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你咋跟你家沈默学做闷葫芦呢,你倒是说说咋样了啊。我跟你说,别仗着人家什么都依你就得寸进尺了。你别瞪我,看你这黑眼圈我就知道昨晚没少折腾。”
“恩······是我有些···过了。”古以沫看着林儇瞪着自己的眼神,愣了愣,垂下头,抿唇。
“沈默身上肯定故事不少,这个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养出来的,你们既然想好好在一起,都放宽点心,有什么事儿能说出来固然是好的,如果对方确实有难言之隐,你也别太紧逼。我跟你说,别说你没看出来,沈默凡事都依着你,宠着你,所以心肯定在你这儿。”
“我知道,我知道···”古以沫软了眉梢,偏过头看着不透光的窗,眸光暗沉。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这么的宠我,什么事都顺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唉,你好好想想吧,沈默在我跟湄看来,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你好生珍惜。”林儇看着古以沫眼角泄出的忧愁,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卧室,“你好生想想,想好了,就回去吧,我也不多说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温润、淡雅、美丽。
用一切来宠我,爱我,凡事都依着我。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女子。
我爱她,做的却不抵她所做的万分之一,我疼她,她却用一切来宠我,我想把一切美好都给她,却不知道方法。
我看不懂她的双眼,看不懂她的深处,读不懂她的心。
唯一懂的,便只是,她也爱我,这一点了吧。
第62章()
第二十二章: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冰雹。
一颗一颗的晶莹颗粒。
细小而冰凉。
古以沫出了林儇的家门,不想开车,就将车停到了林儇家的车库,把钥匙给了她,叫她改天开回来。
古以沫离开她家的时候,天空还没有什么预兆,却在走着走着的时候,一颗冰粒掉到了鼻尖,让她愣住了脚步。
她抬起纤细的手抹下那颗冰粒,放在手上,一双黑若夜空的双眸呆呆地看着冰躺在有着余温的手掌心缓缓化作一滴水滴,双腿没有挪动一步。
经过的行人一边用手或者其他东西遮挡着头部,一边看一眼这个奇怪的美丽女人。
垂着头,呆呆地望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的右手手掌的女人。
小冰雹在她的柔顺长发上一粒一粒地落脚,然后缓缓地聚集。好像,把她当做了一塑雕像,有着人类体温的雕像。
古以沫全然没有冷意,就那么望着空空的手掌出了神。
她昨晚上,看见了两次,沈默这样望着自己的手掌,垂首不语。
因为自己收走了手。
握不住的冰,握不住的手,握不住的心。
现下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悲伤。
我爱沈默,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无法自拔地走上这条路呢?
是因为她的容颜吗?
是因为她的淡漠吗?
还是······
“怎么不开车回来?”头上肩上的凉意突然散去,头顶出现了另一片天空。古以沫抬起头看着面前为她拂去肩头堆积的冰渣的沈默,身体深处某一处地方像是突然揭开了一层什么,又被重击了一下什么。
眼眶泛红。
“怎么了?凉着了吗?”沈默很少皱眉,她总是淡淡的敛眉抿唇,一脸淡然,或者说,面无表情。
现在也一样,即使是温柔的询问,担忧的眼神,却仍然是淡然的神情。
但是你却可以从她肩头的冰渣,从自己身上的温暖,感受到她的世界。
为你而建的安然的王国。
那个世界,你是她唯一愿意弯下腰肢的王。
古以沫是沈默的世界的王。
“以沫?”沈默牵过古以沫的手腕带着她往家走,没有去握她的手。
“没事,刚刚有些出神,你怎么来了?”古以沫感受着手腕上的淡淡冰凉,动了动手指,偏过了头。
纤眉微皱,是无奈的弧度。
“林儇说你没有开车,看到下冰雹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就打给我了,问你到家没。”沈默的左肩在缓慢的步调中渐渐堆积起一层薄薄的冰,些许飘落长发,晶莹点缀。
“恩,想散散步,最近没怎么运动。”古以沫被抓住手腕的左手晃了一下,手指弯了弯,却又没了动作。
“下次要散步带把伞,我要是不过来你准备淋多久冰雹,恩?”沈默的左手拿着伞,有些别扭地努力在往古以沫那边凑,右手牵着她的手腕,左肩一片晶莹。
古以沫忽然顿住了脚步,望着这般模样的沈默,眼底是压不下去的红。
鼻尖酸涩。
我为什么会,爱上沈默?
古以沫抬起左手挣脱沈默的手直接握住了她冰凉透骨的手掌,十指紧扣。
我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路?
古以沫抬起右手握住了沈默拿伞的手,冰得好似没有了温度,她赶紧把伞向沈默那边推了推。
因为,她的所有温柔、笑容、宠溺、忠诚···她的一切,都给了我。
古以沫转过身面对着沈默,握着伞的手带着沈默的手向下拉了拉,伞面降下遮住了两人的脸,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头微扬,唇相依。
朱唇紧依,没有激情没有热火,只有单纯地紧紧相依。
难舍难分间,是谁滑落,那一滴苦涩。
飘落冰雹的天空下,洁白的伞面下,浮华之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小小的世界。
那个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两个人。
雪花柔软,冰花炫丽,人世浮沉,不过一瞬。
第63章()
第二十三章:
“在想什么?”
古以沫洗完澡出来看到靠在床头的沈默,仰头望着天花板的灯光,看不到双眼里的情绪。
两人回来之后吃了沈默做好的饭菜,安静地待了会儿,沈默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叫古以沫留宿了。
有的时候,可能就是一个平日熟悉的,习惯般的动作,在闹矛盾之后会潜意识不去做,而一旦意识清醒的时候有意愿的去做了,代表了很多。
简单的十指紧扣,简单的牵手,简单的亲吻。
却是两人都默认的宽容和温柔。
两人都不再提晚上的事,牵手亲吻后一如往常。
就像是,在十指紧扣中,透过冰凉传递的,是一股从心脉而来的,温热。
温热里只有轻柔淡淡的一句话,藏在眼神里,隐在相触的嘴唇中。
那是,两个人的泪,相同的道歉。
“在想同居的事情。”沈默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着一身白色睡衣的古以沫,勾住对方的琥珀色里,有着三分调侃七分温柔。
“······”现下一想,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因为对方不愿意答应同居的事情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真是······
“怎么了?”沈默坐到床边拿过古以沫手中的毛巾,让古以沫坐下,给她擦起了头发。
润湿的长发,在灯光的映射下有些晃眼的白。沈默拿着毛巾,缓慢而轻柔地替她擦拭秀发,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发丝穿梭间,好似这人在擦拭一件珍惜无比的易碎品一般,手上的动作轻到有些爱恋的缠绵。
“那想得怎么样了?”古以沫感受到沈默手上的缓慢和柔和,就那么软了眉眼,抬起右手握上了沈默拿着毛巾的右手,沈默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柔软,愣了一秒后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她只是垂头觑着古以沫,不语。
沈默把毛巾放到床头,古以沫便抬手拉过她的双手,牵扯着对方的双臂,穿过自己的纤细脖颈。
沈默顺从地任古以沫拉着自己的双臂,牵带着自己的上半身前倾,慢慢地变成了从后面拥住了她的姿势。
琥珀色里忽的盈满了笑意。
在,撒娇吗?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古以沫放松腰肢靠到沈默怀里,未完全擦干的长发在沈默胸前留下小滩水渍。
“恩,再过一小阵子,不会很久,可能一两周,可能一个月,我们就去买点生活用品,你就直接住进来吧。”沈默微微扬起下巴轻柔地靠上古以沫的头顶,有着温凉的湿意。
“好。”古以沫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便靠在沈默怀里,双眼缓缓闭上。
好像,很温暖呢。
不知谁的唇角勾起,又是谁的眼角泄出笑意。
“困了?”
“有点。”
“那我把头发吹干你再睡吧。”
“嗯,好。”古以沫顺从着坐起身子,任沈默取来吹风机,轰鸣声中发丝纷飞穿梭纤细指间。
“默。”
“恩?”
“我爱你。”
轰鸣声忽然消失,尾音在暖气中微微震动,拥抱着那三个字在屋内盘旋回荡。
“嗯,我知道。我知道······”
沈默放下吹风机,拥住古以沫的腰肢,淡雅的脸庞埋入她的颈窝,少见的撒娇般的蹭了蹭些许干了的发丝。
“我知道,一直都。”
“嗯。”
古以沫偏过头靠上沈默的头,阖眼,唇角勾起。
即使看不见黝黑的双瞳,却也能从那平和的精致面容,从那弯起的唇知道,这个人内心的柔和。
即使看不见琥珀的双眸,看不见那温柔的容颜,却也能从那呢喃般的一声声“我知道”里面了然,这个人内心的温暖。
繁华尘世,忘川长流,花开荼蘼。
得一人心,不复何求。
第64章()
第二十四章:
清晨。
周一,沈默早起做了早餐,便出门了,古以沫可以晚一点到,沈默便也没有吵醒她,轻声地弄好了一切出了门。
昨晚,在睡前,古以沫忽然轻声说:“明天荼总会带着那个秦嫣来讨论项目的事,我想把项目交给你,可以吗?”
关了灯之后,沈默没有去看怀里的古以沫的表情,只是阖着眼,安静地听着怀中的人儿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确信的语气说着“可以吗”。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仰着头看着之前自己惹过生气的人,小心翼翼,还有点怯懦地,在询问对方的意见。
就好像是在问:“你还生气吗?”
沈默闭着眼,许久没有言语。
“以沫,你不需要问我可不可以的,你不是知道吗?你说的,我都会说好。”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不开心。你想做的,正确的,我都依你。”
古以沫感受着头顶随着沈默说话轻微震动的下颚,因为对方许久没有回答而有些小心翼翼睁开的双眼缓缓阖上了。
就好像是,忽然明了了什么,确信了什么,放下了什么。
是啊,我明明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哪里只有我做的正确的才说好,我想,即使我与全世界为敌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整个世界吧。
而人一旦安心了,就会睡得很沉,很香。
所以在沈默到了公司,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叫古以沫起床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古以沫起床根据沈默的指示,吃了早餐,步行到了公司。
那个叫林儇的二货,并没有把车还回来。
约定的时间是十点,而荼虞带着秦嫣准时到了。
秦嫣跟在荼虞身后,进会议室时,才抬起头在会议室里,好似寻找什么一样,不动声色地转动着双眼,那双眼在看到坐在古以沫身旁的沈默之后,眼波平息之间,闪烁着安心和几丝快乐。
就好像是,熬了许久的相思苦药,喝下后拿到了一颗蜜饯。
劫难后的,欣喜。
荼虞不动声色的看了秦嫣和沈默一眼,坐到了对面。
古以沫低头看着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却在看了秦嫣一眼后,直接偏离了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文件,黝黑之中,有着什么暗涌,忽的,在眼底浮动。
“······那么,分别就是,我们两个公司,各自负责一个部分的设计图纸以及施工是吗?”古以沫见两人落座了,便拿起文件起身,沈默微垂眉,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给荼虞两人各递了一份文件,便坐回古以沫身边,抬眸觑着对方全神贯注演讲的侧脸,琥珀色里,没有情绪。
“是的。”荼虞拿着文件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忽然转过身:“对了,关于设计图纸这个方面,杨凌那个老狐狸对建筑设计的要求很乖僻,秦嫣的风格算可以符合她的口味,不知道古总有没有认识的可以设计的人选,有的话还请联系,毕竟是合作嘛,相互交流一下也很不错,古总以为呢?”
话是对着古以沫说的,那双眼却是一直看着沈默。
沈默抬眸直视,看着她眼底的戏谑和不屑,没有转移视线,琥珀色仍然是没有被挖掘之前的流连婉转,淡雅而苍茫。
“自然是应该的。”古以沫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荼虞的眼神,精致高贵的面容带着方程式的笑容,送走了两人。
秦嫣跟在荼虞身后,不经意的偏头,不经意的扫过沈默宁静的面容,不经意的垂首敛眉。
曾经的错过,便真的就是一生吗?
一旦错了,就真的只能跪在原地后悔悲泣吗?
真的,便再无从前可以回首吗?
真的,不能收回那只手了吗?
是,真的吗?
第65章()
第二十五章:
有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对错。
比如说爱,比如说偏袒,比如说宠。
而有一种爱情,叫做柜子。
里面的人,在柜子里拥抱亲吻,哭泣微笑,勾唇泪流。
柜子不是自己的,而是社会的,他人的,亲朋的。
而其实,柜子不是柜子,爱情还是爱情。
这不是对错,只是不同。
这不是柜子,只是包容不够。
而爱情还是爱情,拥抱还是拥抱,泪水还是泪水。
秦嫣随着荼虞离开,跟着她上了荼虞的车,却是一路无言,平日不可一世的双眸垂下,无生气般。
“你还爱她对吧?”荼虞关上门掌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没有发动车子。
她用的爱,不是喜欢。而是唯一珍贵的“爱”。
秦嫣偏过头看向窗外封闭的停车场,只觉得,心里有条藏在很深很深地方的锁链,锈迹斑驳,却还在牵连着收缩着心脏。
曾经因为悔恨而拷牢的锁链碎裂了,于是它露了出来,接替它开始嘶鸣。
嘶鸣着它的不甘,嘶鸣着它的不愿,嘶鸣着它的占有。
她不愿意承认,她在悔恨之下藏着这样的心情,因为她知道,错过的,便是永远。
然而知道,却不代表不想。
那是心魔,那是劫。
“或许吧。”
“你想要她吗?”荼虞纤长的手指抓紧了方向盘,紧得那白皙的手背上有着青色的线条蜿蜒爬上手臂。
想要她吗?
我想要你啊。
荼虞偏过头,却是不愿看到秦嫣一般。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可以得到的,却总是不屑一顾。
秦嫣愣了愣,她知道荼虞对她的心思,却没有那个力气去回复。
如今听到她这么说,有些呆愣,偏过头看到那白皙手背上的青色,忽的便沉了眼眸。
“不想。也得不到。回去吧。”秦嫣伸出手轻柔地附上荼虞的手背,有些愧疚。
是的,得不到的,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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