸，身高也算比较矮的。平时为人和善，看起来挺阳光的一个人，只是有点腼腆。虽然身边也有很多酒肉朋友和倒追他的女人，但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某种程度上这跟他长大之后学乖了，没有在自己的人际圈子里制造太大的失踪率有很大的关系。

　　　　付帅同学加入研究者之后…贡献了一大笔钱，让大家从每隔一段时间在随机地点集会的状态，变成了在郊外拥有一座带地下室的别墅作为驻地，还从黑市买了十分齐全的研究设备，包括一个很不错的焚化炉…。大家直接从扣缝凑钱买材料的无产阶级上了一个大台阶。但是薛琼一直执着于这笔钱是跟他借的，而且其他的同伴也认同这点。

　　　　虽然偶尔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说些能者多劳之类的，但是大家都认为欠了一个大人情。

　　　　对付帅的照顾，具体主要是表现在实验素材的分配上。

　　　　由于素材几乎永远不够，现在研究者对于实验素材的利用流程，一般是从心理实验开始（因为心理实验要得出一般规律的话真的需要非常大的基数，而且毕竟作为组织首领薛琼是研究这个的）。弄得“精神状态缺乏一般性无法继续作为实验体”之后也可以按需分配给医学组和药物组，反正之前也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器质损伤。然后医学组用完之后把还能用的器官交给会计拿到黑市上去卖。这个过程中，付帅有一定的优先权。有需要的话没用过的素材给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着什么急，具体的还没统计出来呢。”薛琼突然回到了仓库中。本来他因为沙发搬走没地坐了，已经先坐到了车上。

　　　　“哎，头儿，小韵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小李问道。

　　　　“她今天太累了，上车就已经睡着了。”薛琼点了一根烟。

　　　　“我还以为你是把她绑起来了…”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这也冲得差不多了吧，收拾收拾我们走了。明天开始还要统计实验数据，会计你也要准备出货和洗钱，今天争取早点休息吧。”

　　　　“好的头~”五人齐声应道，分出两个人关消防栓去了。

第二章　眼泪（）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支由一辆小型货车、一辆破金杯、一辆廉价轿车组成的小型车队，在荒郊野岭中的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醒醒！小韵，醒醒！我们到了。”坐在轿车后座上的薛琼拍了拍倚在自己身上闭目养神的小韵。

　　　　“…。”但是对方没有反应。

　　　　薛琼等了几秒钟，又仔细地看了她几眼。接着换成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同时接着车内的灯光，盯着小韵的脸。

　　　　“唉…没办法，我把你抱到你的房间去吧…”

　　　　话刚说完，就可以清楚地发现小韵的脸渐渐变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

　　　　“好了，看来你是醒着的是吧？那我先走了。你要是乐意在车里待着的话，就继续待着吧啊”

　　　　“啊~~~~~学长你好坏！！！！人家只不过是想到可以被学长抱进房间忍不住兴奋起来了而已~~~”

　　　　“啧啧，每次看见头儿他们这一对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啊会计？”对于生化武器有莫名狂热，还带话唠属性的小李找机会跟旁边一脸疲倦的女孩子，会计说起了悄悄话。

　　　　“啊是啊没错啊…还有血刚刚滴到你鞋上去了。”

　　　　“哎呦我擦！啊算了没关系接下来几天都是在驻地里忙活，也无所谓去洗了~那几个解剖狂平时不也是直接等它晾干掉下来的嘛。”

　　　　“…脏。”

　　　　“好吧好吧我回去就给他洗干净…”小李两只手提着装尸体的旅行袋，快步走进了别墅。突然被落下后面的会计愣了一会，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搬运工作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因为带回来的样本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所以薛琼突然发现在大家打起精神，忍着睡意整理第一手资料的时候，自己居然没事干了。

　　　　“学长~~~”薛琼把小韵送回了她的房间，却被坐在了床沿上的小韵拉住走不开了。

　　　　“干什么？装了半个小时的死，再加上眯瞪了一路，你现在精神了是吧？”薛琼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但还是拗不过她，坐在了小韵的旁边。

　　　　然后小韵就趁势攀上了薛琼的肩膀。

　　　　“学长你真是的，送了女孩子到她的房间，还想马上走吗？”小韵说完这句话，还特意伸了伸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一圈。

　　　　“别玩了早点睡吧，以你的智商…”薛琼直视着小韵的眼睛，笑着说道：“应该是不会忘记会计的事情也是可以天亮了再去做的，她等一下会回这房间睡觉的吧？”

　　　　薛琼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会计站在门口看了两秒钟，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走廊的灯光从她背后照了进来。

　　　　“……”

　　　　会计轻轻关上门之后出去了。

　　　　“学长你看，人家会计还是很懂事的嘛，其实我想的还要比你多一层哦~~~”小韵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头发散乱，为了行动化装过的另外一张脸，身上穿着让人提不起兴致的衣服，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全身都是番茄的味道。”

　　　　“这样才证明了我的诚意嘛~~~”

　　　　薛琼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做出了挤按睛明穴的姿势。

　　　　“哼！”小韵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然后不死心地从背后环住了薛琼腰。

　　　　“好了我不玩了嘛，反正接下来你也会说用…”小韵学着薛琼的语气，“‘我也不是性冷淡，我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解决，比如借用一个长得还可以并且没有使用过的女性实验体储备，但是你不行，你在我心中也算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我更不想让你跟我的未来牵扯太多’之类的话来敷衍我吧…”

　　　　“…睡吧。给我们的准四号样本打的麻醉剂也就能持续八小时左右，你也想自己拿到第一手资料的吧…”薛琼想站起来，却被小韵死死地抱住了。

　　　　“……”

　　　　“对不起学长，我知道你一天之内，连用两次自我催眠，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也是很痛苦的…”小韵的手抱的更紧了。

　　　　“再加上你的体力一直不好，今天还是在刚刚跑完了跑完了那么长距离的情况下使用…”

　　　　“所以，我只是想…”

　　　　“所有人看着你的时候，你都是要么面瘫，要么笑…甚至那些笑容全都是真的…但是只有我知道，在你把那些假笑强行变成真笑的时候，你会…”

　　　　“学长，你的人格重构计划已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你只要和我一起…”

　　　　小韵感到了薛琼的身体在颤抖。

　　　　“你的心，会碎的…”小韵已经泣不成声。

　　　　“学长~~~”好不容易把小韵哄睡着了，当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生。薛琼正想起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小韵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梦话，脸上有泪痕，但是嘴角却翘了起来，还流着涎水。

　　　　“真是麻烦死了，绕啊绕啊的…。我倒是宁愿相信你是已经学会了直接控制泪腺…”嘴上这么说，薛琼还是拿了一张面纸给她擦了擦脸，然后弯下腰给她掖了一下被角，秋天的早上还是有一点冷的。做完这些后，他才转身离开了小韵的房间。

　　　　“学长~学长~~呼呼呼…”

　　　　在小韵不停的梦话中，薛琼轻轻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在房间内回复成一片黑暗后，小韵睁开了眼睛。

　　　　“学长，在骗自己这一方面，我果然还是不如你…”

　　　　“结果，反而是最不想让你用的我，还是逼着你用了一次…”

　　　　黑暗中，小韵只觉得有一条凉凉的东西正顺着自己的脸在往下滑。

　　　　从一年半之前的那一天开始。小韵记得很清楚，时间过去了五百九十二天。

　　　　那个男人，面无表情，无声无息地出现，用一把匕首，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杀死了包围自己的六人高马大的黑社会青年。

　　　　那个男人，带着被敌人反击时刺伤的肩膀，喘着粗气，流着血，蹲在她面前，手放在膝盖上，一点一点地，用无法读出任何想法的眼神，审视着自己，在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们还活着的时候，被他们弄得衣衫凌乱的身体。却是在自言自语着“到底要不要灭口呢…真的超在意…”差点让她以为自己要从一个绝望跌入另一个绝望。

　　　　那个男人，突兀地微笑，站起身离开，还没有忘记把死者们的钱包都搜刮干净。

　　　　那个男人，在学校里偶遇，看见他在不停移动着的人流中，独自蹲在地上，双手搭住膝盖，凝视着跌落在地面上的廉价面包。

　　　　“真的超在意…到底是捡起来，还是就这样不管了，去教学楼底下的超市再买一个呢…”

　　　　“这样的大马路中间，还是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